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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他能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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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裏屋外一片靜謐, 肥雀躺屍在地上裝死,哈哈偷偷在窗邊探出了個腦袋。

紀晗揉了揉眼角的淚花, 哼唧道:“你聾啦?我讓你把我抱到床上去, 我動不了!你能聽懂嗎?”

站在他背後的男人似乎躊躇了一會, 紀晗氣得捶沙發, “還有沒有人能聽見我說話了!鳳凰!哈哈!都死到哪裏去了!”

“我抱你。”男人低聲道。

哐哐哐捶沙發的聲音倏忽然停止, 紹原一手托著紀晗肩胛骨下面, 另一手從他膝窩下穿過, 沒怎麽用力便將纖細的紀老板抱在懷裏。

窗外面的肥雀突然翻了個身坐起來, 噸噸噸跑到窗子下邊, 振翅一揮飛到窗沿上,努力瞪大豆豆眼看自家老板被公主抱。

紀晗還沒被人抱起來過,感覺這種兩腳離地的狀態非常舒坦,但他有點不明白紹原為什麽兩只手都攥著拳頭, 這麽抱著一點都不穩。

於是他只好自力更生,雙手攀住男人的脖子, 努力加固了自己的姿勢。

“走慢點,腰疼!”他矯情兮兮地命令道。

紹原深吸一口氣,“好。”

沙發到床邊上一共不到三米遠, 紹原被紀晗使喚著一小步一小步穩穩地挪,足足挪了一分鐘。

到床邊, 把人放下。

紀晗看著男人鬢邊的汗, 撇嘴道:“沒想到你身體這麽虛啊, 我這麽輕, 你抱我走兩步就不行了。”

男人挑挑眉,意味深長地說道:“我要是真的虛,反而就不會出汗了。”

“嗯?”紀晗楞了一下,想說你說反了,你虛才會抱我一會就累得流汗。然而他正要開口,紹原便揮了揮手,似乎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低聲道:“趴好,我幫你看看腰。”

“唔。”紀晗想,大概這家夥不希望被別人說身體不好,也能理解。

自家兄弟嘛,總不好太揭人家的短,要護著點面子。

紀晗一邊在心裏感慨自己的善良大度,一邊撩起了上衣,露出一截纖細的腰來,白條條地晾在床上。

這一下扭得不輕,腰側的肌肉肉眼可見地僵硬,甚至還有些發熱紅腫。

紀晗矯情地哼唧,“痛啊,痛。我怕不是要死了吧?鳳凰呢,讓它再給幽府的賬單翻一萬倍!”

鳳凰才真的像是死了,站在窗沿上一點動靜都不出,連呼吸聲都匿去了。

紀晗只得又呼喝起紹原來,瞅著自己的床單說道:“紹原,你怎麽又靜止了?快點啊,有什麽靈丹妙藥、神奇手法,全都給我使出來。寶到用時方恨少,我現在快要難受死了。”

紹原“哦”了一聲。

男人好像有些心慌,手伸進褲兜裏摸了半天,摸出來的每樣東西都不對。

第一下摸出來的是一只繡金絲的襪子。

塞回去。

第二下摸出來一盒嘩啦嘩啦響的糖丸。

塞回去。

第三下摸出來一塊寶石鑲嵌的手表,那是他原計劃過兩天要送給紀晗的“相識”滿月的紀念禮。

塞回去。

裝滿了寶貝的口袋今天頻頻出錯,紀晗哼唧得越來越大聲,紹原的手開始不可自抑地發抖,鬢邊的汗越來越密集了。

紀晗終於受不了了,控制腰不動的前提下猛地一回頭,怒目瞪著他,“你幹什麽呢?能不能快點!我這兒疼著呢!”

紹原木著臉舔了一下嘴唇,看他片刻,說道:“要不然你先把衣服放下吧,我好好找找。”

紀晗一臉困惑,“你找你的藥,我放衣服幹什麽啊?”

