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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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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烽惴惴不安的回去。

他始終猜不透這位年輕的君王,若說李翊看在皇後的面子上,對於戚家有所改觀,這樣冷淡的態度,也不怎麽像。

回到定國公府,戚烽吩咐了府裏的人:“去把三公子叫來。”

府上的小廝得了消息,趕緊去叫三公子,未過兩刻鐘,小廝回來了:“老爺,三公子不在府中,現在不知道去哪裏了,院裏的人也沒有給個確切的消息。”

定國公夫人聽到了動靜,她趕緊過來:“老爺,您找那不成器的小子做什麽?是不是戚愉犯了什麽錯?”

戚烽道:“皇後如今頗得陛下寵愛,陛下愛屋及烏,想見老三。”

“愛屋及烏?”定國公夫人讀書不多,她出身雖好,祖上也世代為官,可家裏人信奉“女子無才便是德”,所以定國公夫人也沒有什麽大的見識,目光短淺,急功近利了一些,“這樣的好事,怎麽不落在咱們阿懷的頭上?”

戚烽瞪了夫人一眼:“當年誰和皇後走的近,你心裏難道沒有數嗎?”

定國公夫人自然有數,可心裏還是有些不甘:“這個小白眼狼!當初住在咱家,吃咱們的,住咱們的,咱們阿懷哪裏對她不好了?結果到頭來,半點都不記恩情。”

“那是皇後娘娘,一國之母,豈是你可以指摘的?”戚烽環繞了一下四周,壓低了語氣,“沒見識的婦人,把你的嘴給閉上!”

戚烽並不是真的想指責定國公夫人,只是隔墻有耳。皇帝疑心重,手下有無數監視官員的耳目,萬一被聽見了,整個戚府豈不是因為定國公夫人的話而喪失了生機?

定國公夫人還是有所不滿,可她向來畏懼丈夫,這個時候,她也不敢反駁什麽,只能在心裏難受。

等戚愉從外面回來,已經是傍晚了。戚愉與府中的人來往不多,可他私下裏,在外經營著兩個鋪子,更與京中不少有見識的人結交為好友,定國公府一日比一日腐朽,逐漸走著下坡路,戚愉卻早早的為自己安排了後路。

定國公夫人向來瞧不起這個庶出的孩子,更何況,戚愉也不是她所生,平日裏,定國公夫人沒有給過戚愉好臉色。

戚愉今年才十五歲,與二公子戚懷一同進來。

戚懷俊雅斯文,雖然是武官,卻帶著書卷氣。戚愉恰好相反,他年齡雖小,又是庶出,卻生得極為瀟灑野性,他飄逸的長發散在肩上,雙眸璀璨如星子,笑容張揚肆意。

定國公夫人看到戚愉,越發堵心。她陰沈著一張臉,坐在戚烽的身邊。

戚烽也不喜歡戚愉,可眼下,戚愉很有可能讓戚家再度榮耀起來,所以戚烽不得不緩和了許多臉色。

“阿愉,皇後娘娘時常在陛下面前提起你,如今陛下對你也有了興趣,想和你見上一面。”戚烽道,“來日,等你見到陛下,一定別忘了規矩。”

定國公夫人實在忍不住,她插嘴道:“規矩?從前在學堂時,他就不好好念書,又能懂什麽規矩?”

戚懷微笑道:“母親,每個人擅長的事情都不同,雖然三弟不喜歡讀書,可在別的方面,三弟還是有天賦的。”

定國公夫人撇了撇嘴,還是看不上戚愉。

戚烽摸了摸胡子:“阿愉,你看你二哥對你多好,你二哥這麽維護你,你可不要忘了二哥對你的恩情。”

戚愉年紀雖小,卻也懂得人情世故,平日與人交往極為瀟灑,他道:“父親的教誨,孩兒銘記在心。”

再怎麽看不上這一家人,表面上的和氣,戚愉還是會做出來的。

第二天,戚愉並未被人帶到金鑾殿,而是被帶到了練武場上。

他穿了一身白色長袍,墨發以銀簪束起,腰系玉帶,佩玉飾,看起來瀟灑俊逸,帶著少年的勃勃朝氣。

練武場上的侍衛都是能近身伺候皇帝的,在這宮裏宮外也算是橫著走,他們有的身披戰甲舞刀弄棒,有的在練習騎射。

一名年約三十的男子走了過來,這名男子劍眉星目,生得英武不凡,他看向了戚愉:“可是戚家三公子?”

