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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要點冰塊。”說完,馮佳期把那張名片往口袋裏一塞,徑自離開。

唐笙有點納悶,還沒等追上去多問呢。這邊遠遠的,就看到白卓寒牽著馬向自己走來。

剛才他去外圍試馬了,挑的是一匹英純血。

唐笙記得馮寫意上次告訴過她,純血馬是速度最快的品種。高大的身材以及輕快彈性的步伐,讓很多不夠專業的愛馬者皆望而卻步。

所以剛剛她眼看著白卓寒上騎絕塵的背影,還真是不由得為他捏了一把汗。

“累不累?一起過去吃午飯吧。”白卓寒把馬鞭和頭盔摘下來,交給剛從一匹銀色的安達魯亞西馬上跨下來的韓書煙。徑自走到唐笙的面前。

“我只是坐在這裏,不會累的。”唐笙搖搖頭。

“你要是無聊的話,下午我推你到處走走。”

“沒關系,你跟大家一塊玩吧。我看著你們就很開心了。”唐笙把防曬衣的領口緊了緊,在白卓寒的攙扶下起身。

“東邊的半場有座湖。可以釣魚,如果阿笙喜歡的話——”

馮寫意過來了。他今天很早就到了,穿一身十分低調的淺色工裝制服,倒是打扮得像個優雅的服務生。整個上午都在張羅著幫團隊準備食物和飲料,簡直是新時代五好男人的標準,難怪吸粉無數。

“我太太喜歡去哪裏,我應該比馮先生清楚。”

白卓寒不冷不熱地回應。唐笙則一臉尷尬,不做聲。

馮寫意笑了笑:“好啊,那你告訴我她喜歡去哪?我蠻好奇的。”

白卓寒:“……”

唐笙:“……”

馮寫意不好對付。是因為他永遠擺著一張溫柔如水的笑臉,連撕逼都找不到切口撕。

還好這時候上官言過來了。

他已經換下了能夠引起無數女生尖叫的騎士服,笑瞇瞇地躋身進來——

“白太太你好。我叫上官言,常聽steven提起你。”

說著,他十分紳士地牽起唐笙的手,做了個象征的禮節吻。

“你好,叫我唐笙就可以了,或者,candy也行。”之前白卓寒已經跟唐笙說過了,這位上官言是他在a國留學時認識的好友,現在在聖光集團做風控師。

“你比我想象中的還漂亮,與我的拍檔馮小姐完全不是一個風格。更加溫婉淑儀,不食人間煙火——”

唐笙哭笑不得,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對著穿運動服的自己說什麽‘不食人間煙火’。看在他是外國人的份上,呵呵呵。

“行了,會幾句中國話不知道怎麽跩了好麽?”白卓寒皺了皺眉。

隨後幾人各自寒暄了幾句,大家就準備先過去燒烤臺那邊就坐。

而站在一旁的韓書煙卻猶豫了一下,始終沒有放開手裏的韁繩。

“你們先過去吧,我送馬去馬棚。”

“沒關系的韓小姐,我讓馬師過來就是了。”馮寫意說。

“不用了,我還想再試試它。”說著,韓書煙輕身上馬。牽繩卻像變魔術一樣轉眼落入了上官言的手中。

“走吧,美女試騎,怎麽能沒有男人牽馬?”說著,上官言瞇了瞇眼睛,就在眾目睽睽之下,把韓書煙拽走了。

唐笙一臉懵逼地看看白卓寒,男人聳了下肩:“忘了告訴你,他還有個名字叫上官撩。走吧,咱吃飯去。”

***

“好了你放手吧,我自己能騎。”韓書煙攥著馬鬃,臉轉向另一側。

“你在吃醋。”上官言轉過身來,捉住韓書煙的目光。

“你胡說什麽!”

“你看,你這一上午,不願意站在片場見我跟馮小姐打情罵俏,寧願陪白卓寒去遛馬。剛剛我誇唐笙漂亮,你也不是滋味。還說不是吃醋。”

韓書煙真的是太想飛起一腳踹他臉上了!因為這種人。就特麽根本沒打算要臉好麽?

“你想多了,我只是從骨子裏看不起你這種見到女人就同一副套路的男人而已。”

“說得好像你很了解我似的,我們以前認識麽?”上官言換了只手牽繩子,轉了個彎來到韓書煙的另一側,“跟你說實話,我以前跟人打架打壞了腦子,失過憶哦。我們不會是戀人吧?”

