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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一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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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謝浪在雲婗的別墅工作室呆了一個晚上。

整整一個晚上,謝浪就坐在臨海的露臺上面,停著海面上的浪聲、風聲,思索著白天雲婗個他講授的千千結,手中的毛線自然而然地結成各種各樣的結。

盡管謝浪不太原意接受,但是他知道雲婗的生命已經接近了盡頭。

作為朋友,謝浪覺得最好的做法就是將她的千千結延續下去,這樣也就等於將這份友情延續了下去,以後每次用到這些神奇的結術的時候,謝浪就會想起這個美麗卻又病弱的女孩子。

天亮的時候,謝浪第一次看到了海上日出。

日升月落,象征著生命的開始;日落月升,象征著生命的終結。

在自然的法則中,生命和時間的法則是最公正也是最無情的,任何的生物包括人在內,都無法改變或者打破這個法則。就算是傳說中的神奇匠人,在普通人眼中,也許他們就是接近於神話的存在,但畢竟傳奇匠人不是神仙,不可能打破這個法則。

望著日出的景象,謝浪只能噓噓感慨,人生總有太多的無可奈何。

早上的時候,謝浪已經將雲婗的千千結領會得七七八八了,威爾和蜜琪的婚床,最後一道程序,謝浪已經知道該如何進行下去了。

不過謝浪沒有想到,雲婗竟然堅持出院了,並且在她母親的陪同下來到了這裏。

“我知道你要說什麽,不過你不用勸說了。”雲婗笑著對謝浪說道,“我沒什麽的,我自己的身體我知道,我不想把最後的時光浪費在醫院裏面。我本以為自己還能夠快活地過上幾年,想不到老天爺連這點時間都不給我了。不過沒什麽,我覺得至少曾經擁有過的日子,已經沒什麽遺憾了。我來這裏,是要看著你完成最後一道工序。”

“怎麽,你難道對我這個‘徒弟’沒有什麽信心?”謝浪勉強笑道,他知道勸說也沒有用,雲婗說的都是實話,既然她不想把生命最後的日子浪費在醫院裏面,那麽就應該尊重她的選擇。

“相反,我是來看你如何完成這個傑作的。”雲婗笑道,“這是我們兩個人一起的傑作,我希望看著你完成,算是一種見證。”

今天雲婗雖然坐在輪椅上面,但是她的臉色反而有些紅潤了,但是這卻給謝浪一種很不詳的感覺,這種感覺就像是回光返照。

“好,希望我這個徒弟不會讓師傅丟臉了。”謝浪說道,拋開了心中的一些負面情緒,全神貫註於那些早就準備好的百年綠野薔薇藤上面。

百年紫藤也好,百年綠野薔薇也好,都是絕好的材料,但也是“桀驁不馴”的主,莖部非常的堅固,且不容易變形,很難讓它們“規規矩矩”變成你想要的形態。

但是經過了雲婗的指點,謝浪將這百年綠野薔薇“馴化”得比那竹篾還要柔和,因為像雲婗所說,任何的藤蘿都有它們天然的結點,那就是最適合打結、轉折的地方,而且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雲婗的母親看著謝浪的動作,低聲對雲婗笑道:“婗兒,你知道謝先生這時候全神貫註工作的樣子,讓我想到了什麽嗎?”

“什麽呀?”雲婗問道。

“讓我想到了你以前給我織毛衣的情形。”雲婗的母親笑道,“你瞧瞧他的動作,那麽輕柔、靈活,跟你徒手織毛衣的情況一模一樣,你這孩子也真是神奇,我從來沒有想過竟然有人用手指就可以織出毛衣來,而且還能夠織就出最漂亮的樣式和最美麗的花紋……所以我覺得我的女兒,是世界上最聰明的女兒,一定是天上的天使來到人間。”

“媽咪,哪有你這樣誇女兒的。”雲婗笑道,“要是讓謝先生聽見你的話,還不得笑話。”

