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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3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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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昕雅漸漸失去了力氣,下意識的揪緊了他的襯衣,靠著他才能勉強站穩。

紀尋之感受她的小動作,眼神比之前更深邃了些,用手掌拖著她的後腦勺,加深了這個吻。

等到顧昕雅覺得自己快要窒息的時候,紀尋之終於結束了這個綿長的吻。

看著顧昕雅因為呼吸不暢而漲紅的雙頰,黑色的雙眸起了一層水霧,整個人有種難以名狀的誘惑力,紀尋之把她攏進自己的懷中,嘴角微揚:“初吻?”

顧昕雅已經不敢擡頭看他,把頭埋進他的懷中,默默的點了點頭。

“真巧,我也是。”

“那你怎麽這麽......”這麽熟練。

紀尋之意有所指:“大概是我天賦異稟,不知道下一步會不會更加順利?”

下一步?

那不就是......

顧昕雅感覺自己的臉又紅了一個度,不自在的推開他,假裝在整理自己的頭發。

“為什麽不看我?”

顧昕雅低著頭,摳著自己的手指甲,小聲嘀咕:“我......你......我們......現在到底算什麽?”

紀尋之挑了挑狹長的雙眸,語氣略顯輕盈:“如果我沒記錯,我已經表白過了。”

顧昕雅弱弱的反駁道:“你說的不明白,我怎麽知道你是什麽意思......”

紀尋之雙手捧起顧昕雅的臉,強迫她正視自己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補充道:“我希望,你能跟我在一起。”

他如此正式的態度,反而讓顧昕雅一怔。

可是想到之前他的態度,還是覺得委屈:“那你上次在殺青宴,為什麽要羞辱我?”

紀尋之不知道自己那天舉動竟然傷了小姑娘的心。

思忖片刻,說:“那天我本意並非有意傷害你,我知道被嫉妒沖昏了頭腦,我為我的行為向你道歉。”

顧昕雅一下聽出了這句話的關鍵詞,不解的問他:“嫉妒?”

紀尋之覺得有些難以啟齒,想避開問題,可對上她濕漉明亮的雙眸,終是無奈,只好如實說:“之前我以為,你喜歡蘇暮......”

顧昕雅千想萬想都沒想到紀尋之那天的反常舉動,竟然是因為......吃醋!

但她也不好太過放肆,畢竟老板的威嚴還是存在的。

紀尋之假裝沒看見顧昕雅拼命忍住笑意的表情,牽著她走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下。

上午被她掛斷了電話之後就趕了最近的航班飛過來,一到房間就想第一時間見到她,一秒都不想多等。

紀尋之單手扯下領帶,隨意的扔在一邊,又解開了襯衣最上面的兩顆扣子,餘光瞥到,顧昕雅正一臉覆雜的看著他。

“你在期待什麽,嗯?”

顧昕雅又不可控制的想多了,羞憤的推開湊過來的紀尋之,咳嗽了兩聲來掩飾自己的尷尬,岔開話題:“我有事情想跟你說。”

紀尋之倒也不惱,雙手搭在沙發的靠背上,修長的雙腿隨性的交疊著,慵懶愜意的說:“好,你說。”

“你說喜歡我,可是之前為什麽對我那麽嚴厲,還說是給我收拾爛攤子。”

紀尋之眉頭一揚:“你不經過我的允許就跟另外的男人傳緋聞,這還不是爛攤子?”

“......”原來堂堂南柯掌門人竟然是個醋桶。

“還有什麽問題嗎?”

難得他這麽配合,顧昕雅也不客氣,繼續問:“你是因為喜歡我,一開始才幫我的嗎?”

紀尋之幾乎沒有猶豫,脫口而出:“不是,不過並不否認,剛見到你的那次,的確給了我眼前一亮的感覺。”

“我們並沒有見過幾次面,你為什麽......”為什麽就突然說喜歡我。

紀尋之聽出了她的意思,可並未直接告訴她答案,而是反問她:“你呢,你為什麽會喜歡我?”

顧昕雅被他問住了,這是她自己也沒有想過的問題。

她的反應似乎在紀尋之的意料之中,“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喜歡,難道就非要什麽理由嗎?”

