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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回 建奇勳節度還朝 傳大寶中宗覆位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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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還未亮,我就已經爬起來把火燒大,固體燃料明顯不夠用了。天灰蒙蒙時,大家依次醒來,簡單地洗漱後,又往森林的盡頭出發。森林裏彌漫著一層層的雪霧,層次感很強烈,有時覺得可以跳上去騰雲駕霧,不會從霧氣上摔下來。

那條古河道的盡頭會穿過森林,為了不迷路,我們就決定沿在古河道前進。走過古船時,李小北忍不住爬上去,想要看一眼冰精,我勸他別去了,趕路要緊。李小北把我的話當耳邊風,硬要爬上去看個究竟,就連木清香都勸不住。我心想看一眼花不了多少時間,幹脆由他去看吧,何必浪費唇舌。

失明的梅子茶又是羨慕又是妒忌,催促李小北看完了跟他形容冰精的樣子,好像再說我昨晚形容得不貼切。李小北一個人爬上我,半天都沒出來,我擔心古船裏還有危險,於是就大喊看完了就快回來。

李小北納悶地走出來:“哪有冰精,裏面一塊冰都沒有。”

我楞了一會兒,說道:“在第二層船艙裏,你看哪兒去了!”

李小北很嚴肅地說真沒看到,情急之下,我爬上古船要給李小北指方向。木清香和梅子茶站在岸邊,我爬上去以後就說馬上回來。可走下第二層船艙,我就傻眼了,庫房裏空空蕩蕩,哪有冰精,連味精都沒有。

卷五《蒙頂神香》41.百花開

庫房就這麽大,我走了一圈,確實沒看到冰精,這和昨晚見識的大有出入。那麽重的冰精,若非金絲猴臨死前爆發,誰也移動不了冰精,起碼得幾個人合力搬動。不多時,我就找到了冰精的下落——地上有灘水,它悄悄地融化了。

木清香對我誇口,冰精千年不化,火對它都無效。現在冰精沒遇火,又是在冬天裏,其他的冰雪還未融化,牛氣的冰精竟然提前化了。我嗤之以鼻地走出古船,質疑木清香添油加醋地胡謅,世界上哪有冰精那種古裏古怪的玩意兒。本以為木清香會為自己辯解,可她處之泰然地望著我,一個字也不說,任由別人口水滿天飛。

我隨即又抱歉地對木清香說:“唉,這事不能全怪你,畢竟你以前也沒親眼見過,都是聽別人瞎說。”

李小北尷尬地站在一旁,打圓場道:“算了,可能昨晚有人扛走了。”

梅子茶啥都看不見,也就沒失望,反而高興地說:“快上路吧,趕時間呢。”

木清香神色冷漠,但我註意她看了看右手,眉頭微皺了一秒,然後又松開了。我覺得剛才有些激動了,於是熱心地幫木清香背包袱,她卻冷冷地回答自己背得動。我洩氣地隨著河道走,推想剛才有沒有惹人家生氣,都怪自己心直口快。

這條河道越走越寬,寬的地方達十米,甚至還有一潭潭死水在河道裏。河道旁邊雜草野樹不多,幸虧我們選對了路子,要不然幾天都走不出森林,其他地方太難開路了。早上,陽光偶然穿過灰雲,傾斜地射入森林中,給白色的雪地抹上了一層金色。森林以冷杉居多,其次就屬松樹了,也因為如此,森林才在雪中保持了生命的綠色。我們踩在雪地上,腳下發出吱吱的細小聲音,有時會誤以為有人在後面跟著。

大約走到森林中央了,鼻子變靈敏的我就聞到一絲花香,問李小北有沒有聞到,他就說誰放屁了吧。我又問木清香有沒有聞到,梅子茶搶著回答,他已經聞到了,還說瞎子的嗅覺跟狗一樣。木清香隨後對我對點頭,肯定我的猜測,森林裏的確有花香。現在已是冬雪時節,有些灌木都死了,百花裏除了梅花,應該早雕謝了。

