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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裏的人物還會經常客串進來。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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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那女人是莫雯雯。

“她們——”

“噓!”

不用雲小瓊噓聲,馮佳期也透著心裏明白。這種交接場景,總不會是今晚我沒地方住過來找你拿下家裏的鑰匙吧!

“你哥的場子裏,也做這種交易?”馮佳期擔心的可不是莫雯雯。說到底,莫雯雯又不是她旗下的藝人。有朝陽群眾呢,她去惹什麽麻煩?

但這裏是夜如瀾的地界,明目張膽地走貨是不是太可怕了?

“胡說!別說我哥,就連我爸都不許做這個。”雲小瓊皺著兩道眉頭,腮上的假體因為過於拘謹。而不小心暴露了整容線,“走,我們跟上去看看。”

雲小瓊告訴馮佳期,剛才那個鴨舌帽看起打扮來應該是個散馬仔。就是那種,當面有幾層人物罩著,每月定量拿貨往外散賣。

賣多少,全憑自己本事。

夜如瀾這種地方人多混雜,有些膽子大的就偶爾過來找找下線。

“當然,這要是被我哥抓到,絕對是剁手的。”

“那莫雯雯呢!她一個當紅大明星,收入不會低了。為什麽要去做這掉腦袋的勾當?”

馮佳期覺得自己還是太單純了。雖然幾年來,這樣的事也聽說了不少。

對藝人來說,比發胖還要毀所有的,當屬觸目驚心的毒品二字。

但是此番,讓她親眼目睹的沖擊力,絕對是道聽途說所難以比擬的。

“我都說了,那是散馬仔。不走對縫,直接掛客。”雲小瓊一邊解釋,一邊低頭翻了翻口袋。

把一條薄薄的,銀色的卷煙遞了上去。

“這是——”

雲小瓊點點頭:“這是我在沙發上撿到的,剛才莫雯雯坐過的地方。是錫紙卷燙煙,她自己吸。”

看著馮佳期一臉驚愕的樣子,雲小瓊繼續說道:“其實今天在錄制現場的時候我就發現她不太對勁了。心慌盜汗,臉色發白。但只說是低血糖。”

“糟了,她過來了,快躲起來。”聽到那邊匆匆頓頓的腳步聲,馮佳期拉起雲小瓊,躲進了隔壁的洗手間。

兩個姑娘纏在一起,撐在狹隘的抽水馬桶前面。靜靜的聆聽,終於等到了隔壁的聲響。

莫雯雯進來了。一把推開隔壁門,她迫不及待地紮進去,燙起了煙。

也許雲小瓊真的不是故意的,但她偏偏就對氣味太敏感。一個噴嚏打了出去——

恨得馮佳期差點用吻她來堵嘴了!

“誰!”莫雯雯驚覺一聲。

兩個姑娘見事已至此,只能悻悻推門出去。

再見莫雯雯,那裏還有今天下午接大牌時那麽光彩照人的狀態?

她頭發散的淩亂,眼睛裏全是血絲。雙手不安地挫在前襟下擺,哽咽了兩下,淚涕還是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

“我,我先——”

馮佳期和雲小瓊面面相覷。

三分鐘後,莫雯雯終於平靜了下來。她臉上帶著尷尬而無奈的苦笑,對著鏡子洗了臉又補妝。而馮佳期全程站在身後,單手攥著雲小瓊的胳膊,始終緊緊。

那是怎樣一種怪獸,能把任何有思維有修養的靈長類動物,變得醜態百出呢?

馮佳期與莫雯雯算不上有交情,所以在今天這場意外之下,她最好的態度,就是不表態。

“馮小姐,你能替我保守秘密麽?”

坐回到夜場最角落的卡座裏,莫雯雯點了茶。很快飲盡:“其實我,才……三個多月,能戒的。

這件事如果給我公司的老板知道,我不僅會名譽盡毀,還要面臨全面封殺所帶來的高額違約金。馮小姐,我求你們,今天的事,就當沒看到行麽?”