韓書煙深吸一口氣,沈?半晌。

“上官先生您真的想多了。您的戀人,怎麽也不可能是我這樣的女人。”

“也是,有時我夢裏隱隱約約地夢到。怎麽說,也應該是個‘女人’吧?”上官言的態度實在太囂張,韓書煙忍無可忍地搶過了韁繩。柳眉一豎,她厲聲大喝:“上官言你不要太過分,我忍你很久了!要不是看在白先生的面子上,我早就——”

可就在這時。胯下白馬不知緣何,竟突然長嘶一聲!

前蹄淩空躍起,整個騰成九十度!

韓書煙尚未來得及反應,整個身子就像紙鳶一樣被甩了出去。

當她穩落在上官言懷裏的時候,那馬卻狂躁依舊,一聲又一聲的長嘶,竟然撒開後蹄狂奔而去!

碗口大的重蹄幾乎就是沖著韓書煙的面門襲擊過來了,一匹馬重達三百多公斤,隨便一撩蹄的力度根本就不可能是人類血肉之軀能承擔的!

“當心!”上官言迅速翻了個身,將韓書煙牢牢壓護在地。緊接著就聽哢嚓一聲脆骨響——

一眾人問詢趕過來,兩位經驗豐富的馬師花了好大的力氣才將這匹狂躁的馬壓下來。

“上官!到底怎麽回事?”白卓寒看了看面如土色的韓書煙,此時的她被上官言摟在懷裏尚且還不自知。

而馮佳期和幾個姑娘推著唐笙也過來了:“韓秘書,你沒受傷吧?”

韓書煙理了理淩亂的頭發,這會兒才從上官言的手臂裏掙脫出來。

“我沒事,馬……馬可能是驚了。”她尷尬地看了一眼剛剛舍身相救的上官言。壓著喉嚨說了聲謝。

“無緣無故的,馬怎麽會驚?”馮寫意上下查看著這匹已經被安撫下來的安達魯亞西馬,“這種馬原產西班牙,性情穩定聰慧,多用於國際障礙賽。你們對它做什麽了?”

“沒有,我就只是騎著它慢慢走。”韓書煙定了定驚魂,搖頭否認道,“它突然就踢起前腿,把我顛了下來,然後沖著前面狂奔。”

之前趕過來幫忙的馬師也說,自己本來是準備把小紅雪帶到牧草那邊去的,就看到這匹直接沖過來,還好兩個人同時在場才把它給壓住了。否則還不知道會出什麽亂子。

可就在這時,唐笙身邊的一個小姑娘突然呀了一聲,手指一指。旋即把雙眼遮住了。

透過指縫,看到她小臉漲的通紅。

眾人定睛一瞧,就看到這匹驚馬不知何時伸出了粗壯的生植器,蕩來蕩去。

“原來是發情了。”馮寫意看著前面那匹小紅馬,“難怪啊。馬一旦發情,不會比猛獸來得好馴。可能是見到有人牽著小紅雪路過,一下子就——”

其他人竊竊私語了起來,話題十分獵奇。不過可以想象,這裏的大部分人還是第一次有機會看到馬的**。

“不是吧,馮先生,”白卓寒冷冷地說,“我在a國的時候,也參加過專業的馬術俱樂部。那裏培訓基地的馴養師曾說過,馬發起情來是很危險的,尤其是用作賽事的名駒,身上不僅承載榮耀,還有馬術師的生命安全。

再加上大多數良種馬都是通過科學人工培育的,所以馬場都會有特殊的藥物催情或者延期催情。

配種如果不能在監控下進行,很容易導致死胎或者母馬難產。

難道你的馬場,可以允許這些動輒上百萬的牲口,隨時發情交配麽?”

“白先生還是個行家啊?”馮寫意笑了笑。

“男人愛馬,就像愛車一樣。懂點皮毛而已。”白卓寒盯著馮寫意的眼睛,看樣子並不打算毫不追究。

馮寫意聳了聳肩:“可是凡事都有例外啊。馬什麽時候發情,這個誰能算得準?人發起情來,還會禽獸不如……骨肉不認呢……

我們之前有協議的,我的馬場不作tb試常規經營,所以出了任何意外我都不負責,保險是你們聖光自己出錢買的哦。”

這話說得簡直是直戳白卓寒的心窩子,但是在場這麽多人,他又不能隨意發作。

還好韓書煙這邊趕緊打圓場:“好了算了。反正也……沒傷到人。”

“誰說沒傷到?”上官言一臉菜色地指了指自己的左手,“你們就沒人發現我這個關節已經反了麽!”