我正詫異花香是哪來的,再沿著河道走幾步,赫然看到森林裏竟開花了彩色的鮮花,把此處點綴得如仙家之地。面對這種場景,李小北又猛喝了一口酒,大讚這景色真他媽美,恨不得在地上打滾。剛才冰精消失,現在又出現百花盛開的景色,梅子茶以為我們在拿他尋開心,過了幾分鐘才相信這是真的。

我對花認識的不多,森林裏有淡紫色的銹絲菊、打破碗碗花、醉魚草;藍色的沙參、高烏頭;白色的紫斑風鈴草、香青、一年蓬;金黃色的花有金絲桃、過路黃、景天,還有隨處可見的紅花及白花車軸草,它是歐洲植物,屬入侵物種,不知深山裏怎麽會有這種外來花。除此之外,還有數不勁的奇花異草,連名字都叫不出來,人只能不停地讚嘆。

木清香沈默地看著,似乎也沈醉在百花開的美景中,欣賞了一會兒就說:“這很奇怪啊。”

我笑說:“是很怪,難道世界真完蛋了,四季都亂套了。”

李小北跟著說:“我剛才還以為是塑料花,原來都是真花。”

木清香耐心地對我們說:“現在是冬天,還下了大雪,再加上森林裏的百花一夜之間盛開了,難道你們沒想起什麽來?”

梅子茶憋了半天,接話道:“我想拉屎。”

此話一出,我和李小北都無語了,只有處變不驚的木清香說了聲:去吧。我連忙說去去去,要拉就走遠點,可別拉在鮮花上。這是什麽時候啊,如此良辰美景,不想女人、不想金錢、不想偉大的情操,竟然想拉屎。梅子茶看不見了,需要人攙扶走到別處去,不然找不準位置拉屎。木清香是一介女流,自然不能陪男人去拉屎,所以這艱巨的任務就落在李小北和我的身上。

李小北很仗義,主動說:“我陪你去,老梅,正好我也想拉!”

平時,要是沒有女人在眼前,我也這麽粗言粗語。可現在畢竟有個美女在場,他們卻一點兒都不收斂,我都替他們臉紅了。既然有人陪梅子茶走開,我就不搶功勞了。李小北和梅子茶拿出幾張紙,把背包和刀等東西都放在地上,然後才慢悠悠地去找地方。

我打趣道:“你們可別拉在鮮花上,我們都曾是祖國的花朵,別褻瀆它們。”

李小北哼了一聲,說道:“你都七老八十了,還鮮花呢,你要是鮮花,牛都不敢拉屎了。”

我怕這對話越說越低級,趕緊催他們快去快回,盡量走遠一點,被玷汙了這等美景。等他們走遠了,我想起木清香剛才提到百花開很奇怪,還問我們看見此情此景有沒有想起什麽。聞著花香,我抓住時間,追問到底有何奇特的地方。問題一出口,我的腦海裏就閃過一個畫面,霎時間想起了一本書。

那本書就是《鏡花緣》。

木清香看出我領悟了,便朝我點頭,意在說她剛才就是這個意思。《鏡花緣》這本書引起我們的註意,是在江蘇茗嶺裏,蔣紅玉死前都藏在身邊。後來我們在月泉古城的外圍遇到焚風墻,依靠蔣紅玉在圈出的標題,排列出了茶歌的音律,在焚風墻裏開了一條通道。此後,我一直以為這書再無用處,沒想到現在的百花開又是書裏的一處情節,而且是最重要的情節。

《鏡花緣》一開始就是因為百花仙子疏忽,導致凡間百花在冬天盛開,因為百位花仙被貶下凡塵,這才有了後面的那些奇特的故事。百花開是神話故事,誰也沒把《鏡花緣》當真,全以為這是一本古代的奇幻小說。

盡管小說裏的事情應現了,但在小說裏的百花開是因為仙子失職,這在現實裏就解釋不通了。我又不是科學家,搞不懂百花為什麽會開,而且是在冬天開。如果在春天、夏天,甚至秋天盛開,我都不會覺得稀奇,甚至不會註意到這等奇景。

想不到答案,我就問木清香:“你知道百花開的原因了嗎?”

