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張繼琛和佟佩佩回到派出所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陳嬌兒和王老頭幾人正神色凝重的坐在一起。陳嬌兒告訴張繼琛和佟佩佩，原超確確實實在早上五點半的時候就開車出去了，當時由於看門大爺還沒醒，所以根本沒有註意到他離開，只有陳嬌兒親眼看到了，探測頭也拍到了。之後她和郭小北、陸南盛出去打聽，早起的居民裏有人見過原超開著車往鎮外石橋方向開了出去，但是並沒有看見再開回來。

“頭兒的手機一直在辦公室的抽屜裏。”陳嬌兒拿出原超的手機放在桌上。

“這個原超到底跑哪裏去了？”王曉說道，“我打電話到局裏過，局裏人說今天頭兒沒去過。”

“那就奇怪了。原叔會開車去哪裏呢？”佟佩佩奇怪道。

張繼琛此時感覺非常不妙，他心中暗道：原叔他為什麽出去？

幾個人面面相覷，徐大福說道：“最後一個看到頭兒出去的人說，是大概在早上六點十幾分的時候。到現在還沒滿十二個小時，還不能算是失蹤。指不定他去了哪裏，忘了帶手機。要不我們再等等？”王喆此時也說：“是啊，頭兒應該不會那麽沒交代。”“不如我們看看手機？會不會是有人打電話叫他出去了？”陳嬌兒提議道，幾人都點了點頭，陳嬌兒就拿起了手機，點了開來，可是，並沒有什麽用，沒有最近的來電，也沒有任何值得懷疑的短信。

時間很快就到了晚上八點，原超還是沒有出現。幾個人終於按耐不住了，王喆最先跳起來說：“不行，等不下去了。我們還是趕緊出去找找吧？”“好，那我先打電話向局裏匯報，看看能不能讓領導在省城裏找找。”王曉說道。這下所有人都開始忙活起來了，只有張繼琛和陳嬌兒、佟佩佩三個人卻是心懷他事。

張繼琛三個人一同出外尋找原超，路上三人都沒有出聲，陳嬌兒忍不下去了，拉住了兩個人，站在街巷裏。“這樣瞎找不行，你們兩倒是說說話。頭兒能去哪？小張你說說。”

“我最想知道的是，原叔為什麽出去？”張繼琛說道。

佟佩佩擔憂地說道：“原叔出去也有個把小時了，我真害怕，我不敢去想。”

這個時候，張繼琛的手機響了起來，是王曉。他的聲音似乎很沈重：“小張，立即跟陳法醫到河道路橋這段來。”張繼琛等人不敢耽擱，急急忙忙的趕往了河道路橋邊，所謂的路橋，其實是郭林鄉鎮邊河道上的一座老石橋，拱度不大，是很平緩的二十度左右的拱形橋，橋面寬大約有三四輛車並排那麽寬，高度大約只有一層樓多點那麽高，橋墩很粗大，方形柱子橋頭各兩根，中間段兩根。這座石橋也是出入郭林鄉鎮的兩條主路之一，另外一條是直接連通郭林鄉鎮和另外一個城鎮的山路，所以郭林鄉鎮的人要去省城一般都走這座石橋。

在這座橋上和橋下，現在被大燈給照亮了，而河道邊上和橋邊都聚集了很多群眾。王曉幾人正在勘察現場，黃色警戒線旁邊的郭小北正等在那，一看張繼琛他們來了，便把警戒線一拉，讓他們走了進來。郭小北的臉色很差，張繼琛問他：“發生什麽事了？”

郭小北搖了搖頭，臉色極為難過：“你還是自己去看看吧，王老頭他們在那。”

這時候，張繼琛三人才看到橋下翻到著一輛汽車，那是一輛警車。三個人在看到那車之後，頓時都不約而同的想到了一個最不想去想的事情——原超出事了。當三個人來到那輛警車面前的時候，王曉一臉深重的看著那車，陸南盛正和其他人在勘察現場。“老王。”陳嬌兒出聲道。王曉回頭看到了他們，沒有說話，只是手指向了那警車旁邊一個被白布蓋著的東西。張繼琛三人頓時就不敢置信，腳步完全就挪不動，正在做記錄的陸南盛看到陳嬌兒來了，便取出隨身帶著的手套遞給陳嬌兒：“陳法醫……手套。你的驗屍器材我們、給你拿來了。”他指了指放在一邊的箱子。