戚愉笑了笑:“在下戚愉,奉了陛下的旨意,在此等待陛下,大人是……”

帶領戚愉進來的太監道:“這是陛下面前的一等侍衛,何益何大人。”

何益道:“陛下如今應該還在含元殿處理事務,一時半會兒開不了,三公子若是覺得無聊,我們不妨在這裏比試一番。”

在燕朝,皇帝的貼身侍衛是很顯赫的官職,往往在累世公卿的大家族中挑選,未來前途無限,相應的,侍衛也當是人中翹楚,有一定的實力保護皇帝。

何益能做到二品侍衛,風光無限,自然有一身高強的武功,戚愉畢竟只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年,皇帝讓他們來試試這少年的身手,何益卻不會親自上場。

何益也不傻,只要皇後榮寵常在,戚愉就是國舅爺,把國舅爺打一頓?他可不敢。

戚愉不卑不亢,笑起來的時候讓人如沐春風:“那就承蒙何大人指教了。”

李翊過來時,練武場上正熱鬧。

一群人也不練武了,直接看何大人與國舅爺切磋身手。

何益並非第一個與戚愉交手的,他想著得給國舅爺幾分面子,就讓手下的人上場。

可何益沒有想到,這個年紀輕輕的少年,身手卻了得,幾乎可以稱得上是武學天才,和去年的武科狀元戚懷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五十招以內,已經和何益手下的人分出了勝負。

贏了後,戚愉不驕不躁,只是把人扶了起來:“承讓了。”

何益這才知道,原來一直在走下坡路的定國公府,居然有這般灑脫磊落的少年。

何益是燕朝少有的高手,戚愉就算天才,也僅僅只有十五歲。

何益提了□□,這是他不怎麽拿手的武器,戚愉則是用著使慣了的彎刀。

李翊走進,何益明顯讓了戚愉兩分,他身手不凡,多是躲避戚愉的招式,少有主動攻擊,戚愉一開始沒有察覺,後來覺察到了,便道:“何大人不必相讓,練武場上比試,哪有不流血的?男兒流血,算不得什麽大事!”

聽了這話,李翊勉強覺得戚愉長得像個人了。

何益的招式瞬間淩厲了起來,雖然是他使不慣的□□,可對付後生小子綽綽有餘,不出十招,戚愉連連後退,被何益的槍尖指了肩膀。

倒是沒有流血。

周圍的人本想叫好,可李翊在,都啞然無聲。

方才李翊過來,做了個手勢,沒有讓人行禮。

戚愉聽不到人的聲音,一時心中納罕,想著難道發生了什麽大事不成?他往不遠處看去,看到了一名身穿玄色勁裝的俊美男人。

男人很高,有著深邃銳利的雙眸,削薄輕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輪廓,身形高大,面容俊美,只是負手站著,就帶著一股盛氣逼人的氣勢。

戚愉隨著何益走了過來,他對李翊行了一禮:“臣戚愉見過陛下。”

..

戚悅一早上醒來,夏瀲走了過來,低聲在戚悅的耳邊說了幾句什麽。

戚悅微微有些詫異:“真的?”

“千真萬確,娘娘,您先起來,外面還有妃嬪等著您,來給您請安。”

戚悅讓夏瀲給她換了衣裙,梳洗打扮,她喝了半盞燕窩,這才走了出去。

外面的妃嬪並沒有等急,而是一個接一個的議論。

後宮中四位妃嬪,周妃瘋了,太醫無力回天,連性命都保不住,貴妃雖勉強壓抑住了病情,可也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德妃是造成一切的元兇。

現下來請安的妃嬪中,只有李妃的位分最高。

燕朝沒有同姓不婚的習俗,李妃的祖上幾代,據說也是和皇室有點關系的,她容貌過人,哪怕在美女如雲的後宮中,也不會被湮滅。

李妃帶著低位分的妃嬪們起來,對戚悅行了個禮。

戚悅擡手讓她們起來。

李妃嘆了口氣道:“陛下只是說了先囚禁著德妃,也沒有說把德妃給殺了,怎知道德妃這麽想不開,昨天晚上居然就服毒自盡了。”

戚悅道:“德妃犯了大錯,陛下定然要褫奪她的位分,喪事先擱置,稍後本宮自會處理。”

李妃雙目閃爍著:“臣妾也算是了解德妃娘娘的為人,知曉德妃並不是輕生的性子。俗話說,好死不如賴活著,她突然自殺,可真是令臣妾吃驚。”

“陛下沒有立即處置她,把她先囚禁在絳雲宮,也是一種冷酷的懲罰。”戚悅淡淡的道,“德妃犯了大錯,謀害兩位妃嬪,她自己也知道,被關著的這幾天,想必她是坐立難安,生怕最終懲罰太過嚴厲,她承受不了,這才想不開。”

李妃幹巴巴的笑了笑:“皇後娘娘說的有道理。”

戚悅把座位上的人都掃了一遍,掃到那位鄧淑儀,她的目光,微微頓了頓。

“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情,本宮也不留你們了,退下吧。”

所有妃嬪依次出去了。

鄧淑儀是最後一個退出的,她離開前,特意回頭,看了一下戚悅的裙角。

戚悅不過穿了普通衣裙,想對其他妃嬪,卻是華貴至極,裙角處是鳳凰的尾羽,看起來金燦燦的,讓人有摸一下的沖動。

這個時候,鄧淑儀已經被封做了鄧貴人,李翊對於德妃的懲罰晚了一點,也不知他安了什麽心思,可對有功之人的獎賞,卻很早就到了。

鄧貴人穿了淺色的宮衣,頭上戴了珠釵,妝容很淡,卻很精細。

她的宮女嘆了口氣道:“皇後娘娘可真夠傲的,貴人您受了封賞,她也不誇讚一番。”