這個理由並沒有說服顧昕雅,“可是,愛慕你的女人可不在少數。”

“不過,能和我眼緣,就只有你。”

顧昕雅想到沈詩,心裏直泛酸:“就知道騙人,你前任可是炙手可熱的影後呢。”

紀尋之耐著性子對她解釋:“我和她家裏是世交,之前受家裏撮合在一起過一段時間,後來覺得不合適,就和平分手了。”

原來不是因為愛情。

所有的事情現在都可以解釋通了,沈詩之前對自己說的話,的確是為了逞嘴上之快罷了。

顧昕雅安了心,把心裏話說了出來:“我願意和你在一起,只是可以暫時不公開我們的關系嗎?”

紀尋之微瞇了眼,語氣有些不善:“你把自己當成什麽了?”

顧昕雅見他會錯了意,擺了擺手,連聲解釋:“我不想讓大家覺得,我所有的成就都是因為你的緣故,我想靠自己走到最後。”

“你給了我一個很好的平臺,也給了我足夠的尊重,我希望這份初衷不會因為我們的關系而改變。”

“可能你會覺得我有點矯情,但這都是我的心裏話......我沒有看輕你,更沒有看輕我自己......”

紀尋之這才滿意的笑了,伸手摟過她,“我尊重你的決定。”

用手撫摸著她的發絲,抿唇笑起來,清脆的笑聲傳到她的耳朵裏,格外動聽。

“你盡管往前走,有我護著你。”

這句話給顧昕雅的震撼無異於一場驚濤駭浪向她沖過來。

心口的某處變得滾燙又柔軟,促使她眼眶不自覺的漸漸發紅。

主動伸手環住他精瘦的腰,把頭埋進他的胸膛,蹭了蹭,以此來掩飾自己的不自然。

美人主動投懷送抱,紀尋之當然樂意至極,安撫似的摸著她的如墨般的長發,不急不緩,卻有種讓人平靜的力量。

溫存的時間總是短暫的。

在紀尋之第五次摁斷了沈知行的電話之後,顧昕雅才覺得有點不對,擡起頭問他:“為什麽不接?”

“他太啰嗦。”

顧昕雅也不是不懂事的,一個日理萬機的總裁就這樣飛過來,想必總公司已經撂下了一攤子事了,出聲勸慰:“是不是公司有急事,你去忙吧。”

紀尋之心裏的確放不下公司的事情,但這邊又剛確定關系,就這樣離開,擔心她會多想。

“大概近期不能過來看你了。”

顧昕雅被他難得的孩子氣弄得哭笑不得,原本還有一些不舍的情緒也被沖散了不少,像是在哄他一般:“我忙過這一陣可以回去看你,工作要緊。”

這一招對紀尋之來說似乎很受用,他拿起顧昕雅的右手,放在嘴邊,輕輕在她的手背上印下一吻,輕聲說道:“照顧好自己,有事給我打電話。”

“你也是。”

被他吻過的手背隱隱發燙,久久都沒有驅散。

******

紀尋之用實際行動表示了對顧昕雅的尊重。

當天晚上南柯官微就發布了一條微博:這是經公司人員實地考察之後才產生的收購計劃,恰好與藝人的微博撞上,實屬巧合,為了彌補給大家造成的誤會,明日起,三天內,購買甜品一律享受8.8折優惠,別問為什麽,紀總叫我不告訴你們。:)

“窩草,這最後一句話,是在賣萌嗎?”寧初懷疑自己看了一個假官微。

顧昕雅感覺自己似乎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這扇門的名字就叫紀尋之。

從昨天在微博上的高調再到今天的突然探班,他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一改往常的高冷形象。

難道紀總本來就是一個霸道總攻?

寧初一臉賊笑,推了推坐在一旁發呆的顧昕雅:“你們在樓上,有沒有做什麽少兒不宜的事情?”

經她這麽一問,顧昕雅想到之前那個臉紅心跳的初吻,不自覺的撇開了臉,兀自說著:“當然沒有......”

“那你臉紅什麽?”寧初才不相信。

顧昕雅看了看空調的通風口,蹩腳的轉移話題:“有點熱,桃子,把溫度調低一點。”

寧初“嘖嘖”兩聲,不屑拆穿她的小把戲。

“既然事情都讓你的‘大腿’給你解決好了,我明天也回去了,過段時間有幾個代言,到時候通知你。”一天的奔波讓寧初也覺得有些疲憊,起身準備回房間洗洗睡了。

“好,明天你什麽時候走,我送你?”

