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乞丐的話
關燈
小
中
大
“餵餵？張警官？餵！張繼琛？”佟佩佩說完之後，一直沒出聲，那張繼琛竟然一直動也不動的保持著姿勢，這佟佩佩就有點慌了，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玩笑開大了，把他給惹毛了？
張繼琛好不容易回了神，可是目光卻依舊有些呆滯，大夏天的，雖然奶茶店裏有空調，可是佟佩佩很明顯的看到張繼琛的額頭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張警官？你沒事吧？”張繼琛不知道該說什麽，腦子裏現在是一片空白，支支吾吾的：“沒事、沒事……”他的眼睛不知道該看哪裏，一轉頭就看到玻璃窗外，對面的大樹下有個人正坐在那裏，應該說是蜷縮在那裏。張繼琛眼睛一瞇，立馬就起身，大步的走出奶茶店，佟佩佩不解他的舉動，趕緊也跟了出去。
張繼琛在那人面前停下了腳步，他停了幾秒，蹲了下來，看向那個人。那個人正是前來報案的乞丐。佟佩佩也來到張繼琛旁邊，不解他在幹什麽，便沒有出聲。“大叔。”張繼琛開口道，那個人動了一下，睜開眼來，一看眼前的人，並沒有什麽表示，發楞的看著他。“大叔，我是派出所的民警小張，你還記得我嗎？”張繼琛輕聲的問道。
那人一聽，頓時跪倒在地，朝張繼琛就是三拜九叩的，嘴巴裏還連連喊著：“警察同志！警察同志！我再也不敢亂說了！我再也不敢亂說了！你不要抓我坐牢！不要抓我！”張繼琛一頭霧水，連忙去拉他：“大叔，別這樣，我不是來抓你的，我就是想問你一些事。”那人雖然身形瘦弱，可那力道竟然還挺大的，張繼琛好半天才拉他起來，佟佩佩一看，趕緊幫忙，也去拉那個人，那人感覺到左右都有一股力氣在拉扯自己，便轉頭去看，這不看還好，一看到佟佩佩，那人眼睛都大了！
他一股蠻勁，忽然下沈，張繼琛一時沒拉住，差點自己都要跌倒，好在被佟佩佩給擋了一下，那乞丐不朝張繼琛叩拜了，反過來朝佟佩佩叩拜起來：“對不起鬼大仙！對不起鬼大仙！求你饒了小的一命吧！鬼大仙！小的不是有意要打擾大仙的！”
這下佟佩佩和張繼琛都傻眼了，這大白天的，這乞丐都在胡說八道些什麽啊。“什麽鬼大仙？”佟佩佩轉頭很是迷茫的看向張繼琛，張繼琛也是一頭霧水，他又去把那乞丐拉起來：“大叔先起來，先起來。大白天的沒有鬼。”那人有些狐疑，眼神轉了轉，對張繼琛小心翼翼的問道：“大白天？沒鬼？”
“恩，沒鬼。鬼白天睡覺的。”張繼琛順和著說道，這話引來佟佩佩的一陣笑意，那人轉頭看向佟佩佩，看了好一會，佟佩佩見他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頓時生氣道：“餵餵，大叔你看什麽看呢！”
“你不是女鬼？”那人又萬般小心的問佟佩佩。佟佩佩玩心四起，舉起兩只手呈爪子樣：“我是女鬼呀！”那人一看頓時又嚇得朝張繼琛身後一躲。張繼琛很是無語，白了佟佩佩一眼：“行了，佩佩，別玩了。”
“哦。”佟佩佩吐了吐舌頭，很聽話的不再逗那人。
張繼琛無語的搖了搖頭，轉身對身後的乞丐說道：“大叔，別怕，她是人。”