“怕你著涼。”男人咽下一口吐沫,眼觀鼻鼻觀心,厚著臉皮胡扯:“閃到腰之後發生局部紅腫發熱,這種時候被風一吹,容易半身不遂。”

“是嗎?”紀晗狐疑地皺起眉,看紹原一臉艱深,便勉強信了,胡亂把衣服又拽下去了。

紹原深吸一口氣,終於從褲兜裏翻出了正確的東西——一瓶萬能紅花油。據太白老君說,這玩意能把鼓出來腦袋那麽大的包都給按回去。

蓋子一擰開,紀晗聞到藥味兒,又把衣服扯了上去。

紹原屏住呼吸,把藥油在手心裏搓熱,貼上去,待那藥油吸收幾秒,而後緩緩在紀晗腰上推開,開始按摩。

不知道是不是藥油發熱的緣故,男人手心燙得要命,碰到紀晗的腰,兩方都覺得火燒火燎的。

紀晗嘶了幾聲,說道:“天界的藥就是好啊,沒有想象中的劇痛,就只是發熱。”

紹原在他背後用鼻子沈悶地“嗯”了一聲。

紀晗被按了一會,感覺情況稍微好點,除了燙得要爆炸之外竟然真的沒什麽痛感了。他深吸一口氣,擡起一只手揉揉眼睛,說道:“你手還挺大。”

男人頓了一頓,“你腰也挺細。”

“那可不。”紀老板腰不疼了,精神頭又上來了,美滋滋地笑道:“按照人間界現在的審美,我這是柳腰,好看著呢!我之前閑著翻人間界的歷史,心想還好唐朝時我還沒睡醒,不然肯定被那時候的凡人嫌棄死。”

紹原沈默了一會,只低聲道:“不會,無論是胖還是瘦,你總歸是好看的。”

紀晗於是滿意地笑道:“好兄弟,你就是嘴甜吶。三界那幫孫子,從來沒人真心實意地讚美我。”

紹原被他一句“好兄弟”懟回去,差點沒厥過去,把嘴閉上了。

揉了一會腰,那點藥油都揉進去了。紹原擡手一看,紀晗白花花的腰上有一片泛著光澤的粉紅,可愛得要命。再看看自己的手心,一片火紅,一脹一脹透著心跳。

紀晗扭頭一看,笑了,“怎麽回事,你這是把病竈從我腰上轉移到自己手心了?”

紹原一臉嚴肅,默默放下胳膊,把手藏在了袖子裏。

紀晗長舒一口氣,扶著自己的腰緩慢地在床上翻了個身,看著天花板說道:“終於不疼了,我可從來沒遭過這種罪,折騰死我了。”

男人“嗯”了一聲,“辛苦了。”

“是挺辛苦。”紀晗大大咧咧地打了個哈欠,坐起來活動活動,發現自己的腰一點都不疼了,頓時覺得心情愉快、通體舒暢。他從床上下地,說道:“睡覺吧,明天估計又要點一天的錢。我先去洗澡,你等等我?”

明明是正常給洗澡排個先後順序,但紹原總覺得自己好像聽見了什麽了不得的東西。男人耳根一紅,匆匆別開視線,說道:“哦。”

“你這家夥,今天怪怪的。”紀晗白他一眼,順手從架子上扯過毛巾,“我很快,你要是累了就躺床上等我吧。”

紹原木然點頭,“好。”

“對了,我習慣睡裏面靠窗戶哦,你睡外面。”

男人臉色更木,“好。”

紀老板踩著拖鞋啪嗒嗒地沖進浴室,門一關,沒一會裏面就傳來了嘩啦啦的水聲。

窗沿上的肥雀嘆口氣,認命地化回人形跑到後面去燒水了。紀晗在洗澡這方面的習慣頗為覆古,不喜歡熱水器燒出來的水,說有一股怪味,一定要鳳凰親自用鳳凰火和竹子燒水才行。

紀老板洗個澡,鳳凰得累一身大汗,外面的竹子得倒兩排。

浴室裏水聲嘩啦啦的,後院傳來鳳凰劈竹子的聲音,一時間就只剩下坐在床上的紹原,和扒著窗沿探頭的哈哈。

紹原默默看了哈哈一會,糾結道:“你覺不覺得你老板有點太傻白甜了?”

哈哈認真地點頭。

“比洪荒之前更誇張了。”

哈哈聞言有些猶豫。紹原想起來了,“噢”了一聲,說道:“我給忘了,那時候還沒你呢。”

哈哈又點了點頭。

男人長嘆一口氣,聽著浴室裏嘩啦啦的水聲和紀晗五音不全的哼歌聲,有些惆悵地問道:“我感覺今晚有些玄,你說我現在提出要回自己家,還來得及嗎?”

哈哈一歪頭——什麽理由呢?

