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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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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易平瀾和蘭雨用很好的價格收購梔山村的茶葉,令茶農們的收入比以往好上許多,因此當得知易平瀾打算帶著妻子回鄉探親時,整個村子裏幾乎扶老攜幼前往村子口迎接。

當初兩人可說是狼狽逃離梔山村,而今卻是衣錦還鄉。

兩人帶回來不少禮物,應付完熱情相迎的村民們後,易平瀾將其中一輛馬車上載的禮物托村長送給村民們,這才與前來迎接他的大哥,乘著另一輛馬車往易家而去。

趙氏在得知二叔子和二弟妹今天會回來,在竈房忙了一整天,烹煮了一桌豐盛的飯菜。

胡氏則和麽兒坐在堂屋等著。

幾人下車後跨進門檻,蘭雨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當初她剛來到易家時,是一只醜巴巴的沙皮狗,而今卻是以易平瀾妻子的身分回來。

仿佛明白她此時的心思,易平瀾回頭牽握著她的手,與她一塊進去,拜見母親。

「娘,我帶蘭雨回來看您了。」

胡氏對二兒子有些不滿,哼了聲,「你們還知道回來啊。」她不滿的是,老二如今賺了不少銀子,卻沒有將那些銀子送回來,只差人送了幾趟禮物過來。

在她看來,還未分家,老二所賺得的銀子便都該拿回來孝敬她才是。

見易平瀾沒出聲,蘭雨也不好對婆婆說什麽,於是安靜地站在一旁。

胡氏接著看向她,厲色斥道:「這還有沒有規矩,啞巴啦,見了人都不會叫一聲。」

「媳婦見過娘。」蘭雨趕緊叫了聲,她是見她和易平瀾一回來,婆婆就張口罵丈夫,一時忘了叫她。

胡氏對著她那張清麗的臉孔嫌棄道:「長了張狐媚子的臉,怕是以後也不會安生。」

聽母親這般批評妻子,易平瀾神色冷淡地開口回道:「娘,雨兒是什麽樣的人,我比誰都清楚,娘就不用替我操心了。」

一旁的趙氏連忙出聲,「二叔子和弟妹難得回來,婆婆您就別再說他們了,他們趕了幾天的路才回到家,怕是又餓又累,這飯菜都準備好了,咱們吃飯吧。」

易平江沒想到二弟夫妻難得回來一趟,母親一見面就不給他們好臉色,也跟著開口勸道:「是呀,娘,二弟他們趕了幾天的路,怕是累壞了,先讓他們吃飽再說吧。」

易平湖在一旁安靜地沒有作聲,只暗暗怨恨地瞪著自家二哥。他當初替他把債還清時,也不知是怎麽得罪那些人,那些人不敢惹二哥,卻在他走後找上他,將他給痛打一頓,把他的子孫根都給打壞,再也硬不起來,讓他被相好的花娘狠狠嘲諷了頓。

