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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花樹下的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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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海大學附屬高中是神奈川縣一所有著深厚文化底蘊和悠久歷史的名校,這所學校的大多數高中生都來自於立海大學附屬國中,這些學生在未來也有一半左右會進入立海大學,當然這就是後話了。

新生開學報道是四月一號,春意正濃。丸井文太在看完分班表後去了一趟自己班裏,發現班裏一共還沒有來幾個人,就又跑到各處閑逛去了。這一次他的同班同學裏有不少國中就認識的人,卻沒有網球部的隊友,這讓他有些郁卒,但在學校裏逛了逛,走到網球場,他的心情也就好了不少。

四月初,正是櫻花繁盛時。

也就在這紛紛揚揚的櫻花樹下,他一眼就看見了遠處的黑發被風吹的肆意飛舞的少女。不為別的,就為她那一身明顯就是在cosplay的裝束,雖然出處未知,但他知道那大概是陰陽師的裝扮……粉紅色印花短和服和紫色燈籠褲,還有松糕底的木屐涼鞋,背後背著大大的蝴蝶結,手中握著一把傘,光|裸的小腿線條非常好看。然而忽然,他又覺得那女孩有些不對勁。

黑發的少女背對著他,所以他看不見她的臉,只能看見她上衣長長的袖擺在風中拂動,綁著白色絲繩的長發也在腦後飄揚……而她面前空無一物的地方,分明就在發著光。

不時是黑紅色,不時又是暗紫色,偶爾還夾雜著瑩綠色的光。

“……不是大白天撞鬼了吧?”丸井文太嘴角抽了抽,向後退了一步,眼前不遠處那些光亮卻忽然消失不見,與此同時,少女猛的轉過頭向他看來。

沒來得及看清少女的臉,丸井文太拔腿就跑。

然而才跑了兩步,就被人拍了肩。

按住他肩膀的那個人力氣極大,絕對壓制的力量讓他完全動彈不得,身上還帶著一股淡淡的酒香,他只好鼓足了勇氣,一邊在心裏默念著這是白天不會有鬼一邊顫悠悠地轉過頭。

正對上一雙清澈見底的天藍色瞳孔。

卻是個穿著立海校服的少女。

……瞬間變身?

那精致的小臉像極了傳說中惑人心智的妖精……在櫻花樹下的妖精,會是那棵櫻花樹的樹妖嗎?

少女還維持著一手按著他肩膀的模樣,力氣卻明顯輕了很多:“你都看見了?”

“……你是指什麽?”

少女挑眉:“我的式神啊,還有剛才的妖怪。”

丸井文太急忙拼命搖頭:“沒有。”

他只看見了她身前有光亂閃而已。

可是這樣一回答,丸井文太又轉念一想,忽然懷疑起眼前這個少女會不會是中二病重癥患者,剛剛那些光可能是燈啊或者是反光之類的東西……但是她明明忽然換裝了啊,要是萬一她不是中二病而是真正的樹妖呢?

少女的語氣卻忽然變了,換上了一種像是在撒嬌的柔軟語氣,就好像是忽然換了個人在控制身體:“你在說謊,你一定看到了什麽。”

丸井文太看著她的眼睛,全身猛地一顫。

穿著立海校服的少女的頭發還是用白色絲繩束在腦後,頭頂有幾瓣櫻花瓣,眼中是幽幽的青綠色的光。風吹的她鬢角的發跑到了臉頰前面,她便微微低下頭,松了按住他的肩的手去撥開,抓住這個機會,丸井文太立刻抽身跑路。

好在這一次,那女孩沒有追上來。

直到氣喘籲籲的坐在教室裏,丸井文太才長舒了一口氣放松了下來。

“瞳孔忽然變色什麽的……她絕對不是人類吧……”

被留在原地的少女則是冷哼了一聲,擡頭望向了天空,清透的藍色一如她的眼眸。

片刻後她笑起來,有如春風中綻放的八重櫻:“決定了,就是他了~”

開學典禮很快開始,新生都聚集在體育館排隊站好,校長照慣例講完話之後,就到了新生代表講話的時間。丸井文太本來以為上臺講話的應該是真田弦一郎或是柳蓮二這兩個在國中結業考試中取得了非常非常優異的成績的人的其中一個,或者說大部分人都是這麽以為的,然而隨著輕盈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姬發式的少女幾步走上臺,臉上清冷地沒有一絲表情,明明看起來非常纖弱,氣場卻絕對不輸給他家副部長真田弦一郎。

“不會吧……”丸井文太看著那張精致小巧的臉,驚訝地睜大了眼。

就是那個被他定義為櫻花妖的少女!

