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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裏的人物還會經常客串進來。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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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期只覺得肺都要氣炸了。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讓阮心和柳兒去陪劉赟的人是誰?王東尼,我說過多少次?我們華格的藝人,至少不能從我這裏往外發潛規牌!

現在出了事,我們反而像是過錯方一樣?有這樣的道理麽!”

“佳佳,你還年輕,你不懂這裏面的水深。”王東尼又是這一套話,聽得馮佳期耳朵都要生銹了。

“我不懂這水有多深,火有多熱。我只知道阮心現在依然躺在醫院裏,依然定不下祛疤植皮的方案。你居然還有心思讓步?賠償的事情只字不提,反而繼續推藝人上去拼那個b角!”

想起剛才王胖子一臉諂媚的樣子,馮佳期就覺得周末喝進去的紅酒到現在都能翻出來。

“我讓步?我不讓步能有出路麽?文豪影視下半年投資了七八個檔劇,各個都是當紅的ip。我王胖子是磨破了嘴,掉光了頭發,好不容易打開的資源,你馮佳期就打算為這麽一個女的跟投資方撕破臉麽?”

“王東尼你講話憑點良心!”馮佳期簡直氣炸了肺,“阮心用得著去找劉赟麽?我組建團隊花了幾個月時間給她們培訓,這個b角本來就像是給她量身定做的一樣。我早就已經跟制片方導演溝通過了,試鏡那天她表現的也沒有偏頗。就算憑自己的本事,十有八九她也是拿得到的。

劉赟是個什麽貨色你不清楚麽?打著他老子的旗號,騙過多少無知少女?

這背後是不是有人牽線搭橋,你我心知肚明——可憐阮心那脖子燙的,跟狗熊舔過似的,全都毀了!”

眼看著馮佳期發飆,王胖子也不再示弱了。就見他啪一聲,甩出一疊照片,當場就把馮佳期給鎮住了。

照片上,香艷的肌膚,迷離的表情,不堪入目的主體一下下撞擊著馮佳期的腦神經——

“這是……”

“這是阮心的裸照。劉赟那小子,就怕我們不依不饒的,先發制人拍了阮心的裸照。

佳佳。你知道哥有多難麽?你要去跟人家打官司,人家只要說,是你們藝人主動送上門來投懷送抱的。開水燙傷不過是個意外,要找去找夜店服務員啊?

到時候,華格的名譽還救不救得了?你敢保證阮心完全是被強迫的?她也是個成年人,就沒想過主動,沒有心甘情願?

只要那些亂七八糟的小報不負責任地一開口,說我們華格文娛為了爭資源,不惜指派藝人色誘。還有沒有人敢過來我們這兒簽約?

所以今天我跟劉總談的話,你也聽到了。我們不追究,他們也息事寧人。阮心的藥費,交給保險公司就是了。一些基礎醫療都能保障,對員工和其他藝人,也只能這樣交代。

現在人家劉總也讓了一步,說願意幫我們保留這個b角,再送個姑娘過去。

佳佳,人我也選好了,就讓spring去吧。”

spring是半年前剛簽的藝人,以前是野模出身,走走秀拍拍硬照還可以,但演技基本為負。

“spring合適麽?我覺得……”

馮佳期不太看好那個女孩的氣質,雖然她已經不止一次地跟自己表達過不想再做冷板凳的意願。但馮佳期還是決定讓她接受第三季度的培訓課程後再往上推。

“合不合適,總有個歷練過程。spring的戲感是差了點,單憑試鏡難以脫穎而出。但這次劉總賣人情下來,我們正好可以利用機會鍛煉新人啊。佳佳,從你決定接手華格那天起,哥就跟你打過招呼。

這娛樂圈是什麽地方啊。心靈純凈的烏托邦?培養一群純潔無暇的白天鵝往天上放?你想的太簡單了。

阿康當年那麽苦。為什麽一個人熬著也不肯對你說一個字。他是不願意讓你知道,他經歷過什麽樣——”