陳嬌兒吸了口氣，看向張繼琛和佟佩佩，佟佩佩已經伸手捂著自己的嘴巴，眼睛半天都離不開那白布，張繼琛也完全處於斷電狀態，眼睛張得老大，好半天才回過神來，他先於陳嬌兒一步步走了過去，他跪倒在白布跟前，思慮萬分，才緩緩的伸去手，當他掀開那白布的那一刻，他眼角流下了兩行最終忍不住的淚水。

白布底下安靜躺著的不是別人，正是——原超！

佟佩佩看到的那一刻哭了出來，陳嬌兒也止不住流下淚來，和佟佩佩互相抱在了一起。王曉的臉上一直隱忍著，伸手在張繼琛的肩膀上一搭：“一小時前，我們收到群眾報案，說我們一輛警車翻到在橋下。我們趕來的時候，這老小子——頭兒、已經沒了——”

張繼琛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他至始至終都沒有開口說一個字，只是直楞楞的看著地上安靜躺著的原超的屍體。“把小張拉開，陳法醫，我們還是盡快完成現場的工作，避免群眾多話。”王曉不愧是派出所二把手，當機立斷的發號施令，雖然他的內心也非常的悲傷，偷偷地還抹去了眼角的淚水，可是身為警察，職責還是要必須執行任務。張繼琛被他們拉到了一邊，佟佩佩陪在他身邊，陳嬌兒擦幹了淚水，恢覆以往的法醫神色，開始對原超的屍體進行初步檢驗。

原超是張繼琛來到郭林鄉鎮後的上級，他為人友善，做事勤奮，對任何事情都很認真，雖然這郭林鄉鎮派出所只是一個小小的老鎮子，可是原超三十年來在這裏為居民付出了很多，居民們對原超更是敬愛有加，無一不稱道這是一個好警察。對待下屬，原超並不算很嚴苛，該做的不該做的他很清楚，從來不會去責罵其他警員做的事情。

張繼琛一年半前來到這裏的時候，對所有的事情都很陌生，原超不僅沒有領導架子，反而對他是百般照顧，同時也教會他很多事情，像是如何處理居民的鄰裏糾紛，或者是夫妻兩的吵架。在張繼琛的眼裏，原超不僅僅是一個好的上司，更是一個好的老師。這樣的一個人，如今卻陰陽相隔，張繼琛的心裏頓然像是沒了世界一樣，眼神呆滯，不知光明與黑暗。

“怎麽辦？怎麽喊他都沒反應，這兩天不吃不喝，我怕他扛不住。”佟佩佩看著屋裏一直坐在床上一動不動的張繼琛，擔憂的對陳嬌兒說。

陳嬌兒也是一嘆息：“小張來我們這才一年半，但是他跟原超倒像父子，有時候晚上還會一起喝喝小酒，聊天。想來他如今看到原超這樣，心裏肯定也難過。”

“可是那也不能不吃不喝吧？嬌兒姐想想辦法啊。”佟佩佩急急地說道。陳嬌兒想了想，便走了進去，伸手就去拉扯張繼琛，直到把他拉扯到了地上，可是張繼琛還是一動不動，就像靈魂出竅了一般。陳嬌兒憤然的蹲下來，把張繼琛整個人給掰了過來，看著他那張頹廢的臉說：“張繼琛！你給我清醒一下！”隨即她‘啪’的一聲，一記響亮的巴掌聲，著實把佟佩佩給嚇了一跳，這陳嬌兒是演技派的嗎？前後斷然是兩個樣子，那陳嬌兒的手都打的有些發紅，而張繼琛的臉上也出現了一些紅色手印。“張繼琛！你醒醒！你難道就這樣一輩子坐在這裏？！難道你不想知道原超為什麽會出事？！你這樣子，原超死了也不會安心的！你忘記原超當初為什麽要讓你調查半臉人的案件了嗎？你現在這幅樣子對得起他嗎？！趕緊給我醒醒！！”

“嬌兒姐！”佟佩佩看陳嬌兒又要打張繼琛一巴掌，趕緊上去攔著，“別打了，臉要腫了。”