那人探出頭來，看了看他們兩人，似乎有些放心下來了。張繼琛立馬就問道：“大叔，你那天來報案說見到了女鬼，難道那女鬼跟她長得很像嗎？”那人聽著張繼琛的話，又朝那佟佩佩看去，幾秒後，他頓時狂點頭：“對對對！很像很像！不過……”
“不過什麽？”佟佩佩正要發作，張繼琛趕緊先開口問道。
“不過我那天晚上看到的女鬼比她更漂亮點，嘴唇還是紅紅的，可好看了。”說著，那人似乎有些想入非非，竟然自顧自的傻笑起來了。佟佩佩一看，扯了扯張繼琛：“餵餵，他是不是有精神病啊？傻笑還流口水了。”張繼琛一看這可問不出什麽來了，便讓那人繼續坐在了樹下，隨後跟佟佩佩離開了。
兩人一路上都沒有說話，佟佩佩跟在張繼琛身後，忽然覺得張繼琛的背影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似乎他正面臨著什麽事。她見那張繼琛似乎完全沒有打算開口說話的意思，便自己說了兩句，可是張繼琛並不搭話，佟佩佩倍感無味，便只得安靜的跟在張繼琛身後。
走了幾分鐘之後，那張繼琛竟突然停下了腳步，佟佩佩一時不察，就撞上了他的後背：“哎喲，你幹嘛突然停下來啊。”
佟佩佩揉著自己的鼻子，張繼琛轉過身來，他的身高比佟佩佩高了一個腦袋，剛好替佟佩佩擋住了陽光，背著光，佟佩佩也不知道張繼琛現在的表情，只是張繼琛說話的語調讓她覺得他似乎是在思考什麽很嚴重的事情。“那個大叔在錢偉民死的那天，也就是淩晨的時候，曾經見過一個只有半張臉的女人，從他剛才的表現來看，如果他沒看錯，他看到的應該是個跟你很像的女人。”張繼琛說道。
佟佩佩被他的話也是一楞：“跟我很像？除了我姐姐應該也沒人跟我很像吧？我姐姐——啊？！”佟佩佩忽然反應過來，很是不可思議的捂上自己的嘴巴，眼睛裏寫滿了不可置信：“不會吧？難道說他看到的是——”張繼琛沒有回答，站在那裏，似乎在想什麽事情，忽然他一把抓住佟佩佩的手：“走！我們去找陳姐！”
說完他一把就拉著佟佩佩一路狂奔回派出所。
他們在派出所的法醫辦公室裏見到了陳嬌兒，陳嬌兒正納悶這兩人怎麽手拉著手就跑來找她？還以為這兩小年輕的關系上升了呢，被陳嬌兒目光一註視，張繼琛頓時就反應過來，放開了佟佩佩，佟佩佩的臉上有一些小小的微紅。“陳姐，我們是來問你點事。”張繼琛趕緊說正事，免得被陳嬌兒亂扯。
“什麽事？”陳嬌兒倒也沒繼續戲弄他們兩。
“陳姐，那錢偉民的屍體有沒有什麽奇怪的地方？”張繼琛問道。陳嬌兒起身從櫃子裏拿出了一個文件夾，交給他：“這是驗屍記錄。基本信息都在上面，你不是看過嗎？”張繼琛一邊看著一邊說：“我是想問這上面沒有記錄的。”“你這孩子腦子裏想什麽呢？”陳嬌兒有些不太明白，戳了他腦袋一下，說道，“咱們公務人員得實事求是，我檢驗出來的就這麽多，哪有不記在上面的呢？”
佟佩佩也說：“就是就是，張警官你到底要知道什麽啊？”
張繼琛看了看她們兩，說道：“錢偉民的那半張臉皮去哪裏了？”他的這句話頓時讓兩個女人都楞住了，確實，這個問題自打原超說結案之後，所有人都不再尋找。陳嬌兒也只是個法醫，做了自己該做的事情，多的她也從來沒去想過。
“陳姐。”張繼琛繼續說道，“驗屍記錄裏你寫的，死者錢偉民的臉部是被利器隔開半張臉皮，那把利器，我們似乎並沒有找到。”