“夠了!”馮佳期像刺猬一樣炸了起來,一把揮掉了桌上的咖啡杯。

濃郁的苦澀炸了出來,整個房間裏都是欲哭無淚的故作堅強。

“別再提子康了……”

王東尼點點頭:“行,你自己冷靜一下吧。我先走了。”

轉身開門轉個彎,還沒等王東尼收起嘴角得意的笑容呢,宋辭雲的身影就跟山峰一樣壓了個過來。

“你就是kevin宋啊?”王東尼一早聽說馮佳期招了個人過來,本來還有幾分警惕。然而這番一打量下來,徹底不用走心了!

“你們馮總發大小姐脾氣。杯子摔碎了,進去打掃打掃吧。”

王東尼言語隨意戲謔,顯然是把宋辭雲往小白臉那個方向定位著嘲弄。

同時不忘勾著捉急的身高,試圖往宋辭雲的肩膀上拍。卻被那看似木訥的男人靈活閃開了。

“王經理,你有本事在這行裏混得游刃有餘,是因為你沒底線。而馮佳期不一樣。”

宋辭雲擡穩眼鏡架,笑容依然彬彬有禮:“請不要再用逝者的名義,打壓別人的痛楚,這是做人基本的尊重。”

王東尼怔了半天。也沒找出一句合適又得體的話懟回去。最後眼整整地看著宋辭雲進了馮佳期的辦公室,只得狠狠嘟囔一句‘小白臉’。

宋辭雲進門時,看見馮佳期蹲在地上,正在撿拾咖啡杯的碎片。

臉上面無表情的,就好像剛剛那場爭執都是自己想象出來的。

“我幫你。”宋辭雲走過去,蹲下身。

“不用不用,當心手——”馮佳期仰起臉,尷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第一天來就讓你看笑話。其實我們公司,呵呵,只是大家比較暢所欲言,想法公開探討而已。平時都很和諧的,和諧——”

馮佳期本來就是個不善家務的姑娘,倒垃圾都分不清類別。

此時說著連自己都不相信的傻話,分神又容易遭報應的。劃拉一聲,瓷片從推搡中劃過指尖,當時就破了一道兩厘米長的血口。

咖啡漬一浸,疼得有點矯情。

馮佳期想要把手放到口中去吮,卻被宋辭雲攥住了手腕。

雪白的帕子像變魔術一樣從他口袋裏抖出來,剛纏了兩道,馮佳期的眼圈就紅了。

“很疼?”宋辭雲松了松紮緊的力度。

馮佳期搖頭,抽回手站起身。

“我忍他很久了。”

“為什麽忍?”宋辭雲將剩下的碎片扔進紙簍,跟著一並站起身。

“我沒有資源,不懂行。”馮佳期別過臉,“這麽多藝人要跟著我吃飯。有些時候,我不得不依靠他。但是我真的受不了他那些骯臟的勾當。一手舉著別人的夢想。逗弄人家。另一手拎著吸管直接插到人家身上,榨幹血汗。這他媽不是混蛋麽?”

“那你,為什麽沒想過改變?”

“我……我不知道該怎麽辦。”馮佳期點頭,“我沒學過管理,也不懂運營。本是化工學專業的出身,可這些年,煙和酒幾乎麻痹了我的嗅覺和味覺……”

宋辭雲撫了撫眼鏡,將手裏這一疊資料輕輕推到馮佳期的面前:“文豪影視從上半年起就在負債入股市,近三個月交易換手率做空比高達百分之三十。

在這種財務狀況下,它們還在堅持投資賀歲檔層出不窮的爛ip。讓新人們打破頭去搶這幾個很有可能被開天窗的名額——

也只有你才會相信王東尼有多麽盡心盡力。”