馮佳期真的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但一些場面上安慰,她還是不吝嗇的。

抽了張紙巾遞過去,馮佳期端著相對冷靜的距離勸道:“莫小姐,你先別這樣。

我不是警察,也不是八卦記者。但是這樣的事,又危險又有害,你是不是有什麽苦衷。應該尋求親人和朋友的幫助才對。”

“像我這樣的人,哪裏還會有朋友和親人呢?”莫雯雯苦笑一聲,用紙巾輕輕擦拭著水淋淋的雙眼,“弄成這樣,也是咎由自取。”

“莫小姐,你碰這個,該不會是自願的吧?”雲小瓊坐在馮佳期身邊,起初沒做聲。後來聽莫雯雯越說越委屈,看樣子倒像是有幾分隱情。

“你別怕,這個場子是宋三爺的。不管是國法還是家法,總不能由著小人在裏面興風作浪。你說你的公司都不知情?那你這三個月來,都是欺上瞞下著自己拿貨?”

“我是著了人家的道兒。”莫雯雯把話從三個月前說起——

那次她跟幾個朋友第一次來到夜如瀾,有人介紹說有種國外進口的減肥藥,可以不節食不反彈保持良好的肌肉率。她們做藝人的,聽到這樣的小道消息自然來興趣。

可誰知道,就只是嘗了那麽一小口——

聽到這,馮佳期實在有些按耐不住了。混在這個圈子裏的人,有點腦子的都應該知道。陌生人給的煙不能抽,陌生人給的酒不能喝!

這個莫雯雯真以為自己是傻白甜文的光環女主麽!

“因為是十年的老朋友了,我也沒想到……”

說到這兒,莫雯雯重重嘆息一聲,所有的自甘墮落,最終還是要歸於咎由自取。

“馮小姐,那個人你也認識。”

馮佳期:“!!!”

盯著莫雯雯的眼睛,馮佳期確定她不像在開玩笑。

“你說的,該不會是楊頌蓮吧?”

莫雯雯又笑:“你看,做我們這行的,那裏能找到真正的好姐妹?

我以為都這麽多年過去了,她早就釋然了……”

馮佳期覺得難以置信:“你是說,因為當年你頂替了她的角色,所以她懷恨在心。於是借著某次機會,給你下套,要毀了你?”

不可能。

馮佳期認識楊頌蓮三年多,就算一個人的心機再深,那種淡薄名利獨樹風格的氣質,是不會看錯的。

她不相信楊頌蓮會僅僅因為自己失去了一個機會,而對莫雯雯下這樣的手。

但是。像蘇柳兒那樣,為了一點點蠅頭小利對阮心下毒手的,不是更毀三觀?馮佳期懷疑歸懷疑,但不敢給任何人品打保證。

“呵呵,每個月的貨,都是她叫人供給我的。現在她消失得無影無蹤,我只能自己冒險來夜如瀾找人。”莫雯雯解釋說,她今天之所以沒有拒絕她們的邀請,就是害怕一旦再這裏再遇到,難以說清。

“沒想到,最後還是撞上了,實在太巧了。”

“這不是巧合,是因為我盯你很久了。莫小姐,你偽裝的一點也不好,再這樣下去,遲早會被其他人發現的。”雲小瓊的話讓莫雯雯無地自容了,但是接下來的一句質問,更讓莫雯雯驚惶不已——

“而且你真的確定,蓮姐報覆你只是因為當年你頂替了她的角色?你就真的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她的事?”

“我——”莫雯雯的臉,印在燈紅酒綠下看不出本色,但著實有那麽一瞬間扳僵了五官:“我知道在這個圈子裏混,要做到問心無愧不是任何人都能相信的。又不能扯著她跟你們當面對質是不是?