“對沒錯。”陳嬌兒也一臉正色，環著手臂，“那天我驗完屍之後，就跟原超說過，那兇器應該是一把長約十二到十五厘米的匕首類刀具。刀刃極為鋒利而且兇手落刀幹凈利落，死者面部切痕很光滑，應該不是一般人所能做到的。”
“這就對了。”張繼琛點了點頭，說道，“這件案子第一兇器沒找到，第二最關鍵的那半張臉皮也沒有找到，第三就是死者死因是失血過多。什麽情況下一個人會毫無反抗的就被人割去臉皮，沒有發出一點聲響？完全沒有驚動到任何人呢？”
“莫非是被打了麻醉針？還是被迷暈了？電視裏不是有那種迷藥嗎？”佟佩佩問道。
陳嬌兒搖了搖頭，說道：“不可能。手術上醫用的麻醉劑，一般的局部麻醉的有效時間是四到六個小時，死者的死亡時間是淩晨一點半到兩點，整個房間是個密室，如果他身上有被註射過麻醉劑，那麽我應該是能檢測到麻醉劑的成分，但是這並沒有任何成分。”
“他的手腳並沒有被捆綁的痕跡，因此可以排除他被人脅迫著割去了臉皮。”張繼琛說道，“難道說他是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臉皮一點點被隔開的嗎？所以——才有這樣驚恐的表情？”張繼琛看著手裏那張錢偉民的面部照片，“這種表情，恐怕不會是事後被人弄出來的吧？”
陳嬌兒點了點頭：“沒錯。若不是發自內心的恐懼，是做不到這樣的，再有實力的演員都演不出來這樣的效果。”
張繼琛眉頭緊鎖，說道：“既然不是麻醉，也不是被人脅迫，那他到底是怎麽做到被割去臉皮卻絲毫不叫喚的呢？不可能完全感受不到痛楚的吧？”陳嬌兒一時也說不出來，兩人都陷入了沈思，一旁的佟佩佩更是不由得搓了搓自己的手臂，皺著眉頭：“不是吧，這怎麽被你們說的那麽懸乎呢？這也不是，那也不是的，難道這還真的是鬼幹的嗎？”
張繼琛突然想到了什麽，轉頭問佟佩佩：“我一直沒問你，你姐姐徐小丹她死的時候跟錢偉民一樣嗎？”佟佩佩楞了一下，陳嬌兒戳了張繼琛一下，眼神怪責他怎麽這個時候提到徐小丹的死，也不顧慮下人家姑娘的心情。不過那佟佩佩好在也沒有覺得什麽，反而是回想了下說道：“你這麽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我爸爸說姐姐死的時候姿勢就跟這照片上錢偉民的姿勢一樣，可是臉不太一樣。”
“說來聽聽。”
“爸爸說，姐姐死之前還在化妝，應該是要準備出門。可是剛把右邊臉化好，她就不知為何一頭倒在桌子上死了。”佟佩佩說道，她微微低著頭，忍著眼裏的淚水，“爸爸說姐姐死的時候，右邊的臉貼著桌子面，好像都潰爛了，警察來的時候，想要把她拉開，卻、卻連皮帶肉都粘在、粘在桌面上了……”說著說著，佟佩佩就忍不住哭了出來，把張繼琛和陳嬌兒都給嚇了一大跳，陳嬌兒趕緊上去抱著佟佩佩安慰道：“好了好了佩佩，別想了別想了。”
張繼琛一時也沒了主意，慌了神，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陳嬌兒朝他擠眉弄眼：“都怪小張個笨蛋，哪壺不開提哪壺嘛。走，我們不理他，佩佩我們吃飯去。”說著她就拉著佟佩佩離開了辦公室，留下張繼琛一臉尷尬的杵在那裏，也不知道該跟上去還是不跟上去。
不過這佟佩佩的話倒是提醒了張繼琛，看來徐小丹的死另有隱情。