“我不是相信他!我早就知道他搞貓膩,可——”馮佳期辯解。

“可你不專業啊,對不對?”宋辭雲笑了笑,口吻溫和得絲毫聽不出有責備的意思,但還是讓馮佳期不由自主地愧紅了臉。

“我也不專業。我今天才進娛樂行業,連一件時尚大牌的西裝都買不起。但我剛才說的東西,在網上就能查得到。從我決定接offer到現在,不超過24小時的工作量。可你,卻忍了他五年。”

馮佳期不說話了。她仔細回憶了一下。在她快三十年的人生裏,還是第一次有人用這樣的方式給她上了刻骨銘心的一課。

“你想要把華格文娛帶上正軌。可是藝人們不信任你,同行們打壓偏頗你。你不斷往裏面滾雪球,塞窟窿。為什麽就是沒有好時機?”

“因為我不夠強大。”馮佳期垂著纖長的睫毛,下意識地叼起一顆煙。

受傷的手指撥了兩下都沒能打著打火機——

於是她擡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介意麽?”

“介意。”宋辭雲點點頭,“香煙會讓任何女人顯得廉價。”

馮佳期扯著唇笑笑,把煙按進了煙灰缸:“抱歉。”

坐落回自己的轉椅。馮佳期木然地轉向窗外巨大的廣告牌:“kevin,你會幫我麽?”

“你發我薪水,我當然盡心盡力。但我覺得,你需要一個自己人,也需要一份自我成就感。”

“呵呵,你就直說我矯情好了。”

“我不覺得你矯情。”宋辭雲搖頭,“人活著,就是為了做點事來證明自己精彩過的。遇到困難就退縮,你怎麽給別人欣賞你的機會?”

“哈哈哈。我以前都不知道你這麽嘴炮。在聖光的時候,你不是很低調麽?”馮佳期笑道,“那天我問唐笙,她說她也不知道你中文名叫什麽,還問我說是不是叫宋凱文。”

宋辭雲抽了下唇角:“白總夫婦自己的生活就夠戲文的了,哪有精力管我這種小蝦米。不過——你為什麽去打聽我啊?對我感興趣?”

“啊?沒……”馮佳期紅了紅臉頰,“沒有,我就是隨便問問的。咳咳,那個。我看你對華格貌似也有了個框架的了解,我想聽聽你的看法。

要不,今晚我請你吃飯吧。就當是入職接風了——我看看,現在是四點半,要不六點我們一起下班,去隔壁的西餐廳?那的羊排是招牌,很不錯。”

“好啊。”宋辭雲回答得很爽快。不推脫不矯情不別扭。

這讓馮佳期覺得,這個男人與人相處的模式好像真的蠻舒服的。

可是突然之間,她一拍腦袋。臉上露出尷尬的表情:“啊,抱歉。今晚可能……我跟小關說了,要去醫院看阮心。她的家人一會兒就到。要不,改天好不好?”

“不好。”宋辭雲認真地說。

“啊?”

“你剛才說請我吃飯的時候我就已經餓了。而且味蕾自動調頻到了西餐,完全不想吃別的。

你現在爽約的話,我找不到其他人陪我。西餐廳又不能一個人去,這會讓我看起來很傻缺。”

馮佳期:“……#@@!!???excuse-me?”

宋辭雲莞爾,鏡片下的目光閃過一絲錯覺般的戲謔。

“醫院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傷者是公司的藝人,我也不能完全置身事外。我們先看完病人,再去吃飯好了。”

“哦……也可以。”馮佳期心裏毛毛的,這男人看著中規中矩的,思路竟然如此不按套路來啊!

明天晚上九點

第004 他們都忘了,就我一個傻瓜還在原地

等到宋辭雲離開辦公室,馮佳期的心跳才緩了幾個節拍。

她有點迷糊了,是自己真的不夠強大麽?能力短板?事業經營得一塌糊塗?