馮小姐,我不求你能站在我的角度考慮。只拜托你千萬為我保守這個秘密。我……”

“你放心,我還沒有朝陽群眾那麽高的覺悟。tk秀場這個舞臺對我和我的幾個藝人來說,十分重要。您出了事,我們也很為難是不是?”馮佳期正色回答,“但是莫小姐,我希望你明白,這終究是一條不歸路。”

後來莫雯雯離開了,馮佳期像看過一場恐怖大片一樣,半晌無法從膨脹的震驚裏回過神來。

“佳姐,你相信蓮姐會做這個麽?”

馮佳期點點頭,說相信。

否則,宋辭雲不會讓她離開的。很多話,即便不用說的那麽明顯,大家也心照不宣了。

“小瓊,你也認識楊頌蓮?”

“當然啊,她是跟我爸混了五年,以前也挺照顧我的。有時候還去看望奶奶。至於跟我爸有沒有那種關系,呵呵。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後來我爸挺信任她的,場子裏的大事小事都歸她管。

不過——碰貨這種事,我爸應該不會允許的。反正我不喜歡莫雯雯,說不定她言盡不實,故意詆毀蓮姐呢。”

馮佳期覺得有點累,她不想猜了。

“小瓊,你知道你哥去哪了麽?”天都快亮了,夜如瀾笙歌息息,人流漸少。馮佳期終於有點按耐不住了,她有種不安的錯覺,隨時隨地都好像會再也見不到宋辭雲一樣。

然而雲小瓊該不該告訴她,其實宋辭雲現在就在房頂天臺呢?

“佳姐,你真的喜歡我哥麽?”

看著雲小瓊十分認真的目光,馮佳期點點頭,?子裏哼了一聲。

“可我覺得你……不是很喜歡他。”

“誒?”馮佳期心裏凜然一抖,坐直了身子。

“我說真的,你可不要生氣。你跟我哥在一起,一直若即若離,是因為擔心他給不了你安定的生活。不是麽?

可你想過他需要什麽麽?我覺得喜歡一個人,至少應該是相互的吧。如果你真的確定了對他的感情,今天就親自走到天臺上,去看看宋三爺真實的世界好麽?

否則,我哥就算是真的受傷了,也不敢下來找你。他多可憐啊。”

馮佳期咬了咬唇,轉向窗外。呀,下雨了呢……宋辭雲上去,應該沒帶傘吧?

***

夜如瀾樓頂天臺,一片血腥,哀嚎遍野。

獨眼賀帶了18個人過來,一架直升機直接下放。剛落地就被掃了個精光。

兩排狙擊手站定。全往下三路打。宋辭雲說,盡量不要傷人性命。

所以命硬的都能活下來。至於命根子硬不硬的,全憑造化了。

“先生,已經通知警方了,正在趕過來的路上。”阿泰掛了電話後,從宋辭雲這邊過來。

“救護車呢?”

“也叫了。”

“好,”宋辭雲挑起一支煙含在口中,幽幽點燃,“把地上洗洗。這些都腿擺擺好,等下醫生來了。別找不到誰是誰的。”

阿泰:“……是。”

接著,兩把消防高壓水龍頭被人從天臺兩側牽過來。一左一右開工!

一時間,如長龍吐珠,似莊禾灌溉。

宋辭雲的態度很明確:有種過來揭瓦的,爺讓你丫的沒腿下樓。

走到哼哼唧唧的獨眼賀面前,宋辭雲定住神情看著他。

“這十八個人,砍雲老六的時候,是不是個個都有份?”

“宋小三!你有種,有種你就弄死我!草!”獨眼賀的雙腿模糊在一片血肉中,依靠著兩只手。在地上奮力推爬著。

“阿泰,”宋辭雲擡起一只手,沖身旁的阿泰攤過去。

阿泰會意,趕緊把槍遞上去。

“不是這個,鹽。”宋辭雲笑了笑,“你不是做了一下午菜麽?我看到你隨手把鹽瓶塞口袋裏了。”

“這個,麽?”阿泰一拍西裝,嘿!真有。

宋辭雲用拇指和食指捏著調味瓶,微笑著蹲下身去:“賀老兄,你知不知道。這鹽巴比起酒精來,灑到傷口上哪個更疼?”