還好上午的拍攝還順利,基本上可以剪出一段驚艷的成品。否則,上官言這麽一骨折,上哪找這麽高顏值的模特啊!

好好的郊游因為這一場意外,不得不提前散去。

“阿笙,我跟車送上官去醫院,高斌會把你送回家的。”

白卓寒對唐笙吩咐道。

“恩,我沒事,你快去看看你朋友吧。等會我坐佳佳的車走就行。”

“那好,晚點電話你。”

白卓寒走了以後,唐笙覺得眼皮有點跳。也說不清是為什麽,就感覺今天這個事有點不簡單。

“阿笙,我們也回——咦?”馮佳期皺了皺鼻子,“什麽味道這麽酸啊?”

唐笙什麽也聞不到,只能淡淡地哦了一聲:“可能是剛才吃飯誰撒醋了吧。”

“不對,就算我的鼻子沒有你靈,也不可能連醋都分辨不出來。應該是某種草,咱們還用到過。哎呀我這破腦袋,一做實驗就得翻書,我是真佩服你,怎麽能把那麽多種花草都背下來的?

走啦走啦,回去吧。”

***

市中心醫院骨科病房內。

看著一臉生無可戀的上官言,白卓寒一個枕頭丟了過去。

“我讓你意思意思就得了,這麽衰的苦肉計,上個世紀就不會女人上當了好不好!”

上官言吊著個胳膊,氣急敗壞地瞪了白卓寒一眼:“你以為我是故意的?steven,你知道我這張臉要上保的話要多少錢麽?為了那個雌雄難辨的韓書煙,我犯得著這麽豁出去麽!”

“你不是故意的?”白卓寒低吟了一聲,其實之前他也覺得這麽做的確是有點冒險了。

“當然不是。那馬不知道抽什麽風,直接就驚了。我估計啊,可能是我身上的荷爾蒙過剩,無力釋放,不小心感染了它。”

“行了吧你,怎麽不一蹄子踹你這張損嘴上!”說話間,一襲白大褂的白葉溪推門進來了,“呦,這回又是左手啊?想當年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

“葉溪你來啦!”上官言挺起身子,“我都回國這麽多天了,怎麽約你都不出來。還以為你已經名花有主了。”

“少跟我貧,不知道人民醫生救死扶傷,整天要接待你們這種不著調的傷患很花時間麽?”白葉溪抱著手臂,一臉不屑地咂咂嘴,“勸你在我這兒省省哈。告訴你,你丫就不是我的菜。我現在就想怎麽才能讓你再失憶一次,等你醒了,我把鳳姐塞給你。”

“真無情。”上官言面露委屈,“想當年我從昏迷中掙紮出來,連我是誰都不記得了。只記得第一眼看到的女人就是你!葉溪,你說你當時怎麽就那麽漂亮呢?你們醫院也不管管,醫生那麽漂亮病人都不愛出院了,這不是擾亂社會秩序麽?”

“你那個不是一見鐘情,”白卓寒冷冷地說,“叫印隨,比如小鴨子剛剛孵出來。第一眼看到狗,就以為狗是它媽媽。”

“我擦你罵誰鴨子呢!”

“我草你罵誰狗呢!”

病房裏嬉戲打鬧得很歡樂,病房外的韓書煙??退了兩步,將手裏的一束百合花扔進了垃圾道。

百合花一點都不適合上官言。她覺得。

口袋裏的一陣響過一陣,韓書煙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戰,然後才用顫抖的手接聽——

“餵……”

“你沒受傷吧?”電話那端的人聲音依舊清冷。

“沒……”

“那就好,你剛騎上去我就有點後悔了。”

“你——”韓書煙咬牙切齒,“你……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因為你最近不太聽話啊。”對方呵呵冷笑。

韓書煙:“……”

“不過沒關系了,我發現有更好的辦法可以把你綁在我的船上。”

“你……你別碰上官!”韓書煙幾乎喊出了破音。

“我要唐笙離開白卓寒。還有顧海礁,我要海山帶著聖光一塊沈。韓書煙,你該知道這種時候,我不能允許一點背叛。

如果你再敢表現出一絲猶豫,我就讓上官言在你面前再死一次。”

“我答應你!你告訴我該怎麽做,我聽你的就是!我求你別碰他……他……”韓書煙跪在樓梯口,淚水吻過她孤單的臉龐。

從這個世上就只剩下她一個人的那天起,她就不斷地學習該怎樣抵禦淚水的侵蝕。

因為有些仇恨總是不得不報的,可誰又知道愛情會在什麽時候來呢?

