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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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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系著紅色絲線的木偶被無形的力量整齊的切斷引起了黑發陰陽師的註意, 被解決掉了啊。這麽想著,黑晴明拾起斷裂的木偶, 漠然的扔進了一邊燃燒的火堆之中, 木質的人偶在烈焰中灰飛煙滅。

雖說有些可惜,黑晴明看著裊裊升起的檀香白煙,不管是巫蠱師,食發鬼還是醜時之女,他們的妖力雖然不強,但能力卻十分特殊,不過他要的結果已經達到了,倒也無所謂了。

黑晴明看著屏風之上映出的綽綽黑影, 掙紮著漸漸扭曲出一副盤踞的身形, 唇角的弧度彎起:“您醒了嗎, 八岐大蛇大人。”

為了將大本營從流星街搬到NGL花了黑晴明近一個月的時間。這個崇尚自然與回歸的國家所有的一切都很原始化,起碼在表面上看來如此,所有高新科技物品包括槍支。

這樣一來,NGL的信息傳達也相對變得十分閉塞,比起勢力錯綜覆雜又強者輩出的流星街,NGL這一片區域更適合他的計劃。即使知道了神樂的身份,黑晴明並不急著去找神樂,反正他只要稍微透露一些自己的行蹤,那個孩子自然會送上門來。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將自己曾經的那些部下們都找到,他必須先神樂一步去往下一個世界,喚醒下一個世界的那些妖怪們,這樣才能占據最有利的時機。現在神樂身邊有茨木童子那樣的大妖怪護著,荒川之主那家夥也背叛了他,想要對付她是一件很棘手的事情。

不過,那孩子始終是八岐大蛇的一部分,現在八岐大蛇的靈魂已經覆蘇了一部分,要汙染那孩子的靈魂也不過是早晚的事情。

更何況,還有那個女人在。

見黑發的陰陽師踱步而出,背生漆黑羽翼,淡金色短發的大天狗走上前,尊敬的作了一揖:“黑晴明大人。”

“大天狗,兩面佛的下落已經打聽到了,你去把他帶回來吧。”

“是。”

“可惡。”

廢棄的大屋子裏灰塵並沒有聚集多少,顯然不久之前這裏還是某個人的地盤。

蛛網蔓延的屋子一角橫七豎八的堆放著一些灰敗的蟲繭。普通人或許無法看見,可源博雅卻能看的到那一個個被困在蟲繭之中被啃噬的靈魂——那些被妖怪所蠱惑墜入噩夢之中再也無法醒來的靈魂。

源博雅握緊了拳頭,力道之大在關節處留下了發白的印記。屋子裏散落著不少人類的骸骨,附著在那些骸骨之上怨氣,無疑是妖怪們才會有的手筆。

黑晴明那個混蛋看中的就是這一點嗎,因為是弱肉強食的三不管灰色地帶,竟然在拿流星街的人飼養他的妖怪們!

咬斷最後一個襲擊者的喉嚨,黑豹矯捷的從樓梯上躍下,三兩下跳到了源博雅身邊。她能感受的到自己禦主強烈的情緒波動。

也是,光是這間屋子裏,被妖怪們分食的人就不下百位,真是殘忍。

“博雅大人,看來黑晴明已經不在這裏了。”

雖然這裏還殘留著陰氣與妖怪肆意的痕跡,但是屬於黑晴明的氣味已經很淡了——他已經離開這裏有一段時間了。

“啊,那家夥一定是找到比這裏更加隱蔽的地方了吧,”源博雅跨過地上的屍體往外走去,流星街雖說是三不管的灰色地帶,但其中黑道白道各方勢力相互傾軋,時間長了,對方必然會察覺到到端倪。黑晴明一定是發現了這一點,所以才會在追備好退路之後就立即離開了吧。

“走了。”

“是,博雅大人。”

毫無疑問這片區域曾經,或者說在不久之前曾經是黑晴明的地盤。不過,流星街有流星街的規矩,不論是什麽東西誰搶到就是誰的,這片原本屬於黑晴明的地盤在確認黑晴明已經離開之後頓時成了各方爭奪的目標。

也就是這些人會突然襲擊源博雅的原因,他們將源博雅也當成了來和他們搶地盤的人。

源博雅一把火將黑晴明曾經的居所燒毀,也讓那些連死後都被囚禁在惡夢之中的靈魂得到了解脫。

“博雅大人,接下來我們還要繼續接著調查嗎?”