“沒事,謝先生怎麽聽得到。”雲婗的母親將嘴巴湊在雲婗的耳邊,低聲說道:“婗兒,我覺得這個謝浪挺不錯的呢,雖然外表不是什麽大帥哥,但是挺有本事、有內涵的,而且跟你也合得來,又能夠為你做出那麽好吃的糕點。那糕點啊,連我這個母親沾你光了,嘗了嘗世上最好吃的糕點,我還讓你爸爸也嘗了嘗,他說這糕點要是搞個連鎖店,肯定紅遍整個新加坡……你說,要不然……”

“哎呀,媽咪,你究竟想說什麽啊?”雲婗打斷了母親的話,臉上卻有點羞赧之色。

“媽咪是想說,這個謝浪什麽都好,就是反應太遲鈍了,要不然就是太靦腆了,這麽一個小美人在面前擺著,他都不知道主動追求嗎——”

“媽——你都說什麽呢。”雲婗說道,“謝先生是我的好朋友,僅僅是好朋友而已。況且,我現在都這個樣子了,怎麽還能夠奢望愛情什麽的呢。”

“什麽樣子了,婗兒你一定會好起來的,一定會的,不準再說那些不好的話。”雲婗的母親緊緊摟著雲婗,喃喃地說道:“女兒啊,都說愛情是人的第二次生命,也許愛情會給你的身體帶來奇跡,重新給你註入新的生命呢……”

“嗯,但願是這樣吧。”雲婗含含糊糊地說道。

對於謝浪,她覺得一直都和謝浪挺合得來,而且沒有誰能夠像謝浪一樣理解她所喜歡的那些東西,比如繩結、結印這些東西,也沒有人像謝浪這樣欣賞和理解她的作品。不過,雲婗從來沒有將謝浪和愛情聯系在一起,因為她知道對於她而言,真正的愛情只是一種奢望。

追求雲婗的人其實很多,但是雲婗知道在這些人中間找不到自己想要的愛情,因為他們不會懂自己。

而謝浪卻不然,雲婗覺得和謝浪結識的這段時間,的確就是人生最高興的一段日子。甚至,她都有些後悔沒有早點和謝浪認識,那樣就可以不用一個人孤單地摸索一些神奇的東西。

這時候,聽母親忽地談及愛情,雲婗心中不禁一顫:“難道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男生身上,就帶著那種自己一直奢望著的情感?”

想著,雲婗看謝浪的神情有些不一樣了。

雲婗的母親是過來人,看見女兒這神情,好像明白了一些什麽。這時候,她倒是有些替女兒高興,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沒有一段真誠的情感,就不算是一個完美的人生,而她顯然希望女兒有一個完美的人生;另外,如同她先前所說,她也希望愛情能夠出現奇跡,給女兒帶來新的生命,雖然他也知道這只是很微茫的一種希望。

謝浪忙活了半個小時,終於接近了完工。

不過,還差最後一個結。那就是需要將百年綠野薔薇的根部和皇荊藤的藤結在一起,這可不是等同於普通的絞合或者嫁接,而是要讓兩種截然不同的藤蘿共生在一起。百年綠野薔薇,善於絞殺,柔韌性非常強;而皇荊藤的材質卻是非常的剛強,有種寧折不曲的味道,要讓兩種藤蘿一直共生且彼此依存,結成了並蒂蓮裏、相親相愛的樣子,那可真是非常困難。

當初,謝浪聽雲婗闡述她的構思,就覺得要做到這一點真的非常困難,不過謝浪那時候見過雲婗的手段,而且心想反正也是她親手操刀,應該是沒有問題的。不過,這時候輪到謝浪親自動手,才感覺到的確是有點難度,即使領會了雲婗昨晚所說的那些關竅,謝浪依然沒有多大的把握。

畢竟,這兩種藤蘿的屬性截然不同,單純地嫁接在一起,肯定是沒有辦法共生的。唯一可行的,就是雲婗昨晚所說的那個結印,再配合以她的千千結手法。

“雲小姐,看來最後的一步,要讓你搭搭手才行了。”謝浪只好向雲婗求助道。

如果最後一步不能做好的話,先前的許多美妙構想那都不能實現了,那就不能完美了。

雲婗的母親將雲婗推了過來。

“啊,已經完成了,你的手法很不錯啊,果然是已經得到了我的‘真傳’。”雲婗笑了笑,“那最後這一步,我來搭搭手,不過讓我們一起完成吧,最後正反兩個結,還是你來操刀,我已經沒有這個力氣了。結印,就交給我來吧。”