木清香誠實地說:“我不知道。”

我沈重地“唉”了一聲,趁李小北和梅子茶尚未回來,對木清香說:“現在越接近終點,我就越害怕。倒不是怕危險,只是你說小姨就是我媽,萬一她……我也不知道怎麽說。”

木清香淡然道:“這事終究要面對,擱在你心裏會比現在更難受,不如趁早了結。”

我頭疼道:“你說得倒輕巧,那種冠冕堂皇的大道理我也懂,可就是做不到嘛。”

木清香嘆了一聲,對我說:“我何嘗不是一樣,想過很多,一直不敢去想小姨為什麽從沒找過我?以前,我還在想小姨可能已經死了,所以這十年來她都沒有出現。自從我知道你是她兒子,她可能還活著,我就想見她一面,問她那晚發生了什麽事情,為什麽我會離開深山大宅。”

我怔怔地看著木清香,這個女人冷若冰霜,看似無情,實則多情。比起木清香的煩惱,我的那些煩惱就是庸人自擾了。她從小生活在深山大宅,以為世界只有她和小姨,後來蘇醒在古城裏,接著再醒一次就到重慶的一種荒墳前。一個弱女子經歷了這麽多事,心裏怎會不害怕、不絕望,可我卻沒關心過這些問題。

十年來,木清香一個人在紛擾的人世裏走動,她肯定也有過無助感。畢竟,她與世隔絕,心思那麽單純,哪裏知道什麽是爾虞我詐,人心險惡。換了是我,可能早進瘋人院,或者投井自盡了。可是,木清香在十年裏一直不屑地尋找線索,從未放棄過,這等毅力又豈是尋常人能擁有的。現在,盡頭就是答案的所在了,看似心如止水的她,其實也有點波瀾吧。

我想了想,問道:“這一天總算到了,之前你有沒有怨過老天不公平,別人活得那麽開心,你活得那麽辛苦?”

木清香無所謂道:“自己命苦,怨不得別人,也與別人無關,也許別人比我更苦。”

我攤開手說:“你說得那麽輕松,該不會唬我吧?我怎麽就覺得覺得命苦的人,會憎恨別人呢?”

木清香微微一笑,沒有繼續糾纏這個問題,不去爭論誰對誰錯。我很少看到木清香笑,不禁地有些陶醉,楞了一下子才緩過來。李小北和梅子茶終於辦完“大事”了,我擡頭看日頭爬高了,不由得催他們腿腳麻利點,一定要在天黑前走出這片森林。

森林裏的霧氣越來越濃,我們提高警惕地走下去,惟恐神秘的蛇影會從白色的濃霧裏飛出來。中午時,我們準備走出森林了,河道裏也出現了清澈的深水,估計都能行舟駛船了。深水中,肥大的青蝦匍匐在黑泥上,彩色的魚游動在水裏,好一副美麗的畫卷。我看向森林裏的百花,對這片景色有些流連,不舍得馬上走出森林。

剛想把這畫面引在腦海中,李小北就激動地喊道:“清香,你快看,前面的霧氣裏有一座好大的房子!”

