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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遺忘村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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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不遠處還有兩個巨大的冰球,這時,一陣大風刮過,兩個冰球滾動起來,眾人紛紛閃避到安全地帶,最終三個冰球撞在了一起,排列成品字形。

典獄長說:“蛋裏是什麽東西?”

邋遢博士說:“劈開看看就知道了。”

痛苦之王用焰火刀毫不費力地將一個冰球切成兩半,裏面竟然有一大團凍僵的蛇,它們蜷縮在一起。霍桑辨認後告訴大家,這種蛇叫做紅邊束帶蛇,生活在地球最北端,是世界上唯一可以忍受冰凍的蛇,冬眠時,它們縮成一團,凍成球狀,然後被寒風吹著,滾成雪球,雪球越滾越大,形成一個巨大的蛋。等到春天,蛇紛紛從冰蛋中傾巢而出,愛斯基摩人對此感到恐懼,認為是魔鬼下的蛋。

納努克說:“蛇,會給我們帶來壞運氣。”

吉斯說:“老兄,我們的運氣已經夠壞了,我的腳都凍僵了,完全沒有知覺。”

一只馴鹿從冰雪森林跑過來,它大概是餓壞了,小心翼翼地向人群走近,伊賀舉起槍,臨風說:“看我活捉它。”

大家都站著不動,等到馴鹿走到身邊,臨風眼疾手快抓住了鹿角,那些鹿角像樹枝一樣,很多枝權伸向四面八方,受驚的馴鹿猛地一甩頭,臨風順勢跳到了它的背上。馴鹿拼命跳躍,想把臨風甩下來,然而,臨風兩腿緊緊夾住馴鹿的肚子,雙手抓住鹿角,像西部牛仔那樣,身體隨著馴鹿的跳躍而上下起伏。眾人看到這場面,感到很有趣,一會兒,臨風堅持不住,摔在了地上,姿勢很狼狽,大家都笑起來。

納努克說:“使用蠻力是不行的。”

朵拉說:“那應該用什麽?”

納努克對朵拉耳語了幾句,朵拉從雪橇上拿出食物放到手心,向著馴鹿慢慢走過去,剛才還驚慌失措的馴鹿看到食物安靜下來,朵拉撫摸著馴鹿的脖子,輕聲說:“吃吧吃吧。”朵拉沒費多大周折就把這只馴鹿制服了,馴鹿跟在朵拉身邊,趕也趕不走。

納努克說:“它是你的了,你可以騎上它。”

朵拉騎到馴鹿背上,驕傲得像個公主,但是她心裏感到害怕,只騎了一會兒就下來了。朵拉把挽具套在馴鹿身上,讓馴鹿幫忙拉雪橇,她對臨風說:“你這匹大馬先休息一會兒,換小馬拉車。”

臨風和朵拉並肩坐在一起,他說:“好吧,我先暫時充當聖誕老人。”

大家繼續前行,走了沒多久,前面的雪橇狗突然停下來,發出警惕的叫聲,大家觀察四周,一只北極熊躲在一個雪堆後面探頭探腦,很快,北極熊瞪著一雙黑眼睛走過來,鼻孔裏噴出粗氣,發出威脅性的吼聲。

受驚的馴鹿猛地一竄,脫離隊伍,拉著雪橇就跑。跑了沒多遠,地面哢嚓一聲裂開一道冰縫,馴鹿和雪橇都掉了進去。臨風及時抱住朵拉,滾下雪橇才幸免於難。

冰原上密布著無法盡數、隱藏在白雪下肉眼難以看見的冰縫。這些在冰原上縱橫密布的冰縫比暴風雪更恐怖,掉下去就萬劫不覆。最危險的是有的冰縫上覆蓋著一層薄冰,人們根本看不到下面是否有冰縫,只有人或雪橇經過時,才會發生塌陷。

這道冰縫深達千米,綿延十幾公裏,白色漸變為藍色的冰縫冒著寒氣,臨風和朵拉都嚇出一身冷汗。

此時,那只北極熊越來越近了,羅格將軍慌忙中開了一槍,沒有打中,北極熊向羅格將軍撲過去。納努克將一條繩子的兩端系上冰塊,拿在手中,並且發出一些挑釁的聲音,北極熊被激怒了,迅速向他跑過來,納努克將系著冰塊的繩子扔出去,繩子正好纏住北極熊的雙腿,奔跑中的北極熊被絆倒在地。

笨拙的北極熊在地上扭轉著身體,羅格將軍一連開了三槍才將它打死。

那道冰溝難以逾越,當天,他們返回到冰雪森林宿營。寬衣就寢在北極是不可能的,他們只能穿著衣服鉆進一層塑料膜,這層膜可以避免身體裏散發出的熱氣和睡袋凍結在一起。

第二天,典獄長提議繞道而行,霍桑看著那道冰溝說:“我們可以搭建一個橋。”

典獄長問道:“用什麽材料呢?”

朵拉說:“是啊,爺爺,這裏連一棵樹都沒有。”

霍桑說:“冰!”