“音無月彌,”她開口,聲音空靈地和她的面容非常相襯,“校長讓我自行進行自我介紹……去年我取得了麻省理工信息安全專業的碩士學位,這是我唯一拿的上臺面的事情。”

整個體育館一片寂靜。

“實際上我對於高中一切都並不了解,才會來到這裏。”少女的後背挺得筆直,無比清冷的模樣,“我聽說過立海大附中的優秀,所以我相信我的選擇是正確的。正在我眼前的各位一定也會在這未來的三年裏找到自己最擅長的事,決定好自己的未來。那麽,請同我一起享受這美好的高中時光。”

丸井文太看著她的臉,實在無法從她清冷的表情中看到一絲名為“享受”的情緒,但他周圍的學生已經全都沸騰了。

“餵丸井,不愧是取得了碩士學位的人啊,又成熟又高冷,啊就是我喜歡的類型啊~”

丸井文太抽了抽嘴角,對於身邊的少年向他發表的言論,他一個字也不想讚同。

結果一擡頭就和站在臺上的少女對上了視線,那雙清澈的瞳孔嚇得他打了個激靈。

當然他們有交集的地方可不只是這一個對視……開學典禮結束後,丸井文太回到班裏坐在自己座位上,看著目不斜視的高冷少女從班門口走進來的時候,竟然一點也不覺得奇怪。

“啊啊,真是氣場十足啊。”原本坐在他同桌位置的少年忽然站起身向著正在緩緩接近他們的少女揮了揮手,然後挪到了後一桌的位置,指著他原先的座位,“喲,音無,坐在這裏吧。”

丸井文太暗叫一聲不好。

黑發藍眼的少女悠悠轉過視線,輕輕點頭後走了過去,放下書包後對著她後桌的少年輕聲道謝,收獲了周圍的尖叫聲一片,一時間圍過來打聽的人幾乎要把少女單薄的身體淹沒。

“吶吶音無,你是怎麽考上碩士的?”

清冷少女非常簡潔地回答:“大學畢業再申請本校碩士。”

提問的少年嘴角一抽,繼續追問:“那音無你以前沒讀過高中?”

“沒有,我沒有上過學。”

“誒誒?那是怎麽回事?”

“小時候身體不好,大都是請家教來家裏。”

聽她這麽說,立刻就有人湊上來問:“音無是家族的大小姐嗎?”

少女沈默了兩秒,緩緩把頭轉向了提問的人,臉上還是沒有一絲表情:“我不知道你所定義的家族是什麽意思,”一頓,“我的父母都是中國人,我亦然。”

“那,音無的中國名字是什麽?”

這個問題她沒再作答,因為班主任老師大步走進了班裏,圍在她附近的人便全都散了開來,回到了各自的座位上。丸井文太這才有機會近距離看看自己的新同桌,竟意外地看到她低下頭松了口氣的樣子,完全沒有剛剛被眾人圍著還保持著完美無瑕的面癱臉的高冷感。

他忽然感覺身旁的少女沒有那麽可怕了。

至少她還擁有常人擁有的表情。

“……音無,對吧?”丸井文太小聲地叫了他新同桌的名字,下一秒驚訝地一顫,因為少女又恢覆到了面無表情的模樣,還在他根本沒註意到的時候寫了張紙條遞到了他的面前。

【放學之後在剛剛那棵樹下見。】

丸井文太頓時回想起了之前被那只細若無骨的手按住肩膀、頓時難以挪動分毫的感受,當即提起筆在紙條上寫下了幾個字。

【我拒絕。】

開什麽玩笑,他可一點都不想一個人到那種人煙稀少的地方去,萬一被妖怪吃掉了怎麽辦?不,是被眼前這個好看地好像是妖精一樣的少女吃掉了該怎麽辦?她其實就是櫻花妖沒錯吧?他忽然覺得自己應該去研究一下這個學校歷史上的靈異事件了。

少女拿筆的手一頓,擡眼淡淡掃了他一眼,繼續在紙條後面寫上了一句話,而看完這句話,丸井文太就再也沒有拒絕的膽子了——

【吶,你想死一次看看嗎?】

一瞬間丸井文太的腦海中閃現了無數集《地獄少女》的劇情,而且全都是留著姬發式的紅眼少女朱唇輕啟,吐出“沈溺於罪惡的靈魂……想死一次看看嗎”這樣冰冷的字句。但是面前的少女明明是清亮的藍色眼睛,雖然面無表情,但眼中明顯有著笑意……笑意?

