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是你朋友的最後一縷魂魄。”他也不再多聽我辯解，面色有些疲憊，伸手就取了一個香囊狀的小包出來，遞到我的手上。

我雙手捧著接下，卻發覺這香囊輕飄飄的，雖然看上去鼓鼓囊囊，卻是掂量起來恍若無物。

這就是，魂魄的重量？我不禁蹙起了眉。

“這妖獸是由幾只將死的妖獸怨念凝結而成，所以才獲得了幾只妖獸的優點。只不過，我們剛剛打的那一場，雖然並未將它完全剿滅，但那家夥也逃不了多久了，大悲宮會聯合其他幾大門派出面繳殺。唯一能成的，就是你家那個徒弟幫著我在那家夥逃走之前，取了這一點點魂魄回來。也算是給你留個念想了。”逐月面上情緒不顯，只是說出的話卻有點沈重。

也就是說，狐荷是在將死之際被融入了剛剛的那只妖獸體內，而後拼盡全力給我傳了那麽幾句音，才讓我逃得性命。

我捧著這香囊，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麽才好。

若說是與她的感情，倒也未必有多少，只不過，這個姑娘倒算是給我留下了不少的印象。

我也不知從何時候起，眼角滲出了點什麽，逐月伸手幫我擦了擦，而後把我圈在懷裏。

我想了想，還是微笑著向他道謝：“多謝你了，這個香囊，確實對我來說很重要。”

“你準備怎麽做？”他眼中有些覆雜情緒閃過，我怕他擔憂，幹脆撒嬌似的笑道：“我不會像書雙那樣強行重生某人的，再說，連公冶自己也說過，命裏該絕之人，怎麽也逃不掉的，我又何必費這份心？”

逐月這才松開了鉗制我肩膀的手，似是松了口氣。

……

我琢磨著這香囊大約給褚尤會更好些，畢竟他可是狐荷在這世上全心全意相待之人。

可我將此想法與逐月說道的時候，他卻很是不屑：“褚尤來救她了麽？心中有她麽？若是有，我也就不說什麽了，但現今他分明就是一點情面都不曾講，你又何苦給他送上門去。再說，就算你送上去了，你朋友九泉之下未必也會開心。”

我扁扁嘴，思忖了良久，最終還是作罷。

只是，這魂魄的安置，還真是有點棘手。

“給鳳琒吧，他們通陰陽，曉世事，總該是能為這魂魄想到一條出路的。”逐月雖然在忙著什麽，但也沒忘了給我支招。

我欣喜之下：“你要帶我去？”

“可以，但是要等你孩子生下來，我可不想再冒什麽風險了。”逐月這次言辭堅決，仿佛真是準備讓我生了孩子再出去玩。

可這時間哪裏夠哦？

我皺眉思索下，思來想去，最終還是腆著臉蹭到他身邊：“我下次老老實實待在你身邊，保證不到處亂跑了，可好？”

見他不言，我又咽了咽口水繼續：“……十步之內，可好？”

他斜著眼睨我，似乎在等我的下一句。

我咬了咬牙，這次伸出了四根手指並立額頭之上：“我這次若騙你，便叫我這輩子吃不著好吃的！”

他挑眉看著我，上上下下得打量一番，似乎在確認我這誓言的真實性，許久之後才道：“……那，便允你這一次。”

我倏地松了口氣，能出去就是好事。

只是，啟程之時，他也不再像之前那般有著我到處走動，反而是按著他的規劃來，讓我老老實實地坐在飛行法器之內，連個門都不讓出。

略帶了些怨念，又夾雜了點委屈地看向他，他卻兀自煮茶，好不愜意，一點兒也沒有要理會我的意思。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我可不得好好把他哄著？

於是我又是為他捏腿捶肩，又是為他殷勤地倒茶，生怕他哪點兒不開心了，就把這次出行給取消。

唉，我都差點忘了，分明我才是師父才對。

我暗自嘆了口氣，面上卻又換上了一張笑瞇了眼的臉：“……還想喝點什麽？”

……

再次來到陰陽谷的時候，正巧碰上了招收弟子的儀式。

我看了看那些正在核實參加人選的家世和資質的陰陽谷弟子們，頗有些感嘆：都說陰陽谷避世，可光是憑借著自己的門派盛譽，已然可以將青渺大地上好資質好家世的弟子們盡數收入囊中，也算是厲害了。

若真和大悲宮比起來，只怕現在的大悲宮，還不如這陰陽谷在世人心中的分量重。

我向陰陽谷弟子們說明來意，他們交頭接耳一陣，似乎在商量著什麽，但此處禁制頗多，即便他們不用傳音，我也聽不到什麽訊息。

而後他們倒是對我還算是恭敬，躬身向我：“朝陽姑娘，谷主近兩日出門游歷去了，也並未告知過回來的日子，所以恐怕陰陽谷不敢收留姑娘了。”

我倒是不覺得憋屈，只是覺著這人怎麽說走就走了？這不還正在招收弟子麽？他能抽得開身？

大約是察覺了我眼中的疑惑之意，這人又是恭恭敬敬答道：“朝陽姑娘，我家谷主向來行蹤不定，之前一段時間守在陰陽谷，我們已經很是驚訝了，像今日這種雲游四海之事，才是常態。”

我有些無奈，但也沒法多說什麽，只得行禮道謝。

逐月寬慰似的摟著我的肩膀：“沒事，反正香囊已經在你的手中，什麽時候給他，也就是個時間問題。”

我抿唇嘆氣。

不過，我這一出來，自然是不太想就這麽回去的。

眼珠子轉了轉，我回頭燦然笑著：“聽說這陰陽谷附近的靈植很是神秘，我想去采摘些來，也好練練我這半吊子煉丹術。”

他半瞇著眼，有些不大相信似的看著我，但似乎又想起了我這幾日確確實實都在看煉丹術的書籍，也就沒有制止：“……僅僅在這附近采摘，不可跑遠了。而且，我要時時刻刻在你身邊，你不許亂跑。”

如獲大赦，我撲上去就是吧唧一口親在他的下巴上。

他面上略微有紅暈顯現，但也沒做什麽表情，只是帶著我騰劍飛起，在這長空裏劃出一道軌跡。

我渾身舒爽地看著這陰陽谷周邊的風景，果真是好山好水好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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