還是說,僅僅因為看在傅子康的交情上。只要王東尼擡出與他曾經風雨創業的辛苦歷程做擋箭牌。她就會像是中了毒藥似的,全然不忍黑下臉呢?

她明知道王東尼就是在利用自己堅強心性裏脆弱的回憶,無限度地消費著她念舊的底線。

也明知道這樣下去,作繭自縛的程度簡直不值得任何人同情。

馮佳期有點緊張,她好像,有點害怕宋辭雲會看穿這一層真相。

雖然她與宋辭雲之間,根本談不上什麽了解,也談不上交心吧。

想著想著,宋辭雲突然去而覆返。虛掩的門一敲一開,嚇得馮佳期呼啦就從椅子上彈了起來!

文件架和電腦屏幕被她的大長腿撞得乒乓響。膝蓋很疼,說不定要烏青了。

宋辭雲大概也是沒想到自己會把她給嚇成這樣。先是一怔,旋即無奈笑了笑,說:“你的表情,怎麽像自習課做壞事的學生被老師抓包一樣?”

“我……你還有事?”馮佳期牽強著情緒,冷靜下來。

“沒什麽,這個送你。”

一只很不可愛的泰迪熊,就像剛從抓娃娃機裏蹂躪出來似的。

馮佳期咽下到嘴邊的一句‘這是啥’,硬生生換成了哭笑不得的‘謝謝’。

“這是一支記錄儀,可以錄像也可以錄音。你看這兩只眼睛,一只是攝像頭,另一只是錄音筆。”雖然女人尚沒問出口,但宋辭雲解釋得很用心。而馮佳期捧著熊,漂亮的臉上各種懵逼。

“當然,最重要的是這裏。”宋辭雲按了下小熊胸口抱著的那顆紅心。

一聲甜甜的自帶娃娃音響了起來:“加油加油!fighting!”

馮佳期笑得彎下腰:“這什麽鬼啊?你不會是因為,它能講這句話就買來?不過還是謝謝你了。很可愛,就是毛的手感有點——”

“硬,是吧?”宋辭雲側著頭扶了下鏡框,“不好意思,可能是奧特曼的口水風幹了。電子玩具又不能洗……

我本來是把它放在客廳當電子眼的,奶奶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不過大多數時候鏡頭記錄下來的。只有奧特曼張著大嘴啃它時的扁桃體。”

馮佳期想了一會兒,哦,奧特曼是宋辭雲家裏的狗。純種的中華田園犬——這得什麽仇什麽怨啊,把狗狗這麽心愛的玩具搶走送給自己?

於是馮佳期為宋辭雲奠定了第一個標簽:直男癌。

她長得很漂亮,所以從初中起就被各種男生追求到大。聖誕節情人節的,什麽禮物沒收過?

從各種沒個性的洋娃娃毛絨玩具,到奢侈的手表包包,一應俱全。其中也不乏類似於——大半瓶折的跟?屎似的幸運星,或者一整箱牛奶,還有一件男生滿月時穿過的小衣服,這類奇葩物品。

至於狗玩過的泰迪熊……

她著實沒想過在自己三十歲生日即將來臨之際。還能有這麽大的驚喜。

微笑著瞇了瞇眼睛,馮佳期雙手抱著玩具禮貌地還給宋辭雲。

“你看,我也是屬狗的。君子就不奪人所好了,還是還給奧特曼吧。”

“你不喜歡?”宋辭雲笑道。

馮佳期認真地點頭:“不喜歡。”

“那就把不喜歡的東西,送給不喜歡的人吧。總之,我覺得你能給它安排個合適的去處。”

說完,宋辭雲揮揮手便離開了。只留馮佳期一人抱著個不知該何去何從的熊,思路亂成了一鍋炸醬面。

擡起頭,她透過透明的走廊回斷墻,望著拍攝區那邊嘰嘰喳喳的幾個姑娘。馮佳期想,也許自己真的可以給這只小玩具找個好去處。

“spring啊。我聽說佳姐和王經理都已經定下來了,阮心那個b角真的讓你頂上去呢。你說你運氣怎麽就那麽好啊!”