第二日上午，張繼琛跟原超出去辦事，佟佩佩便坐在派出所的一間辦公室的桌前奮筆執書，陳嬌兒從外面回來，直接就坐在大電扇前，狂吹風。佟佩佩看了她一眼，笑了笑：“嬌兒姐，你就不怕這風把你的妝都給吹花了？”陳嬌兒無所謂的說道：“怕啥，這裏又沒外人。”
佟佩佩又笑了笑，繼續寫著字。陳嬌兒轉過頭來，伸長了脖子看向她在寫的那本本子：“你在寫專欄嗎？哎你們單位不是很大的一家雜志社嗎？聽說你們記者都給有配一臺筆記本，怎麽你還要用筆寫？”佟佩佩表示無奈：“哎，筆記本啊，像我這樣的小職員，可配不起啊。得做到一線記者上去，單位才給配一臺呢，我們啊還是用筆寫寫的了。”
陳嬌兒不屑的說：“你們單位領導也太摳了，我們這老鎮派出所裏都配了一臺電腦了。”
“電腦？我沒見著呀？”佟佩佩四下看了看。陳嬌兒倒了杯水，說：“在原超辦公室裏擱著呢。”佟佩佩笑了笑，繼續寫著：“我還以為每人一臺呢。”
“要真這樣那就好咯。”陳嬌兒問道，“哎這幾天你都套到什麽料了？”
佟佩佩拿起那本子，說道：“我套到很多啊，我打算從郭林鄉鎮的那個許三娘的傳說開始寫起。”陳嬌兒一聽，頓時楞了，她說：“許三娘？”
“對啊。”佟佩佩沒有發現她的臉色有些奇怪，自顧自的看著本子說，“我來之前就聽說過許三娘的故事了。我想從許三娘的故事開始說，再寫幾樁案子，用驚悚來抓人心，那樣說不定看的人就多了，那樣我就能成為一線記者吧？”
正說著，門外走進來張繼琛和原超，原超一臉嚴謹的不是很高興，那張繼琛臉色也不大好看，好像是發生了什麽事。“你們這是怎麽了？”陳嬌兒奇怪的問道，“怎麽都黑著臉？”
原超坐下來就倒了杯水一口喝了，那張繼琛見原超不打算自己說，便看了看陳嬌兒她們兩，很是沈重的說道：“又出了一樁命案。”
“什麽？！”陳嬌兒和佟佩佩頓時很詫異，張繼琛很是沈重的又說：“就是那個乞丐大叔，死在鎮上的一棵大槐樹下。”陳嬌兒和佟佩佩互相啞口無言，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整個地方都安靜了下來，只有那大電扇吭哧吭哧的運作著。
“那大叔怎麽死的？”佟佩佩開口打破了這個氛圍。張繼琛看了看還是悶悶不樂坐著喝水發呆的原超，他坐了下來，對陳嬌兒說道：“那大叔的屍體已經送到你辦公室的隔間裏了，陳姐你還是趕緊先過去看看吧。”張繼琛說道，陳嬌兒也不猶豫，立馬就跑了出去。佟佩佩見陳嬌兒急急地跑了，開口道：“餵餵，張繼琛，你該不會說那大叔的死狀跟錢偉民一樣吧？”
張繼琛搖了搖頭，說道：“不是。”聽到否認的話，佟佩佩心裏竟然松了口氣，或許是她之前一直在寫許三娘的故事，所以現在聽到有死者，就下意識的聯想了過去。
“好了。”原超忽然打斷了他們的對話，說道，“小張啊，該幹什麽幹什麽去吧，還有很多事要做。”原超的話意思很明白，多餘的事可不能對外人說，尤其是記者類的。張繼琛立馬就走了出去，原超也站了起來，微微笑著對佟佩佩說道：“佩佩啊，原叔我還有事要做，你就在這慢慢寫吧。”
“哦。”佟佩佩應了一聲，看著原超消失在門口，佟佩佩的心裏卻在犯嘀咕，這乞丐大叔怎麽會突然死了？這也未免太巧合了點吧？實在不能理解。
此時，在陳嬌兒辦公室的隔間裏，陳嬌兒已經初步查驗了那乞丐大叔的屍體，張繼琛站在一旁，神色凝重的。“怎麽樣？”原超走了進來，問道。陳嬌兒擦了擦手，說道：“死者的臉部到脖頸處的傷痕是灼傷。”
