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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欲言又止的樣子,我知道你想說什麽。”白卓寒瞪了他一眼。

“知道還問。”向紳怨念著低吟一聲:“我說我懷疑容偉,你們一定又以為我是在故意針對他。新項目拉長兩個月的戰線,第一驗隊的員工幾乎全軍覆沒。如果不算交叉感染的情況,只要查查他們在試驗第一階段單獨接觸過什麽藥品就可以了。因為聖光第一次接觸藥妝新領域,從建立課題到原料配比都在規範的指導下進行。

可是為什麽容偉沒事?”

“我沒事是因為我更專業,我知道藥劑試驗操作的步驟該怎樣能更好地保護自己。”說話間,身後一聲喝斷襲來。

“向總,我早就說過,就聖光現在的研發團隊硬件設施和人員配備,遠遠達不到開發藥妝的資質和水平。

如果你們從一開始就不信任我,何必花這麽高的價格請我回來,是人傻錢多麽?

我說的話,我做的安排,有幾個員工是願意遵循的?在他們眼裏,我大概是翹了他們向總女人的第三者罷了。我就想不明白了,你一巴掌打聾她一只耳朵,讓她寧願去y國吃槍子也不想再留在你身邊了,算哪門子‘向總的女人’啊?

何況,要論嫌疑。我怎麽覺得向總的嫌疑應該更大些?別忘了,我們采購試驗用的第一批原材料,用的是一家前所未合作過的藥商。向總,我聽說對方好像是您父親的朋友呢——”

火藥味已經嗆到這個地步,白卓寒再不出面也是很難圓場了。

“好了。我們也沒有別的意思,出了事大家都要想辦法解決,先上樓開會吧。”白卓寒身份所致,事情已經拿到臺面上又不能太過偏袒向紳。

然而幾句不痛不癢的話,卻沒有讓容偉很領情:“算了,我就不參加了。項目下馬我也沒有什麽事要做了。何況,既然已經被懷疑了,還是避嫌吧。

不如白總給我放個假吧。正好我也要跟葉溪籌辦婚禮了。哦對了,葉溪這兩天感冒,我要過去看看她!”

看著容偉的背影,向紳皺緊眉頭:“你不覺得他這個鬼樣子就跟馮寫意差不多麽?”

“唐笙也這麽覺得。”白卓寒嘆了口氣,揮揮手,叫向紳先上樓。

把車開出兩條街外的容偉正在等紅燈,他轉頭看著聖光集團大門口依然亂糟糟的人流,與這深寒更路的午夜寧靜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鈴聲大作,他瞄了一眼上面陌生的號碼——

“事情已經按照您的計劃進行下去了。那麽,關於我父親實驗室的麻煩,您可以出面幫忙了吧”

“他們懷疑到你了?”

容偉冷笑:“懷疑到我有什麽可意外的?我本來就是顆空降過來的棋子。您還是擔心一下您自己吧,如果有天真相大白了,您會失去您現在擁有的一切。”

“這不用你管。只要你別多嘴,你父親虧空的公款,對我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

“放心,我有這個素質。”容偉看著平板電腦上的出行通知,明天一早的飛機去a國。他沒有訂返程的機票。

“我,只想請求你。能不能不要傷害到葉溪?”

“動感情了?”電話那端的人低吟一聲,反問。

“沒有。”容偉笑了笑:“我是個聰明人。我所做的一切只是為了幫助我年邁的父親渡過難關。我選擇做一次壞事,就像出賣一次靈魂或肉體一樣。在這個過程裏,我不允許自己像個偽君子那般邂逅身不由己的愛情。

否則,是對愛情的玷汙,對原則的漠視,對孝心的背叛,也是對善惡評判的不負責任。

所以我從沒花時間和精力去試圖愛上過白葉溪。只是單純覺得,她是個好姑娘而已。”

“她的確是個討人喜歡的姑娘。”對方沈吟,“如果不是白靖瑜的女兒就更好了……”

“呵呵,那是你們的事。和我無關。”容偉掛斷電話,長長唏噓一聲。

他把車子開到白葉溪家的院子外,看著那如同雪白鴿子一樣的飄窗裏,散發點點暖暖的燈光。

不知她的夢,今晚又要為誰妝點?