“你……你想幹什麽!”

“放心,我今天沒有酒精。”宋辭雲想起那天給馮佳期上藥的時候,一不小心烏龍了。當時那酸爽,估計弄得她跟嗑藥了似的。

“到底是誰讓你們殺我父親的,說不說?”

碰一聲,宋辭雲拔開瓶塞,雪白純潔的粉末散發著惡魔的氣息。

任憑這刀頭舔血的硬漢橫了一輩子,這會兒也由不得不慫!

“雲老六吞了雄哥五十公斤的貨!”

“放什麽屁!我自己的爹什麽為人我不清楚麽!”宋辭雲飛起一腳踹在那貨臉上,登時把他踹得滿臉啟明星。

“真的……起初雄哥也奇怪,雲老六從來不涉手這個的。但是半年前他突然放開了閘口,跟雄哥要了五十公斤。

沒想到,中途被條子截了。雲老六翻臉不認人,錢也不給還裝糊塗。雄哥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才讓我們動手的。”

“宋先生,”阿泰在身後輕輕對宋辭雲耳語,“這不太可能吧。”

宋辭雲當然知道這不可能,父親留下的東西是他一手查抄清點的。

賬對賬,路對路,根本沒有這所謂的五十公斤貨款。

但是雄哥是什麽人,宋辭雲心裏也有幾分數。老江湖混一個狠。但也混一個義。他與雲老六往日無怨今日無仇,若不是真惹毛了,不至於幹出這麽絕的事兒。

那麽,最大的一種可能就是——有人是在借刀殺人。

“代替雲老六去談生意的,是誰?別告訴我是他本人。”

獨眼賀搖頭:“是生面孔,但是帶著雲老六的貼身信物。你們青雲幫的斜塔令,你不會不認識吧!後來我們雄哥去談判,好說好商量的,他也承認了!你這個雜種,還問個屁快送老子上醫院!我的腿!”

宋辭雲覺得,這人啊,就是應該多讀點書,提高點素質。聊天就聊天唄,怎麽還罵人呢!

於是,他笑瞇瞇地把一瓶鹽都倒人家傷口上了。

這會兒警察已經到了,忙忙碌碌地處理現場。宋辭雲的態度非常明確,有土匪坐著直升機從他家樓上下來,端著刀槍劍戟意圖不軌。

於是他讓自家的雇傭兵出來稍微切磋了一下。

“宋先生,這事你怎麽看?”阿泰雖然肌肉發達,但頭腦也不至於太簡單。“六爺根本就不可能跟雄哥那種人打交道的,一定是有人挑撥離間,從中作梗。能拿到青雲令的,也只有——”

“好了!閉嘴!”宋辭雲打斷他的話,“剩下的事,我會跟雄哥親自交涉。你管好小瓊,我們統一口徑。就說爸是因為吞了別人的貨,才——”

“你別開玩笑了行麽!六爺是什麽樣的為人,就算你我相信,瓊小姐也不會相信的。她從小到大。最敬重的人就是她父親了。她不可能接受六爺死了還落得個這麽窩囊的罵名。”這是阿泰第一次跟宋辭雲這樣正面爭執。

“阿泰,你真的不需要太聰明。”宋辭雲低了低頭,“如果你真心為小瓊好,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她才二十二歲,你真的希望她繼續過這樣的生活麽?”