這一年來,他用了各種方法都沒用,娘讓他娶親,他壓根不敢娶,怕會被媳婦嘲笑,而這一切全都是他所害,可毀了他的人卻過得風光得意,他卻只能藏著這個秘密憋屈地活著。

見老大夫妻都替他們說話,胡氏這才點點頭,「吃飯吧。」

她這一點頭,站在旁邊的觀兒一下子就朝自家二叔跑過去,撒嬌地抱著他的腿。

「二叔,觀兒好想你。」

易平瀾抱起侄兒,擡手捏了捏他紅潤的小臉,「觀兒長大了些。」

「我多了一歲,當然長大了。」

在叔侄倆說著話時,蘭雨也陪著易如儀說話,她如今已是個十二歲的小姑娘,性子仍是羞羞怯怯,蘭雨說一句她答一句。

來到飯桌前,各自坐在自個兒位置上。用飯時,胡氏仍對蘭雨諸多挑剔數落,讓蘭雨覺得這頓飯吃得好累,真想一走了之。

吃完飯,婆婆支使她去收拾善後,她的理由是——

「飯菜是老大媳婦做的,老二媳婦你去把那些碗筷洗幹凈,再把屋裏打掃打掃,再到後院去把那些柴都劈了,把雞也餵了。」

趙氏看出婆婆是存心想給弟妹一個下馬威,出聲想替她說幾句話,「娘……」

但她剛一開口,就被婆婆給瞪了。

「我在同老二媳婦說話,你插什麽嘴。」

蘭雨朝趙氏微微點了個頭,表達謝意,接著便應下婆婆交代的那些事。

以前她在養父母家,也要包辦整個家的家務,做這些事對她來說不會太難,她不想為了這些小事與婆婆鬧。

應下來後,她收拾碗筷,拿到後院井邊去清洗。

易平瀾也跟了過來,妻子在洗碗,他則在一旁幫忙劈柴。

「娘交代的這些事,你若不想做,就擱著別做,我來做。」

她輕輕搖頭,「那樣你娘更會認為我是個懶惰的惡媳婦,這些年來,家裏的事都是大哥、大嫂和如儀在做,難得回來一趟,幫忙做些也是應該的。」

「咱們再待兩天就走。」他有些後悔帶她一塊回來,他平時都舍不得讓她做這些粗活,母親卻這般蓄意刁難她。

「我知道你的心是向著我的,所以做這些我並不會覺得委屈。」他母親生下他,她才能與他相遇相愛,沖著這點,她就該感激他母親,何況這些事情都只是小事,她真不覺得有什麽。擡頭望見易平瀾看著她,那眼神又憐又愛,她嘴角一翹,俏皮笑道:「怎麽這麽看著我,是不是覺得娶到我,真是前輩子燒了好香?」

易平瀾被她逗笑了,胸口震動著笑意,頷首承認,「能娶你為妻,確實是我這輩子遇到最好的事。」

蘭雨實在忍不住了,跑過去,高興地朝他的嘴親了口,「我也是,能嫁給你是我三生有幸。」

趙氏本來和丈夫想過來幫忙,在後門瞧見那兩口子親昵的模樣,不禁低聲朝丈夫說:「看來二叔子和弟妹很恩愛。」

易平江點點頭,他先前在樸城時已親眼見過小倆口恩愛的模樣,只是沒想到這位二弟妹不僅會賺錢,也善解人意、體貼懂事,二弟沒娶錯人。

「咱們走吧,別打擾他們小倆口。」他拽著自家媳婦離開。

這晚,易平瀾和蘭雨宿在易平瀾先前的那間房間。

房間已被如儀打掃幹凈,被褥也都清洗過,蘭雨躺在床榻上,想起先前當狗時總肖想著爬到床榻上與他一塊睡的事,笑瞇了雙眼,看向躺在身側的丈夫。

「我以前當狗時,只能睡在床榻下,那時候老想著能不能偷溜到床上,與你睡在一個被窩裏。」

「你現下如願以償了。」易平瀾摟著愛妻笑道。

「嗯。」她學著狗兒的模樣,拿著臉蹭著他的胸口,「能和主人成親,我真是只最幸福的狗。」

她的話讓他哭笑不得,仿佛他娶的是一只狗而不是一個人,他不得不提醒妻子,「你是人。」

「我曾經當過狗啊,這是事實,要不是我變成狗,也沒機會遇上你,還嫁給你。」她學著狗兒伸出小舌頭舔著他的嘴。

他低哼一聲,翻身將她覆在身下。

見這麽輕易就勾動他的欲火,她兩眼亮晶晶,脆笑出聲。

待雲雨過後,他擁著她入睡。

深夜的梔山村一片寂靜,村民們都已熟睡,易家人也都就寢。

忽地,一抹異香從被戳破的紙窗裏飄進房裏,那異香飄到易平瀾的鼻端時,令他從沈睡中蘇醒過來,常年練武使他即使在睡夢中仍能保持著警戒,驚覺到不對勁,他試著想搖醒身旁的妻子,但那迷煙已令她昏睡不醒。