“就是啊,本來佳姐不是說讓你參加完第三季度培訓再接通告的麽?果然長得漂亮啊,就是機會多。”

spring是個高挑白凈的姑娘,穿衣有範脫衣有料,一張臉倒也是出落得很尖很網紅。說話聲音嬌滴滴的,簡直酸倒一片假牙。

“哎呀,我也不曉得我行不行呢。這個角色呀,還是阮心姐最合適。可惜她出了那樣的事……也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再接戲了。真的好遺憾呢。我也是沒辦法才被佳姐和王經理生打鴨子上架。真擔心自己做的不夠好呢。”

“spring,有點信心嘛。”馮佳期走進去,臉帶笑意。

“誰說當模特出身的就拍不好戲?咱們不是科班出身。也能依靠後天的勤奮彌補不足。”

“呀,佳姐你來啦!”幾個姑娘前前後後圍了上來。

“佳姐,謝謝你和王經理這麽相信我。”spring羞答答地點點頭,雙手反絞在胸前做鵪鶉狀,“我,我一定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馮佳期笑了笑:“知道就好,下個月就要正式上戲了。抽空好好看看劇本,揣摩下人物。”

說著,她用食指按了一下泰迪熊上的播放按鈕。

一聲甜甜的加油,把幾個女孩子都逗笑了。

“這個好可愛啊!佳姐,是誰送你的?”

“呵呵,買衣服送的玩偶。我家裏東西多亂死了,就放在——”馮佳期看了一眼窗臺上的幾盆不知開花的懶惰仙人掌,將泰迪熊擺了個位置上去。

“就放這吧!給大家做吉祥物。有時心情不好了,或者自我懷疑了,就上去按一按。你看它長得這麽醜還信心滿滿,咱們有什麽挫折過不去呢?”

馮佳期揉了揉割破的食指。剛才忘記了手上的小傷。按下去的時候,隱隱的疼痛與默默的城府,此消彼長。

也是時候,該把深陷在泥潭裏的雙腿往上拔一拔了。馮佳期想。

***

兩個半小時後,天蒙蒙黑。

華格文娛外停車場內,馮佳期坐在宋辭雲的副駕駛上。兩人從十分鐘之前起,就沒再說過一句話。

用車載導航外接的遠程視頻裏,一男一女兩具白花花的身體像泡沫一樣揉在辦公室的沙發上。

馮佳期想起自己剛剛還在那沙發上坐過,整個人都不好了!

尤其是當畫面最後集中在王東尼那圓滾滾的大肚皮上時,她真是差點要忍不住嘔出來。

“王哥~”spring一聲聲嬌喘被壓得上氣不接下氣,一雙漂亮的長腿已經在墮落的天堂裏彌足深陷。

“小寶貝,你可想死哥哥了。”

“人家早就是你的人了,還這麽猴急猴急的。死樣~”

“嘿,哥哥為了你的事,那可是忙前忙後,白頭發都跑出來幾根。要不是馮佳期那個白蓮婊一開始說什麽都不答應讓你去試鏡,我們至於費這麽大勁兒麽?現在多好,弄掉了阮心,還賺了劉總一個大人情。最重要的是,我的小寶貝可心滿意足啦?

這部大電影,官方投資三個多億,你能拿到這個b角,簡直是——”

“我就知道王哥最有本事了。”spring的小手在王胖子滿是脂肪的大肚皮上一圈一圈畫著,看的馮佳期都覺得手指頭疼。

“明明是我條件更好,她憑啥要把b角的機會給阮心?就阮心那個高冷禁欲臉,呵呵,分明跟馮佳期這個半老徐娘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平日裏只會給我們畫餅充饑放空炮,這些年她捧紅過一個沒?