***

車開到家門口的時候,已經快九點了。

突然下起的一場暴雨。讓白卓寒的視線和思維都不是很明晰。

三分鐘前,他接到了高斌的電話。

“先生,我按照您的要求,半路又折回了馬場。我買通了一個馬師,從他口中問出了情況。

那匹突然發情的馬,是因為被人在腹部抹了些酸花籬。這種植物一般都是用來提煉很強烈的催情藥,但對於動物來說,很可能一下就受不了了。

酸花籬遇到空氣後會很快產生強烈的化學反應,散發出一種跟醋酸不太一樣的酸味。一般專業人士很容易辨別。”

酸味麽?白卓寒記得,當時自己好像也聞到了一些異樣的味道。

三樓的燈還亮著,唐笙應該已經在臥室等他了。

突然之間,白卓寒覺得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慌亂,堵塞了好不容易疏通的感情線……

***

“你回來了啊?上官怎麽樣?”唐笙已經洗好了澡,換了睡衣靠在床上。

扔不掉的專業的習慣,讓她手裏還拿著那本植物香氛的專業書在看。

“沒什麽大礙。我待了一會兒就走了。剛才去了趟公司。”

白卓寒的目光落在上面,輕輕盯了一會兒。

“去公司?”唐笙合上書。

“恩,”白卓寒一邊脫外套一邊說,“今天研發部的人大部分都去玩了,只留了兩個年齡稍微大點的,說不愛跟年輕人一塊鬧。想要今天去值班。結果突然遇到了點技術問題,可能要耽擱明天的產品例會。我正好開車路過,就上樓問問他們有什麽困難。

呵,當然我也不懂這種專業類的——”

“哦,”唐笙也沒多想,隨口就說了一句,“那你跟我說說吧,興許我知道一些。”

“大概就是說,要選哪種催情香料。因為這款香水面向的是城市熟女,他們綜合考量了成本和原料渠道,一直為采用木蓮籽還是酸花籬而苦惱。這都是什麽啊?我連字怎麽寫都不清楚,你知道麽?”

“這都是常用的草本提煉材料,”唐笙認真地回答道,“木蓮籽清雅通透,但風格太小眾,不大適合城市熟女。酸花籬就更不行了,那種酸味隔著十米都散發不盡。現在大多只作藥劑,很少有人放在香氛裏。”

“所以……”白卓寒松開緊攥在褲線上的拳頭,他的心掙紮猶豫了那麽久,才鼓起勇氣走進臥室。

他無數次告訴自己,可能只是自己想多了。也許唐笙根本沒有那麽強的專業,也許她根本就不知道那個什麽‘酸花籬’。

可是這一切的一切,都在她剛剛娓娓道來的一瞬間,徹底破滅。

“你早就知道今天的馬,是因為被人放了‘酸花籬’這種催情草才受驚的。那我在質問馮寫意的時候,你為什麽不說?”

唐笙皺了皺鼻子,如果她還能有嗅覺,她希望自己可以在白卓寒身上聞到不再陌生的味道。

“卓寒,你剛才……是在試探我麽?”

唉....我就不能讓他們過兩天好日子麽?

明天十點,今天我可是萬更啊,快誇我快誇我!

第051 哪怕你要我的命,也在所不惜!

唐笙是毫無防備的。她甚至把剛剛這場對話看得異常可貴——比白卓寒這段時間對自己所有的柔聲細語還可貴。

因為唐笙覺得,像這樣隨意說著工作和生活上的事。八卦一下人際,彼此出出主意,才是最舒適的夫妻日常相處模式。

卻怎麽也想不到,白卓寒的謊言如此用心,邏輯如此嚴密,一步步給自己下了個套!

“你是在試探我麽?”

唐笙覺得胸口有點痛。她安慰自己沒那麽容易傷心,可能只是今天外出玩得累了。

“那你,又經得起試探麽?”白卓寒緩了緩目光。他也曾告誡過自己,無論以後再發生什麽事,都不想再用這樣嚴厲的眼神盯著唐笙。

可是……剛剛進門的那一瞬間,他還是把沖動寫在了臉上。

“你覺得,是馮寫意故意做了小動作?然後,我在包庇他?”