葉溪,我就是一個單純的壞人,做著單純的壞事。

並不想用‘突然發覺自己愛上你了’這種話,來試著洗白。

再見吧,願你能遇到真正屬於你的幸福,被溫暖地對待。

再見,我那從來沒有資格守護下去的——荊棘公主。

***

唐笙坐在搖籃前,從午夜一直發呆到天明。

她看著女兒的睡顏,眼淚從豐盈到凝結,從凝結到幹涸了整整五個小時。

不管是清晰還是模糊,都無法從小白糖的五官裏找到一絲一毫屬於白卓寒的痕跡。

如果真的是遺傳突變,能夠完美避開一切優點長成這樣,這得多少狗屎運啊?

唐笙從中心醫院的官網上查到了這份報告,登記顯示的也的確是白卓寒的醫保卡。

鑒定是他親自去做的——

且不管是不是湯藍買通了大夫還是買通了醫院甚至買斷了白卓寒的智商都ok的——但他瞞著自己去做親子鑒定的這個行為。讓唐笙心痛到麻木。

孩子不是他的,所以他不再愛小白糖了?

不緊張她,不關心她,甚至連抱抱她都在敷衍。唐笙覺得,自己用了整整十年來愛的男人,他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簇,都不可能瞞過她的眼睛。

他不說出口,是因為他不想失去自己。但孩子不是他的,他過不了這道坎。就如那晚一場莫名的噩夢,他大喊一聲‘賤人’,說得是馮寫意,還是自己呢?

唐笙覺得:在這一點上,白卓寒的驕傲甚至要比馮寫意犀利得多。

可是麻痹的馮寫意,他倒底是不是真的跟自己發生過什麽呢!

唐笙記得很清楚,就在懷小白糖前後的那段日子。因為白卓寒控制了日化業界監事會,導致馮寫意工作室的新品得不到認證資質。

為了幫助自己的朋友,她去辦公室跟白卓寒討了一巴掌。也就是在當天晚上,心情郁悶的唐笙在工作室喝了兩罐調酒果汁。

她酒量不行,睡得迷迷瞪瞪。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還在沙發上腰酸背痛著。衣衫雖然完整,但身上蓋著的的確是馮寫意的外套。

這次醉酒她記得很清楚,後來發覺懷孕了,她還有些懊惱而擔憂呢。

馮寫意真的碰了她麽?可是除此之外,她確定自己沒有任何斷片失去意識的經歷!

那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溫暖男人,卻藏著一顆城府的心。他有他的仇恨,他的算計,為達目的不折手段——

所以他,究竟有沒有趁人之為地要了自己呢?唐笙不敢給馮寫意的靈魂做擔保,也不敢再以自己的純潔和清白驕傲自居。

趴在小白糖的搖籃前,她俯身悲慟大哭了好一會兒。

孩子的小手沖她伸了伸,就好像在安慰媽媽。

“小白糖,如果爸爸真的不要你了,怎麽辦呢?”

“麻——木木。”

第一次聽到女兒叫出這麽不清晰的‘媽媽’,唐笙的心中,卻是酸楚大過於欣慰的。一想到白卓寒臉上再也不會有聽到‘爸爸’時的那種喜悅,她難過得要死。

可是——她答應過白卓寒,無論再發生什麽,都不要離開。卻從來沒有想過命運竟會出這樣大的一道難題!

在愛人與骨肉之間,無法真實契合的親情到底該怎麽選擇呢?

卓寒,我真的可以相信你?能為了我而盡力去愛。能為了我而接受小白糖麽?

唐笙擦幹了眼淚,換了一身保暖而幹凈的衣服。

白卓寒徹夜未歸,唐笙寧願相信他真的是在忙公司的事,而不是故意回避自己。

不過,就算他是有意在躲,也是人之常情吧。

唐笙打算跟他好好談談,就他們兩人。

看著搖籃裏懵懂單純的小眼珠,唐笙吻了吻她的小手小腳,然後把孩子的一些日用品打包起來。

“小白糖,媽媽先送你去姨婆婆家住幾天好麽?等爸爸想開了,他一定……會願意再接受寶寶的。相信媽媽,爸爸很強大,他是這世上最有擔當。最負責任的男人。他一定會理解媽媽,體諒媽媽,一定會好好疼愛我們的小白糖——”

唐笙在?舞女兒的同時,又何嘗不是在給自己安慰呢?

她給女兒裝了三天的衣物用品,但她更希望能從白卓寒口中說出的話,讓她連一天的準備都多餘——

她想聽他親口告訴自己:走!現在就去接小白糖!