寧初擺了擺手:“別了,你現在緋聞纏身,還是老實待在劇組吧。”

顧昕雅想想也是,也沒堅持,只好叮囑她註意安全。

送走寧初之後,她和桃子兩人洗漱一番之後早早上了床。

臨睡之前,顧昕雅本來已經漸漸平靜的心,因為某人的一條短信又被撩撥了一下:

“今晚嘗了一家的日料,味道不錯,下次帶你去吃。”

顧昕雅把被子蓋過嘴唇,躲在裏面偷著樂,想了想,回覆道:“一頓日料就打發我了嗎,紀總真吝嗇。”

沒等多久,他回覆過來:“加上我本人,任你品嘗,可好?”

“我睡了,晚安。”快速打完這幾個字,點擊發送,顧昕雅就把手機放了老遠,像是躲什麽東西一樣。

真是不正經。

可是她好喜歡這樣的不正經啊。

******

可能是因為南柯發的微博的緣故,第二天酒店門口的娛記少了一大半,只有零星的幾個還在。

為了發生不必要的麻煩,顧昕雅今天坐的工作人員的車去的劇組,一路上並沒有被發現。

看來自己還沒有火到那種程度。

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該覺得傷感。

然而並沒有這麽空閑時間留給她思考這個問題,昨天請了一天假,落了不少戲份等著補拍。

在高溫下穿這麽多衣服,難免有點中暑。

加上感冒也沒有好徹底,兩種不適感交雜在一起,讓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憊。

這樣一直熬到了下午,終於只剩下了最後一場戲。

是她和蘇暮的對手戲,是大婚前兩人的最後一次見面,藺景煥向墨攸求親的那一幕。

難度不大,只需要演繹出一個小姑娘的嬌羞感就可以了。

可蘇暮卻不在狀態,簡簡單單的幾句臺詞試了好幾遍都沒有說對,陳子安只好叫停,宣布休息半小時。

顧昕雅有些體力不支,強撐著準備去休息區喝一點葡萄糖水,蘇暮卻出聲叫住她:“顧昕雅,跟我來一下。”

“好。”她以為是想單獨對戲,不好推辭,跟著他走到房檐下的陰涼處。

蘇暮難得的板著臉,問道:“我想聽你說一句實話。”

顧昕雅有點懵,不明所以:“什麽?”

蘇暮看著她,眼睛深處流露出些許痛苦的神色:“你的紀尋之,真的在一起了嗎?”

24.Chapter 24

顧昕雅不知道該不該對他說實話,在這個圈子裏,她不知道蘇暮值不值得信任。

但蘇暮這樣咄咄逼人的眼神下,她卻發現,自己找不到一個合適的托詞。

一時語塞。

蘇暮全然當她這反映是默認了,氣不打一處來,就算刻意壓低了音量,還是能聽出其中的憤怒:“顧昕雅,你的追求就是這樣而已嗎?”

“什麽追求,你在說什麽?”

蘇暮氣紅了眼,眉頭都不自覺地在微微顫抖,雙手按住顧昕雅的肩膀,一字一頓的問:“你真的是那種為了名利可以豁出一切的女人嗎,我真的難以置信!”

顧昕雅總算聽懂了他的話外音,眉眼也染上了一層薄怒,一把推開他,聲音有些顫抖:“蘇暮,你不覺得你說的話太失禮了嗎?”

蘇暮沒有準備,踉蹌著退了兩步,整個人也清醒了不少。

“抱歉,我剛剛氣昏了頭......”

顧昕雅緩了口氣,將自己的心緒平靜下來,看了看四周,並沒有人註意到自己這邊,心裏松了口氣,這才回答他:“我不知道你是什麽怎麽看我的,但我沒有被包/養,我和他就是正常的男女關系。”

其實那兩個也沒有這麽難以啟齒,說出口反而輕松了不少。

蘇暮自嘲道:“為什麽可以是紀尋之,卻不能是我?”

顧昕雅懷疑是自己聽錯,表情有些不可思議。

蘇暮上前一步,反問她:“顧昕雅,你看不出來我對你有意思嗎?”

“開什麽玩笑......”

“我對你沒意思,上次殺青宴為什麽要幫你,我看起來這麽閑?”蘇暮替自己感到悲哀。

原來自己在這邊瞎折騰半天,別人根本沒不知道。

顧昕雅皺了皺眉,小心翼翼的說:“你不是因為俞玥才......”