卷五《蒙頂神香》42.幾億萬個敵人

濃得像牛奶的白霧裏,有一座紅色的大宅若隱若現,我看著覺得很眼,總覺得曾經在哪個地方見過。想了一會兒,我猛拍大腿,這他媽的不就是佛海妖宅的擴大版嗎!要不是這座紅宅特別大,我肯定以為回到猛海的曼籠寨了,也不知道李秀珠過得好不好,有沒有和小黑結婚。

梅子茶著急地問,紅宅長什麽樣,把我從思緒裏拉回來。我向梅子茶描述了那景象,看那房子的大小,應該再走百來米就到頭了。不過,我覺得那座紅宅十分古怪,好像是一種海市蜃樓。李小北說這絕不是海市蜃樓,現在又沒那種特別的環境,怎麽可能是虛景假境。木清香對此不置可否,連她都不肯定紅宅是否就是深山大宅,也就是她曾住過的地方。

我心說這也難怪,木清香住在這裏時,從沒有出過門,當然看不到深山大宅的全貌了,也不會知道大宅外面的顏色。不過皮制地圖都這麽畫了,想來錯不到哪兒去,而且這裏也只夠建一座大宅,沒可能再有第二座了。我只是覺得佛海妖宅太古怪了,為什麽與這座茗殿一樣,難道萊爾曾經來過這裏。還有,佛海妖宅選址偏僻,幾近荒蕪人跡,和這裏也差不多,看得出萊爾是有意而為之的。

李小北也知道佛海妖宅,聽了我的話,他就問:“我們李家做酒,一向都是用自己的秘方,絕不用別人的東西。現在不都宣傳要保護專利嗎,萊爾那混蛋沒啥本事,盡做些抄襲的醜事了。”

我隨口答道:“這算什麽,英國人不知道搶走多少中國寶貝,抄一座宅子有何稀奇。”

言談間,我們信步走出了森林,前面本是一片開闊,可因霧氣阻撓,視線裏除了白色就什麽都看不到了。我用扇了扇眼前的白霧,那一絲絲煙氣隨著手擺動,形成了美妙的圖案。再往前走,我的一只腳就踩進水裏了,而且這水可不淺。梅子茶問我們,是不是走到河裏去了,等李小北用風燈一照,這才發現前面就是一片大湖了。

皮制地圖上的確繪了一片湖水,就在森林的盡頭,這也是最後一個路標。湖水上有一座紅宅,地圖上寫了“六峰茗殿”,剛才我們也看見了一座紅色的大宅子。可當我們點然了風燈,幾支手電並用,前面的湖面上除了濃霧啥也沒有,就連一只黑色的野鴨子都看不到。

我沮喪地說:“這是什麽破地圖,明明畫了一座宅子,前面有個屁啊,磚頭都沒有一塊。”

梅子茶將覆明的希望都寄托在紅宅裏了,聽到我的話,他就唯唯諾諾地問:“小路,你再仔細找找,可能就在附近了。你們不是說霧太大了嗎,應該沒看清楚,是吧?”

我想說句好聽的話安慰梅子茶,李小北卻馬上說:“老梅,這裏真沒宅子,騙你我把頭砍下來!唉,算小路你說對了,剛才就是海市蜃樓啊!”

木清香也不相信,她拿過地圖,看了又看,確定位置沒找錯。可是,湖面上的確沒有建築,霧氣散盡了也一樣,肯定沒有宅子上湖面上。這一趟,我們吃苦受累,命都丟了幾條,結果撲了個空,說什麽都過了這個心坎。木清香冷靜地沿著湖邊走,不放過任何一次機會,想要尋找紅宅的蛛絲馬跡。

虧得我們一路堅強,剛到中午就走出森林,倒不如多在森林裏待一會兒,好好欣賞盛開的百花。木清香不氣不惱地尋找,仿佛在用步子丈量湖水的大小,搞不懂要做什麽。李小北有些累了,幹脆把背包扔到雪地上,一屁股坐下去後,擰開酒壺又在喝酒。我現在也想一醉方休,喝個痛快,可聞了那味道又覺得難受,糾結了一會兒終究沒喝那壺酒。

梅子茶很苦惱,坐在旁邊發牢騷,不過沒把責任推給我們,只怪自己運氣不好。我對醫學不在行,但木清香既然保證了,她死也會幫梅子茶的娃娃治好雙眼。我看著木清香的背影,心想剛才大家都看到了紅宅,這應該不是幻景才對。可那座宅子在哪裏呢,總不可能在天上吧,我們要找的又不是靈宵寶殿。