搞的自己多純潔多清高似的。活該死了男人,三十歲都沒人要!”

“哎呀不提她不提她。有哥疼你,你怕她幹啥?反正她有錢,只管當傻子往裏投。咱們賺飽飽的,等著她熬不下去了滾出局。到時候,這公司就是哥一個人的了,小寶貝你想演啥哥就讓你演啥。要不,咱先演個勁爆的?來來,讓哥也過一把主演的癮。”

“哎呀討厭死了!”

畫面少兒不宜了三分鐘左右,王胖子起身穿衣,兩人一前一後關燈離去。

只剩下孤零零的小泰迪熊,恨不得自毀雙目地平靜在一片黑暗裏。

“再放一遍吧。”馮佳期平靜地轉過臉。對宋辭雲說。

“別看了。”男人搖搖頭。

“前面有幾句話我沒聽清楚,想再聽聽看能不能捉到些有利於我們的證據。”馮佳期揚起頭,冷笑一聲,“沒關系,我沒事的。”

“我不是說這個,”宋辭雲摘下眼鏡,用絨布擦了擦,“我是覺得,我們兩個……嗯,認識才三天吧。看這種東西,是不是——”

孤男寡女共坐一車,看這種少兒不宜的畫面。而且絲毫不唯美,反倒是av的即視感很強大。

女的漂亮窈窕,男的肥胖猥瑣……

“呵,看這個怎麽了?”馮佳期自嘲地冷笑道,“算什麽呀?三分鐘都沒有的也叫片兒啊?撒泡尿都比他時間長!”

說著,她徑自伸手就要去按重播鍵。

“別這樣。”宋辭雲按住了馮佳期的手,溫和的眼睛一瞬間犀利了起來,“女人無論經歷過什麽,都別放縱自己習慣說這種粗鄙的話。

時間久了,會讓——”

“會讓人討厭是不是?”馮佳期的眼睛裏突然湧動了些許異樣的東西,“宋辭雲你今天教訓我很上癮是不是?你就是我招聘過來的一個運營總監而已,連試用期都還沒過呢!

我跟你說過我們這是娛樂公司,是他媽的魚龍混雜的圈子。一幫小雞小鴨飆著勁得往外爬,為了不當炮灰她們什麽不能出賣?我都快成一雞頭媽咪了!”

馮佳期推開車門跳了下去,初夏的夜風讓她冷得有點沒方向感。

顫抖著手,她叼了煙出來。尼古丁的辛辣,差點讓她忍不住眼眶的收縮,飆出淚水。

而宋辭雲想:其實自己想說的是——

‘時間久了,會讓自己不敢相信還能有邂逅真愛的可能’。他沒覺得馮佳期討厭,一開始沒有,以後也不會。

下車,關門,宋辭雲是個泰山崩於前都能做到一絲不茍的人。

繞到馮佳期身後,他保持著十五公分左右的距離,關乎情而止於禮。

“我跟白卓寒打聽過,雖然有點不太合規矩。但是至少……我猜的也差不多。”馮佳期用力吸了口煙,再喉嚨深處釀造了許久才呼出來。“kevin,五年前你在聖光就已經拿到年薪六十萬了。

其實我,根本給不了你更好的發展。這才第一天進來,就讓你目睹了這麽多雞飛狗跳和烏煙瘴氣。

如果你覺得這跟你的職業理想偏頗太遠……明天就,不用來了。

況且王東尼那種賤人,我怕你也應付不了。”

馮佳期幽幽吐了一口煙圈,精致的側臉在月光下呈現出掛不住淚痕的光滑皎潔。

手指一松,煙被宋辭雲奪去了。湊在唇邊慢慢嘬了一口,煙圈吐得要比馮佳期好看得多。馮佳期怔了怔,印象裏,他吸煙的樣子與他溫靜如水的氣場完全不符。但是不知為什麽,絲毫不會有違和感。

“你應該很懂,該怎麽維護男人的自尊心吧?”宋辭雲說,“就剛才那個秒男,你竟說我應不過他?”