“不,我們回去。”

黑晴明會離開這裏的原因無疑只有一個,這裏已經沒有東西值得他停留了,這附近的妖怪大概也都被黑晴明那家夥收入了囊中,再查下去恐怕也不會有什麽收獲了。

“博雅大人”

現在必須要先回去找神樂,然後,討論接下來,不,然後必須要先宰了茨木童子那混賬:)

參加完獵人考試,神樂回到了位於巴托奇亞共和國天空競技場所在的城市。

“累死了。”

神樂直接去到了241層,和200層的統一套房比起來,20名樓主之一的源博雅擁有的是一整層的天空閣樓。

顯然天空競技場的服務做得很好,就算有段時間沒有人入住,定期都會有工作人員來打掃整理,神樂撲在客房香香軟軟的大床上還能感受的到屬於陽光暖暖的氣息,熏香也是才打上去不久。淺淺的薰衣草的味道,很有助於寧神。

“源博雅那家夥和你說了什麽?”茨木童子站在床邊挑挑眉。

他們在回來的路上得到了源博雅的傳信。

“讓我呆在天空競技場……”說到源博雅的傳信,神樂從軟軟的被子裏擡起頭皺了一下鼻子,“哪裏都別去……?”

這個時候如果博雅查到了什麽有用的信息不應該是分頭行動才是效率最高的嗎,為什麽要特意叮囑她呆在天空之城哪裏都不許去,還一連強調了三遍。

“還有呢?”總不見得特意讓言靈使傳訊過來就是為了叮囑神樂哪裏都不許去吧!

神樂想起源博雅後半部分的話笑了起來說:“離你遠點。”

“……”媽的智障。

看到茨木童子發黑的臉色,神樂只是捂著嘴笑,伸手去抱他的胳膊:“陪我睡一會兒吧,我有點累。”

飛艇沒有臥鋪,速度並不快,要休息也只能坐在椅子上睡一會兒根本沒有辦法好好休息。再加上轉站換乘下來,神樂有點累了。

“睡吧。”茨木童子坐在神樂床邊一直陪著她到睡著。

大抵是真的累了,神樂閉上眼睛沒一會兒就呼吸平穩的進入了夢鄉,白發的大妖怪輕輕撫了撫女孩子柔軟的長發,捉過某只陷在零食堆裏的小狐貍:“別吃了,在這裏看著,別吵醒她。”

塞了滿滿一嘴零食的小白飛快的把自己嘴裏的東西全部咽了下去,點點頭:“小白知道了!”

“歡迎回來,茨木童子大人。”庭院檐角的燈籠鬼一如既往的和每個回來的妖怪打著招呼。

茨木童子難得輕輕點了點頭,算是回應:“你知道惠比壽和判官在什麽地方嗎?”

“是。”

花了一點時間將判官,惠比壽,荒川之主聚集了到了楓葉林,茨木童子看著跟著過來的妖刀姬撇了撇嘴難得沒說什麽。

“那個人類陰陽師的目的恐怕是想要覆活八岐大蛇。”茨木童子沒有說黑晴明只是以一個人類陰陽師的稱呼代替,畢竟鬼女紅葉也在。

茨木童子將在神樂身上的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包括曾經的神樂是作為八岐大蛇的祭品一事,但不知出於何種心情,他選擇隱瞞了神樂身體裏另一個意識的未知本名。

“不可能的,”坐在大金魚上的惠比壽嚴肅的坐在了大金魚的腦袋上,“當初須佐之男斬殺八岐大蛇後,為了不讓八岐大蛇覆活,分別將八岐大蛇被斬下的八頭八尾封印在了十六個不同的地方,身體則封印在了十拳劍中。不可能有人類能將他覆活的。”

身體破碎後,八岐大蛇的靈魂一同被擊碎,天叢雲劍也被取出,被人類和八尺瓊勾玉一同世代供奉於熱田神宮之中,與供奉在伊勢神宮的八咫鏡一同被當做人類皇族的象征。封印著八岐大蛇身體的十拳劍也被封印在了石上神社。

“汝此言差矣,”鏡中端坐在雲上的閻魔等惠比壽說完之後才沈靜的開口,“即便神魂破碎,八岐大蛇死後仍是強大的陰界之主,是連吾之目亦不可看穿的存在。烙印在那位人類陰陽師靈魂上的罪孽印記絕不是人類可負擔之罪。”

荒川之主也搖了搖頭:“我倒覺得可能性很大,當初大天狗找到我的時候確實說過陰界之主即將再臨之類的話,如果沒有把握,我想以大天狗的性格應該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說罷,荒川之主又下意識的看向紅發的大妖怪。酒吞童子是伊吹山神明之子,而伊吹山神明指的就是八岐大蛇。

倒不是說八岐大蛇生下了酒吞童子,但是八岐大蛇死後在伊吹山聚斂狂氣應勢而生鬼族之王就是酒吞童子。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八岐大蛇確實稱得上是酒吞童子的“父親”。

而酒吞童子嗜酒成性,暴虐的狂氣以及強悍的實力,誕生短短數年就站到了魑魅魍魎的頂端成為王者,也確實和八岐大蛇如出一轍。

想到這裏荒川之主皺了皺眉,有些猜不準這位王者的心思。

“與其在這裏爭論可能性,還不如先考慮應對。那個人類的陰陽師可不會在你們討論的時候停下來。”

酒吞童子身後的鬼葫蘆咧開滿是尖銳牙齒大嘴咯咯作響,妖焰吞吐著像是在嘲笑眼前神明的婆媽。

如果真的讓黑晴明成功召集起他的手下回到平安界,完成陰陽逆轉,讓八岐大蛇的神魂降臨,對於平安界來說只會是一場災難而已。

“你們這些神應該不會想要看到這種事情發生吧。”