當時,在山巖的古道上,我們看到森林盡頭有幾條天蛇在霧氣裏飛霧。走到此處,暫時還沒看到蛇影,這真要謝謝老天爺。要知道,森林裏的動物都被趕跑了,不跑的也死了,連豹子和黑熊都不是它們的對手,我們這群凡人又能怎麽樣。我惶惶不安地站起來,環視四周,除了高聳的冷杉和濃厚的白霧,並沒有蛇影出現。如果我們還找不到深山大宅,那最好先到別處暫避,免得和蛇影打照面。

李小北對我豎個大拇指:“小路,你說得對,我剛才也想這麽說,你就先搶了風頭。”

我好笑道:“這也叫搶風頭啊,回頭你跟你老婆說,你兒子的名字是你起的,那才叫搶風頭!”

李小北想起身懷六甲的老婆,幸福地說:“其實還不知道我老婆生的是男是女,反正我蠻喜歡你起的名字——李天平!不管是男是女,用這名字都合適!”

我怕梅子茶聽了要難過,想把話題岔開,但梅子茶憨憨地笑了笑,反倒和李小北談起了育兒經。我見插不上話了,便快步走到木清香身旁,問她要不要先休息,喝一口水。木清香從不喊累,我的提問顯得很多餘,她還叫我一起找。

太陽又躲了起來,要不能在霧氣裏看到彩虹,別提這景色多迷人了。我恨恨地惋惜,太陽不給面子,居然在這時候掉鏈子。無望地看了一眼湖水,平靜的湖面好象有塊東西漂著,看不出那是什麽。我想走近一點,方便看清楚,但腳下一陣冰涼,原來已經踩進水裏了。相隔太遠,我瞧不真切,但那東西肯定不是紅宅,畢竟也就只有一個簸箕大小。

我像個洩氣的皮球,爭取了也沒法子,剛想放棄就聽到一陣古怪的聲音。處變不驚的木清香都有些吃驚,和我一起張望,想要尋找聲音的來源。漸漸地,這陣怪聲越來越大,我隱約想起了什麽。木清香明顯和我一樣,這聲音慢慢逼近,我們四目相對,各自點頭。

當我聽出這聲音,失色叫道:“媽的,我怎麽沒想到,這太明顯了!”

木清香臉色變了,急忙喊:“李小北,快把梅子茶帶過來!”

李小北還不知道怎麽回事,迷茫地問:“怎麽了?我坐一會兒都不成,又不是故意偷懶。”

我急火攻心,接連跺腳地催李小北不想死就快點兒,再磨蹭就等死吧。梅子茶聽出我們的口氣不同尋常,摸滾帶爬地朝我們走來,李小北都快趕不上他了。我和木清香秉住呼吸,站在平靜的湖邊,等待這一個恐懼的敵人出現——不,應該是幾億萬個敵人。

我望著繚繞的白霧,心跳加快,這氛圍讓李小北都忘記了提問,安靜地和大家一起仰望天空。這時,天上出現了幾條巨大的蛇影,嗡嗡的聲音也響徹天上。我深吸一口氣,原來那些蛇影就是蜜蜂,就是地球上神秘消失的蜜蜂!

從20世紀初,蜜蜂少量失蹤,沒人註意到。直到20世紀後期,科學家才慢慢註意到這種神秘現象。中國還未有人註意蜜蜂失蹤,但在美國早已有人做了數據統計,最古怪的是一個養蜂場的幾億只蜜蜂一夜間消失。養蜂人找不到那些蜜蜂的屍體,蜂巢內的蜂王和幼崽都還在,附近也沒出現蜜蜂的天敵,一切表明蜜蜂還會回來,可那幾億只蜜蜂再也沒有出現。

這只是其中一個小點,全球失蹤的蜜蜂早就超過了四分之三,美國甚至需要從澳大利亞引進蜜蜂。有科學家預測,如果這種情況持續下去,那麽2035年美國就可能完全沒有蜜蜂了。

