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4章 奧賈維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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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內還有六個法師，隱藏在角落內，那服侍奧賈維斯的女官，也是一個白銀劍聖。所有人都看著薩林，薩林算計了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就開口道——
“奈麗絲會終極變形術，但是她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我們為什麽相信”
奧賈維斯的身後，一個蒼老的法師開口道。薩林用藍色的眼睛死死的盯了一下這個法師。這老法師壽命將盡，竟然……
這竟然是一個十一級的法師，只是這老法師再也無法晉級了，他的生命就像是沒有油的燈，只剩下燈芯，就要熄滅。
哪怕他現在就進階十二級，也無法延續半天的生命。
法師進階，生命獲得延長，也是有條件的，至少這法師的生機要十分旺盛。薩林這樣的，年紀輕輕就進階魔導士，壽命會超過千年。
“因為這是我說的。”
薩林回答。
奧賈維斯咳嗽了一聲，用手掩住口鼻，薩林嗅到了血腥的氣味。
“我信任薩林，你們不必說了，請薩林過來，就是想要讓薩林殿下用占星術來推測一下，敵人是怎麽潛入皇宮的。”
薩林看了一眼自己妻子的弟弟，這個要死掉的皇帝，奧賈維斯年輕的眼睛中，並沒有任何的負面情緒。甚至沒有正面情緒，那是異常穩定的狀態。
“占星術也是有限制的，尤其是在這種地方。”
薩林沒有答應奧賈維斯的要求，用占星術去推算這麽重大的事情，一旦推算成功，自己的占星術，恐怕直接進階到十一級。
占星術的可怕在於，你一旦開始研究，就會被吸引進去。自己要是進階了，怎麽可能放著手中大量的占星術資料不去學習呢。
可是自己沒有時間，他和席卡兩個人，到現在為止，還在為自己的孩子付出生命。這可怕的祭司技能，不是當時就結束了，這連席卡都不知道。否則席卡進階之後，壽命也不會沒有增加多少。
他和席卡，必須進階十一級，否則在兩三百年內就會衰老，就算不死，也會變成那老魔法師的樣子，生命慢慢的消失。之後的進階，就再也不會延續薩林的生命了。
“薩林，幫幫奧賈維斯。”
雷克斯在旁邊懇求，有人變化成她的樣子進入皇宮，這太可怕了。要是身邊的人隨時都變成敵人……
“郡主，終極變形術也不是不能識破的，你和陛下見面的時候太少了，要是我和主人之間這麽熟悉，任何人都難以用終極變形術騙過我。”
奈麗絲給雷克斯解釋道。
“輪到你說話了嗎？”
另外一個中年法師訓斥奈麗絲。
薩林頓時知道不好，想要阻止，已經晚了。奈麗絲碧綠的眼睛中射出了冰冷的光芒，那是有如實質的東西。
她的灰色記憶，猛地刺出。
那法師沒想到奈麗絲會在這樣的環境之中動手，已經來不及反應。奧賈維斯身後的老法師，突然釋放出了一個光系魔法，十幾道光柱從地面沖天而起，將奈麗絲鎖定在光柱內，灰色記憶上的槍芒在十幾道光柱之中反覆轉折，半晌才徹底消失。
那中年法師的胸口處，卻還是多了一道傷痕。
“薩林殿下，這太過分了吧？”
老法師對薩林道。
“一點都不過分，我帶奈麗絲來，是幫助殿下的，什麽時候輪到他來管我的人？”
薩林指著那個中年法師道：“再說了，這個人，就是奸細。”
“不可能”老法師渾濁的眼中，射出怒火，道：“這是我的兒子。”
“你的兒子，就不可能是奸細？這是什麽邏輯？”
奈麗絲在一旁質問。圍困她的光柱已經徹底消失，灰色記憶的力量，哪怕是十一級法師，也難以用一個簡單的魔法對抗。
老法師頓時一窒，從邏輯上說，這的確不成立。就連天使，都曾經背叛過神靈，自己的兒子，為什麽就不會背叛帝國呢。可是，他絕對信任自己的兒子，邏輯上不成立，感情上卻是成立的。