“我不是雷鋒,其實關於你的傳聞我聽了許多,也懷疑過,不過如果我告訴你,這算這樣我還是喜歡你,你會不會信?”

顧昕雅仔細端詳了一番他的表情,確定不是在開玩笑之後,心裏已經有了答案:“對不起,你的這份感情,我無法做出回應。”

蘇暮沒有料到她會拒絕得這麽徹底,絲毫不留餘地。

第一次表白就被拒絕,真是丟臉啊。

顧昕雅見他一直沒說話,想著來說點什麽緩和一下,就聽見:“看來我也沒多喜歡你啊。”

蘇暮勾起嘴角,不羈的笑著,語氣略帶輕佻:“我就是想試試,你拒絕我,我會不會心痛,結果並沒有,我還以為這次真的找到真愛了,可惜。”

“你別這樣......”

蘇暮打斷她的話:“行了,散了吧,我也就是一時興起,祝你幸福,我的女主角。”

顧昕雅還想說什麽,蘇暮卻已經邁腿走遠,看著他與往常無異的背影,心生疑慮。

罷了,都說蘇暮換女朋友比換衣服還快,這麽一想,覺得他說的那番話也有幾分可信度。

就算站在陰涼處下,也耐不住這火熱的暑氣,顧昕雅感覺自己快要蒸發了,提步向休息區走去。

之前走遠的蘇暮不知道何時停了下來,站在遠處看著顧昕雅。

她提著裙擺,及腰的長發的隨著步履微微的晃蕩,午後燦爛的陽光打在她身上,似渡了一層金色的薄紗,美得讓他移不開眼。

可這份美好,卻不是屬於他的。

******

重回片場,蘇暮一改之前的狀態,入戲極快,今天的最後一場戲很快結束了。

難得收工的時候天還沒黑,顧昕雅換下戲服之後覺得渾身也舒服了不少,打算帶著桃子回家蹭飯。

就算家就在這附近,可是拍攝緊張,在影視城待了近一周了,也沒抽出時間回趟家。

出租車在小巷口停下,還沒走到客棧門口,就聽見了從裏面傳來的喧鬧聲。

像是在吵架。

顧昕雅和桃子對視一眼,加快了步子,跨過門檻,走進去,看見了兩個不認識的陌生人。

一男一女,看起來就不是什麽善茬。

男的嘴裏還叼著一根煙,煙味夾雜著濃郁的廉價香水味,整個客棧大堂被折騰的烏煙瘴氣。

幾個人爭吵得正激烈,並沒有註意走進來的顧昕雅。

顧昕雅站在人群外圍,不耐煩的用手掃了掃鼻尖的怪味,忍不住出聲打斷:“你們二位在這裏來做什麽?”

聲音不大,卻意外的有震懾力,喋喋不休的兩個人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看向站在不遠處,面露不快的顧昕雅。

顧蕓看到她很驚訝:“昕雅,你怎麽回來了?”

“今天結束的早,準備回來蹭飯,你們在爭論什麽,我在外面都聽到了。”

顧昕雅掃了眼不知為何一直在哭哭啼啼的溫雨蘭,心裏更加不解。

顧蕓不忿的指著那兩個人說道:“這是雨蘭的父母,今天來帶她回家的。”

“那這不是好事嗎?”

女人接過話頭,故作親熱的過來拍了拍她的手:“你看,還是這個姑娘明事理,父母接女兒回家,天經地義。”

對陌生人的觸碰,顧昕雅感到不適,不自然的抽開了自己的手,偷偷的在衣服上蹭了蹭。

張修遠可不是忍得住話的人,站出來反駁她:“你們這哪叫接她回去,明明就是賣女兒!”

“我們替她找了一個好人家,有什麽不好的,你這個外人插什麽嘴?”

顧昕雅這才聽出了不對味,張修遠一直是不愛與人起爭執的性格,出了名的好脾氣先生。

溫雨蘭聽了這話像是受了刺激,一下子抓住顧昕雅的胳臂,拼命的搖頭,歇斯底裏的苦求:“昕雅姐,你救救我吧,我不要跟他們回去,我......我......給你們跪下了......”說完,她還真的準備給他們一家人跪下。

這哪受得起,顧昕雅沖桃子打了個眼色,兩人合力把她攔了下來,溫雨蘭已經哭得泣不成聲,一個勁的抽抽。

這得無助到什麽地步,才會選擇給別人跪下來求得自己的安生。

顧昕雅讓桃子扶住溫雨蘭,一臉正色的問著兩人:“請問二位怎麽稱呼?”