“我……先生,其實我知道你是為了什麽……沒關系,我聽你的就是。”

宋辭雲拍了拍阿泰的肩膀,轉身來到獨眼賀那裏。

醫生已經就位了,正在幫他包紮止血。

負責現場指揮的警官說。不偏不巧,一共掉了十八塊斷肢。

一個人都沒死也是上帝很保佑了。

可是宋辭雲想:是馮佳期保佑才對。她不喜歡他殺人,他就不能殺。

“十八塊?多好啊,真是天意。”

宋辭雲並不想去回憶生父葬禮上那七拼八湊的遺容。他只是覺得,人在做天在看這句話,從來都是很有宿命觀的。

但這十八個人,可是獨眼賀一手帶起來的殺手部隊。一夕之間,都能回去領保險了。

對這只大勢已去的領頭羊來說,其恨不共戴天,其憤挫骨揚灰。

於是獨眼賀趁著宋辭雲回身跟阿泰說話的機會,一把抓起醫生正在裁紗布的手術剪。拼勁全身力氣往他身上刺過去——

而與此同時,雲小瓊帶著馮佳期一路上到天臺。

馮佳期想:如果我們之間有一百步的距離,只要你向我走一步,剩下的九——

啊,呸呸呸!都什麽時候了還矯情文藝腔!

我們之間只有五米遠,宋辭雲你不用急著往我身邊走!尼瑪你回頭看看,有刀啊!

那一聲血肉模糊響徹黎明,就好像被什麽東西戳穿了?膜。

“宋先生……”

在最危急的時刻,阿泰推身過去撞開了宋辭雲,同時一拳揍飛了獨眼賀的下巴。

壓著深深插進腹部的剪刀柄。阿泰咬了咬牙,跪倒單膝:“你是說過……你不可以受傷的吧?我是保鏢,這才是我該做的。以後……你最好給我記住了……”

咕咚一聲,一米八九的大漢跟河馬似的翻倒在血漿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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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2 別動,讓我檢查一下

天亮的時候,醫生從手術室裏出來。阿泰的情況基本穩定了,那一剪刀戳的位置雖然兇險,但行兇的獨眼賀當時畢竟已是重傷體虛,力氣差了好幾分。

“小瓊,醒醒。”終於松了一口氣,宋辭雲把蜷縮在休息椅上睡正香的妹妹捉了起來,一把推到病房前。

“啊?阿泰沒事了?”雲小瓊睡眼朦朧,揚了一臉萌萌的口水:“我就說,這家夥皮糙肉厚跟鱷魚似的,捅不死噠。”

“雖然沒有生命危險,但少不得要躺上十天半個月的。小瓊,你來照顧他吧。”宋辭雲說。

“啊?為什麽是我?那你呢?”

“我當然是回去睡覺啊。”宋辭雲揉了下血絲泛濫的眼睛,笑容牽在疲憊裏,腹黑的意味卻半分不減。

雲小瓊眉頭挑了挑,立刻就炸了毛:“宋辭雲你還是不是人啊!阿泰是為了救誰才受的傷,難道你不該表示表示麽?這種時候你居然還有心情回去睡覺——”

宋辭雲脫下滿是血跡汙穢的外套,整?疊在手裏。

正是因為阿泰救了他,他才覺得自己應該做點投其所好的事,呵呵。

三個月前那次切磋,阿泰絲毫不懂憐香惜玉地把雲小瓊掀翻在地。

然而當小丫頭草莓色的蕾絲底褲從裙邊滑露出來的一瞬間,宋辭雲看著那家夥紅成雞血的臉——唉,終於可以確認他不是gay了。

“乖,我不也是為給你爸報仇才惹上這麽大的危險麽?”宋辭雲捏了捏妹妹紅漲的小臉,“你替哥照顧他,也是理所應當的。”

“說的好像那不是你爸一樣!”雲小瓊撅著小嘴,簡直無力吐槽。

“不過。你說爸真的是因為那樣,才被人給——哥,我不相信。你從小就不在爸身邊,你根本不了解他。他能有今天,全憑一個義字當頭,怎麽可能幹這麽沒水平的無賴事?