紹原想了想,“我就說我家的水龍頭沒關。”

哈哈搖頭——你不差這點錢。

紹原又說,“那我可以裝作嫌棄他的床。”

哈哈從窗外伸出一只爪子,在紀晗的床上戳了戳——紀老板素來有死宅屬性,沒事的時候就躺在床上看劇打游戲,這張床被他弄得往死裏舒服,而且也足夠寬敞,三四個人睡都沒問題。

紹原有些惆悵,煩躁地搗亂了自己利落的發型,說道:“要不然我就說,我不習慣跟別人一張床睡吧!”

他話音剛落,浴室裏水聲停了,門從裏面推開一條縫,紀晗把頭伸了出來。

伴隨著一起出來的,還有一股白花花的霧氣。霧氣散盡,順著那道門縫,能看見紀老板若隱若現的白花花的腿。

紀晗一邊捋著自己淌水的頭發一邊大聲問:“你說啥?你不習慣跟別人一張床睡?”

紹原咽了口吐沫,把心一橫,“對!我想回去了。”

紀晗卻嘿嘿笑,“別扯了!我們是什麽關系?”

紹原傻眼,“什麽關系?”

“親兄弟啊!親兄弟怎麽能跟‘別人’歸為一談呢?你放心,我睡覺很老實的。”

紹原,“………………”

紀晗露出一個自以為十分熱情好客的笑容,把頭閃回浴室,又嘭地從裏面關上了門。

鳳凰在外面噴火噴得快要累死了,扯著脖子喊道:“老板!洗完沒呢?”

紀晗從浴室裏也扯著嗓子喊,“洗完了!你接著燒,等會紹原也要洗!”

屋子外頭的鳳凰兩眼一翻白,差點把自己也燒了。

紀晗終於擦幹了身體和頭發,裹著一條大毛巾出來,沖紹原一揚下巴,“到你。”

紹原臉色可疑地發紅,慢吞吞進了浴室。紀晗一屁股坐在床上,一邊擦頭發一邊問旁邊扒著窗戶的哈哈,“他怎麽了?”

哈哈茫然地搖頭。

“我總感覺他欲言又止的樣子……還有你,我怎麽感覺你也有話跟我說?”

哈哈死命地搖頭。

根據紀晗對自己愛寵的了解,這是一條可愛呆萌的耿直狗,不會說謊,說謊的時候特征十分明顯,比如現在。

於是紀老板陰險地瞇起眼睛,“別裝傻了,快點實話實說,你要幹什麽?”

哈哈一臉慌張地看向浴室裏,似是想要求助。紀晗用身體擋住它的視線,“別妄想紹原幫你說話!你這小狗崽子,人家給你幾塊肉吃你就認親,再這樣下去你連主人都不認了!”

哈哈聞言嗚地一聲,委屈得只想流淚。

紹原在浴室裏一邊洗澡一邊五味陳雜地聽外頭紀晗拷問哈哈,一個澡洗得心亂如麻。他盡可能快地把自己洗幹凈了,以防浴室太熱自己昏在裏面。洗完澡又不太好意思用紀晗的毛巾,於是拿衛生紙勉勉強強把身體擦幹,穿回了原來的衣服裏。

套上衣服褲子才想起來,褲兜裏有不少新的手帕可以用來擦身體,他給忘了。

於是男人更加蒙圈,大腦一片空白地推門出來,屋外鳳凰已經累得倒在地上了,屋裏紀晗正隔著窗戶持之不懈地拷問哈哈。

聽見男人出來的聲音,紀晗回過頭,笑吟吟地問道:“它剛才是不是跟你說我什麽壞話了?我總感覺這小狗崽子有事瞞著我。”

“它……”紹原語塞,緩緩回了個神,跟一臉乞求的哈哈對上了眼。

電光石火間,一陣觸電般的靈感湧上心頭,兩根不該搭在一起的神經末梢忽然架了橋,男人一拍自己的大腿,說道:“哦對了!哈哈剛才跟我說,它最近很想粘你!它想跟你睡一晚!”

紀晗:“哈?”

哈哈:“嗷??????”

紹原昧著良心點頭,“對!它不好意思跟你說!”

“這樣嗎……”紀晗困惑地皺起眉,回頭看了一眼快要哭出來的狗子,總覺得好像哪裏不對勁,但他看紹原一臉堅定,也不好意思懷疑。

其實他一直覺得紹原是個要面子的人,總以為能跟哈哈心意相通,如果他一語道破對方曲解了哈哈的意思,估計這家夥會很難過。

為了全下好兄弟的面子,紀老板又一次善良地讓步了。

他拋給哈哈一個“委屈你了”的眼神,伸出手摸了摸哈哈的頭,說道:“行啊,今晚我們三個一起睡。哈哈,你睡中間,左右都受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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