“腫了又怎麽樣？我的手就不疼嗎？你看看這小子，這幅鬼樣子，你說原超死了都不能安心吧！”陳嬌兒說著說著便哭了起來，她站起身來，坐到了一邊。

佟佩佩看了看她，回頭看向張繼琛：“張繼琛——原叔還需要你幫他把半臉人的事情調查清楚，小北他們已經發現原叔那輛警車上被人做了手腳，拜托你振作一下，我們一起幫原叔查出真相好不好？”

“你對他這麽客氣做什麽！他現在一個字都聽不進去。”陳嬌兒憤然的說道，“這事看來只能我們自己想辦法了，指望他？哼，恐怕原超死了都要跳起來了。”說話間，陳嬌兒就去拉佟佩佩便離開了張繼琛的房間。

陳嬌兒和佟佩佩來到了會議室裏，郭小北見兩人進來，身後卻沒有跟著張繼琛，以眼神提問，陳嬌兒和佟佩佩都無奈的搖了搖頭。王曉開口道：“行了，隨他去吧。時間緊迫，我們還是趕緊來看看如何調查原超的事情。佩佩，真是不好意思，我們所裏的事情卻把你也給牽連進來了。”

“沒有的事。”佟佩佩笑了笑，“原叔對我那麽好，你們大家也對我很好，原叔的事情我是自願來幫忙的，只希望沒有給大家幫倒忙。”

“好。”王曉招呼大家坐了下來，此時在會議室裏還有兩位新面孔，王曉給大家介紹說：“這兩位是局裏特地派下來，協助我們調查這次案件的警員，這兩位都是局裏行動處的警官，這位是高楷奕高警官，這位是莫秦莫警官。”

這兩個一男一女警官向在座的都行了個軍禮。

“好。那我們就不多說了。陳法醫，先把你的驗屍結論給大家說一說。”王曉示意大家都坐了下來，陸南盛則是在幻燈機旁坐著候命，陳嬌兒點點頭，示意陸南盛開始幻燈片。幻燈片上出現了原超的照片，一時間大家都顯得有些不敢看，或是顯得有些哀傷。陳嬌兒好不容易調整了自己的狀態，說道：“死者……原超，男，五十四歲，郭林鄉鎮派出所所長。死亡時間，是本月，也就是八月十三日的晚上八點左右。死亡原因，駕駛的車輛出現意外從郭林鄉鎮的石橋上墜落，導致當場身亡。經過檢驗死者的致命傷，是脖頸處被前車玻璃劃開了大動脈。”

“我們調查了那輛出事的警車，發現車上的剎車和離合器都被人動了手腳，有明顯的切痕。”陸南盛接著話說道，“由此，我們有理由相信，這是一起蓄意的謀殺案。”

“此外，我在死者的呼吸管道裏發現了微量的迷藥成分。”陳嬌兒補充說道，“在死者的手腳處都有被捆綁過的痕跡。但是在出事車輛上，找不到任何指紋或是線索。”

“綜合以上證據，現在我們成立專案組，一定要把這起案件調查清楚！”王曉義憤填膺的說道，所有人都此時都感到有一份沈重的擔子壓了下來。

王曉正要分配任務，誰知會議室的門就被推開了，張繼琛站在那裏，一改先前的頹廢樣，向在座的各位都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很是嚴肅的說道：“郭林鄉鎮派出所警員張繼琛申請參與此次任務！”一時間大家都被他給嚇了一跳，王曉很快就回過神來，神色凝重道：“批準！”張繼琛便走了進來，坐在了陳嬌兒旁邊。

“那好，現在我們分派任務。”王曉正要說話，張繼琛卻站起身來，說道：“等一下，王叔，我有個情況要向大家匯報一下。”王曉等人有些意外，張繼琛朝陳嬌兒點了點頭，陳嬌兒很是明白的拉上佟佩佩便走了出去，張繼琛對大家說道：“不知道各位還記不記得錢偉民的案子？錢偉民的案子之前原叔說結案了，但是後來出現了一個新的情況，於是案件又開啟了，如今原叔卻意外死了，我認為原叔的死跟錢偉民的案件是有關聯的。”