唐笙堵了堵心口,她終於開始自嘲。自己這兩個多月來怕是被矯情慣了,

那麽輕易就開始習慣白卓寒緩和的態度,玻璃心一碰就觸淚腺。

都快忘記了,以前每天都要面對的侮辱和質問,她是怎麽忍住不流淚的呢?

“我……不是這個意思。”白卓寒轉過臉去,似有那麽一瞬心軟如棉,

“今天在場的那麽多人,誰都看得出來我在質問馮寫意的時候,他把話說得不圓不整,分明是故意戲弄我。

我以為,你至少應該站在我的立場上——

這種原料草的氣味那麽明顯。以你這種專業水平,就算想不起來是什麽,事後也應該會有所察覺。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如果我說,我真的沒有聞到,你信麽?”唐笙端坐在床上,背挺得直直的。單薄的身影映透在白墻上,像極了等待受刑的一副錚錚鐵骨。

“信吧。”白卓寒並不是真的很想吵架,“當時場面很混亂,你沒有註意到……也有可能。”

“信……吧?”唐笙調高了尾音。

“卓寒。首先我告訴你,我是真的沒有聞到。其次,我希望你也不要處處這麽針對馮寫意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他為什麽要做這樣的惡作劇?如果你覺得,他是因為想要追求我而故意對你使壞,那他幹嘛不直接在你的馬上動手腳呢?”

“你怎麽知道他沒動?也許是我沒中招!也許他以為韓書煙的那匹馬是我在騎,也許——”

白卓寒靠在沙發上,本來是想再平息一下激動的情緒。或者,也可以向唐笙道個歉的。

但是一聽她對馮寫意維護得這麽理直氣壯,一股怒火就直撞胸腔。

“卓寒,馮寫意並不是這樣的人。他不可能做這麽不磊落的事。何況,弄傷了人對他有什麽好處呢?”

話音剛落,唐笙心裏也訕了幾分——她想起了錄音筆的事。

難不成白卓寒已經查到了些端倪,今天才會對馮寫意這麽防備?

想到這裏,唐笙的臉頰有點提火,話音略顯底氣不足。

“我的意思是說,就算他以前真的搞過什麽小動作,那也是因為想為我抱不平——”

唐笙不會吵架。特別是在面對白卓寒的時候。

她發達的理科大腦,和略顯捉急的文字措辭能力形成鮮明了反比。不但無法很強烈地論證自己的論點,還經常會跑偏惹禍。

就比如現在,唐笙說完這話就後悔了——因為她看到白卓寒的眼睛裏有種灰白的挫敗。

“你什麽意思?你是在威脅我說。如果你在我這裏受了委屈,馮寫意就會想辦法幫你出頭?”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唐笙深吸一口氣。

“我還沒同意離婚呢!他馮寫意算什麽東西啊!”

唐笙怔怔地看著白卓寒。他暴怒之下的無助,像極了一個受盡委屈的孩子。好像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玩具被沒收,撒嬌打滾又會顯得很失格。

於是只能氣急敗壞地剁腳,口是心非地表示——這東西我才不稀罕!

唐笙無言地垂下了頭,沒有流淚。她本來就有些疲憊了,而這場突如其來的爭執,讓她整個人更加打不起精神。

吵架這種事,雙方都在氣頭上,總歸是越吵越兇,越不好下臺階的。

“我先休息了。你的衣物。芳姨幫你放在隔壁。”唐笙躺回去,嚴嚴實實地蓋住夏被。

“這不是解決矛盾的方式,唐笙你起來。”白卓寒越發受不了她這般不冷不熱的態度。剛剛一瞬即逝的憐惜,只會讓他覺得自尊心更受挫。

“我們之間的矛盾,從來都沒有用過任何方式來解決……”唐笙沒有動,只是抱緊了被子,不由顫抖了全身。

“我不喜歡這樣子。”白卓寒松開緊攥的拳頭,“唐笙,今天我只想問問你。你跟馮寫意之間,究竟有沒有過去?”

現在回想起那個男人囂張的態度,不溫不火的威脅。白卓寒只感到頭懸利刃一樣不安。

他分明看不到情敵的手從什麽方向伸過來,卻總覺得唐笙的心好像一點點在被他扯遠。

“你對他有好感麽?哪怕……一點點?”

