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乾坤鼎中火焰遂起，鼎中一聲哀鳴，煉化正式開始。

我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掌心更是被我捏得汗珠層層。

煉化原本所需時間極久，但這個小妖似乎本就修為不高，年紀不大，所以煉化時間短短不過幾個時辰罷了。

我默默隱在不遠處，等著他煉化後的那個致命期。

果真，四個時辰過後，他臉上虛汗不止，可又不能在眾弟子面前丟了人，所以，他只得死撐。

我眼看著他的笑容愈來愈淡，到最後面上幾乎帶了些猙獰。

機會來了。

正當他準備把那煉化後的妖獸內丹盡數吸收進體內之時，我往前稍邁一步，正打算出手，卻被身後一人握住了手腕。

我的手還保持著握著明回針的姿勢，這樣被人抓了個正著，那我豈不……

轉身就要回襲。

可當我回頭才驚覺這人竟然是暨水。

“你怎的在此？”我驚訝地出聲，難怪我沒感受到他的靠近，他的修為本就遠勝於我。

只是，也不知他從何時開始站在這裏了。

“這話該是我問你吧？你不在下面看著，使了隱息訣來這後面隱著是怎麽回事？”暨水似笑非笑地看著我，抓著我手腕的手捏得更緊，臉上陰霾乍現，“你以為你是在玩過家家？拿明回針出手？”

我正想著借口，卻聽見了風才捷疑惑的聲音：“三弟，你怎麽在這裏？還跟個姑娘在一起？”

三弟？我腦子一嗡。

早聽說有個厲害至極的風小公子，可我卻從不知曉他的姓名，或者說，我一門心思都在風才捷身上，根本無暇去想這個風小公子究竟是何人物。

等風才捷看清我的面容，才是倏地變了臉色：“你不是那日那個……”

暨水猛拽我一把，把我攔在身後，笑著朝風才捷道：“大哥不是在煉化小妖麽？我帶她來看看。”

“三弟……”風才捷瞇了瞇眼，“煉化小妖的時刻，正是我最虛弱的時候。她在此只怕是……”

“是我帶來的。”暨水笑笑，又伸手把我從身後拉了出來，不過不同的是，他是牽著我的手的，“這是我心儀的姑娘，所以帶她來看看，絕對沒有要傷害大哥的意思。”

風才捷顯然不是很信，但卻沒有拆穿，只是淡淡道：“暨水，大哥自然是相信你的。可是，這姑娘……”

暨水又笑著向他道歉，而後極其自然地牽著我的手走了。仿佛真當我是他心儀的姑娘一般。

我一直都跟著他的步伐，一句話也沒敢多說。

不然，我說什麽呢？說我是來殺你大哥的？我傻不傻？

“三弟？”走遠後，我朝著暨水扯了扯嘴角，臉上的表情應該是很難看的吧。

“怎麽？不知道我姓風？”暨水明知故問。

啊呸，你都沒跟我說過，我上哪兒知道你姓風，我暗自腹誹。

“多謝你，我走了。”我本是兩句話想解決問題，可暨水哪裏肯放開，轉而捏緊了我的手腕。

他的眸子裏似乎裝了很多東西，有好笑，有同情，有調侃，卻獨獨沒有憤怒。

我心內一動，對了，之前韋淵說，風大公子和風小公子勢力相當。

“你要殺我大哥？”他問了這麽一句，卻依舊捏著我的手腕，握得我有些生疼，可他不肯松手。

“沒有。”我不敢與他正面對抗，更不敢告訴他我是為了覆仇而來。

否則，他萬一為了取得他大哥的信任，把我給交出去了該怎麽辦？我盡量用我那不算太靈光的腦袋思索著可能會出現的結果。

“那該怎麽辦呢？”他忽然詭異地笑笑，“你打得過他？你不是怕火？我大哥別的沒有，就那個乾坤鼎正好善火。”

我語塞。

風暨水，從我第一天見到他起，他似乎就很容易看破我的小心思。

這種心思縝密的之感，竟然讓我想到了燭月。

“那你當如何？”我忽然想著，是不是可以從他這裏套出一點風才捷的弱點？

“你想要他的弱點嗎？”他倏地大笑起來，連握著我手腕的手都松了開來。

我有些吃痛地揉揉手腕，剛剛被他捏過的地方，紅得駭人。

“你拿什麽來換呢？”他似乎是在問我，又似乎是在問他自己。

我一時有些不敢去看他，他的面相本就不夠溫柔，此時又愈發作了可怖的表情，讓我更是瘆得慌。

“罷了罷了……”他似乎見我一直不答話，也覺得無趣得很，只是道，“你若是想好了拿什麽來換，再來找我吧。”

他竟就這麽走了。

我抿了抿唇，舒了一口氣。

明日，該是拜見舫主的日子了。

新入門的弟子是要統一拜見舫主的，就是明天了。

我還算是整理好了衣裝，又虧得崔佳人幫我理了理發髻，否則，我這一頭鳥窩的樣子，大約真的會被舫主扔出來的吧。

那蕭長儀似乎依舊對我有著敵意，即便我已經依她所言把長淚交給了她。

在進殿前之前，蕭長儀特意走在了我的前面。

不得不說，她的儀態確實不錯。

蓮步輕移，姿容端莊。

雖然算不得什麽絕色，但也是挺不錯的了。

我略有些羨慕地跟在她後頭，剛隨著眾人給舫主磕完頭，就聽見有人嗤笑一聲：“這不是那日躲在後面看風大公子的小姑娘麽？”

躲在後面？看？

我有些懵了，但隱隱感覺到他說的正是我。

不過，他顯然是會錯意了。

“餵，你，擡起頭來。”那人大約是不知道我的名字，便只是“餵餵”地叫著。

我垂眸，只作沒聽見。

蕭長儀伸手就拍了我一巴掌：“說你呢。”

我有些憋屈地擡頭：“咦？是說我麽？”

臺上那人似乎有些不滿地哼哼：“我還當是什麽絕色呢，姿容也不過如此罷了，倒還不如前頭那一位。就這種姿容，竟也好意思偷看風大公子？”

我癟了癟嘴。活了這百多年，卻還得被他這樣評頭論足，心中很是難受。

不過，顯然我前頭的蕭長儀挺開心的，因為他說她比我長得好看些嘛……

“並沒有，那日我只是路過。”我老老實實道，卻沒想到，這句話似乎更加惹惱了某人。

一聲冷哼：“嗤，我還不屑被你看呢。”風才捷的聲音自殿外響起。

我稍稍回頭瞅了一眼，他正邁著步子進來。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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