王曉幾人對此深感意外，徐大福開口道：“這錢偉民的案子跟頭兒的死有什麽關系？”張繼琛說道：“三十年前派出所的民警李鶴的死，想必大家還記得吧？”除了局裏派下來的兩個民警，其他人都紛紛點了點頭，可是臉上的表情卻還是有些茫然。張繼琛繼續說道：“三十年前從局裏調派過來兩名警員，他們便是李鶴和原超。他們來到郭林鄉鎮之後，鎮上便發生了一起半臉人的案件，在那次案件調查中，李鶴意外死在了河道邊，死狀和案件裏的死者一樣。這件事一直在原超的心裏，久久不能忘懷。十五年前，又一起半臉人的案件發生了，原超知道這件事並不簡單。同時，在十五年前的案件裏無獨有偶又有一個警方的人員死了，那人便是當時的法醫趙達。”

張繼琛停頓了一下，此時，陳嬌兒和佟佩佩已經抱著那些案件的文件回來了，她們把案件按照年份排好，放在張繼琛面前。張繼琛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原超當時是第一個趕到趙達的死亡現場的，在現場，他發現了一封遺書，姑且可以說那是一封遺書，只有一行字。”張繼琛從趙達的文件夾裏拿出了那張被封存在密封袋裏的紙條，把它遞給了其他人。

“就是這句詩詞。”張繼琛說道，“原超看到這張字條便毫不猶豫的藏了起來，他並沒有向上級匯報，而是悄悄寫了一份新的趙達的文件。”

“不會吧？頭兒怎麽會私藏證據？”郭小北頓時詫異萬分。

“他為什麽這麽做？”陸南盛問道。

張繼琛看了看他們說道：“因為他要查清三十年前李鶴死亡的真相，他更想要查清半臉人的事情。”

他的話一出口頓時就引來在場的人一致倒吸了一口氣。“你是說，原超他——”王曉拿著趙達的那份文件，“他至始至終都沒有忘記李鶴的事情？”王曉和王喆的表情比其他人都顯得無比驚愕，王曉比原超和李鶴早一年來到這郭林鄉鎮派出所，與他們差不多時期的還有王喆。除了陳嬌兒晚來兩年，其他人差不多只是經歷過十五年前的事情而已。所以對李何和原超的事情，他二人是最有心得體會的。

“這些都是原叔辦公室桌上堆著的文件，而且在他電腦裏還存著一段詭異的視頻。”張繼琛說道。

王喆點點頭：“沒錯，我還以為頭兒喜歡看鬼片。”

“那不是鬼片。”張繼琛解釋說，“那是一段十五年前的街道監控視頻。”聽到這句話，所有人都感到詫異了，陸南盛說：“難怪你那天還問我老鎮上監控探頭的事情，原來你是為了這個。”

張繼琛點點頭：“那段視頻的拍攝位置是前鎮長曹詢平曹老先生家的後院，現在我們不妨拿出來大家一起看看。”陸南盛起身拿著U盤去拷來了原超辦公室電腦裏的視頻文件，放給了大家看。看完後，張繼琛繼續說道：“這段視頻我看完後，就去了現場，發現從左邊的路走，通往的便是河道，而下面的路走通往的地方竟然就是李府舊宅。對於這件事，我還沒弄清楚到底是什麽情況。”

“這倒是個詭異的事情。”王曉說道，“小張，除了這個還有什麽？”

“有。”張繼琛把面前的文件一份份的遞給他們看，“你們看看這些，這都是錢偉民的案件、十五年前的半臉人案件還有三十年前的半臉人案件，以及這本——”張繼琛舉起手裏的那本《郭林鄉鎮舊事記錄》，“《郭林鄉鎮舊事記錄》。錢偉民案件的時候原叔就已經讓我去看這本記錄了，同時他也告訴了我關於許三娘的事情。後來我發現在這本記錄裏，自從許三娘的事情之後，幾乎是每隔十五年就會發生一次半臉人的案件，這些案件裏或是死者雷同，或是手法詭異，可以說非常巧合的都將許三娘的事情給翻版出來了。”

“許三娘？”莫秦很詫異，她和高楷奕是第一次來這裏，全然不知這裏的故事。

“這許三娘的事情在郭林鄉鎮可不是個傳說，那是真的。”陳嬌兒對莫秦說道，“有時間我跟你們說說這個許三娘的故事吧。反正她的故事就是半臉人的原型。”