霍桑把搭建冰橋的想法告訴大家,大家覺得有點冒險,但是值得一試。他們動起手來,冰雪森林裏的那些冰柱異常堅硬,用刀去砍只能留下一道淺淺地刀痕,痛苦之王使用焰火刀輕松地將幾根冰柱放倒。大家將冰柱搭在冰溝之上,覆蓋好積雪,這樣,一道冰橋就建成了。

冰橋看上去很結實,霍桑和納努克駕著雪橇,吆喝著六只雪橇狗,率先沖了過去,其他人紛紛渡過冰橋都有驚無險,最後只剩下荷蘭稻草人和約克郡屠夫,兩人拉著雪橇,戰戰兢兢地走到冰橋中間,典獄長在對岸大喊,快,快點。荷蘭稻草人說,我有恐高癥。他看了一眼下面,深達千米的冰縫讓他頭暈目眩,他腳下一滑,慌忙拽住約克郡屠夫,兩人一起連同雪橇從橋上跌落下去。

典獄長說道:“兩個笨蛋。”

吉斯說道:“我們的武器沒了。”

邋遢博士說:“還有食物。”

一連死了兩個人,還丟失了兩個雪橇,雪橇上裝載的是食品和武器,這使得大家心情沮喪,對於以後的探險之路感到擔心,但是此時又不能半途而廢,只能繼續向前走。

從冰原上下來,進入一個冰谷,大家坐著雪橇一直滑到谷底。

谷底有很多雪房子,這個地方竟然居住著三十多個愛斯基摩人,他們組成一個小小的村落。大多數愛斯基摩人已經離開了極地,他們在丹麥、加拿大、阿拉斯加過著現代生活,只有極少數人拒絕文明,堅守著原始的生活方式。

一個拄著拐杖的老者從雪房子裏出來,胡子上掛著冰渣。納努克上前和他交談,老者自稱村長,當納努克說他們來自遙遠的南方時,這個愛斯基摩老人說:“那不可能,南面除了冰,什麽都沒有。”

更多的愛斯基摩人從雪房子裏出來,有的婦女還抱著孩子,這些人像打量外星人一樣看著霍桑他們。

納努克說:“一直向南,還有另外一個世界。”

村長說:“那是一個互相殺戮的世界,人與人互相不信任,我聽父親說起過,他死了,他還見過一個冒煙的龐然大物,張著翅膀,不知道是從太陽上來,還是從月亮上來。”

納努克說:“這是輪船。”

村長說:“一個水火相容的怪物。”

納努克註意到這個老人拄著拐杖,一只腳沒有了,他問道:“你的腳怎麽了?”

村長說:“我吃掉了。”

朵拉說:“啊……”

村長說:“去年冬天,我一丁點兒東西也吃不著。我的右腳凍僵了,硬得像冰塊,一點感覺也沒有。我又沒法兒用雪給它按摩—風把雪全吹光了,死亡朝著我的腿上蔓延,最後會要了我的命,所以,我舉起雪刀把我的腳割掉了。”

朵拉說:“那不是很痛嗎?”

村長說:“一點兒也感覺不到痛,我只知道,如果我不弄點東西吃就會死掉,所以我吃掉了我的腳。我的父親把他的褲子吃掉了,還有兩個人被迫吃掉他們的狗,另一個人在吃掉自己的靴子之後,光著腳在冰上行走直到雙腳凍成冰。”

朵拉問道:“你們為什麽不離開這裏呢?”

村長:“家啊,這裏是我們的家。”

納努克看著四周,這裏讓他想起自己的童年生活。

霍桑和典獄長將一些生活用品送給村長,這些禮物都讓他們感到不可思議,尤其是打火機打著火焰時,所有愛斯基摩土著人都發出難以置信的驚叫聲。村長對霍桑他們盛情款待,大家在雪地上點燃幹苔蘚,圍著火坐成一圈,村長用一片牡礪殼當做刀子切割腐肉,分發給眾人。

愛斯基摩人認為腐爛後的肉非常好吃,道理大概和西方人喜愛味道刺鼻的奶酪相同。腐爛的海豹鰭是愛斯基摩人的高級食品,是招待朋友的佳肴。

吃完之後,天上出現了奇特的景象,一塊粉紅色的窗簾在空中緩緩地飄動,瞬間,變成了數條金蛇,金色的光束在天空蜿蜒游動,幻化成一條彩帶,上下飛舞,在那更遙遠的天際,一團火焰浮動著,一道五光十色的巨大瀑布由遠而近,懸在人們的頭頂,慢慢地消失了。

霍桑說道:“極光!”

納努克說:“這預示著災難將要降臨!”

極光出現的時間大多極短,少數情況下可以在蒼穹之中輝映幾個小時。有時極光分散在地平線上,猶如晨光曙色;有時極光密聚一起,就像窗簾幔帳;有時它又射出許多光束,宛如孔雀開屏,蝶翼飛舞;有時極光星星點點,如同色彩斑斕的小精靈隨風舞動。愛斯基摩人害怕北極光,認為這是災難的前兆。

霍桑問道:“會發生什麽災難?”

納努克說:“我也不知道,或許會下雪。”

典獄長說:“下雪有什麽好怕的。”

納努克說:“你們見過的雪花有多大?這種大雪花世所罕見,簡直讓人難以置信。”

那天夜裏,巨型雪花襲擊了這個古老的村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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