“我是溫陽平,她叫李蕾,是我老婆,你們磨磨唧唧的幹啥玩意兒,浪費老子時間。”溫陽平不耐煩的推開顧昕雅,準備強行把溫雨蘭給拖走。

顧昕雅在顧蕓的攙扶下才勉強站穩,冷笑一聲,睨著他:“如果溫先生不願意在這裏談,我不介意和你去警察局。”

溫陽平聽到警察局三個字一下子就慫了,李蕾看形勢不對,巧言令色的打圓場:“別生氣啊小姑娘,我們有話好好說。”

顧昕雅沒出聲,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李蕾眼珠子一轉,臉上掛著討好的笑容:“我們家裏最近手頭不寬裕,哪能讓雨蘭跟著我們吃苦,這才尋思了一個好人家,準備風風光光的把她給嫁出去。”

溫雨蘭實在聽不下去她的滿口謊言,索性徹底撕破臉:“你胡說,那明明就是個半死不活的糟老頭子,要不是他說有十萬塊錢可以當聘禮,還我爹的賭債,你會這麽熱心腸千裏迢迢過來找我嗎!”

“你這死丫頭,是要造反嗎!”溫陽平氣得眉毛一抖,揚起手就準備朝她招呼過去。

幸好張修遠眼疾手快的攔了下來。

溫雨蘭一改平時的軟糯,許是氣昏了頭,不管不顧的吼道:“你打啊,你打死我算了,我娘就是因為你到處賭錢,沒錢治病才死的,你這個殺人兇手!”

“你這個沒良心,還提那個晦氣的女人做什麽......”

眼看著又要掐起來,場面混亂不堪,而且客棧門口已經有了不少圍觀群眾,顧昕雅怒火中燒,呵斥道:“夠了,你們還想把我家搞成什麽樣子?”

李蕾還嫌事鬧得不夠大,在一旁煽風點火:“想讓我們走也不難,你們這麽愛管閑事,就替她出了這筆錢唄。”

顧昕雅卻不吃她這一套,悠悠的說:“如果我不呢?”

溫陽平回答得理直氣壯:“那溫雨蘭就得跟我們走,她是我的女兒,哪條法律規定了父親不能帶自己的女兒的回家?”

話糙理不糙,自己確實沒有什麽立場阻止這件事。

就算鬧到警察局,以這兩人的無賴程度,完全可以當做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何況從溫雨蘭的性子也可以看出平時在家是隱忍慣了的,和她的父母的囂張不要臉比起來,她完全就不是對手。

他們要是天天這裏糾纏,客棧別想有片刻安寧了。

好幾個念頭在顧昕雅腦子裏轉過,最終妥協:“錢可以給你們,不過你們得保證不再來打擾我家人的正常生活。”

一聽到錢可以拿到手,溫陽平心裏樂開了花,狗腿的連聲回答:“那是自然,這點規矩我們還是知道的。”

溫雨蘭覺得不妥,想說什麽,卻被顧昕雅的眼神給壓了回去。

顧昕雅拿出手機,打開手機銀行的界面,問他:“卡號,我用手機給你轉過去。”

“5641xxxxxxx......別輸錯了啊。”溫陽平躍躍欲試,湊過來盯著她輸入賬號。

顧昕雅強忍住想要爆粗口的沖動的,轉過身輸入卡號密碼,界面顯示轉賬成功之後,沒好氣的說道:“好了,我截過圖了,你們也別指望著再來第二次。”

李蕾當沒聽到,直到收到銀行發來的到賬短信之後才安了心。

“還是小姑娘你有覺悟,日後肯定有出息。”

這話聽得顧昕雅直起雞皮疙瘩,並不想接茬,淡淡的回答:“慢走不送。”

李蕾輕哼一聲,挽著溫陽平走了出去,兩人一臉春風得意,自始至終沒有再看溫雨蘭一眼。

25.Chapter 25

“昕雅姐,你不用給他們錢的......我......”溫雨蘭想說自己會解決,但想到那個糟老頭子和自己病死的母親,始終跨不去這道坎。

太令人作嘔。

顧昕雅現在心裏確實不痛快,畢竟這場鬧劇的起因還是她,哪怕她是不是有意的,但自己家人受到驚嚇和委屈也不是假的。

“我不給他們,你還真打算嫁給那個人?”