張繼琛放下了那本記錄，又指了指其他幾份文件，說道：“還有這些，全都是半臉人的案子，原叔一直都在調查這些事情，我想如果去原叔家裏，恐怕會有更多關於半臉人的東西。所以我有理由懷疑原叔的死肯定跟這些案件是有關聯的。很有可能，原叔已經查到了一些半臉人的事情，卻被兇手發現，於是兇手就起了歹心，殺了原叔滅口。”

他的話引來在場的人一陣沈默和思索，高楷奕開口問道：“你的意思是說，這些半臉人案件裏的兇手知道原警官已經查到了一些事情，所以在警車上動了手腳，殺人滅口？”

張繼琛點點頭，說：“以前，這些案件發生的時候，我們都以為那是許三娘的鬼魂作祟，這幾樁案件全都變成了謎案，但是原叔的死恰恰證實了這些根本就是人為的，這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什麽鬼魂殺人的事情！”他很肯定的說道，此刻他那唯物主義的思想已經全面占領了他的腦海，將那些鬼怪之說全盤否定。

“小張，那你覺得眼下，我們該怎麽做？”王曉忽然覺得此刻的張繼琛頗有原超和李鶴的風範，便想讓張繼琛繼續說出自己的想法。張繼琛看了看眾人，說道：“調查三十年前、十五年前，和現在的幾樁案子。”

“你的意思是說，這幾樁案子可以一起著手調查？有關聯？”陳嬌兒問道。

張繼琛點了點頭，王曉站起身來，說道：“那好，那我們就分組進行，我和王喆繼續調查頭兒的案件。高警官和小北、大福你們三個接手十五年前的半臉人案件，小張你之前一直在跟進錢偉民的案件，那你就繼續跟進，同時小陸和莫警官就調查三十年前的半臉人案件。陳法醫就麻煩再去檢驗一遍原超的屍體，看看還能有什麽發現。”王曉說到這，看了看佟佩佩，佟佩佩立馬自薦道：“我姐姐的案子跟錢偉民的案子也有關聯，那我就跟著張繼琛吧。”

王曉一聽也就同意了，點了點頭：“也好。你們之前也一直在調查錢偉民和徐小丹的案件。好，那晚上七點，大家集合在這裏，到時候匯報下情況！”所有人立即都行動了起來。

張繼琛和佟佩佩再一次來到錢偉民的家裏，之前錢老太太跟葉是非走的時候，就把鑰匙留給了佟佩佩，拜托她幫忙來給她種的花草澆澆水，這下正好派上了用場。兩人來到了錢偉民的房間，這裏自從錢偉民事情發生後，就一直處於封鎖狀態，並沒有人進來過。“這化學品的味道還真濃。”佟佩佩不自覺的捏起了鼻子，“真刺鼻。錢偉民太缺德了，搞這個東西。”

張繼琛四下看著，說：“人都死了，算是報應了。”

“那倒是真的。”佟佩佩也小心的在房間裏找著可疑的物件，“哎，你說錢偉民一個正常的大男人不至於大晚上還用化妝品來給自己化妝吧？”

“明顯不是。”張繼琛說道，“錢偉民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手裏的這些化妝品都是偽劣的帶有硫酸成分，他怎麽可能拿自己的臉來開玩笑。”

“說的是。”佟佩佩想了想，“就他那德行也不像會自殺的。啊！那你的意思也就是說錢偉民死的時候那個姿勢是被人故意弄的像是自己化妝的？其實他的妝都是兇手給他化上去的？”張繼琛點了點頭，對她笑了笑：“聰明。所以我有足夠的理由懷疑錢偉民死的時候，這房間裏有另外一個人，而且，是個會化妝的。”

張繼琛站在錢偉民屍體的位置看了半天，佟佩佩走了過來，見他一直看著那化妝臺，奇怪道：“這化妝臺倒是挺老舊的。你想到什麽了？”