“我是說你應付不了他,在工作上。不是說你硬不過他!”馮佳期脫口而出的辯解,卻在一語雙關的後知後覺裏崩紅了雙頰!

還好宋辭雲假裝沒聽懂……

“三個月試用期,我承諾為你搞掉他。”

宋辭雲的態度依然很柔和。但聽在馮佳期的耳朵裏。竟如洗腦一般,讓她很輕易就信賴上了。

可是這一句‘為你’,卻又讓她扣在心裏的難言之隱,一點點放大觸痛。

“別說為我,說幫我好了。”馮佳期快速移開了目光,唇角落著淡暈的唇彩。

“王東尼是傅子康的學長,當年他們幾個人一塊創業。住在不足十平方米的廉租房上下鋪擠著。最艱難的時候,他典當了手表給生病的傅子康換醫藥費。遇到潛規則的時候,他替傅子康擋酒擋到過胃出血。”

“為什麽跟我說這些?”宋辭雲怔了一下,餘光看到馮佳期的表情依然平靜。

香煙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再次回到了她的手裏。男人口腔裏淡淡的香草口香糖氣息混合了她驚艷的唇膏甜。

馮佳期說:“因為我想告訴你,我不是愚蠢,不是不夠強大,才會——”

“哦,你想說,因為你重情義,因為你善良?”宋辭雲打斷馮佳期的話,“可我覺得,有時候,這些會比愚蠢更可怕。”

“對。”馮佳期最後用力吸了一口煙,碾滅了星星之火,“子康已經死了五年了。我並沒有想過說,這一生一定要永遠守著回憶過活。我也吃飯也睡覺,也旅游也社交,也憧憬過未來,也放下過負擔。只不過是不想刻意磨滅他存在過的痕跡罷了。

他的家人他的朋友,他奮鬥過的軌跡,包括那些我缺席過的曾經。

可是到後來,我發現我都還沒有辦法把他們當做陌生人來斬斷交集。他們卻已經先我一步忘記了子康的情義和子康的決定——忘記我曾是那個男人,用生命來愛過的女人了。

所以,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是。”宋辭雲微微頷首,“你也有家人和朋友,也有關心你愛護你,那些舍不得讓你受委屈的人,你用什麽來面對他們?”

“這個……”馮佳期想了想:“我好像,已經沒有那樣的人了呢。這幾年,死的死走的走,看流沙聚散似的。我就是想,為我自己負點責任罷了。”

夜風把馮佳期的長發輕輕撩亂,她的視線漸漸由模糊轉向了清晰。擡手撫了撫眼角,她仰起頭,沖宋辭雲拘謹地笑了笑:“哈,真不好意思。跟你也沒那麽熟呢,就說這些負能量的東西——”

口袋裏的突然唱響,是助手關顏。

“佳姐你來了麽?阮心的家人到醫院了。不過……”

聽關顏欲言又止的樣子。馮佳期心裏多少也有點數了。女兒傷成這樣,人家父母肯定炸毛啊。

“哦,我這就過去。”拉開車門的時候,馮佳期猶豫了一下對宋辭雲說:“要不我開自己的車吧。已經很晚了,你就——”

“不要緊,我說過要一起去的。”宋辭雲幫馮佳期拉開了車門,“何況,你還要請我吃飯,當我忘了啊?”

馮佳期:“……”

***

“你就是我們心心的老板?”迎面過來個五十歲的婦女,一句‘老板’差點把馮佳期給懟出戲了。

她知道阮心的父母都在老家務農,有個弟弟高中畢業在打工。

這樣的家庭構成和文化知識結構,沒管她叫‘領導’已經很客氣了。

“阿姨,我是阮心的同事。也是她的合約負責人,現在大夫說——”

“你是她的負責人?謝天謝地,還有人管是不是?她這……這是不是算工傷,我們能拿到多少錢啊!”