“那樣就行了。”謝浪說道,結印是目前他還無法完全掌控的東西,手法卻很嫻熟了,雲婗這樣的安排自然是萬無一失了。

“那好,開始吧。”雲婗輕輕說道,“你先打結。”

謝浪手指快速挑動,將百年綠野薔薇的藤快速從皇荊藤的根部繞過,形成了一個非常奇怪的結,然後再從相反的方向繞過,打成了另外一個結,最後謝浪將兩個結一繞,纏在了一起,那兩個結繞合在一起,恰好形成了一個奇怪的圖案。

這就是結印,謝浪的正反兩個結打得非常的巧妙而且自然而發,所以兩個結最後融合在一起,居然就形成了結印的圖案。

當結印圖案出現的時候,雲婗伸出的纖纖小手,按在了謝浪的手背上面。

這時候,謝浪剛剛打結完成,掌心還貼在那個結印圖案上面。

一種非常奇異的感覺從手背上傳來。

雲婗的手掌,不僅是纖弱,也不僅是光滑,她的手掌,透過謝浪的手掌,完成了最後的一步,讓結印發揮了作用。百年綠野薔薇和這海巖上采來的皇荊藤,終於完美契合在一起了,開始了它們的共生。

而這一剎那,謝浪不僅感覺到百年綠野薔薇和皇荊藤兩種神識交合在一起,不再分彼此了。更奇妙的是,這一剎那她忽地感覺到透過自己的手掌,在結印的神秘力量之下,他的神識好像在一瞬間和雲婗的神識也結合在一起了。

雖然那只是片刻,但兩種神識融合的感覺卻奇妙非常,連謝浪也說不清楚這究竟是什麽感覺。

也許,即使是真情的戀人,也無法真正做到心意、神智想通,但是在那一瞬間,謝浪卻感覺到他和雲婗的神識完全想通了,甚至融為了一體。

這種感覺,也許不是愛情,但卻是比愛情似乎更要美妙的感覺。

雲婗也是這般如此,她也沒有想到在結印的神秘牽引下,在這個適當的時機下,竟然跟謝浪的神智和意識連同成一片。這雖然不是愛情,但是這種感覺卻已經超越了愛情的滋味,而且雲婗感覺到兩人的神識融合得很好,沒有排斥,也沒有邪念,美妙之極。

足足十秒鐘時間,兩人才分開了手掌。

雲婗臉上的羞赧之色更多了,輕輕地推動輪椅,退後了一點距離。

她的發絲輕輕飄動,留下了一抹淡淡的茉莉香。

這一抹淡淡的香味,忽地讓謝浪生出了一種很熟悉的感覺,久遠的記憶仿佛在一剎那蘇醒過來,他的腦海當中忽地出現了一片景象:

家鄉的高山,幽回曲折的山道。山路的兩旁,那時候雪白的槐花開得非常的絢爛,成群的蜜蜂在槐花叢中嗡嗡直叫。一個十三四歲的姑娘,坐在山路旁一塊凸起的山石上面,一身雪白的長裙上面綴著粉色的碎花,顯得淡雅而可愛,她正在專心致志地玩弄了手中的紅色繩結,在她靈巧的手指下,繩結變幻出夢幻一般的花樣。一陣威風吹來,雪白的花瓣紛紛飄落而下,如夢如幻……

“雲婗,你是不是去過四川啊?”謝浪忽地問道。

“四川,是啊,那是我外公外婆的老家。”雲婗說道,“古都,就是四川的成都啊,呵,對了你也是四川的,難道我們以前見——”

正說著,雲婗的臉上忽地露出了痛苦之色,後面的話自然說不出來了。

謝浪和雲婗的母親都不由得一驚,雲婗的母親大聲沖著外面叫道,幾個醫生連忙沖了進來,原來雲婗雖然出了醫院,但是她母親仍然雇了幾個醫生在一旁。

這時候,謝浪什麽都做不了,即使是傳奇匠人又如何,有很多東西你是改變不了的。

幾個醫生一直在努力著,然後帶著雲婗向醫院趕去,但是謝浪卻感覺到雲婗的生命跡象正在消逝中。不過,她最後正力圖著保持微笑,大概是想留給謝浪最後一個美麗的印象吧。

謝浪看著救護車逐漸遠去,卻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既然已經無法挽回,那就記住她最後的美麗吧。