可是法師不能感情用事，奈麗絲的話，讓他無法回答。
“薩林殿下，請你拿出證據，否則……”
“否則怎樣？你的陛下，被下了劇毒，即使你們付出所有的努力，也只能活六天。這是一周的時間，是梅爾斯大陸日月運轉的一個呼吸間隔。六大元素，在這個時間內，進行一次完全徹底的波動，這元素之毒，根本無解。最惡毒的是，陛下在承受痛苦，痛苦之中，也許會做出錯誤的決定，足以摧毀秦因帝國的決定。”
“的確惡毒。”
老魔法師對薩林道：“但是，你說我兒子是奸細，總要給我一個理由。否則，我會用我的生命，來交換你的生命。”
薩林伸出一根手指，向老法師搖了搖，道：“你的生命，根本不值錢。不用威脅我，我很快就會給出答案。這房間內的所有人，恐怕都經過你的十一級偵測謊言了吧？”
“是的”老法師自傲地說著，他雖然十分強硬的維護自己的兒子，但是進入魔法格子之前，他甚至用十二級的偵測謊言來偵測自己的兒子，生怕他有問題。
這是他對格呂科斯皇室的忠誠，他的血液中，也有稀微的格呂科斯家族血液。所有皇家法師，都不是外人，出現敵人，就要一致對外。
“十三極的神術之中，有一個深度催眠，是針對偵測謊言魔法的。這是黑暗神術，並非光輝之主的能力，你的兒子，是被邪神用深度催眠控制，只會去做特殊的幾件事情，並且在邪神的神使命令下，才會突然做出傷害陛下的事情。正常情況下，他自己也不知道。”
“證據”那中年法師怒火中燒，薩林說的，他根本不信。在他看來，薩林就是來這裏奪權的，甚至雷克斯都是被薩林蒙蔽的。這個斯科琴亞的惡棍，天知道是怎麽騙了郡主“你是十級法師，想要控制你太難了，你的身體裏，必須有邪惡媒介。我對邪神的技能也只是聽說一點點，是否正確，也要經過試驗，方才，我已經試驗過了。”
薩林指著中年法師的腳下，大家這才註意到，中年法師的腳下，有一顆金色的顆粒。
“我一進房間，就展開領域，你們是不是以為我在示威？”
老法師點頭，薩林是強大的法師，就是他都感覺有些壓制不住。薩林一進入這個房間，就釋放出了雷電領域。這雷電領域被薩林修煉得無形無聲，只是有雷電的威壓，卻沒有雷電的形態。
“我對你使用了雷電凈化術，你卻一無所知。雷電凈化術針對邪神的一切，都能產生克制的作用，你們看。”
薩林說著，取出了一個水晶瓶子，這水晶瓶子裏，承裝的是一瓶黑色的霧氣。薩林幹脆的釋放出電流，讓冒出瓶子的霧氣被雷電凈化。所有的人，都看到了這瓶子中的霧氣產生了金色的顆粒，跌落在瓶子裏。
“這是我在高原城得到的，可以被各種神術凈化，法師的技能也有效果。”
那中年法師臉色慘白，道：“是我給陛下下的毒？”
“不一定是你，但是你在這魔法格子裏，隨時會被邪神的神使控制，魔鬼位面入侵，肯定有不少神使進入了梅爾斯大陸。在高原城，我沒能徹底封鎖住魔鬼……”
薩林嘆氣，他就算封堵住高原城的空間通道，也沒有任何作用了。這聖巖城中，也已經有了魔鬼位面的空間通道。
所有法師都對薩林使用了偵測謊言的魔法，薩林坦然承受。然後大家失望的發現，薩林沒有說任何謊話。
“深度催眠也是可以被克制的，畢竟只是十三極的神術。”
那中年法師失魂落魄，仿佛沒聽到薩林在說什麽，他對奧賈維斯道：“陛下，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
奈麗絲在一旁不解的問。她從這個法師的眼中，看到的只有焦急，而不是什麽恐懼。本來以為，被薩林揭穿，這法師要麽拼命，要麽自殺，可是現在卻是在問皇帝，他該怎麽辦。
這次老法師倒是給薩林詳細的解釋了，原來這魔法格子，制造的並不完善，需要核心處有六大元素的法師操縱。
現在房間內的六個法師，各自擅長一系的魔法，而且精研到了極致。
這是秦因帝國皇家法師中一直在秘密準備的，老魔法師的兒子，中年法師擅長地系魔法，在控制中樞的關鍵人物。可是他聽薩林說，他是被邪神的神使催眠，隨時會做出傷害皇帝的事情，中年法師惶恐的是怕無人主持魔法格子。
要是魔法格子無人主持，威力就要降低太多，最多相當於一個十分強大的魔法塔而已。在魔鬼的進攻之中，魔法塔已經被摧毀了很多，再強大的魔法塔，也阻擋不住魔鬼進攻的腳步。