就算他親口承認,也一定有隱情,難道你不打算再查下去了?就這麽糊裏糊塗的——”

“否則你還想怎樣?”宋辭雲凝著目光,從之前故作輕松的調侃幻化幾分嚴肅。“獨眼賀已經栽進去了。當初親手把刀子砍在雲老六身上的人,我如你所願,一個都沒放過。那你是不是也該履行當初的承諾,乖乖營生不要再惹是非?”

“可是——”雲小瓊還想再爭執些什麽,這時候醫護人員正好把阿泰推了出來,準備往病房送。

“別可是了。”宋辭雲推著妹妹的肩膀,把她懟過去,“你再怎麽糾結,你爸也不可能把那些殘肢碎塊拼起來召喚神龍是不是。有限又年輕的生命。不如做點有意義的事,陪陪值得的人。去吧,皮皮蝦!”

“你……真要我照顧他啊?”雲小瓊是玩槍長大的。什麽照顧布娃娃過家家上醫院這類的,光想想就雞皮疙瘩。

她要是看到誰受傷了重病了,不但沒有半點治愈聖母心,反而分分鐘很想一刀追上去,徹底解決人家的痛苦。

“不行麽?小瓊,你早晚也是要嫁人的,學學女人該怎麽當。餵飯洗衣倒馬桶。從這一刻開始吧。”

“宋辭雲你說的這叫女人麽?這是保姆!你個沒藥救的直男癌,就欺負我有能耐,你敢叫佳姐餵飯洗衣倒馬桶麽?”雲小瓊氣呼呼的,一腳踢在阿泰的擔架床上。

臉色蒼白的男人還在昏迷,但呼吸機和心跳監控儀表上的數字很明顯發生了詭異的波動。

雲小瓊嚇得不輕,趕緊蹲下來穩住他的肩膀,表情和動作跟救治羊癲瘋似的。

“唉算了算了,聽你的就是。”雲小瓊的口吻雖然順從,但少不得幾分逼奈下的不服氣,“反正我一向鬥不過你——唉?不對呀,以前打不過你是因為有阿泰在。現在他躺下了,我揍你你是不是就沒有還手之力了?”

說著,雲小瓊掰了掰手指,關節哢哢響。

宋辭雲:“……”

***

單手把外套搭在肩上,宋辭雲獨自下醫院的樓梯。

把阿泰交給雲小瓊,他是一百個放心的。雖然他很了解自己的妹妹,不會洗衣不會做飯,更別提照顧病人了。

但對阿泰來說,哪怕雲小瓊餵他吃狗屎他都能美滋滋的吧。

宋辭雲覺得,這應該算是功德一件。救命之恩就是要想人所想,還在刀刃上。

“那我呢……別人救了你的性命,你還他想要的愛情。我也救過你,你拿什麽還我?”

宋辭雲很討厭這種被人一眼看穿心思的感覺,特別是,一雙躲在暗處的窺探之眼。

甚至不需要轉過身,宋辭雲就能從那個女人身上萬年不變的香水味認辨出來。

“小瓊現在變化這麽大,我今天都沒能認出她。”

宋辭雲始終沒有轉身,他並不屑於用太犀利的目光來斷絕周麗娜的殘念。也不想再用特別的方式來讓她自作多情地以為事情還有轉機。

“我撮合他們,是因為阿泰配得起小瓊,小瓊也值得阿泰愛護。但能不能在一起,是他們自己決定的。

周麗娜,如果早知道你會像場噩夢一樣糾纏不休,我寧願當年不要承你一次情。”

“可你就是欠我一條命。無論你願不願意,這都是事實。”周麗娜快跑了兩步追上去,攔在一身疲憊的宋辭雲面前。

“哦,那就欠著唄。呵呵,我又沒說一定得還。跟我打良心牌?你忘了我身上有一半的血統挺無賴麽?”宋辭雲哼了一聲,擡腳就走。

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的男人實在太令人窩火了,周麗娜氣得眼圈發紅,咬了咬牙,沖他背影大喊道:“宋辭雲,我知道你害怕!你怕了一輩子了!別看你身為宋家三子,被你繼父視為己出,但繼父就是繼父,你名不正言不順的。內心的自卑從來都沒離開過。你根本就不敢跟宋西爵爭!你根本就不敢承認你到現在還愛著我!”