一定會的,那是她心心念念愛過來的男人。無論發生什麽事,都會保護她,相信她的!

打定主意,唐笙給白卓寒發了條短信。

【忙完就早點回來吧,我有話跟你說。】

白卓寒剛剛打發掉那群螞蟥一樣的記者,身心俱疲地癱在沙發裏,連水都沒有力氣喝。

唯有唐笙的短信像一根救命的稻草。讓他覺得,若有一天真的臨界崩潰,他還有這個女人可以依靠。

【好,我一會兒就回來。】

看到白卓寒的回覆,唐笙舒了一口氣。抱起小白糖,剛想出門——

叮咚一聲,門鈴卻響了?

“請問,您是唐君的姐姐唐笙麽?”

來人兩個,一男一女。大約四十四五歲的樣子。

男的西裝考究,像個生意人。女的苗條白皙,保養得也不錯。看衣著打扮和言談氣質,唐笙覺得這對夫妻像是個有身份的文化人。但在禮貌和矜持的外表下,卻掩藏不住焦慮的神情。

“我是唐笙。您二位是?”

男人自我介紹,說他叫齊鑫,旁邊這位是他太太。他們是唐君的同學齊曉琳的父母。

“哦!是曉琳的父母?您好,快請坐吧。”

唐笙把女兒放回搖籃跟貓玩,趕緊把二人讓進來。

“喝點什麽,我去——”

“不不不,您別忙了,我們冒昧前來,主要是有事想問問。”

唐笙也知道,兩人與自己素沒謀面就上門,總不可能是過來相親的吧!

難不成,自己弟弟闖了禍?把人家姑娘地肚子搞大了?想到這裏,唐笙滿頭黑線。

“您說吧,是不是跟我家小君有關啊?”唐笙落座回沙發,認真地看著兩人。

齊太太的眼圈有點泛紅,看樣子是有幾天沒睡安穩覺了。她也沒客氣,開門直接見了山:“白太太,你知道唐君去哪了麽?我們曉琳在一個多星期前說陪他回t城一趟,因為他的一個朋友意外去世了。好像是說當天來,第二天的火車就打算回學校,於是也沒跟我和他爸見面——”

唐笙一聽就明白了,這是一周前商琴琴的屍體被發現後,警方要自己聯系唐君再過來了解點情況。畢竟唐君是綁架案的直接受害人。

“是有這回事,我見到曉琳同學了。”唐笙連連點頭,“不過當天晚上,我親自把她們兩個送回火車站了。我聽弟弟說。好像的確是第二天一早的火車回k市學校。所以晚上,他們應該是住在火車站外地如家酒店。”

唐笙有點不好意思,畢竟人家曉琳是個姑娘,當著她父母的面說她跟自家男孩在外過夜,好像也——

“那後來呢?你聯系過唐君麽?”齊太太這麽一問,唐笙也有點懵了。

“後來?”

唐君明年夏天就大四了,這段時間真忙著考研的事,基本上就是宿舍圖書館兩點一線。唐笙以前大多十來天才跟他打個電話,一周不聯系更是常有的事。

想到這裏,唐笙搖搖頭:“難道他們沒回學校?”

“唉,我家曉琳第二天早上倒是給我打了一個電話。說唐君情緒不好,於是自己想要陪他出去散散心。可能去黃山,也可能幹脆遠一點,去九寨。我們也知道,兩個孩子剛剛才滿二十歲,又都在讀書。這孤男寡女的,也實在是——

不過曉琳這孩子很單純,她喜歡唐君啊都是寫在臉上的。我和他爸見過唐君兩次,覺得也像個老老實實的孩子。

既然管不了女兒,也就由著他們相處便是。可是就這一個電話到現在,我們就再也聯系不上曉琳了!

學校裏的老師說,他們確實臨時請了個假,理由就是家裏出事回t城一趟,但後來也沒有再回去過。

你說我們能不著急麽?昨天上午,我和他爸已經去警署了,但警察說兩個孩子都是成年人。且已經表明過自己是打算出去旅游的。還不能就這樣認定失蹤,他們只能先立案,再跟進——”

唐笙算是聽明白了,這是人家的女兒跟自己的弟弟一並失蹤了,上門來找人的啊?

唐君不久前才被綁架了一次,怎麽可能又出事?難道他今年命裏犯桃花,跟哪個女孩子都犯沖麽?