他穿上衣物,起身想出去查探那迷煙究竟是誰放的,忽地聞到一股燒焦味,心中一沈,當下回頭飛快地替妻子穿妥衣物,抱起她,擡腳重重踹開已被點燃的房門。

門板猝不及防地被踹開,令在房門前的縱火者來不及逃走,被踹開的門板打到,痛得慘嚎一聲。

抱著昏睡不醒的妻子,易平瀾瞧見門後縱火者的真面目時,惱怒的眼神透著掩不住的殺意,一腳重重踩住跌坐在地的縱火者的胸口上。

「易平湖,你竟想縱火燒死我和你嫂嫂!」

易平湖痛得面色發青,擡手想扳開他的腳,但他那腳沈重得猶如千斤巨石般,令他移動不了。

適才踹門的動靜,大得讓易平江夫妻也驚醒過來,易平江披上外衣,忙出來查看,沒有星月的黑夜裏,他先瞧見的是二弟房前的火光,嚇得喊了一聲——

「走水了!」走近後,發現二弟懷裏抱著媳婦,腳下踩著三弟的胸口,滿臉恚怒之色。

「平瀾,這是怎麽了?起火了,快救火啊,免得整個房子燒起來。」他焦急道。

易平瀾神色陰冷地瞪著被他踩在腳下的三弟,「這火就是他放的,怕我和雨兒醒來,他竟還事先放了迷煙想迷昏我們。」

易平江那張憨厚的臉龐頓時滿臉震愕,不敢置信,「什麽?三弟,你竟然想燒死你二哥和二嫂,你怎麽能做出這種惡毒的事來!」

「我、我……」那踩在他胸口的腳,讓易平湖一時之間痛苦得說不出話來。

「大哥,你先去打水滅火,再找條繩子來把這畜生綁了。」

「好好好,我這就去打水滅火。」瞧見自家媳婦也過來了,他忙拉著媳婦一塊去打水,來來回回跑了兩趟,總算把那不算大的火勢給滅了。

接著易平江找來條繩子,把三弟給捆起來。

踩在他胸口的腳終於移開,易平湖彎著腰,臉孔扭曲地咳了數聲,「咳咳咳……」

「三弟,你怎會如此喪心病狂,竟想活活燒死你二哥和二嫂。」易平江痛心疾首地斥責他。

易平湖滿眼怨恨之色,緊閉著嘴不發一語。縱火前,他特地用迷煙想迷昏他們,沒想到易平瀾竟沒被迷煙給迷倒,還當場逮著他。沒能燒死他,他一臉不甘,只要他死了,那麽他賺得的那些銀子就全歸娘所有,娘那麽寵他,他想要多少銀子還拿不到嗎?可恨他的盤算全都落空了。

火被撲滅,趙氏去點了盞燈出來,方才的事,她已聽丈夫提了,朝小叔子不齒地啐了聲。接著望見二叔子抱在懷裏昏迷不醒的蘭雨,她上前關切地問道:「弟妹怎麽樣,要不要緊?」

易平瀾搖頭,「不礙事,她只是被迷煙迷昏過去,等明天醒來便沒事了。」他接著朝兄長交代,「把這畜生關到柴房去,明天一早押他去見官。」易平湖不顧兄弟之情,狠心地想燒死他和雨兒,這回他沒打算再輕饒這個弟弟。

這邊的動靜把胡氏也驚醒了,她起身出來查看,過來時,瞅見三個兒子都在,不明所以地問道——

「這是怎麽了,你們怎麽都不睡聚在這兒?」下一瞬,她覷見麽兒被繩子綁著,驚怒地質問:「是誰把老三給綁起來?」

瞧見母親出來,易平湖臉上露出一抹得意之色,他相信有娘在,沒人動得了他。

「是我讓大哥綁的。」易平瀾神色陰冷地出聲。

聞言,胡氏不悅地瞪住二兒子,「你做什麽讓你大哥把他綁起來?」

「因為他想縱火燒死我和雨兒,我讓大哥把他綁起來,明天要送去官府。」

胡氏在聽見他前一句話時微微皺起眉,但在聽見他下一句話時,頓時開口怒斥,「你說什麽,你竟然想把自個兒的親兄弟送去官府,你還是不是人!」

聽見胡氏這番斥責,就連向來老實孝順的易平江也看不下去了。

「娘,老三可是打算縱火燒死二弟和弟妹,若不是被二弟及時發現,說不定他們已被老三給活活燒死!」這可是兩條人命啊!