“周麗娜你錯了!”宋辭雲厲聲回應,“只有十七歲的男孩才會相信有種愛叫做只要跟你在一起就好。

我所愛的人,首先她要值得這份愛。從你光著身子從宋西爵的屍體下面被拖出來的那天起,你早就配不上我了。”

“我沒有!我跟西爵什麽都沒發生,我是故意在演戲氣你的——辭雲,我心裏除了你,從沒裝進過任何一個男人!”周麗娜上前去拖宋辭雲的手,男人毫不留情地甩開。

逼仄的樓梯間,她跌跪的無助又狼狽。

“辭雲,其實你心裏很清楚的。你根本就沒有恨過我的。否則出事後,你為什麽會對失憶的我那麽呵護,你為什麽會假裝這一切根本沒發生過?如果不是因為我記憶恢覆,你是不是會一直陪我下去,是不是會跟我結婚?我知道錯了,我不該繼續假裝的,我本來也想早點告訴你,可是我怕失去你。嗚嗚嗚——”

“西爵已經死了,你當然怕失去我。想當初你跟我在一起的時候,根本就不知道我是宋樊明的繼子吧?”

宋辭雲冷笑道,“其實有些女人呢,真的不值得推敲。她們往往就是她們看起來的那個樣子。貪錢,虛榮,妄圖飛上枝頭變鳳凰,卻又不安於把風險放在一個籃子裏。周麗娜我不想再從你的口中聽到一個愛字,那只會讓我惡心。”

“不是這樣!從來都不是這樣的!”周麗娜哭得泣不成聲,整個樓道混響著嗚咽,大白天的都有一種鬼屋即視感,“我父母去世的早,這麽多年,我把秀姨當媽媽,把西爵當弟弟,還有你……除了你們,我誰都沒有了。”

“所以,如果你還知道我媽真的拿你當過女兒。就別再欺她的愚蠢,禍害她僅剩的兒子了。”宋辭雲轉過臉,目光比審判還堅決,“我之所以留你在我身邊這些年,你知道原因的。

但是這個夢,總有要醒的一天。”

“辭雲我不想醒過來……求求你不要讓我醒過來好麽?我會做個好媳婦好女兒,陪你一起孝敬爸媽——”

“夠了!我說過,你早就沒有這個資格了。”宋辭雲踹開女人攀爬過來的手腳,“我裝的已經很累了,做了五年的傻逼,幾條命都夠還你了。周麗娜,我最後警告你一次。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尤其是——”

“是因為馮佳期對不對!你就是愛上了她,才找借口離開我的!憑什麽?她一個三流藝人的經紀公司,整日裏摸爬滾打的都是什麽貨色!那種女人,媽會喜歡麽?媽能同意麽?你——”

一把提起周麗娜的脖頸,宋辭雲單虎口較力,幾秒鐘時間就把女人捏的直翻白眼。

“離、馮、佳、期、遠、點。”

“放手……咳咳……放……”周麗娜掙紮著,抓撓著,兩腿像受了電擊一樣亂蹬。

宋辭雲並沒有輕易松手,而是用力一甩,將她整個人丟出一米多遠。

“下一次,我真的會殺了你,半點痕跡不留。”

***

好好的心情,被這個半路沖出來亂咬的女人弄得很糟。宋辭雲靠在一樓的洗手間裏吸了一支煙,才走出醫院的大門。

一眼看到馮佳期靠在車門上,散著頭發,企及著眼眸,等了一身的朝露。

“佳佳,你還在?”宋辭雲只覺得心裏最軟的地方,隱隱痛了須臾,“我以為你先回去休息了。”