溫雨蘭知道自己理虧,也不想過多辯解,謙卑的低著頭:“我......我會還你錢的......”

顧昕雅在心裏長嘆一口氣,還是狠不下心過多責怪她。

畢竟這段時間有她在這裏幫忙,家人的確輕松了不少,再說,溫雨蘭也是一個可憐人。

“用工資慢慢抵消吧,你父母怎麽知道你在這裏工作的?”

照理說都到了這般境地了,溫雨蘭為求自保,應該是不會向他們透露自己的行蹤的。

溫雨蘭沒料到顧昕雅心會細到這種地步,但不好再隱瞞,唯唯諾諾的回答:“之前,我表哥打過電話問我近況,我一不小心說漏了嘴,對不起......我真沒料到他們會鬧到這裏來,今天真的給你們添麻煩了......我會努力幹活早日還錢的......”

“我今天幫你,只是為了維持我家裏的寧靜,如果還有下次,我希望你能處理好,可以做到嗎?”

溫雨蘭羞愧到了極點,不停點頭:“我會的,你放心吧。”

顧蕓就算明白顧昕雅這番舉動的苦心,還是覺得照這樣下去,氣氛難免會變僵,站出來圓場:“好了,這事兒翻篇了,雨蘭你就安心待在這裏吧,錢的事情不著急。”

“你們的恩情我無以為報,以後有用的上我的地方盡管開口。”

溫雨蘭何嘗不知道這家人的心地善良,平日待自己也很好,比起工廠的工作不知道輕松了多少倍。

剛剛人多顧昕雅不好問,這才想起:“外婆呢,怎麽一直沒看見她?”

“她跟著幾個老太太去寺廟小住了,過幾天才回來。”

“幸好。”顧昕雅感到慶幸,要是老太太在場,估計心臟病都給嚇出來了。

顧蕓和桃子帶著驚嚇過度的溫雨蘭回房休息,臨走之前對張修遠使了個眼色。

看著兩人已經走遠,張修遠才緩緩開口:“昕雅,你在外面開銷大,這筆錢,還是家裏出吧。”

又是錢的事情。

顧昕雅心裏流過一絲苦澀,語氣卻輕松無常:“不用,我這段時間接了不少廣告代言,之前拍戲的錢也下來了,就我出吧,你們的錢自己存著,別擔心我。”

張修遠皺著眉,反駁她:“不行,哪能讓你出的道理,你都還是個孩子......”

顧昕雅終究沒忍住:“姨父,如果我是你和小姨的親生孩子,你還會對我這般客氣嗎?”

張修遠一怔,沒料到她會這樣說。

“我媽走後,你和小姨對我的好我都記在心裏,但是我希望你們,不要和我計較這麽多可以嗎?特別是每到這種用錢的時候,我都覺得自己是個外人。”

張修遠不知道怎麽解釋:“昕雅,你誤會了,我們沒有......”

顧昕雅淡淡一笑,略帶抱歉:“是我胡言亂語了,錢的事到此為止吧。”

轉身準備回房,聽到張修遠說道:“昕雅,我和你小姨,一直都把你當做自己的孩子。”

“是我們沒意識到,你已經長大了,早就可以撐起這個家了。”

顧昕雅因為這幾句瞬間紅了眼眶,也為自己剛才說的話感到後悔,但卻沒有勇氣轉過頭面對他。

“你母親離開前囑咐過我們要好好照顧你,她這一生太苦了,我和你小姨不想辜負她的囑托......孩子,你別瞎想,我們一直都是一家人。”

顧昕雅已經哽咽得說不出話:“對不起......我太敏感了......”