「這、這不是沒燒死嗎?我不相信老三會做出這種事,這其中定有什麽誤會,你們讓老三說清楚。」

見母親到現下還在袒護易平湖,易平瀾面沈如水,「我親眼瞧見他拿著火折子在我房門前放火,這事還能有假嗎?」

「這、這……老三,你倒是說句話啊。」胡氏急著替麽兒脫罪,看向他。

方才一直不肯出聲的易平湖,有了母親當靠山,很快為自個兒找了個借口,「我……是今晚睡糊塗了,夢見自個兒在放炮竹,所以才會拿著火折子,糊裏糊塗地跑到二哥房門前點火。」

胡氏聞言,連忙朝向長子吩咐,「就是這樣,老三不是成心要縱火害老二,你快放開他。」

見母親竟還一意護著三弟,易平江再也忍不住滿臉怒色,「娘,你還真相信他這番鬼話,三弟縱火前還放了迷煙,把弟妹迷昏過去,到現下都還沒醒過來。」

易平瀾冷峻地望了母親一眼,他對這個母親已徹底失望,「他這番話屆時若是到官老爺跟前說,官老爺也信他,我就沒話說,大哥,把他押到柴房去。」

胡氏被二兒子那冰冷的眼神給看得心頭發顫,「等等,老二你、你這不是沒事了嗎?你就饒了你弟弟這一回,別把他送官去,他要是去見官,讓他往後怎麽做人。」

趙氏忍不住開口了,「他都敢縱火燒死兄嫂,他這還算是人嗎?婆婆,您平日處處偏寵小叔子也就算了,但如今他做出這種天打雷劈的事來,您還一味偏袒他,這別說寒了二叔子的心,就連我瞧著也覺得心寒。」

胡氏惱羞成怒,臉色鐵青地斥罵長媳,「我在同我兒子說話,你插什麽嘴,給我閉嘴!」

望著這樣是非不明,蠻不講理的母親,易平瀾心中最後僅存的一絲母子之情,也斷得幹幹凈凈。

「我可以饒了那畜生這一回,但是從此以後恩斷義絕,他不再是我的兄弟,以後咱們各過各的,互不幹涉。

我知道娘素來寵著他,以後娘就跟著他過日子吧。」

他接著看向兄長,商量道:「大哥,這座宅子就留給他們母子倆,你們明天收拾收拾跟我一塊回去,成嗎?」

聽見二叔子要帶他們一塊走,趙氏喜得趕緊拽著丈夫的手臂,不等丈夫開口,便忙不疊地頷首——

「好好好。」她知道二叔子和弟妹都是很有本事的人,同他們一塊,一定能跟著吃香喝辣。

胡氏被嚇得變了臉色,「不、不,那怎麽成,老大你是長子,你不能就這樣丟下這個家不管。」她雖寵著麽兒,但這些年來卻是依仗著老大和老二,她才能過著舒心的日子,她比誰都清楚,麽兒連他自個兒都養不起,哪裏有那個本事奉養她。

瞧見老二那決然的神色,以及老大對她那失望的臉色,她怕了,她發現他們是真的不要她這個娘了,心裏慌了起來。

「娘,那片茶園就留給三弟吧,這些年來我靠著那片茶園不只奉養您,還拉拔大兩個弟弟和兩個孩子,若是他肯好好幹,總能奉養得起您的。」經過今晚的事,讓易平江對母親和三弟已心灰意冷,決定與他們分家,把祖業留給母親和三弟,自個兒帶著妻兒,跟著二弟到外頭去討生活。

見大兒子說完扭頭便要走,胡氏心急得想攔住他,「不、不,老大你不能就這樣一走了之。」

易平江沒留下,繞開她走了。

易平瀾也不再與母親多說一句,回了自個兒的房間,掩上已被燒毀一半的房門。

只留下趙氏和被綁起來的易平湖。

趙氏也要離開,胡氏拉住她,神色茫然地問:「我真做錯了嗎?」她兩個兒子竟這麽恨她,不要她了。

趙氏搖頭,毫不留情的話仿佛針一般狠狠刺向她——

「您錯了,從您縱著小叔子那一天開始就做錯了,他狠心得連自個兒的兄長都想燒死,這一切都是您給縱出來的,把他給養成一個狼心狗肺的畜生。」說完,她扳開婆婆拽著她手臂的手,趕著要回去收拾細軟,明天好跟著二叔子一塊離開,想到以後能到城裏頭去過好日子,她眼角眉梢都帶著笑。