老婦人臉上焦急的勁兒本來還讓馮佳期滿心愧疚,一時不知該怎麽開口安慰呢。

然而最後這一句話刺耳的程度,要擱馮佳期以前的脾氣,哪管什麽尊老愛幼——起腳就能把她給踹飛。

壓著不悅感,馮佳期極力緩和著口吻:“阿姨您先別急。關於阮心的傷勢狀況,我們有些方案需要跟您商量一下。”

“跟我們商量什麽!她在你這兒受了傷,該怎麽治不是都有保險麽?我們可沒錢!你看看我們家窮的,她爸爸幾年前打工摔斷了腿,她弟弟將來還要娶媳婦——”

阮媽媽咋咋呼呼地說了一大通,看在場人的眼神都有點陰沈。這才發覺自己的態度有點跑偏。於是趕緊擠出幾滴眼淚來,往身後小兒子身上一撲,就開始嚎啕——

“我們心心命苦啊。從小就屬她最懂事,不舍得吃不舍得喝,年紀輕輕就跑到這大城市裏打工補貼家啊。

這是造了什麽孽,給人傷成這樣。都怪媽沒用,媽沒本事,媽真恨不能替你疼呀!

都怪這些個沒良心的公司。把你逼成這樣,也沒有個人管管啊。我們以後。可怎麽活!怎麽活啊!”

這會兒主治醫生也看不下去了,實在懶得跟她們糾纏廢話。於是人家皺著眉頭一揮手,往阮媽媽這裏丟過來一疊手術確認書。

“你們是不是家屬?來簽個字吧!病人的脖頸鎖骨處燙傷嚴重,最好在一周之內動刀植皮。我們會診下來,決定采取病人背部的皮膚,寬十公分,長二十公分。你們要是沒有意見——”

阮媽媽沒聽明白醫生的意思:“簽字?植皮?啥叫植皮?”

“阿姨,你也知道阮心是做明星的,要拍照要演戲。現在臉上受了傷會留疤,影響美觀。只能植皮來試圖修覆。

但是這類整形手術,因為病人還在昏迷。所以需要直系家屬簽字。”馮佳期忍著揍人的沖動,耐著性子解釋勸說。

“哦!我明白了!你們讓我女兒當明星,靠我女兒賺錢。現在她臉傷了,你們沒錢賺了,於是就想了這個餿主意是不是?想都別想!我女兒臉都毀了,你們還想切得她體無完膚?!錢都給你們賺了,她出了事誰來賠?還有沒有天理了哇!”

阮媽媽大喊大叫,把確認書揉成一團摔在馮佳期身上。然後一屁股坐在地上繼續嚎啕!

馮佳期不想解釋了。這老太婆分明什麽都懂,裝瘋賣傻的故意訛人呢!

“阮媽媽,你要多少錢才肯同意讓阮心接受植皮手術?”

一聽馮佳期說錢,老太太眼睛亮了一下。但趕忙又轉過頭去佯裝哭嚎。這戲演得。嘖嘖,看得馮佳期都想把她給簽下來了。

“阿姨,您先別著急。其實不用采阮小姐背上的皮膚,也有別的方案。”

聽到這一聲言語,幾個人的目光從馮佳期的肩膀越過去。

說話的,是宋辭雲。

“kevin?”馮佳期驚詫地回過頭,就見宋辭雲從自己身後擦過去,徑自走到了阮媽媽和阮弟弟面前。

“阿姨,您剛才不是說,心疼女兒這些年的辛勞,恨不能替她受苦麽?不如從您身上捐贈一塊表皮給阮小姐怎麽樣?

我剛才瞄到一眼病例。她是ab型,萬能受血者。您是她母親,直系親緣移植,排異反應的概率也會很小。”

說著,宋辭雲轉過臉向著一旁的白大褂笑道:“醫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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