“齊太太齊先生,我真的已經一周沒有聯系過我弟弟了。我想,他心情不好是真的,可不可能的確如曉琳同學說的,他們出去旅游散心了?

你們最後一次聯系女兒是什麽時候,當時她還有說什麽特別的情況麽?”

齊太太想了想:“也沒什麽特別的。曉琳給我打電話是在回t城的第二天早上,她說火車是十點半的。然後……哦對,她還說唐君的阿姨過來送他們呢,還帶了好多粽子啊,點心什麽的。”

“我姨媽?”唐笙想起來,那天剛給小白糖拍完寫真,梁美心問話的時候,自己好像也透露過說小君回來什麽的。

她抓起,撥通梁美心的電話。

“關機?”看看時間,唐笙想,也許姨媽還沒起床吧。

“這樣吧齊先生齊太太,我這會兒正好要去我姨媽家,你們先回去等等消息。我當面問問她小君那天臨走前有沒有跟她說什麽。

先別急,我覺得應該不會有什麽事哈。”

唐笙想:厄運都是有概率好不好?幹嘛扯著一個唐君來綁架。這還有完沒完了。

送走了齊家夫妻,唐笙把女兒抱上車。一路開到梁美心的住處——

姨夫不在了,唐笙還沒等進院子就能感受到那股淒淒涼涼的寧靜。

“姨媽?”

梁美心開門,見到是唐笙,先是嚇了一跳。

“阿笙?怎麽是你?”

“我打你,怎麽關機啊?”

唐笙把孩子抱進來,並沒有註意到梁美心異樣的表情。

“哦,我……不太舒服,還沒起床。”

梁美心穿著深色的珊瑚絨睡衣,寬大而臃腫的衣物將她羸弱的骨架包裹得很奇葩,一張臉慘白如鬼魅。

唐笙打量著她,心疼道:“姨媽,你要自己照顧自己啊。怎麽感覺……這麽憔悴呢。”

“你找我,有事?”

梁美心看了一眼門,隨手一扭,反鎖。

“我……想把小白糖放在您這兒照顧兩天行麽?我跟卓寒,可能有點……”

唐笙不知該怎麽解釋,又不想讓姨媽太擔心。

“反正有點不愉快,不想讓孩子受牽連,總之就是——”

“阿笙,我可能不太方便。你還是先帶回去吧。”梁美心坐在沙發上,也不知是錯覺還是什麽,唐笙總覺得她焦慮的樣子有點陌生。

“這樣啊……”唐笙嘆了口氣,“芳姨還要兩天才能回來,我以為您這裏……唉。也沒關系,實在不方便就算了。”

“那,你先回去吧。我還——”

姨媽竟然在驅逐自己?唐笙心想,她不是真的生病了吧?

不過,這裏是姨媽獨居的地方,人人都有自己的隱私。如果她覺得不方便,那自己貿然上門也是有點不禮貌的。

“哦,您要是有事的話,我先走也行……”唐笙抱起小白糖,旋即又轉身,“對了姨媽,你最近跟小君聯系過麽?這臭小子可真是不省心,也不知道把人家小姑娘拐哪去了。說是旅游,到時候可別搞大人家肚子回來啊。

我聽說,那天早上你在火車站那送過他們?後來呢,他們還跟你說過什麽?”

“沒有,我就送了幾個粽子而已。”梁美心搖頭。

“哦。”唐笙聽到姨媽這麽說,心裏也有點焦慮了。唐君不是不懂事的孩子,出過一次那樣的事,他應該很明白家裏人都會擔心他。這一次怎麽又玩失蹤?

可就在她悻悻想要開門的一剎那,餘光所及的門後角落裏,一雙熟悉的白色籃球鞋!

那不是小君的鞋子麽?去年生日,她給弟弟買的禮物!

“姨媽……”唐笙顫抖的手按在門鎖上,一下兩下,竟然沒能打得開!

就在她回頭地一瞬間,眼前黑影一現,也不知是棒子還是煙灰缸的——砰一聲就砸在唐笙的額頭上!

倒下的瞬間,她用雙手本能地將女兒護在胸前。

耳邊縈繞的是孩子高八度的哭聲,眼前重影的——是梁美心冷漠的容顏!

明天十點見

第102 你們必須為我女兒償命!