“這位大師，我倒是有個辦法，讓你不會被邪神的神使控制，但是只是暫時的。而且對環境有所要求。”
薩林開口道。
“什麽要求？”
中年法師急迫的問。魔法格子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外面的大型傀儡能抵擋住幾天的時間，等大型傀儡被摧毀，這魔法格子差不多也可以完全運轉起來。要是沒有他，一時之間，也很難找到替代者。
“其實有兩個辦法，你可以選擇，第一個辦法，我有一個雷電囚籠，把你放在裏面，外面的人，就無法影響到你，但是你的行動受到影響，只能在固定的地方，也無法離開囚籠。”
“那第二個辦法呢”中年法師的行動，是不可能受到拘束的，否則他操縱魔法格子也是個艱難的事情。
“第二個辦法，就是你受我控制，我有一門秘術，能讓你的靈魂受到強大的保護，至少十三極之下的人，就算沒有我在，也無法影響到你，如果我在，哪怕是光輝之主親自降臨，也控制不了你的靈魂。”
“但是，我的靈魂，就要受到你的控制，對不對？”
那中年法師面色慘然，問道。
“也不是，只是你的靈魂，被我的技能控制，我不能強迫你做什麽，最多……最多可以永遠折磨你的靈魂。”
薩林坦然回答。
那中年法師毫不意外，薩林的這種能力，可以保護別人的靈魂，那至少要在靈魂上加一層類似外殼的物質，這樣的物質加上之後，自己的靈魂，就等於被囚禁了。
“陛下，你的意見呢？”
中年法師尋味奧賈維斯。原本他們只當奧賈維斯是個孩子，可是這次魔鬼入侵，撤退進地下城，這些法師一直在受奧賈維斯的指揮，避免了數倍的損失。奧賈維斯的氣質和查納克大帝截然相反，卻一樣擁有作為統帥的直覺和能力。
奧賈維斯笑笑，道：“如果能救我的性命，我寧可讓薩林來控制一切。可惜……”
他的意思是，薩林是值得信任的人。
中年法師陷入沈思，大家都在看著他，如果沒有他，格子也能運轉，卻是多了數十倍的風險。
“不如這樣，就用雷電囚籠吧，哪怕敵人能穿透雷電囚籠來影響你，你也無法離開。”
薩林對中年法師道。
“算了……”
中年法師有些灰心地道：“薩林殿下，被你控制，對我有什麽影響？”
“如果我不想利用你的話，你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那就好，我現在需要控制魔法格子，薩林，你不知道，這次魔鬼入侵，僅僅是開始，在迦樓蘭，已經有另外一個位面通道出現了，是次大陸位面。次大陸位面和其他的位面連接頻繁，任何一個經常和次大陸位面連接的位面，都可以以次大陸位面為跳板，進攻梅爾斯大陸。”
“大家的意見呢？”
薩林雖然這麽問，看的卻是老魔法師。
老魔法師咬著牙，中年法師是他唯一的兒子，從小培養到現在，他花費了無數的精力。現在自己要死了，最多還有幾年的壽命，自己死掉之後，在沒有人來保護兒子。更加糟糕的是，在自己死之前，要親眼看著兒子被人控制靈魂。
一個魔法師，被控制了靈魂，就等於永遠的失去一切。
靈魂的不自由，是勝過死亡的恐懼。
老魔法師看著自己的兒子，中年法師顯然有些心灰意冷。老魔法師突然道：“你要是不喜歡，就不做。”
“不，父親，這一次，我即使不喜歡，也要去做。”
“好”薩林突然大聲道：“我和你簽訂契約，在未來的日子裏，我絕對不會用這種技能逼迫你做任何事情。”
“當真”老魔法師緊張地問。
薩林取出了一張龍皮魔法卷軸，道：“我是不是很有誠意？”
六個皇家法師，看著薩林拿出的用龍皮制造的空白卷軸，不知道說什麽好了，甚至有人在想，我用自己的卷軸交換，好不好？這薩林真的太浪費了，可是用龍皮卷軸，魔法的效應是普通卷軸的幾十倍，說明薩林的確是很夠意思，沒有強迫這個法師的打算。
中年法師感激地對薩林道：“既然如此，請寫下雙重契約吧，我在有生之年，絕對不會做不利於你和你的國家的事情。哪怕和你有一絲一毫的幹系，我也會站在你這面。”
薩林點頭，他要的就是這個結果，而且，龍皮卷軸看似強大，反而是有魔法後門的。如果這法師將來對自己不利，薩林依然有辦法對付他。