鄧貴人瞇了瞇眼睛:“天上的飛鳥,哪裏能看得見地上的螻蟻?對她而言,本嬪不過是個位分低的奴才。”

十六七歲的鄧貴人體態輕盈,走路的姿勢也很美,她從長春橋上過,可以看到兩邊湖面優美的風景。

今日天氣很好沐浴在陽光下,任誰都無法想出,鄧貴人的手,昨夜還沾了一個人的鮮血。

棲鳳宮內。

雲姑姑拿著美人錘輕輕錘敲著戚悅的腿,她的動作很輕,戚悅側躺在榻上,手下壓著軟枕,一派逍遙自在。

雲姑姑道:“鄧貴人原本和德妃合作,為了更高的地位,她在緊要關頭背叛了德妃,置德妃於死地,這個女人,是條暖不化的毒蛇。娘娘,奴婢覺得,您還是趁早把人給掐死得了。”

景姑姑也道:“娘娘,阿雲說的對,昨天晚上,鄧貴人悄悄溜進絳雲宮後,德妃才服毒自盡的。能讓惜命的德妃喪命,她也不簡單,說不定,就是她掰開德妃的嘴給人下毒。您盡快找個借口,把她給殺了,若您不舍得殺,也要把她給趕出後宮。”

戚悅瞇著眼睛,腦中湧現了無數念頭,可沒有一個念頭,是真正合她心意的。

“本宮自有打算,雲姑姑,景姑姑,你們先下去吧。”

等雲姑姑和景姑姑離開,內室只剩下戚悅一個人,她又閉上眼睛,細細想了一番。

一晃,半個時辰就過去了。

雲姑姑想著皇後是睡著了,想趕緊進來把皇後給叫醒,可一進來,看到的卻是皇後拿著一把刻玉刀在雕琢一塊美玉。

雲姑姑道:“娘娘,陛下把小公子叫到了宮裏,如今人都在練武場。”

“什麽?”戚悅沒想到李翊把戚愉給叫進了宮裏。李翊既然不喜歡戚家人,叫戚愉過來做什麽?

雲姑姑拿了鞋子給戚悅穿上,又重覆了一遍:“陛下和小公子在練武場,也不知道陛下帶小公子去這裏做什麽。”

戚悅拿了熱帕子擦了擦手,在手上擦了一些玫瑰油:“本宮也要過去。”

她不懂李翊的惡趣味,可心裏想著,李翊這個醋精應該是把醋吃到了她弟弟的頭上。

練武場上刀劍無眼,若是李翊這個小心眼在她弟弟身上戳兩刀子……

戚悅的臉色冷了幾分,雲姑姑給她整理了一下頭發,為戚悅戴上護甲:“娘娘,我們過去吧。”

戚悅上了步輦,不出兩刻鐘,就已經到了練武場。

雲姑姑這些時日在宮裏混的很熟,宮裏有頭有臉的都知道皇後娘娘身邊最受寵的宮女是什麽模樣。

皇後得了金鳳印,又得陛下恩寵,在後宮如日中天,門口的人只是問了問方公公,就讓皇後一行人進去了。

戚悅的步伐比往日要快一點,卻沒有慌亂。

當初戚太後在世的時候,有的時候,戚太後會讓戚愉進宮陪戚悅玩兩天,一晃兩年過去,除了遞送書信和其他物件外,戚悅還沒有見到這個堂弟過。

父母離世後,對戚悅而言,親人只有太後姑母和阿愉堂弟,如今太後不在,戚悅的親人也只剩了一個。

遠遠的,戚悅松了口氣,並沒有在打,一群人只是在比試射箭。

一位白衣少年正挽弓,從戚悅的角度看過去,少年挺拔,姿態優美又富力感。

雖然看不到正臉,可少年的穿著和其他人不同,戚悅知道,這就是戚愉了。

戚愉打開強弓,一連三箭都正中紅心。

戚悅微微一笑,還未上前說一句“好”,就聽到一陣馬蹄聲,馬蹄上的男子俊美高大,戚悅後退幾步,看著這個男人騎馬射箭,奪了她弟弟的風頭。

李翊從馬上下來,沖著戚悅一笑:“等秋季朕帶你去狩獵,朕曾獵過老虎餓狼,到時朕會讓你長長見識。”

戚悅勾了勾唇:“陛下真是厲害了。”

戚愉這個時候也轉過了身,看到戚悅,戚愉欣喜異常。他把手中弓箭拋下,往這邊走來:“堂姐!”

李翊橫了戚愉一眼,在走到戚悅之前。戚愉停了下來,跪下給戚悅行禮。

戚悅趕緊讓雲姑姑去扶:“阿愉又長高了,方才我都看到了,你真是厲害。”

李翊聽著戚悅把本來誇獎他的話,又說給了別的男人,心裏很是不爽。出錯了,請刷新重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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