張繼琛說：“假設當時這房間裏有兩個人，一個是錢偉民，另一個是兇手，那麽這個兇手為什麽會在錢偉民的房間裏？他們兩的關系是如何的？又或者可以這麽說，這個兇手怎麽會在錢偉民的房間裏，而錢老太太根本不知道家裏來了外人？”張繼琛想起什麽，走到窗戶邊，打開了窗戶，查看了一番。這窗戶外對著的正是那林周洲家的窗戶，而兩家之間隔著的是一條小巷子，錢偉民的房間在二樓，林周洲的房間在一樓，從林周洲的窗戶往錢偉民這邊看的話，如果人沒有站在窗戶邊，恐怕應該是看不到半身的。那麽當時，徐小丹來找錢偉民的時候，兩人發生爭執的地方就應該是能看到兩人臉的位置，那就排除了門口的位置。

張繼琛走到化妝臺前，左右前後的看了看，目測了一下：“我估計你姐姐當時是在這個位置被錢偉民打了，然後跌倒。這裏有堆著那麽多劣質化妝品——咦？”張繼琛剛看向那一堆化妝品，就看到在幾個箱子的夾縫裏有一支鋼筆，他戴著手套撿了起來看著，佟佩佩一看，便立馬說：“這是我姐姐的。我記得她說過這支鋼筆還是她同學畢業前送她的呢，你看，這裏還刻著一個字母T。沒錯是我姐姐的。”

張繼琛此時顯得有些高興：“看來你姐姐確實來過錢偉民的房間，而且發生了爭執，錢偉民打了她之後，她的包就掉了，裏面的東西，這支鋼筆就掉出來了。所以，我們之前的論證是對的。你姐姐包裏的化妝品一定是從錢偉民這裏帶出去的。”

佟佩佩問道：“那，這怎麽證明那害人的化妝品是我姐姐撿包的時候無意中帶走的呢？還是錢偉民故意塞進了她包裏？”張繼琛眉頭一皺，想到了什麽說道：“這個有辦法能證明。你姐姐那個包還在嗎？”

佟佩佩想了想：“可能還在。”

“你趕緊打電話給你爸，問問，如果還在的話我們就可以證實化妝品是誰放的了。”張繼琛沒等佟佩佩繼續問，便趕緊讓她去打電話，佟佩佩雖然覺得奇怪，也還是照做了，她跑出去打電話了。張繼琛繼續查看這個房間裏的一切物品，他現在可以不考慮徐小丹的事情，現在主要是得找到那個兇手的線索才行，雖然自己已經肯定錢偉民死的時候，現場一定有另外一個人，這個人很可能就是真的兇手，可是他卻並不知道這個人是誰，甚至還不能斷定是男的還是女的。

過了一會，佟佩佩走了回來：“我爸說那包還在，姐姐的東西他還舍不得整理。可是有個包能說明什麽？”張繼琛笑了笑：“這就要陳姐幫忙了，她有個朋友在一家大醫院裏工作，懂得指紋技術，我們可以讓陳姐去委托這個朋友檢驗下你姐姐的包上有沒有錢偉民的指紋。錢偉民曾經因為偷竊而被逮捕過，所裏是有他的指紋存檔的，到時候我們只需要對比下，若是包上有錢偉民的指紋，那就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是錢偉民撿起了你姐姐的包，既然是他撿起來的，那麽那些化妝品就是他塞進去的。如果沒有，那就說明是你姐姐撿包的時候一時沒註意自己拿錯了東西。”

佟佩佩此時也高興了起來：“對哦！還有指紋這個方法。”

“沒錯。之前這兩樁案件一直都是分開在兩個地方存檔的，所以我們完全沒有聯系起來，現在可以聯系起來了。”張繼琛說道，“若是我沒推斷錯誤的話。你姐姐的死是錢偉民惡意造成的，跟許三娘的事情完全不相幹，只是巧合的剛好死在了錢偉民之前，而錢偉民的死才是被兇手照抄了許三娘的死。”

“那你的意思就是說，我姐姐只是很巧合的剛好趕上了真正的兇手殺害錢偉民的時間？”佟佩佩明白道。張繼琛對此表示讚同，說：“如果是這樣，那麽我們現在就可以撇開你姐姐這樁案件了。那問題就來了，是什麽人要殺害錢偉民？更甚至是要模仿許三娘，將半臉人的案件重演？”

兩人說到這，便一時安靜了下來，只有外面院子裏傳來的滴答滴答的水龍頭滴水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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