白卓寒回家,客廳空蕩蕩的。糖糖窩在沙發裏,愜意舔著毛。沒有小惡魔在家的日子,她才活得像個貓。

唐笙不在家?

白卓寒從一樓上到三樓,每個房間都有她的氣息,卻沒有她的身影。

小白糖也不見了,童床上掛著的一串獨角獸風鈴還在叮當叮當地打著轉。

白卓寒覺得很奇怪,唐笙不是說好在家等他,要談談的麽?

他已經有點草木皆兵了。第一反應就是擔心會不會出什麽意外——

白卓寒打唐笙的,關機。去翻衣櫃,見女人的東西都沒動,但孩子的尿布和奶瓶器具什麽的似乎少了些存貨——甚至連便攜搖籃都不見了。

看來唐笙是自己帶走的,白卓寒才略微松了口氣。他猜想她應該是帶著發燒的孩子去醫院了吧。

走下樓梯,白卓寒煩躁地扯開領帶。就在幾十個小時之前,他曾對唐笙親口說過,男人能扛得住的,才不需要老婆來操心。

可是當他再一次回到沒有唐笙的家時,那種無力的空虛感就像魔手一樣抓扯著自己的心。

他突然好想跟她說話,好想用各種方式向她宣洩心裏的焦灼和苦悶。

沒有唐笙的陪伴,他活得像死了。沒有唐笙的理解,他活著如瘋了。

沒有唐笙,他真的不行……

靠在沙發上閉了一會眼睛,白卓寒覺得腰部好像有什麽東西硬硬的,硌得有點難受。

抽出來看,才發現是一封硬紙板信封。

——裏面的內容讓他的腦袋頓挫一份涼意!

這不是自己的親子鑒定報告麽!白卓記得清清楚楚,當時剛從診室裏走出來,那張紙就被他揉成一團丟進廢物箱裏了!

如今為什麽會在家裏的沙發上!為什麽會被人寄給唐笙?!

“高斌。湯藍在哪?!”白卓寒氣急敗壞地抓起,想都不用想他就明白是誰搗的鬼。

難怪剛才高斌說湯藍鬼鬼祟祟地來過別墅附近,原來是想要確認唐笙有沒有開過信箱!

自己向來不會去管這些生活上細節的,只有唐笙每隔幾天才回去check一下信箱。

高斌確認了一下,很快回覆白卓寒:“她昨晚回來後就沒再出去過,應該還留在公寓裏。”

白卓寒咬牙切齒:“你叫人上去找她。”

“哦,然後呢?白先生您也要過來麽?”

“我就不去了。”白卓寒低頭思索幾秒,“你們揍她一頓就行了,叫她犯賤!”

高斌:“……”

扔下電話。白卓寒在屋子裏踱了一會兒。

他了解唐笙,以她那樣逆來順受的性格,這會兒發現自己背著她去做了親子鑒定,一定是又傷心又絕望的。

白卓寒真想給自己一個耳光。早知這樣,當初就該一早把真相告訴她的!越是不忍,越是隱瞞,就越會給敵人可乘之機。事到如今白卓寒如何還能想不清楚——正是因為他和唐笙還無法做到這麽無間的同心同體,才會被湯藍這種人一步步牽著鼻子走!

而他的小妻子,明明就比他想象的更勇敢。

白卓寒懊惱地點了一支煙。現在誤會成這樣,也不知唐笙一個人躲在哪裏流淚?自己這段時間對小白糖的疏離,一幕幕怪異的冷漠只怕更是讓她心碎不已吧。

“馮佳期,阿笙去你哪了麽?”

聯系不到唐笙,白卓寒只能把電話往她的朋友那裏打。

自從文惜被通緝後,馮佳期也沒什麽心思做事,三天兩頭地往警署那問消息。這會兒接到白卓寒的電話,她正巧也在警署呢。

“白卓寒,我正好也有事要找你和阿笙!你們方便過來警署一趟麽?有件。特別奇怪的事——”

***

“阿笙不在麽?”馮佳期看到只有白卓寒一個人,“我也一直沒聯系到她,不過,這件事你先來看看也好。我怕她和小君……可能?”

“她,可能是去她姨媽那裏了。”白卓寒搖搖頭。

“可是我給梁姨也打過電話了,她也不接呢。”馮佳期的說法讓白卓寒有點緊張了,“到底是什麽事,你要找她們做什麽?”