胡氏跌坐在地上,看著依然一臉忿忿不平的麽兒。

「娘,既然他們要走就讓他們走好了,別求他們留下來。」心中盤算著那片茶園他賣了還能得不少銀子,夠他逍遙一段日子了。

在這一刻,胡氏忽然發現自個兒似乎真做錯了,她從小就寵愛麽兒,什麽都縱著他,即使他做錯事也舍不得責備他一句,以致讓他鑄下今日的大錯,讓她失去了兩個兒子的心,自食苦果。

尾聲

「先換上喜袍、再來梳頭。」

「快快快,頭飾還有那些耳環和手鐲都拿過來。」

「唇色太淡了,再上點口脂。」

房裏幾個婆子和丫頭忙著替今天的新嫁娘更衣打扮。

蘭雨過來探望將要出閣的易如儀,她如今已是亭亭玉立的十六歲少女。

見嬸嬸過來,易如儀親昵地握住她的手,說話雖仍然細聲細氣,但眉眼之間多了一抹自信,啟口向她表達謝意——

「嬸嬸,謝謝您這幾年對如儀的教導。」自那一年他們一家跟著二叔和二嬸來到樸城之後,二嬸將她帶在身邊,教導她她會的一切,讓她的自信慢慢地養了出來,還因此得到了一樁好姻緣。

蘭雨彎下身抱了抱她,她對易如儀就像對待自己的妹妹一樣,凡是能教她的都教了,她今日要出嫁,她為她高興的同時,也有些不舍。

「你記著,以後咱們這兒就是你的娘家,有什麽解決不了的事,隨時可以回來找我們商量,不要自己一個人隱忍著。」

易如儀輕點螓首,抹了抹濡濕的眼眶,「對了,二嬸,怎麽一直沒瞧見觀兒?」

「他啊,舍不得你出嫁,在鬧著別扭呢。」

原本矮小的觀兒,過了四年已長得很壯實,一大早就扁著嘴悶悶不樂,仿佛被誰搶走了心愛的玩具,方才還試圖拉著他二叔說——

「姊姊能不能不嫁,或是等我長大再嫁?」

他娘恰好聽見,笑罵兒子,「等你長大,你姊姊就變成老姑娘了,她又不是嫁得多遠,就在同一座城裏,你要想看她隨時可以過去,別在這兒鬧脾氣了,去外頭瞅瞅花轎還要多久才到。」

蘭雨把事情說給易如儀聽,易如儀和弟弟感情打小就好,也很舍不得他,眼眶忍不住又濕了。

正在替她打扮的一個婆子見了,連忙出聲提醒,「姑娘可別再哭了,這一哭都把妝給哭花了。」

蘭雨沒再多留打擾她們,悄悄出去,在廊道上見到丈夫,她迎了過去,靠在他懷裏。

「怎麽了?」易平瀾擡手輕撫著妻子的背。

「覺得好不容易養大的閨女,就這樣被土匪頭子給搶走了。」她嘟囔著。

「那是別人的閨女,咱們的在這兒呢。」易平瀾憐寵地撫摸妻子的肚腹。

她瞅向已有三個多月身孕的肚子,「你怎麽知道這個是閨女,說不定是個臭小子呢。」

「這個若不是閨女,咱們就再生一個。」他牽著妻子的手,送妻子回房去歇著。

「瞧你把生孩子說得像下蛋一樣,以為要生就能生啊!」她嬌嗔,眸底卻是盈滿柔色,期盼地望著肚腹裏這個夫妻倆一塊孕育出來的孩子,不管是男是女,都無所謂,重要的是能平平安安地出世。

「若這胎生了後,你不想再生,咱們就別再生了。」易平瀾縱容地道。他是知道婦人產子都要經過一番疼痛,才能產下孩子,他舍不得她承受太多次的產痛。

「順其自然吧。」對這種事蘭雨並不強求,兩人一路說著回到房裏。

易平瀾扶妻子躺下,坐在床榻邊陪伴她。

兩人的手交握在一塊,說著些日常的瑣事,外頭一片晴朗,暖亮的光芒從窗子外投射進來,靜謐而寧和,他們會牽手恩愛一輩子的。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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