薩林取出了一塊自己煉制的永恒控制碎片，薩林大家的目光下，先將碎片打入了中年法師的頭顱之中。然後，他才開始書寫卷軸。
書寫卷軸的時候，法師們再度眼紅了。薩林用的是一瓶真正的龍血來寫契約。
好吧，既然薩林如此富有，相必不是圖謀什麽。
法師們陷入了一個誤區，當一個人用一百個金幣購買價值一金幣的物品時，未必就不會對一萬金幣動心。
薩林的龍血固然珍貴，卻是在鐵血大公爵那裏用自己的魔力熔爐交換的。兩個人互通有無，雙方的物品拿出去，都是難以用金錢來衡量的東西。
薩林圖謀的是魔法格子，他知道，哪怕自己是秦因帝國的親王了，依然無法帶走這裏的一切。這魔法格子，是秦因帝國的核心。在這裏，哪怕只有六個十級法師主持，也能抵擋住魔鬼大軍無窮無盡的襲擊。
說起來當年教廷的神國騎士團真的很冤，連聖巖城的城墻都沒有登上，就全部死於城下。要是他們知道秦因帝國還有魔法格子這種東西，恐怕根本就回失去進攻的勇氣了吧。
龍皮卷軸的背面，是一片片打磨煉制過的龍鱗。
中年法師在上面寫下自己的名字——伊森博格，然後看著卷軸後面的一片龍鱗化為灰燼。契約完成，將來哪怕是薩林和秦因帝國之間起了沖突，他也不會再針對薩林了。
這一切，似乎是為了自由，又似乎不是。伊森博格一時之間有些恍惚，不明白自己的堅持，到底是正確的，還是錯誤的。
“無論正確還是錯誤，你既然選擇了，就走下去吧。我不會對你施加什麽影響，伊森博格，從此之後，你至少不必擔心，再被什麽人控制你的靈魂。”
雷克斯看著薩林做這一切，心中長長的嘆息一聲。當初的小法師不在了，現在的薩林，已經是一國之主，手段雖然比起父親來還是稚嫩，卻也足以擔當起他的責任。
只是當初，那矜持的維持尊嚴，小心的和自己接近的法師，是不是永遠都看不到了？
那個小法師，謹小慎微，堅持著可憐的一點原則，為了生存，不斷的探索，不斷的變強。是什麽時候，他消失的，取而代之的，是現在的薩林？梅塔特林。
薩林回頭，看了一眼雷克斯，他藍色的眼睛十分純凈，就像是只剩下元素，再無其他雜質。
雷克斯向薩林笑笑，她太了解薩林了。薩林這個時候，恐怕已經做出了很多的決定，每一個，都是無法回頭的。
就像當初，和梅爾斯女神簽下契約，明知道是一條無比艱辛的路，薩林還是選擇了接受。在接受之後，再想辦法抗拒命運，看起來有些可笑，可這就是薩林。
只好一起走下去了，自己選擇了薩林，也是無法回頭。
雷克斯開口道：“你們出去吧，我和薩林有話說。”
奧賈維斯點點頭，六個法師，和那宮廷女官都離開了房間。薩林來到床邊，席地坐下，看著秦因帝國的皇帝。
奧賈維斯看著薩林，他的瞳孔，紅得像是要滴血。
“薩林，你不會告訴我，你有辦法治療我，只是需要我的靈魂吧。”
奧賈維斯開起了玩笑。
“陛下，元素之毒，也分級別的，您中的毒，侵染靈魂。我即使有這樣的手段，也不忍心陛下受苦，我知道一個人，靈魂被囚禁在人偶中，熬了幾十萬年。”
“真話總是讓人難以接受，我的姐姐，你說是不是？”
奧賈維斯看雷克斯想要阻止薩林，便開口道。
“是的，我也知道這點。”
雷克斯咬牙回答。
“那就好，我的姐姐，你的丈夫，薩林親王，是想要我的魔法格子呢。你說，給不給他？”
奧賈維斯語出驚人。
雷克斯驚訝的看著薩林，她隱約有這種感覺，可是奧賈維斯既然說出來了，那就是他的直覺發生了作用。薩林竟然要圖謀自己家族的東西？這魔法格子，是屬於聖巖城的，哪怕自己當了皇帝，也無權送人。
薩林沒想到直接被奧賈維斯揭穿了自己的想法，他也不尷尬，只是輕輕一笑，道：“陛下，我是想，把魔法格子轉移到浮空城上去。這樣的話，魔法格子才可能發揮最大的作用。你不是法師，但是雷克斯是，她應該能明白。”
“我姐姐能明白，可是我怕她不肯啊”奧賈維斯意味深長的說著。
“不肯就算了，我總能問出來，這東西是怎麽制造的吧，最多我自己建造一個也就是了。”
薩林漫不經心的回答。他看到雷克斯的眼中，出現了少有的憂傷。