愛因斯坦是最先註意到這種現象的,他曾提到:如果蜜蜂從世界上消失了,人類也將僅僅剩下4年的光陰。

美國科學家能用的先進儀器都用了,就差親自跟著蜜蜂飛了,可他們都沒有找出蜜蜂失蹤的原因,以及失蹤的蜜蜂到底去了哪裏。我看到天上排成巨蛇的蜜蜂,驚訝地想難道蜜蜂都跑到邛崍山脈了,這得有多少只蜜蜂啊,幾億萬只不止吧。

如果世界上的蜜蜂都飛到這裏了,沿途肯定有蜜蜂堅持不住,而大批地死在路上。如果沿途沒有蜜蜂死亡,這裏的蜜蜂肯定把山頭都占滿了。這些蜜蜂千山萬水地趕來,沿途不斷死亡,一路上每天死幾只,要認真地找到屍體的確很困難,也難怪沒人發現蜜蜂的行蹤。

進山以後,我們見過幾次蛇影蜜蜂了,它們飛行時振動翅膀,產生了很吵的聲音。可是那幾次,我們一直處於風雪當中,風雪聲把蜜蜂的振翅聲給蓋住了。特別是在山谷那次,風聲太大,再加上蛇影的形象奪目,那些聲音就被遺忘了。那是唯一一次近距離接近蜂群,其他幾次都是遠距離觀望。蜜蜂振翅時的聲音並不大,縱使有幾億只蜜蜂在一起,如果遠隔幾公裏,同樣什麽都聽不到,這在養蜂場已有證實了。

這群蜜蜂與森林萬物為敵,逼死了眾多野獸,包括茶猿等猛獸,恐怕這事說出去都沒人信。蜜蜂雖小,但合體威力強如金剛,除了羽毛豐厚的鳥類,其他野獸哪裏受得了億萬只蜜蜂追殺。

我們想到昨天看到野獸撞墻自殺,無不頭疼欲裂,也想找面山壁結束了這可笑的生命。眼看那群蛇影蜜蜂就要飛下來了,我就想起深淵之下有個寒潭,大茶猿不是躲在裏面逃過一劫了嗎?雖然湖水刺骨般地冰冷,但好死不如賴活著,我叫大家快點,然後想也不想第一個縱身跳入湖中。

卷五《蒙頂神香》43.巨螺遺殼

說得容易,做起來就難了,我剛跳進湖裏就覺得呼吸困難,身體裏的溫度被瞬間被吸走了。蜜蜂已經沖下來了,李小北猛灌了一口酒,也攜著梅子茶游進湖裏。木清香不知道什麽時候下來了,等我哆嗦地浮在湖面時,發現她就在我身邊。

我穿著棉襖游泳,四肢遲鈍,差點沒把自己淹死。這水冷得沒法形容,除了木清香沒說什麽,其他人都直喊太冷了,嘴唇也變成了紫色。我幾次沈進湖裏,喝了幾口冷水,迫不得已,只好把身上的衣服都解開,只留一件遮羞的衣物。其他人都照我這麽做了,否則很容易自己殺死自己,誰也不想死得那麽冤屈。

木清香脫掉冬衣,被寒水浸著,那樣子竟美得跟神仙一樣。不知怎麽地,我就忽然想起以前的大嬸說過,這種女人來無影,去無蹤,沒親沒故,十有八九是個妖怪。那大嬸還說一個女人那麽美,凡人要是那麽美,一定不是妖,就是怪。可我看木清香不染塵埃的樣子,哪有妖氣,分明就是仙氣。

這時,蛇影蜜蜂沖向湖面,我見狀就吸氣,猛地沈入湖裏避過蛇影攻擊。其他人和我一樣,避過了攻擊,又馬上浮出水面換氣。這群蛇影蜜蜂越來越多,天空都快被它們遮擋了。我心說總不能一直這麽下去,再在水裏待十分鐘,老子沒有淹死,也要腳抽筋了。我牙齒打顫地想說話,結果半個字都說不出來,話到了嘴邊就沒聲了。