馮佳期解釋道,並不是她要找,而是因為這件事——跟唐笙姐弟關系最大,而梁美心也應當過來配合調查。

“我也只是碰巧在警署,李警官是我熟人,知道我和唐笙是朋友才讓我幫忙聯系的。”馮佳期讓白卓寒去找前面那個著便衣的刑警——

“就是他,他們是從外省過來的。說接到了報案,由於南山公園滑雪場明年要拆遷取締,所以半年前就在挖山動工了。

沒想到幾天前,在一處陳年的雪溝裏,發現了一具男屍。有可能是阿笙過世十七年的父親唐延。”

“阿笙的父親?!”白卓寒差點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馮佳期說:“阿笙的父母的確是在她七歲那年滑雪遇難的,我也聽她提過,說到現在都沒有找到過屍體。要不是因為這次意外,也不知冤屈還有多久昭雪——”

白卓寒沒太聽懂馮佳期口中‘冤屈’二字的含義,這時候重案組的刑警過來了,他們確認了白卓寒是唐笙配偶之後,將他帶進了樓下的停屍間。

他們告訴白卓寒,唐延的死很有可能不是意外,而是謀殺。

因為他的身體在陳年積雪下掩埋了整整十七年,低溫和真空大大阻礙了腐壞的程度。他的衣物還能清楚辨認,他的腰間還系著一條保險鎖。

繩索的一段,有很明顯被利刃隔斷的痕跡,而不是意外磨損所致!

“如果能聯系到您的太太或她弟弟和姨媽,還請叫他們盡快過來一趟。很多細節我們需要向唐延的家屬披露,畢竟——”

白卓寒心裏很明白,警方不會把話說透說死,但是現在只找到唐延這一具屍體,而沒有找到她的妻子梁美儀。這能說明什麽呢?

他比警方更早知道梁美儀在哪,所以白卓寒覺得:在沒有抓捕到文惜之前,告訴唐笙她們來認屍又有什麽用呢?

“怎麽樣?還是聯系不到阿笙嗎?”馮佳期站在警署門口,想著跟白卓寒打個招呼再走的,“你們……該不會是吵架了吧?”

白卓寒一言難盡,沈?。

“我跟阿笙做了這麽多年朋友,彼此最能懂這種父母雙亡的感受了。還好她有姨媽姨夫那麽疼她,我也有勝似親媽的繼母……

呵呵,不管以前發生過什麽,以後還會發生什麽。只要相信自己最重要的人,珍惜曾經最難得的相依相偎。就夠了。勸勸阿笙,別太難受。”

“馮佳期……”白卓寒心裏亂亂的,“你一點都不擔心,你媽媽萬一真的是壞人的話……”

“我從不相信她會是壞人,就像我直到現在也不相信我哥哥是壞人一樣。”馮佳期搖搖頭,嘴角挑起一絲信仰般的笑意,“我認為每個人都只是會在不同的時候,做出一些選擇罷了。這些選擇可能會傷害自己,也可能會傷害他人,卻不是定性好壞的唯一標準。我媽媽若有罪,必是應當承擔責任。但這不影響我愛她。”

“難怪,你會和阿笙做好朋友。”白卓寒唏噓一聲,兩人錯開警署的大門,各自而去。

伏在方向盤上靜靜冥想了一會兒,白卓寒好不容易沈澱下來的思路再次被一通電話打亂。

“白先生,是我。”

電話是程風雨打過來的!

“程先生,那邊有什麽消息了麽?”白卓寒的情緒一下子緊繃了起來,“我的女兒——”

“我明天一早的飛機到t城,你先別這麽激動。我要跟你說的事另一件事。前天在南山雪場那裏,發現了您太太父親的遺體——”

白卓寒表示說自己已經知道了,剛剛就在警署看過屍體。雖然他根本就不認識唐笙的父親。

“您太太呢?也在一起?”