丸井文太抽著嘴角,忽然有一種被欺騙了的感覺。

但是少女忽然在課桌下抓住了他的手腕,雖然是柔軟細膩的小手,力量卻大的讓他完全無法挪動分毫……像是之前被拍肩的感覺一樣,絕對的壓制感。於此同時,他在少女的周身聞到了一股若有若無的酒香。

……果然還是去看看吧,雖然覺得她並沒有惡意,但他忽然就有了興趣。

中國來的高材生,大家族的小姐,還有偽裝的面癱臉,好像是櫻花樹的妖精……而且還感覺不到而已,這總歸是會讓人無比好奇的存在啊。

沒人知道此時的音無月彌正在心裏大笑著,邊笑邊吐槽說果然同齡人都好有趣,被她選中的這個人心裏想什麽全都會寫在臉上,同班同學也都是一樣,對她的好奇竟然全都直接用言語表達了出來,和她以前打過交道的人完全不一樣。

不過這樣也好,省去她還要用適當的表情偽裝自己的麻煩,就算她什麽時候把本性暴露出來也沒有人能抓住她的弱點……哦對,這裏是高中,本來就沒有人把她當做敵人才對。

最開始是自我介紹,這是能輕易了解到每個人性格的環節,羞澀的或是開朗的都能一目了然,到她的時候她只是非常冷淡又簡潔地說了名字和生日,她同桌的丸井文太倒是表現出了自己非常自信的一面,讓她忍不住在心底咋舌,臉上還維持著面無表情的狀態。

自我介紹後就是班主任對新學年各項事宜的介紹,音無月彌低著頭撇了撇嘴,讓前桌體型頗為豐碩的女生把自己擋地嚴嚴實實,然後在丸井文太驚訝的視線中趴在桌子上閉上了眼睛。

“餵餵,音無,這個森山老師可是在國中部都有名的暴躁啊,開學第一天你可別睡啊……”就算睡也別面朝著他睡啊,那張可愛過頭的臉實在是……

“放心好了。”少女壓低聲音回答他,“體力消耗過度,累死了……”

果然如她所說,傳聞中暴躁無比的森山老師經過她身邊的時候看都沒看她一眼,倒是大多數同學都難以置信地看著她趴在桌上睡著的身影,不知道是在驚訝她睡覺老師不管還是她竟然會在老師講話的時候睡覺。

畢竟是開學第一天,班主任講完之後再公布一下不同課對應的教室後基本上就可以各自回家了,丸井文太還想著叫同桌起床,沒想到在他沒註意到的時候,同座的少女已經悄無聲息地挺直了後背坐起來,臉色清朗地完全沒有才睡醒的樣子,只有臉頰上淡淡的紅痕證明了這一點。

“最後,我們來說說班委的事情。”森山老師停在講桌之前,滿是威嚴地掃視著下面正襟危坐的高一新生,“自由競選,想要競選的學生舉手後上臺來。”

丸井文太看向自家的同桌,沒想到後者根本不為所動。他本來還以為她會去競選個班長或是學習委員之類的職務,結果她坐的比自己還穩,一點舉手的意圖都沒有……於是他輕輕戳了戳少女的手臂,壓低聲音問道:“你不參加競選?”

黑發藍眼的少女偏過頭,滿臉的理所當然:“我很忙。”

“……忙什麽?”

少女眨了眨眼,忽然把食指比在了唇邊,露出了一個若有若無的笑容:“是秘密。”

那一瞬間,丸井文太想,如果不是之前在櫻花樹下得知了她和靈異事件相關,可能是只妖精,他應該會就此在她的笑容中淪陷了……畢竟那女孩那個淺淡的笑容,實在是太好看了。

就好像是忽然被風吹散了晨霧,一直在薄霧籠罩下肆意綻放的八重櫻終於顯露出其妖嬈的姿態。

於是放學之後去網球部報道之後,他非常自覺地去了之前遇見音無月彌的地方,時間臨近正午,陽光透過繁覆的花瓣在草地上灑下斑駁的光影。黑發少女正靜坐在樹下閉著眼睛,頭發上落了幾瓣花瓣,線條好看的腿在身前斜斜地伸出,從他的角度看來,那就是少女漫畫一樣的景致。

然而他的想象很快被打破了。

就在他站定的一瞬間,黑發的少女猛地睜開眼睛跳了起來,以他眼睛難以捕捉的速度沖向了他,然後把手裏一張閃著光的紙貼在了他的身上。那張紙觸碰到他身體的一瞬間,他只感覺一陣刺目的光線,亮地讓他閉上了眼,等到那光芒黯淡下去,少女已經在他身旁站好,還是在班裏時那種面無表情的樣子。

“音無,剛剛那個是……”

剛剛那張紙已經不在她手裏了,難道已經在他身體裏了?

“那是靈力共享的符咒,現在已經在你的身體裏了。”音無月彌背著雙手仰起頭,踮起腳尖,唇角緩緩上揚,露出一個堪稱完美的溫柔微笑,吐出的字句及所用的語氣卻陰冷地讓他甚至覺得太陽被烏雲遮蔽了,“那麽,從現在起,你就是我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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