李小北受不了了,想要游回岸上,蜜蜂感覺到了,於是就沖下去圍攻他。我見狀就拽著李小北,把他又拖回湖水深處,沒想到他卻咬了我一口。我全身早沒知覺了,被人咬了一口,竟不覺得疼痛。我狐疑地想,可能小雞雞都凍沒了,只不過還沒發覺罷了。

其實,蜜蜂蟄人不會喪命,它們也不會隨便攻擊人類。可如果這麽多蜜蜂一起蟄人,想不死都難,除非身上有鎧甲。這群蜜蜂可能都不正常了,正常的蜜蜂不會飛到這裏,這件事肯定和陽赤山有關,說不定他就在這附近。

逐漸地,我也有些撐不住了,木清香發現了就穩住我,不讓我溺水。可李小北和梅子茶也不行了,木清香只有兩只手,穩住這個,那個又沈下去。就在木清香要把李小北拽出水面時,我四肢不聽使喚,身體就如石沈大海一樣,整個人都沒入了湖下。

湖下很安靜,沒有水花濺起的聲音,我有一種想要就這麽永遠睡下去的感覺。忽然,我看到湖底有一團紅光,剛想看清楚那是什麽,木清香居然把我拉回了湖面。我急得手腳晃動,想要說話,卻吐了幾口湖水。我的舌頭硬得像石頭了,沒辦法告訴他們,湖底有一團紅光,可能就是所謂的深山大宅。

不過說來奇怪,能住人的宅子應該在地面,不應該在湖底。木清香又不是美人魚,她以前怎麽可能住在水下,身為我母親的小姨也一樣,不然我現在怎麽會怕水呢。我又想再潛進湖裏,但木清香一直扶著我,不讓我再掉進去,甚至不管梅子茶了。我發現梅子茶掉進水裏後,急得身體竄出一股熱流,掙脫了木清香的束縛就沈入水底去找人。

湖底很深,底下波光閃閃,梅子茶一個勁地往下沈,我怎麽都趕不上。水下異常安靜,耳邊不時有咕嚕聲傳過,終於梅子茶停止掉落,停在了一團紅光處。我訝異地游下去,剛抓起梅子茶的手,視線就被紅光裏的東西吸引住了。

我萬分激動,看到紅光裏的東西後,抱起梅子茶轉了個身,蹬了一腳就往湖面上沖。救人要緊,如果不是為了救人,我肯定憋住最後一口氣也要多看一眼那團紅光。木清香居然都沒有下來救人,我很奇怪她怎麽這麽放心,難道想讓梅子茶死了算了。因為梅子茶進山是想救兒子,如今她以為找不到宅子了,所以就想借刀殺人麽。不過我又覺得這不可能,木清香其實比誰都善良,她不會動這種心計的。

還未浮出水面時,我又回頭看了一眼湖底的紅光,心中異常喜悅,等不及要和大家一起分享這個發現。當我浮起來後,木清香正穩住李小北,當她看我和梅子茶出水後,似乎覺得這很正常,沒有一點兒驚訝。

我想說話,可舌頭打了死結,完全說不出話來。蜜蜂不停地攻擊,我們一會兒在水面上,一會兒跑到水下,周而覆始,蛇影蜜蜂一點兒都不覺得煩躁。我崩潰地在湖水裏上上下下,腦海裏不斷地重覆剛才看到的影像,心中的激動愈來愈強烈。

在湖底,那裏有一座紅色大宅,或者說是一座紅色的“六峰茗殿”。那座紅宅裏光氣四射,將湖底照出了朦朧的紅光,好像一顆紅豆。紅宅並沒有被泡在水裏,它被罩在一個巨螺之中,完全阻擋了湖水的入侵。那只巨螺全身透明,因此我才能透過巨螺看到紅宅。湖底巨螺大得難以想象,差不多把湖底全部占據,想一想它容納紅宅就能體會巨螺的大小了。