“你的保鏢沒事了吧?”馮佳期問。

“嗯,還好。”

之前送阿泰來醫院的時候,場面亂成一團。宋辭雲甚至都分不出身來跟馮佳期解釋發生的一切,只用最無力最無奈的抱歉對她說了句,讓她先回去。

“你一直等在這裏,為什麽不上去呢?早上很冷,你穿太少了……”宋辭雲想把自己的外套披給她,旋即意識到那上面滿是血汙。

僵在半空的手猶豫了一下,宋辭雲尷尬地轉過臉,調了調眼鏡的角度。

沒想到馮佳期竟然會一把握住他冰冷的手,用很大力氣將他拽過去。

“上車!”

馮佳期多數時候都是大女人小心思,但偶爾也有小女人大氣場的時候。

這一聲低沈堅決的‘上車’,竟是讓宋辭雲無從拒絕。就這麽由著馮佳期把自己塞進了車後座。

然而馮佳期也跟著他坐進來了——

呼吸沈沈,眼神爍爍。她認真的樣子,就好像下一秒要做出為國捐軀一樣的決意!

“佳佳……”宋辭雲伸出手,想要去碰碰她,“對不起啊。今天的事,我——”

宋辭雲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準備。

他以為,馮佳期一定下定了決心要跟自己分手吧。

試問隨便什麽女人,只要是追求安定生活的,哪一個願意接受自己的男人把她一個人丟在樓下酒吧high著的同時,自己在天臺上黑吃黑槍戰?

“你幹嘛用這樣的表情看我?”馮佳期的眼睛裏突然氤氳了幾分亮晶晶的色澤,“少來這套了。你就是算準了我喜歡你,舍不得離開你。擺明了給我作死來的,還裝得那麽通情達理,你金馬影帝麽?過來!”

宋辭雲:“……”

看著男人僵著臉孔和肩膀,坐在原位紋絲未動。馮佳期皺皺眉,提高尖細的嗓音:“過來呀!”

說著,她上手就把宋辭雲的襯衫領子揪過來,三下五除二,將他扣子解個精光!

雪白的肌膚暴露在旖旎的空氣裏,車窗淺淺的縫隙,飄起激蕩的塵埃。

宋辭雲微微低下頭,仿佛能看到自己左胸腔裏狂漲的心跳。

馮佳期的手指不可避免地刮上他胸膛的肌理,涼涼的,如眼淚爬過去一樣冰。

宋辭雲偷偷看她,見她並沒有哭。而是十分認真地摒著大眼睛,

一寸寸目光灼在自己的身體上,令男人難以自持地吞咽了幾分。

“佳佳,你在,幹什麽?”

“別吵,我檢查下你有沒有受傷。”馮佳期湊得很近,像掃雷似的。小?尖隔在宋辭雲的胸膛上方僅半寸。?息淡淡的,癢癢的。

“我真沒事。”宋辭雲閉了閉眼,把難過的坐姿調整了一下,“你見過當老大的親自上去撕的麽?開槍的都是小弟——”

“別廢話,我才不相信!”馮佳期知道他一向逞強,之前傷成那樣居然還堅持著跟沒事人似的陪自己吃飯約會。

也難怪朱子秀個傻缺上手就給她一巴掌,誰家當媽的看兒子那樣不心疼啊。

“這都不是我的血。”

“胡說,這裏呢?”

馮佳期的目光定格在宋辭雲小腹上的一道血痕處,車裏光線有限。她看了好久也分辨不出是不是傷。最後她小心地撓了撓,發現剝掉血痂後肌膚光潔如初,才松了口氣。

“好了……麽?”宋辭雲的呼吸越來越重。

“沒好,翻過來,我看看背上。”馮佳期把襯衫從他肩膀上剝落,小心翼翼地繞過他左肩窩裏尚未拆線的刀傷。

淺淡的痕跡裏游著絲絲血紅,嶙峋的疤痕凸起觸目驚心的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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