奧賈維斯笑了，道：“姐姐，你別以為你要當皇帝了，就不是梅塔特林家族的人了。薩林的家譜之中，你會是梅塔特林王國第一任的皇後。薩林會成為像榮耀君王那樣的偉大存在，這個，你要相信。我雖然不是占星師，卻能看到命運的軌跡。這……我已經付出了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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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麗絲會終極變形術，但是她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我們為什麽相信”
奧賈維斯的身後，一個蒼老的法師開口道。薩林用藍色的眼睛死死的盯了一下這個法師。這老法師壽命將盡，竟然……
這竟然是一個十一級的法師，只是這老法師再也無法晉級了，他的生命就像是沒有油的燈，只剩下燈芯，就要熄滅。
哪怕他現在就進階十二級，也無法延續半天的生命。
法師進階，生命獲得延長，也是有條件的，至少這法師的生機要十分旺盛。薩林這樣的，年紀輕輕就進階魔導士，壽命會超過千年。
“因為這是我說的。”
薩林回答。
奧賈維斯咳嗽了一聲，用手掩住口鼻，薩林嗅到了血腥的氣味。
“我信任薩林，你們不必說了，請薩林過來，就是想要讓薩林殿下用占星術來推測一下，敵人是怎麽潛入皇宮的。”
薩林看了一眼自己妻子的弟弟，這個要死掉的皇帝，奧賈維斯年輕的眼睛中，並沒有任何的負面情緒。甚至沒有正面情緒，那是異常穩定的狀態。
“占星術也是有限制的，尤其是在這種地方。”
薩林沒有答應奧賈維斯的要求，用占星術去推算這麽重大的事情，一旦推算成功，自己的占星術，恐怕直接進階到十一級。
占星術的可怕在於，你一旦開始研究，就會被吸引進去。自己要是進階了，怎麽可能放著手中大量的占星術資料不去學習呢。
可是自己沒有時間，他和席卡兩個人，到現在為止，還在為自己的孩子付出生命。這可怕的祭司技能，不是當時就結束了，這連席卡都不知道。否則席卡進階之後，壽命也不會沒有增加多少。
他和席卡，必須進階十一級，否則在兩三百年內就會衰老，就算不死，也會變成那老魔法師的樣子，生命慢慢的消失。之後的進階，就再也不會延續薩林的生命了。
“薩林，幫幫奧賈維斯。”
雷克斯在旁邊懇求，有人變化成她的樣子進入皇宮，這太可怕了。要是身邊的人隨時都變成敵人……
“郡主，終極變形術也不是不能識破的，你和陛下見面的時候太少了，要是我和主人之間這麽熟悉，任何人都難以用終極變形術騙過我。”
奈麗絲給雷克斯解釋道。
“輪到你說話了嗎？”
另外一個中年法師訓斥奈麗絲。
薩林頓時知道不好，想要阻止，已經晚了。奈麗絲碧綠的眼睛中射出了冰冷的光芒，那是有如實質的東西。
她的灰色記憶，猛地刺出。
那法師沒想到奈麗絲會在這樣的環境之中動手，已經來不及反應。奧賈維斯身後的老法師，突然釋放出了一個光系魔法，十幾道光柱從地面沖天而起，將奈麗絲鎖定在光柱內，灰色記憶上的槍芒在十幾道光柱之中反覆轉折，半晌才徹底消失。
那中年法師的胸口處，卻還是多了一道傷痕。
“薩林殿下，這太過分了吧？”
老法師對薩林道。
“一點都不過分，我帶奈麗絲來，是幫助殿下的，什麽時候輪到他來管我的人？”
薩林指著那個中年法師道：“再說了，這個人，就是奸細。”
“不可能”老法師渾濁的眼中，射出怒火，道：“這是我的兒子。”
“你的兒子，就不可能是奸細？這是什麽邏輯？”
奈麗絲在一旁質問。圍困她的光柱已經徹底消失，灰色記憶的力量，哪怕是十一級法師，也難以用一個簡單的魔法對抗。
老法師頓時一窒，從邏輯上說，這的確不成立。就連天使，都曾經背叛過神靈，自己的兒子，為什麽就不會背叛帝國呢。可是，他絕對信任自己的兒子，邏輯上不成立，感情上卻是成立的。
可是法師不能感情用事，奈麗絲的話，讓他無法回答。
“薩林殿下，請你拿出證據，否則……”
“否則怎樣？你的陛下，被下了劇毒，即使你們付出所有的努力，也只能活六天。這是一周的時間，是梅爾斯大陸日月運轉的一個呼吸間隔。六大元素，在這個時間內，進行一次完全徹底的波動，這元素之毒，根本無解。最惡毒的是，陛下在承受痛苦，痛苦之中，也許會做出錯誤的決定，足以摧毀秦因帝國的決定。”