“恩。”唐笙如實回答,“有過。”

如果不是白卓寒突然回國,如果不是兩人陰差陽錯地爬到了一張床上。

唐笙不確定後來的自己會不會就這樣接受了馮寫意。

她知道他對自己情深義重。也知道在自己這場不幸婚姻的外圍,馮寫意的的確確在用特殊的方式刷存在感。

有時唐笙避而不及,有時也會哭笑不得。可誰叫自己偏偏不爭氣,總有淚流在他面前,總有血飈在他身上?

就算再無堅不摧的感情,也有茫目的黑暗期。更何況,她與白卓寒的感情,距離無堅不摧相差不止十萬八千裏。

“所以,你給過他訊號麽?他知道,你決定要在年底離開我麽?”

白卓寒的聲音有些顫抖了,他用恐懼丈量了想要聽到又害怕聽到的答案。

然而唐笙沒說話。

她想也許自己與白卓寒之間最大的問題就在這裏——她的沈默常常代表否認,而他卻常常以為她在默認。

“那麽,無論我再做什麽都沒有用。你終究會離開我,然後跟他在一起?唐笙,我以為你給我這半年的時間——”白卓寒頓了頓聲音,也頓了頓呼吸。

“我不用你同情我。我也不會因為跟你離了婚就真的會被爺爺掃地出門。如果你的心已經完完全全不在我身上了,我們根本不用等到年底。

明天就可以去把手續辦了。”

咣當一聲摔門響,唐笙好不容易含住的淚水還是懦弱地決堤了。

白卓寒,你怎麽就不明白呢?

我給自己半年的時間,是因為……我也舍不得啊……

她已經起草了一份offer拒詞。思來想去的,本打算明天一早就發給馮寫意。

她承認自己貪慕那個男人溫善的友誼,可她同樣很明確,自己心上刻著的名字究竟是誰。

特別是在今天的馬場上,她眼看著白卓寒守著自己,像防賊一樣防著笑容可掬的馮寫意。

唐笙的心裏除了哭笑不得,更有一絲細微的疼惜。

就算他們之間的婚姻需要修補,需要沈澱,但她至少不想再讓那麽驕傲的白卓寒難堪下去。

“太太,您沒事吧?”

聽到這邊的響動,芳姨蹬蹬跑上來。

“我沒事,先生他——”

“先生剛出去了。”

外面的雨瓢潑般洶湧著,透過窗臺,只能看到遠遠近近的燈暈。

“他好像沒開車。傘也沒帶,就這麽沖出去了,所以我才上來看看您。”

芳姨嘆了口氣,一雙眼睛明鏡似的看透一切日常,卻什麽都不說破。

“您先去休息吧,我沒事。”

唐笙望著夜幕出神,心思比雨更冰冷。

***

白卓寒一路走回公司,那裏是他唯一可以慰藉身心的港灣。

一個人如果沒有愛,那麽至少還應該有錢和事業。

他眼中的萬家燈火,漸漸模糊了漫天的視線。若能找到一個天涯淪落人。也不虛此番心境了。

直到他看到公司大門前站著的,跟他一樣渾身濕透的湯藍。

雨水沿著她姣美的側臉淋淋落落,素顏顯得楚楚可憐。

她穿著一件無袖的米色連衣裙,內衣清新的花紋盡收眼底。

筆直的雙腿踩了一雙坡跟涼鞋,肩膀一高一低的,仔細看過去,原來是摔斷了一根鞋跟。

“你為什麽會在這兒?”白卓寒平靜地問。

“我……”大雨的狂躁聲幾乎淹沒了湯藍嘶啞的嗓音,但白卓寒還是聽清‘等你’這兩個字。

“我是問你,為什麽你總是會知道我在哪?”