心中傳來一陣莫名的酸楚,淚水毫無征兆地落了下來,落在了皇荊藤和百年綠野薔薇的結印處。

皇荊藤的剛強身軀傳來了一陣細微的滋滋聲音,和著海風、海浪的聲音,說不出的莫名傷感。

這時候,皇荊藤的軀幹上面,忽地閃出一點金光。

謝浪循著光看去,只見那軀幹上面,竟然迎著海風長出了一朵金色的小花。

又是秋季了,這正是皇荊藤開花的季節,當結印喚醒了它身軀內的生機的時候,它終於開始向往常一樣開花了,像是蛟龍披上了金黃色的鱗甲,迎風而化龍。

※※※

當威爾和蜜琪兩夫婦聞訊趕來的時候,正好看見皇荊藤迎風開放的情形。

與之共生的百年綠野薔薇,吸收了皇荊藤花粉的養料,也開始迅速生長,綻放出一朵接一朵的綠色薔薇花,金黃和翠綠相輝映,逐漸顯現出一條金龍和綠色鳳凰交首的神奇景象來。

雲婗最初的設想,是打算讓皇荊藤和百年綠野薔薇在威爾和蜜琪婚後的時候慢慢綻放,只是沒想到因為謝浪的介入,結印產生了一些變化,竟然讓皇荊藤提前開啟了生機。

威爾和蜜琪正好看見這花朵盛開的一幕,滿眼都是不可思議的神色。

“謝先生……雲小姐呢?”威爾雖然感嘆這婚床如此巧奪天工,但是卻知道這不是讚揚的時候,因為他和蜜琪正是接到了雲婗病重的消息而趕來的。

“她去了醫院,情況很嚴重,估計……唉。”謝浪長嘆了一聲,“你們趕緊過去看看吧。你們的婚床已經完成了,隨時可以運走了,祝你們兩位百年好合,永結同心。”

謝浪望著窗外的大海長嘆了一聲,心中憂悶不已。

“我們帶了三名歐洲的頂級心臟病專家過來,那我們這就去醫院。”威爾說道,帶著蜜琪一起匆匆向醫院而去,他對謝浪不去醫院感覺到有些意外,但是在他看來,謝浪的憂傷卻又是如此的沈重,甚至超越了一個朋友的範疇。

威爾和蜜琪離開之後,謝浪向著大海站了好久,直到海風吹幹了眼中的淚水。

謝浪沒有再去醫院,因為他知道雲婗想讓他記住她開心、快樂時候的樣子。

傍晚太陽西下的時候,謝浪懷中一種沈痛覆雜的心情離開了雲婗的別墅工作室,也離開了新加坡。

雲婗是不是那個謝浪在十三四歲時候見過的夢幻少女,已經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已經融合到了謝浪的記憶當中,並且將一直存在下去,直到永遠。

第二天早上,謝浪抵達了成都機場。

在機場的出口處,謝浪見到了冉兮兮。

看到冉兮兮,謝浪心猛地一顫,忽地伸開手臂,緊緊地摟住了冉兮兮。

這一刻,他好像深怕冉兮兮就會忽地從他眼前消失一般。

冉兮兮被謝浪這突如其來的擁抱也給驚了一下,不過她很快感覺到謝浪的這擁抱當中好像有點別的味道,因為謝浪好像很傷感。冉兮兮平時看起來雖然很爽直,但是作為警察,她其實也有細心的一面,所以當然察覺到了謝浪的不對勁,不過這時候她什麽都沒有問,直到十多分鐘後,謝浪松開了他的手臂。

“兮姐,我剛才是不是嚇到你了?”謝浪問道。

“有一點吧,瞧你剛才的樣子,我還以為你要哭了呢。”冉兮兮說道,“跟個小孩子似的,你以前的小男人氣概可都沒有了啊。怎麽了,是不是你那朋友出事了?”