“的確惡毒。”
老魔法師對薩林道：“但是，你說我兒子是奸細，總要給我一個理由。否則，我會用我的生命，來交換你的生命。”
薩林伸出一根手指，向老法師搖了搖，道：“你的生命，根本不值錢。不用威脅我，我很快就會給出答案。這房間內的所有人，恐怕都經過你的十一級偵測謊言了吧？”
“是的”老法師自傲地說著，他雖然十分強硬的維護自己的兒子，但是進入魔法格子之前，他甚至用十二級的偵測謊言來偵測自己的兒子，生怕他有問題。
這是他對格呂科斯皇室的忠誠，他的血液中，也有稀微的格呂科斯家族血液。所有皇家法師，都不是外人，出現敵人，就要一致對外。
“十三極的神術之中，有一個深度催眠，是針對偵測謊言魔法的。這是黑暗神術，並非光輝之主的能力，你的兒子，是被邪神用深度催眠控制，只會去做特殊的幾件事情，並且在邪神的神使命令下，才會突然做出傷害陛下的事情。正常情況下，他自己也不知道。”
“證據”那中年法師怒火中燒，薩林說的，他根本不信。在他看來，薩林就是來這裏奪權的，甚至雷克斯都是被薩林蒙蔽的。這個斯科琴亞的惡棍，天知道是怎麽騙了郡主“你是十級法師，想要控制你太難了，你的身體裏，必須有邪惡媒介。我對邪神的技能也只是聽說一點點，是否正確，也要經過試驗，方才，我已經試驗過了。”
薩林指著中年法師的腳下，大家這才註意到，中年法師的腳下，有一顆金色的顆粒。
“我一進房間，就展開領域，你們是不是以為我在示威？”
老法師點頭，薩林是強大的法師，就是他都感覺有些壓制不住。薩林一進入這個房間，就釋放出了雷電領域。這雷電領域被薩林修煉得無形無聲，只是有雷電的威壓，卻沒有雷電的形態。
“我對你使用了雷電凈化術，你卻一無所知。雷電凈化術針對邪神的一切，都能產生克制的作用，你們看。”
薩林說著，取出了一個水晶瓶子，這水晶瓶子裏，承裝的是一瓶黑色的霧氣。薩林幹脆的釋放出電流，讓冒出瓶子的霧氣被雷電凈化。所有的人，都看到了這瓶子中的霧氣產生了金色的顆粒，跌落在瓶子裏。
“這是我在高原城得到的，可以被各種神術凈化，法師的技能也有效果。”
那中年法師臉色慘白，道：“是我給陛下下的毒？”
“不一定是你，但是你在這魔法格子裏，隨時會被邪神的神使控制，魔鬼位面入侵，肯定有不少神使進入了梅爾斯大陸。在高原城，我沒能徹底封鎖住魔鬼……”
薩林嘆氣，他就算封堵住高原城的空間通道，也沒有任何作用了。這聖巖城中，也已經有了魔鬼位面的空間通道。
所有法師都對薩林使用了偵測謊言的魔法，薩林坦然承受。然後大家失望的發現，薩林沒有說任何謊話。
“深度催眠也是可以被克制的，畢竟只是十三極的神術。”
那中年法師失魂落魄，仿佛沒聽到薩林在說什麽，他對奧賈維斯道：“陛下，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
奈麗絲在一旁不解的問。她從這個法師的眼中，看到的只有焦急，而不是什麽恐懼。本來以為，被薩林揭穿，這法師要麽拼命，要麽自殺，可是現在卻是在問皇帝，他該怎麽辦。
這次老法師倒是給薩林詳細的解釋了，原來這魔法格子，制造的並不完善，需要核心處有六大元素的法師操縱。
現在房間內的六個法師，各自擅長一系的魔法，而且精研到了極致。
這是秦因帝國皇家法師中一直在秘密準備的，老魔法師的兒子，中年法師擅長地系魔法，在控制中樞的關鍵人物。可是他聽薩林說，他是被邪神的神使催眠，隨時會做出傷害皇帝的事情，中年法師惶恐的是怕無人主持魔法格子。
要是魔法格子無人主持，威力就要降低太多，最多相當於一個十分強大的魔法塔而已。在魔鬼的進攻之中，魔法塔已經被摧毀了很多，再強大的魔法塔，也阻擋不住魔鬼進攻的腳步。
“這位大師，我倒是有個辦法，讓你不會被邪神的神使控制，但是只是暫時的。而且對環境有所要求。”
薩林開口道。
“什麽要求？”