張修遠知道她性子要強,裝作沒看見她泣不成聲的模樣,沖她揮了揮手:“回屋換衣服,今晚我下廚給你做頓好吃的。”

顧昕雅當然知道他是在顧及自己的面子,背對著他點了點頭,幾乎是小跑著上樓,回了屋。

******

許久沒有回過家了。

可屋子還是整潔如常,一點都沒有久無人住的樣子,看來經常被人打掃著。

顧昕雅看著這一切心裏更加不是滋味。

一頭倒在床上,望著木質的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麽。

手機默認的來電鈴聲打斷了她的思緒,拿起來一看,是紀尋之。

顧昕雅清了清嗓子,確保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並沒有什麽異常,才按下通話鍵:“嗨。”

“在做什麽?”紀尋之剛結束一場漫長的會議,回到辦公室疲憊不堪,這時候聽到她的聲音,感覺就像一股清流穿過了自己的大腦,舒暢無比。

顧昕雅想了想,還是不想把剛才發生的事情告訴他,反正都解決了,於是樂呵呵的回答:“在家,等著開飯。”

“今天收工早?”

“是啊,你呢,今天忙完了嗎?”

“晚上還有兩場應酬。”

顧昕雅蹙了蹙眉,言語間帶著些許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關切:“少喝一點,傷身體。”

紀尋之有片刻的不習慣,但隨後反應過來,覺得這種感覺並不壞。

“好,聽你的。”

略帶縱容的低沈男音在耳邊回響,當真是要了命。

顧昕雅不曾預想過會有這麽一天,紀尋之能和自己像普通情侶一般,打電話問候著彼此的瑣事,至少以前的他,看不出是會做這種事的人。

盡管她自己深知這一切都不是夢,但還是沒有真實感,不,與其說是真實感,不如說是安全感。

畢竟欣喜之後剩下的,竟然是滿腔的患得患失。

鬼使神差的,她不知不覺把心裏話宣之於口:“你和我在一起,是一時興起嗎?”

就算沒有看見身邊感受不到他的氣息,顧昕雅還是真切的感受到因為自己這句話,兩人之間輕松愉悅的氣氛一下變得沈悶起來。

想說點什麽來彌補過去,卻找不到話題。

她其實很想聽到答案。

“顧昕雅,我做過很多決定,除了這次,每一個都是理性選擇下的結果。”

“但我覺得,偶爾跟著感覺做一次決定並不壞,這的確算的上一時興起,不過你不能用這個來否認我的誠意。”

這番話他說的輕松平常,完全沒有刻意經過雕琢,可就是因為這樣,顧昕雅才覺得他說的都是事實。

這不是哄她的情話,就是一個簡單的解釋。

“你是對我是一見鐘情?”

紀尋之想到初見時她對自己說那句“紀總對自己的容貌想必也是十分自信的“的時候,臉上的肆無忌憚,至今都讓他印象深刻。

“剛開始是出於欣賞,你很有膽量,一無所有卻敢挑釁我,後來與你接觸下來,最開始就欣賞就發酵了,所以我不知道這是一見鐘情,還是日久生情。”

紀尋之並沒告訴她,自己曾經好幾次偷偷去過片場看她拍戲。

感覺有點像怪叔叔,還是藏在心裏吧。:)

“用你們年輕人的話來說,這是不是就是那句‘少女,你成功引起了我的註意’?”

紀尋之被自己的話逗樂,淺淺的笑出了聲。

顧昕雅不自覺的跟著他笑起來,剛才的不安早就一掃而盡,打趣道:“大家都說你是霸道總裁,看來你還挺入戲。”

“我自然不敢與夫人相比,夫人日後必定會走上希亞電影節的紅毯,成為我公司的至高無上的榮耀。”紀尋之隨口一說,卻不像是開玩笑。

顧昕雅笑容一滯,在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什麽,也沒去多在意他說的是‘夫人’,而不是‘女朋友’。

希亞電影節是國際上有名的幾大電影節之一,近年來被提名過的國內女藝人,除去那些德高望重的老前輩,年輕一點的也就只有簡嬈一個人。

在這個電影節上獲獎,無疑是對一個演員的最高評價。

“你別拿我開玩笑了,我哪有那個天分......”

紀尋之接過她的話,聲音鏗鏘有力,帶著不可名狀的信服感:“簡嬈可以,你也可以,或許,你會做的比她還要好。”

“你天生就是應該站在鏡頭前的,你要相信自己。”

顧昕雅聽他這麽一說,大腦像是被熱血淋過,直達心尖,從未有過的沸騰感在心底湧起,讓她的聲音都有點微微顫抖:“我真的可以嗎......”

“顧昕雅,你可以的,不要怕。”

最後一句像是在安撫,他含笑著問她:“我有這個榮幸,牽著你走到那裏嗎?”

你可以的。

不要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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