“不,我太太她……”白卓寒嘆了口氣,“暫時失蹤了。”

只有面對程風雨,白卓寒才恨不得將生活中能接觸到的一些細節線索都提供給他。

電話那端沈?了一陣。

“白先生,我覺得我有必要跟你捋順一下思路了。你希望我幫你找女兒,希望我幫你找一位處處與你們作對的‘白三先生’?現在還要幫你找太太麽?你好像,經常丟東西啊……”

白卓寒:“……”

“三倍。”程風雨說的是酬勞。

“三十倍都ok。”

“這個不用,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明碼標價不趁人之危。”程風雨聽到了航班起飛的廣播,看了看時間道,“明天我一下飛機就聯系你,除了幾件事要跟你確認之外。還有一個人跟我一起來,他說想見見你。”

“誰?想見我?”白卓寒驚奇道。

“見面就知道了。”程風雨並未多做解釋。

回家後,白卓寒又找了找唐笙的私人物品。

唐笙的身份證應該在她隨身的錢包裏,但護照還在抽屜中。這至少說明她還不至於出國。

白卓寒覺得唐笙一個人帶著孩子是很不方便的,尤其是她受傷後不能長時間站立,抱著孩子的話更是吃不消。所以應該沒可能跑到太不方便的地方。

若是租房子住,需要一大筆押金。唐笙不可能有那麽多現金,而她手裏的兩張信用卡都是自己的副卡。一旦有消費行為,自己會在第一時間得到通知。

如果唐笙住酒店的話,就更容易找到了。全市大大小小的旅館都與警署聯網,靠身份證登記。白卓寒一早就吩咐過高斌去安排了。

白卓寒無法安心休息,獨自在沙發上放空了好一會兒。最後像個神經病似的來到廚房——

他之前打印了一份做蛋糕的教程,心血來潮釘在記事板上。一直想著等小白糖一周歲生日的時候親手做個像樣的蛋糕。

他給自己半年的失敗期,只希望最後能拿出一個幸福。糊大家一臉。

即使小白糖不是他們的女兒又怎樣?得之不易的相守,真的再也經不起任何隱瞞和不坦誠了。

白卓寒挽起袖子,可是剛第一個步驟就弄糊了油。整個屋子裏頓時撒發出一股煤氣洩漏一樣的死神味道,連糖糖都受不了了!

白卓寒皺著眉開窗,貓就要往外跑。

他一把將貓摁住:“這個家裏,已經不剩什麽人了。你就別跑了……”

不過,後來白卓寒還是放棄了。什麽蛋糕餡餅還是長得像餡餅的蛋糕,沒有唐笙在身邊,他做什麽都跟放棄了似的。

一遍遍看著那張親子鑒定書,白卓寒懊惱自己為什麽就那麽愚鈍呢?

兩人之間的誤會還不夠致命麽?一次次失望,一次次原諒。唐笙她……怎麽受得了?

整整半天過去了,高斌那裏都沒有關於唐笙入住任何酒店的信息。

於是白卓寒去了社區監控室,調出了唐笙開車離開家時的監控畫面。

他看到她帶著女兒上車,但是從上車到開車不過一分鐘時間。

白卓寒記得唐笙是個路癡。除非是去特別熟悉的地方,否則必然要查詢導航。

而除了公司,學校和梁美心那裏,基本沒什麽地方是唐笙真正熟悉的了。

白卓寒一直沒能打通梁美心的電話。於是他決定,親自上門去看看。

他想,如果唐笙真的在那,也可能是還在跟自己生氣?故意不讓姨媽接自己打過去的電話?

***

唐笙也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睜開意識的時候,腦袋跳突突地疼著。

還分不清現在的自己倒是不是處在噩夢中,因為唐笙根本就想不通為什麽姨媽會打暈她!

唐笙的雙手被綁在身後,腳上也有繩子。還好有燈,能讓她看清自己的小白糖此刻就被放在帶過來的童車裏。

貌似還睡著,輕輕的呼吸聲裏偶爾溢出奶香。

唐笙像蠕蟲一樣蹭過去,想要靠近女兒。卻被另一雙腳絆了一下,再低頭——

“小君?!”

“姐!你.....”

唐君就坐在自己對面的墻角處,跟齊曉琳在一起。手腳綁的跟大閘蟹似的,還好貌似並沒受傷。

“到底是怎麽回事……我們為什麽都在這裏?!”

這裏,唐笙太熟悉。

顧家別墅的閣樓,一個三十多平方米的儲物間,外面連著陽臺。但如果不把窗簾打開,完全是可以常年不見陽光的。

這裏,曾被她們當做兒時的秘密基地。藏滿了小君的玩具和兩姐妹的小秘密。

發舊的海報,癟下去的籃球。少了一個輪子的自行車,還有頭發被口香糖?住的洋娃娃

唐笙還記得,在這個閣樓裏,她們能看到姨媽在院子裏種花,能看到姨夫在大門口擦車。

——滿滿的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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