中年法師急迫的問。魔法格子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外面的大型傀儡能抵擋住幾天的時間，等大型傀儡被摧毀，這魔法格子差不多也可以完全運轉起來。要是沒有他，一時之間，也很難找到替代者。
“其實有兩個辦法，你可以選擇，第一個辦法，我有一個雷電囚籠，把你放在裏面，外面的人，就無法影響到你，但是你的行動受到影響，只能在固定的地方，也無法離開囚籠。”
“那第二個辦法呢”中年法師的行動，是不可能受到拘束的，否則他操縱魔法格子也是個艱難的事情。
“第二個辦法，就是你受我控制，我有一門秘術，能讓你的靈魂受到強大的保護，至少十三極之下的人，就算沒有我在，也無法影響到你，如果我在，哪怕是光輝之主親自降臨，也控制不了你的靈魂。”
“但是，我的靈魂，就要受到你的控制，對不對？”
那中年法師面色慘然，問道。
“也不是，只是你的靈魂，被我的技能控制，我不能強迫你做什麽，最多……最多可以永遠折磨你的靈魂。”
薩林坦然回答。
那中年法師毫不意外，薩林的這種能力，可以保護別人的靈魂，那至少要在靈魂上加一層類似外殼的物質，這樣的物質加上之後，自己的靈魂，就等於被囚禁了。
“陛下，你的意見呢？”
中年法師尋味奧賈維斯。原本他們只當奧賈維斯是個孩子，可是這次魔鬼入侵，撤退進地下城，這些法師一直在受奧賈維斯的指揮，避免了數倍的損失。奧賈維斯的氣質和查納克大帝截然相反，卻一樣擁有作為統帥的直覺和能力。
奧賈維斯笑笑，道：“如果能救我的性命，我寧可讓薩林來控制一切。可惜……”
他的意思是，薩林是值得信任的人。
中年法師陷入沈思，大家都在看著他，如果沒有他，格子也能運轉，卻是多了數十倍的風險。
“不如這樣，就用雷電囚籠吧，哪怕敵人能穿透雷電囚籠來影響你，你也無法離開。”
薩林對中年法師道。
“算了……”
中年法師有些灰心地道：“薩林殿下，被你控制，對我有什麽影響？”
“如果我不想利用你的話，你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那就好，我現在需要控制魔法格子，薩林，你不知道，這次魔鬼入侵，僅僅是開始，在迦樓蘭，已經有另外一個位面通道出現了，是次大陸位面。次大陸位面和其他的位面連接頻繁，任何一個經常和次大陸位面連接的位面，都可以以次大陸位面為跳板，進攻梅爾斯大陸。”
“大家的意見呢？”
薩林雖然這麽問，看的卻是老魔法師。
老魔法師咬著牙，中年法師是他唯一的兒子，從小培養到現在，他花費了無數的精力。現在自己要死了，最多還有幾年的壽命，自己死掉之後，在沒有人來保護兒子。更加糟糕的是，在自己死之前，要親眼看著兒子被人控制靈魂。
一個魔法師，被控制了靈魂，就等於永遠的失去一切。
靈魂的不自由，是勝過死亡的恐懼。
老魔法師看著自己的兒子，中年法師顯然有些心灰意冷。老魔法師突然道：“你要是不喜歡，就不做。”
“不，父親，這一次，我即使不喜歡，也要去做。”
“好”薩林突然大聲道：“我和你簽訂契約，在未來的日子裏，我絕對不會用這種技能逼迫你做任何事情。”
“當真”老魔法師緊張地問。
薩林取出了一張龍皮魔法卷軸，道：“我是不是很有誠意？”
六個皇家法師，看著薩林拿出的用龍皮制造的空白卷軸，不知道說什麽好了，甚至有人在想，我用自己的卷軸交換，好不好？這薩林真的太浪費了，可是用龍皮卷軸，魔法的效應是普通卷軸的幾十倍，說明薩林的確是很夠意思，沒有強迫這個法師的打算。
中年法師感激地對薩林道：“既然如此，請寫下雙重契約吧，我在有生之年，絕對不會做不利於你和你的國家的事情。哪怕和你有一絲一毫的幹系，我也會站在你這面。”
薩林點頭，他要的就是這個結果，而且，龍皮卷軸看似強大，反而是有魔法後門的。如果這法師將來對自己不利，薩林依然有辦法對付他。
薩林取出了一塊自己煉制的永恒控制碎片，薩林大家的目光下，先將碎片打入了中年法師的頭顱之中。然後，他才開始書寫卷軸。
書寫卷軸的時候，法師們再度眼紅了。薩林用的是一瓶真正的龍血來寫契約。
好吧，既然薩林如此富有，相必不是圖謀什麽。
法師們陷入了一個誤區，當一個人用一百個金幣購買價值一金幣的物品時，未必就不會對一萬金幣動心。