身體這種東西,對八岐大蛇來說再找一個可不是什麽難事。

“要麽在他回去平安界之前找到他殺了他,要麽我們就必須先他一步回去平安界,破壞所有的陰界裂縫。”

酒吞童子看了一眼說話的茨木童子挑了挑眉沒有反駁,這家夥完全沒註意自己已經不著痕跡的偏向了他最討厭的人類啊。要是換做以前茨木童子又哪裏會管人類的死活。

不過酒吞童子並不打算點出來,陰陽逆轉對他們妖怪來說也不見得就是件好事。陰氣會讓妖怪的妖力飛漲可卻並不是沒有代價的。早晚有一天這些妖怪會被陰氣將本性吞噬殆盡。

妖怪的暴動勢必會引起人類的反彈,挑起雙方的戰爭。那樣就沒意思了,他可不想去做這種沒有好處又麻煩的要死的事情。

“嘛,就是這樣。”

迷霧之中,一葉小船隨著河水的流向緩緩前行。

船?神樂看到迷霧中有什麽正在往她的方向飄來。

那是一朵朵淺淺的粉色睡蓮,柔軟的花瓣像是輕柔的包裹著什麽,神樂想看清楚,於是撐著船沿探出身體。

卻不想黑暗的黑水中映出了一條盤踞著的猙獰大蛇的模樣。邪氣四溢的眼睛正冰冷的註視著她。

驟然張開了血盆大口。

“啊!”

咚——!

被突然醒來的神樂嚇了一跳,原本蹲在床頭櫃上守著神樂的小白嚇得一下子從床頭櫃上摔了下來,然後又麻溜的爬了起來,跳到床上。

“怎,怎麽了!”小白關切的看向臉色煞白的,額頭上沁滿了冷汗的神樂,“神樂大人,你做噩夢了嗎?”

神樂顫著手慌亂的抓過床頭櫃上的水杯仰頭飲盡才堪堪壓住跳動劇烈心臟,滋潤了幹澀的喉嚨。

“小白……”神樂抱住小白,觸及小狐貍柔軟的皮毛,心裏的難受才稍微好受了一些。夕陽的餘暉從窗戶裏照射了進來,鮮少有人居住的房間一點人氣都沒有,顯得空落落的……

神樂捂住心口,茨木童子不在嗎……

“沒關系的神樂大人,只是做夢而已,小白會一直陪著神樂大人的。”小狐貍親昵的蹭了蹭神樂的手。

“謝謝你,小白,”神樂捏了捏小狐貍的耳朵露出一個笑容,不想讓小白為自己擔心,“已經傍晚了啊,小白餓了吧,我帶你出去吃好吃的。”

“神樂大人萬歲~!”一聽到好吃的,小白立刻高興的跳了起來。

小白歡快的走在前面,神樂卻忍不住恍惚走神。踏進電梯以後,狹小的空間更是給了她一種難以言喻的緊縛感,好像被什麽纏裹,壓抑的,讓人犯惡心的感覺。神樂不舒服的捂住口鼻,直到走出了電梯才稍微好過了一些。

去到了天空競技場附近的一家餐廳,小白很開心的拿著菜單點了滿滿一桌子,神樂只是寵溺的笑笑,要了一杯熱可可。她沒有什麽吃東西的胃口,於是拿出了手機。關於黑晴明的情報太少了,目前能追蹤到的也就只有剩下的妖怪和禦魂精靈。

神樂看了一眼探索給出的情報,和上一次看到的變化不大,除了位於失美樂濕地的天邪鬼赤已經被收覆之外,其它的式神並沒有太大的變化。根據博雅傳回來的消息裏有提到,黑晴明之前應該是在一個叫流星街的地方,不過他已經在博雅去之前離開了那裏。

大抵是因為搬去了一個新的地方,所以這段時間黑晴明並沒有什麽動作,不過這也只是暫時的沈寂罷了。雖然博雅讓她呆在天空競技場那也不要去,可神樂卻不能真的這麽做,在她安逸的這段時間裏黑晴明不知道又會有什麽動作,她必須要快點找到剩下的妖怪才行。

“神樂大人你在做什麽?”埋頭海吃的小白看著神樂不停的往手機裏輸入著什麽,疑惑的擡起頭。

“定明天的飛艇票,我們明天去海德爾市。”

神樂的手機可以連接上各個世界的通訊和網絡,在輸入獵人證的信息通過驗證後,神樂立即擁有了許多服務行業的優先權。不過要進入獵人專門的情報網站的話,必須要用專門的讀卡器插入獵人證的卡片才能使用,並根據信息的得手難易度付出相應的傭金。

“誒?明天就要去出發嗎?”

“嗯,博雅回來還要一段時間,這段時間我們可不能什麽都不做呀。”

神樂放下手機捧起熱可可,笑著,內心的不安卻在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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