湯藍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微垂著睫毛:“我也不知道……有時候實在太想你了,就在公司門口等著。我不敢去你家……”

白卓寒把手搭在她肩膀上,然後像推玻璃門一樣將她橫推過去:“現在你等到了,可以走了。”

“卓寒……”湯藍的淚水暖暖劃過臉頰,有一滴正好落在白卓寒的手腕上,溫度瞬間啄了心。

“對不起,我真的……只是太想你了。”

白卓寒轉過身來,怔怔地看了她三秒鐘。然後張開雙臂將她環住,力度深可窒息。

一、二、三。

又一個三秒。

白卓寒放開湯藍,然後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阿藍,就算我們落魄到這麽適合相濡以沫的境遇。我心裏的那個位置,還是沒辦法將你契合進去。你終究不是我想要的溫度。”

“卓寒,我有……那麽差勁麽……”湯藍咬住唇,咬得太過用力,血絲一下子就掙脫了皮肉。

“別這樣。”白卓寒掰開她的下頜:“不是你的問題。是我,對你免疫。”

公司正大廳裏的冷氣是24小時開房的,白卓寒從湯藍發抖的肩膀上垂下了手掌。

目光一瞥,只看到她胳膊肘上似乎摔傷了一道。發白的傷口裏,血絲淡淡徐徐。

“上來吧。”白卓寒只揮了下手,沒有再碰觸湯藍。

九十九層總裁辦公室。一分為二的區間,是白卓寒逃避了半年婚姻的居所。

休息區上面還有個閣樓,臥室和洗手間一應俱全。

“你用樓下的浴室,毛巾浴巾都有新的,用完就扔垃圾箱好了。

醫藥箱在第一個抽屜裏。你洗好後,自己上點藥。

我看雨也快停了,你洗完就回去吧。”

湯藍沒說話,只是盯著白卓寒上樓的背影出神。

她不相信,就憑自己新浴出身的嫵媚,今天晚上還能離開了這裏?

半小時後,湯藍披著浴巾上樓。

白卓寒也已經洗浴完畢,此時坐在洗手間的凳子上不知道弄什麽。

“我……”

“下去。”白卓寒沒有回頭,“我沒有允許過你上來。”

“抱歉,我只想問問有電吹風麽?”湯藍咬了下嘴唇。

“沒有,你用浴巾擦一下吧。”

“哦。”湯藍悻悻低下頭,看著自己浴袍中央微低的領口,下意識地用指尖輕輕摩挲了兩下。

“卓寒,我……睡樓下的沙發可以麽?雨雖然停了,但是我的衣服都濕透了……”

“不可以。”白卓寒轉過身來,將衣物丟給湯藍,“我幫你烘幹了,穿上,離開。”

原來這半天他是在對著烘幹機晾衣服啊!

湯藍有點洩氣:“可是,我的鞋子也斷了個跟,沒辦法走路了。卓寒,我保證我就睡在樓下。不會打擾你的。”

“不可以。”白卓寒看了一眼湯藍那雙斷跟的涼鞋,一高一低的確無法踩平。只見他拎起那一只完整的,照著洗面臺哢嚓一聲砸下去——

“這下一樣高了吧,給!”說著,他把這雙‘平底鞋’端到湯藍面前。

“你——”湯藍臉色青了青,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最後她倔強地把胸脯一挺,櫻唇一啟:“卓寒,你這麽不想跟我住在一個屋檐下?其實你心裏,是很害怕會對我有感覺的對麽?你根本就不是想你說的那樣,完全不想碰我。”

“你想多了。”白卓寒站起身,“我不能留你在我這,是因為我是白氏聖光的總裁。而這棟大樓裏的每一個員工都知道,白太太的名字叫唐笙。

出去,我要休息了。”

雨已經停了,湯藍穿著白卓寒親手幫她烘幹的衣服,心裏卻只能感受到越發寒冷的絕情絕意。

捏著的手臂有點顫抖,她好不容易才摒住了哽咽,輕輕‘餵’了一個字。

“怎麽樣?安排好了麽?”電話那端的聲音比她的心還冷。

“沒…..他不肯留我……”湯藍伸手揩去臉頰的熱淚,不想再讓脆弱無能地拷問自尊。

“呵,還真是坐懷不亂。”

“現在怎麽辦……要不,我還是回去吧……”

“別急著走,”對方略略沈思了一下,“到對面的通宵咖啡吧等我。”

“哦。”

***

唐笙聽了一夜的雨,始終無法入睡。從一點刷到了三點,沒有白卓寒的一條短信。

就在唐笙差不多迷迷糊糊地想合眼之時,電話突然像受了詛咒一樣唱響!

“寫意?”

“阿笙你還沒睡啊?”唐笙接電話的速度太快了,馮寫意很驚訝。

“嗯,正要睡。”唐笙深吸一口氣,“這麽晚了,你找我有事?”

“其實也沒什麽,就是白天的事,想跟你和白先生道個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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