薩林的龍血固然珍貴，卻是在鐵血大公爵那裏用自己的魔力熔爐交換的。兩個人互通有無，雙方的物品拿出去，都是難以用金錢來衡量的東西。
薩林圖謀的是魔法格子，他知道，哪怕自己是秦因帝國的親王了，依然無法帶走這裏的一切。這魔法格子，是秦因帝國的核心。在這裏，哪怕只有六個十級法師主持，也能抵擋住魔鬼大軍無窮無盡的襲擊。
說起來當年教廷的神國騎士團真的很冤，連聖巖城的城墻都沒有登上，就全部死於城下。要是他們知道秦因帝國還有魔法格子這種東西，恐怕根本就回失去進攻的勇氣了吧。
龍皮卷軸的背面，是一片片打磨煉制過的龍鱗。
中年法師在上面寫下自己的名字——伊森博格，然後看著卷軸後面的一片龍鱗化為灰燼。契約完成，將來哪怕是薩林和秦因帝國之間起了沖突，他也不會再針對薩林了。
這一切，似乎是為了自由，又似乎不是。伊森博格一時之間有些恍惚，不明白自己的堅持，到底是正確的，還是錯誤的。
“無論正確還是錯誤，你既然選擇了，就走下去吧。我不會對你施加什麽影響，伊森博格，從此之後，你至少不必擔心，再被什麽人控制你的靈魂。”
雷克斯看著薩林做這一切，心中長長的嘆息一聲。當初的小法師不在了，現在的薩林，已經是一國之主，手段雖然比起父親來還是稚嫩，卻也足以擔當起他的責任。
只是當初，那矜持的維持尊嚴，小心的和自己接近的法師，是不是永遠都看不到了？
那個小法師，謹小慎微，堅持著可憐的一點原則，為了生存，不斷的探索，不斷的變強。是什麽時候，他消失的，取而代之的，是現在的薩林？梅塔特林。
薩林回頭，看了一眼雷克斯，他藍色的眼睛十分純凈，就像是只剩下元素，再無其他雜質。
雷克斯向薩林笑笑，她太了解薩林了。薩林這個時候，恐怕已經做出了很多的決定，每一個，都是無法回頭的。
就像當初，和梅爾斯女神簽下契約，明知道是一條無比艱辛的路，薩林還是選擇了接受。在接受之後，再想辦法抗拒命運，看起來有些可笑，可這就是薩林。
只好一起走下去了，自己選擇了薩林，也是無法回頭。
雷克斯開口道：“你們出去吧，我和薩林有話說。”
奧賈維斯點點頭，六個法師，和那宮廷女官都離開了房間。薩林來到床邊，席地坐下，看著秦因帝國的皇帝。
奧賈維斯看著薩林，他的瞳孔，紅得像是要滴血。
“薩林，你不會告訴我，你有辦法治療我，只是需要我的靈魂吧。”
奧賈維斯開起了玩笑。
“陛下，元素之毒，也分級別的，您中的毒，侵染靈魂。我即使有這樣的手段，也不忍心陛下受苦，我知道一個人，靈魂被囚禁在人偶中，熬了幾十萬年。”
“真話總是讓人難以接受，我的姐姐，你說是不是？”
奧賈維斯看雷克斯想要阻止薩林，便開口道。
“是的，我也知道這點。”
雷克斯咬牙回答。
“那就好，我的姐姐，你的丈夫，薩林親王，是想要我的魔法格子呢。你說，給不給他？”
奧賈維斯語出驚人。
雷克斯驚訝的看著薩林，她隱約有這種感覺，可是奧賈維斯既然說出來了，那就是他的直覺發生了作用。薩林竟然要圖謀自己家族的東西？這魔法格子，是屬於聖巖城的，哪怕自己當了皇帝，也無權送人。
薩林沒想到直接被奧賈維斯揭穿了自己的想法，他也不尷尬，只是輕輕一笑，道：“陛下，我是想，把魔法格子轉移到浮空城上去。這樣的話，魔法格子才可能發揮最大的作用。你不是法師，但是雷克斯是，她應該能明白。”
“我姐姐能明白，可是我怕她不肯啊”奧賈維斯意味深長的說著。
“不肯就算了，我總能問出來，這東西是怎麽制造的吧，最多我自己建造一個也就是了。”
薩林漫不經心的回答。他看到雷克斯的眼中，出現了少有的憂傷。
奧賈維斯笑了，道：“姐姐，你別以為你要當皇帝了，就不是梅塔特林家族的人了。薩林的家譜之中，你會是梅塔特林王國第一任的皇後。薩林會成為像榮耀君王那樣的偉大存在，這個，你要相信。我雖然不是占星師，卻能看到命運的軌跡。這……我已經付出了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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