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承澤微微一怔，低下頭，垂下眼，默不吭聲的走到了沙發邊，從沙發縫隙裏拿出一個男士皮夾，從中抽出一個金卡，隨手丟在了桌子上，隨即一臉頹廢的坐回到了沙發上。

“出十倍。”

沈藝清挑了挑眉，看著一臉蒼白，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倒下的顧承澤，心裏暗嘆了口氣，緩緩踱步走到他的面前，與他有著一茶幾之隔。

“顧承澤，有沒有意思？”

“小姐，你認錯人了。”顧承澤依舊堅持己見，不擡頭，不看她，嘶啞的聲音猶如在玻璃上刻畫一般，刺得人耳朵生疼。

沈藝清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緊抿了唇，半響，她幽幽吐出了一句。

“堂堂顧家少主，竟然連自己都不敢承認，顧承澤，你對當年對我所做的事，難道你忘了嗎？這筆帳，我還沒跟你算清呢。”

聽到耳邊傳來的話，顧承澤渾身猛地一震，帶著微微顫抖，眼底閃過痛苦。

“清兒……”

“怎麽？終於承認了嗎。”

沈藝清嘆了口氣，將一旁淩亂的椅子拉了過來，一屁股坐了下來。

“清兒，你殺了我吧……是我對不起你……是我……是我害你有那種不堪的記憶……對不起……對不起……”顧承澤痛苦的抱著頭，依舊是不敢去看沈藝清。

看著這樣的他，沈藝清暗暗搖了搖頭，“你……”停頓了半刻，沈藝清再次啟唇，“顧承澤，如果時光能夠倒流，你還會做出同樣的選擇嗎。”

顧承澤猛地一怔，赫然擡頭，一雙空洞的眼慢慢有了凝聚，“清兒，不管再時光倒流多少次，我都不會做出第二個選擇。清兒，讓我親眼看到你死去，我做不到，做不到啊，我知道會恨我，我知道你會恨不得想要殺了我，但是我做不到，做不到看到我最心愛的女人在我的眼前死去，不可以啊……”

“你……”她明明應該是要生氣的，明明是要憤怒的，可是為什麽看到這樣的他，她的心卻非常的難受，卻無法生他的氣。

“清兒，對不起，我無顏面對你，躲著所有的一切，我想自殺，想過去死，但是想到如果我自殺了，一定不會讓你心中的憤怒消逝，我一直等著你，一直等著你質問我，殺了我，我……可是一看到你，我就想逃離，我……太卑鄙……卑鄙到連跟你呼吸同一片空氣的感覺到了我的汙、穢……”顧承澤緊著雙拳，微紅的眼眶，還有那眼底的決絕與瘋狂，讓沈藝清不自覺別開了眼。

“你……這又是何必……”沈藝清低聲喃喃道，她不知道該如何去回答，該如何去生這樣一個人的氣，她不知道……

原本還有些激動的顧承澤，突然又仿佛喪失了所有生活的動力，整個人頹喪的癱軟在沙發裏，身上散發著絕望的氣息，壓抑到讓人胸口很是沈悶。

“沈藝清，殺了我吧……”

沈藝清微微一楞，放在膝蓋上的手，也不自覺握緊。

氣氛變得異常微妙與沈悶，帶著壓抑，帶著痛苦，充斥在這整間屋子裏。

突然，沈藝清唰的一聲從椅子上站起來，力道過大，將椅子推到了在了地上。

“嗙——”

“顧承澤，我只想問你一件事。”沈藝清平淡的開口。

顧承澤垂下了眼，嘶啞的聲音再次在房間裏響起。

“重要嗎。”

“重要。”頓了頓，隨即又道，“當初是你給我吃下了情花丹嗎。”

顧承澤微微一楞，頭低得更低，聲音也越發的小，“是……也不是……還有什麽區別嗎……”

“回答我！”沈藝清高喝道。

顧承澤沈默著，紋絲不動的坐在那，仿佛是一具沒有人氣的雕像。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顧承澤的聲音再次響起。

“如果……如果我說……不是，你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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