謝浪緩緩地點了點頭,說道:“嗯,她恐怕已經離開這個世界了。她也真是可憐,多好的一個女生,怎麽就會得了先天性心臟病呢?不怕你笑話,剛才我摟著你的時候,就是怕什麽時候會失去你。”

“你這說什麽話呢。”冉兮兮說道,心裏卻有些甜滋滋的,“好了,趕緊回去吧,也別傷心了,人生就是這樣的,總有許多不想接受但卻要發生的事情。對了,到了城裏面,順便去錄個口供,供詞我都讓人給你寫好了,你先看看。”

“口供?我又沒犯什麽事情,要什麽口供啊?”謝浪奇道。

“誰說你沒有犯事?上次你跟蘇苜兩人從飛機場回去,不是發生了一件事情嗎?”冉兮兮說道,“這件事情雖然認定你們兩個沒有嫌疑了,但是總還是要依法辦事,走一個程序吧?當然,這個只是一個形式過程,我陪你過去,很快就完事了。”

“別說,你們警察局辦事可真是霸道啊,上次要不是蘇苜的爺爺,恐怕我們兩個都要成了嫌疑犯了。”謝浪想到當時的情況,不由得嘆息了一聲。

“得,誰讓你們當時的情況那麽詭異,其餘的警察根本就不會相信你們所說的嘛。”冉兮兮說道,“警察局,也只有我才會相信你們兩個人說的。不過,我聽蘇苜後來說,你為了她差點連自己的兩只手臂都不要啊,這種男子氣概可真是頂天立地。”

冉兮兮這話雖然是稱讚謝浪,但是總讓謝浪覺得有些醋味在裏面,他心想:難道兮姐竟然會吃蘇苜的醋?這似乎不太可能吧。

“兮姐,你這話真是在稱讚我?我怎麽聞到一點醋味呢。”謝浪試探性地說道。

“少來,我吃什麽醋啊,況且就你這樣子,也只有我能夠看得上眼了,苜苜可不會喜歡這樣的,你也別想有什麽壞念頭啊。”冉兮兮這麽一說,無疑就是承認了她的確是有點吃醋了。

“行了,你也就別胡思亂想了,我為了你,別說一雙手臂,連命都可以不要的。”謝浪說道。

冉兮兮聽了這話,想起謝浪孤身一人入藏尋找自己的艱辛歷程,果然立即就釋懷了,說道:“我怎麽會胡思亂想,不過這是實事求是嘛,但是我聽蘇苜說當時的情況,覺得你也挺有種的,真的,我總算是沒有看錯人。不過,你說你也是,怎麽就惹上了那麽多厲害的對頭呢,可千萬別出什麽事情。”

“兮姐,你放心吧,出不了什麽事情的。”謝浪說道,心裏面再次回想起當時的情形。

冬巛的那個師傅元坤,作為三品地工,固然是有段厲害,但是真正讓謝浪感到驚懼的是鬼斧。雖然以前謝浪就從秦哲的口中得知了鬼斧的可怕,但是親眼見過,才知道不僅僅是可怕那麽簡單。一個三品地工,在鬼斧的面前,居然毫無反抗之力。

如果當時謝浪不是因為一雙手臂被廢的話,恐怕也會跟元坤一樣,被鬼斧的人給捉走。只是,鬼斧的人好像比九方樓更神秘,即使想防範,也不知道該如何防範。

“想什麽呢?”冉兮兮見謝浪半響不說話,便開口詢問。

“沒什麽,只是忽然有點感慨,人力終有窮盡,很多事情都不是自己能過掌控的。”謝浪嘆道。雖然現在的境界和實力大增,但是九方樓和鬼斧的存在,始終都是一個隱患,謝浪也不清楚什麽時候會面對來自這兩方面的挑戰。

“唉……你這人,剛才那會兒悲傷得像是孩子,這會兒感慨得又像是一個老沈的中年人,真是搞不懂你在想什麽”冉兮兮說道,“聽苜苜說你們的機器競賽小組拿了四川賽區第一名,還說你比賽的時候表現得很風光,不過我就覺得那機器人格鬥有什麽好玩,要玩格鬥就來真的,不是更好嗎。”

“你啊……還是那麽好鬥。”謝浪微微一笑道。

但這正是冉兮兮的可愛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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