這種巨螺肯定是史前留下的,要不是借助了巨螺遺殼,紅宅早就被湖水淹沒了。難怪木清香對我說,她記得以前住的地方很昏暗,水氣彌漫,原來是因為她和小姨都住在湖底。這種地方簡直能稱為神跡了,否則哪有那麽巧,能讓凡人發現這種稀罕的巨螺遺殼。

我從湖裏浮上來換氣時,想到巨螺把湖水都隔絕了,那麽裏面的空氣從哪來的。如此說來,巨螺一定有一個隱蔽的入口,否則就算小姨不用呼吸空氣,她和陽赤山總要從巨螺遺憾殼出入吧。我轉過定睛一看,在岸上時看到湖心有一個東西,難道就是所謂的入口了?

我不顧一切地游過去,力氣增大了百倍,這速度恐怕沒有青蛙快,也比蛤蟆快多了。當我游湖心時,發現那裏的東西果真不是漂著的,而是豎立在湖心。巨螺的尾巴朝上,大口朝下,如此罩出了一個巨大的湖底空間。巨螺的尾巴有個入口,剛好超過湖面半米,由於是透明的物體,又有水霧阻擋,站在湖邊很難發現。

巨螺遺殼的尾巴是一個入口,我趴在上面,伸頭看了看,裏面有一股暖流沖出來。我立刻明白,難怪這裏水霧如此濃厚,是因為紅宅一直散發暖氣,因而將寒湖蒸發了。小姨從不讓木清香走出紅宅,其實並不是管教嚴厲,可能是擔心木清香出入巨螺會遇到危險。

巨螺入口離紅宅的地面有近二十米,但那兒已經有兩根粗繩綁好了,似乎是留給我們進去使用的。我知道不能說話了,於是朝那三個人揮手,暗示他們已經找到紅宅了。費了很大的勁,我才把另外三人都叫過來,因為他們以為我瘋了。這個入口在湖心,他們都盡量避免游到這裏,要不是我沈入湖底,可能就這麽錯過了紅宅。

蜜蜂可能被暖流沖擊,它們沒有從巨螺入口飛進去,當我們好容易從繩子滑下來後,幾乎都快斷氣了。我還沒滑到地下,兩手就松開了,頭朝地摔下來。被寒湖泡了那麽久,我們坐到地上時,誰都沒有力氣說話,惟獨木清香慢慢地站起來,兩眼幽幽地望著這種湖底紅宅。

這就是木清香曾經住過的地方,這就是一切謎底的所在,這就是我們千辛萬苦要找的終點。

巨螺遺殼裏很暖和,我們的身體從沒有知覺,變成了身體到處都痛。我的舌頭也終於能動了,嘴裏第一個字說的就是:媽啊,這是什麽鬼地方!李小北比我理智,站起來後,他首先想到的是背包都放在岸邊了,能用的東西都在裏面。我們現在就只有身上的衣服,還有幾把刀子,饑腸轆轆的我想吃一口大餅都沒辦法。

我扶起梅子茶,對他說這裏就是紅宅了,能救他兒子的靈丹妙藥就在裏面。木清香對梅子茶保證再三,讓他放寬心,可我卻覺得很不安。紅宅裏已經點亮了火光,這說明裏面已經有人了,究竟有多少人卻不知道。更重要的是,我們不知道裏面的人是敵是友,這才叫人心亂難安。如果裏面的人是朋友,那他們為什麽不出來迎接,非要我們搞得灰頭土臉;如果裏面的人是敵人,那他們為什麽留下兩根繩子,好讓我們能從湖裏鉆進來?

李小北看我站著不動,他就說:“小路,你站在這裏分析有什麽用,跟我走進去,是人就打得他連奶奶都不認識,是鬼就叫他魂飛魄散!”

我皺眉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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