“灼傷？”原超和張繼琛也很詫異。
“嗯。”陳嬌兒收拾了下自己的工具，說道，“他的左半張臉傷的比右半張臉嚴重，看來兇手是從左邊用了什麽東西潑向了大叔的臉。”
“那是什麽東西潑的？”原超問道。
陳嬌兒說：“應該是有一些加了硫酸的化學藥劑之類的液體。”
“那死因呢？”原超問道。
“致命傷應該是背部被鐵棒插入導致的，沒有可疑。”陳嬌兒說道。
“那這和我們在現場的發現基本一致。”張繼琛說道，“我們趕到事發地點的時候，大叔是仰躺在地上的，背後都是血，我們將他擡起來的時候，就發現地上有一根二十厘米長的鐵棒，大叔的腹部直接被穿了過去。”
“嗯。”陳嬌兒點頭道，“那除了他臉上的灼傷以外基本上沒什麽可疑的。”
佟佩佩來到看門大爺處，看門大爺把一個郵包遞給了她，佟佩佩拆開了郵包發現那正是之前拖人寄過來的舊雜志。佟佩佩看到正要出去的張繼琛等人，她拿著雜志跑了過去：“餵！張繼琛，舊雜志寄到了。”張繼琛幾人停了一下，原超看了他們一眼，便上了車。張繼琛急著要去案發現場，便對佟佩佩說道：“等我回來再說吧。”
說罷便上了車，留下佟佩佩站在那，陳嬌兒也走了過來，拿著自己的醫用箱子：“佩佩啊，你還是在屋裏吹吹電扇，等我們回來吧。”說罷，她便上了車，佟佩佩只得拿著雜志目送他們離開。
不多時，原超等人已經來到了那乞丐大叔死亡的案發現場，這裏已經被黃色的警戒線攔了起來，郭小北正守在那，熱的直用帽子扇風。原超一看，眉頭一皺，輕微訓斥道：“小北，你看你像什麽樣子，警帽用來扇風？”小北忙戴回了警帽，原超幾人開始再一次查看現場。
在這棵大槐樹下，乞丐大叔躺過的地方有很多落葉，一些落葉已經被腐爛，一些樹葉和泥土上還有一些殘留的液體。陳嬌兒蹲在案發的地方，用工具測了一下，說道：“果然是。這些裏面也含有一些硫酸物質，初步檢測跟死者臉部上測到的硫酸成分相似。”
“奇怪了，哪來的硫酸？”原超等人看著附近，有些不解。
“那房子是空置的？”張繼琛看著那兩扇破舊的大門，還有一把生了銹的大銅鎖鎖著。“對啊。”王老頭說道，“那宅子原來是李府的舊宅院，三十年前自打出了李家孫子的命案之後，李家人就搬到新宅去住了，不過李家人並沒有把這宅子賣出去，所以也就沒人來管了。”
這宅子竟然是李府的舊宅院。張繼琛感到有些奇怪的地方，可是他又說不上來這是一種什麽感覺。他忽然對這宅子起了好奇之心，他先是對大門看了個起勁，然後又一步步沿著宅院邊走走看看。當他拐過一個彎來的時候，他忽然看到在墻角堆滿了一些垃圾和一些塑料箱子，他微微一皺眉頭，上前查看，忽然看到了什麽：“原叔！王頭！來看看！”
原超幾人循著聲音就走了過去，原超問：“發現什麽了？”
“這幾箱子後面好像有個洞。”張繼琛擡腳就踹開了那幾箱子，果然露出了一個被很多草叢給遮掩的洞，看上去應該是個狗洞，直徑大約也就一個成年男性的腰寬而已。“看來可以進去看看。”張繼琛動了動嘴巴。“不會吧？你要爬狗洞？”陳嬌兒一臉鄙視的看看他。原超看了看他們幾個，說：“看樣子也就小張能鉆進去了。”陳嬌兒一看，果然，這王老頭五十多歲已經發福，郭小北雖然個子小，可是他的肱二頭肌卻發達，沒法過去，剩下個陸南盛個頭比他們都高，架子大著。再說總不能讓原超這個派出所一把手去爬狗洞吧？於是張繼琛只得聳聳肩，自己來了。
張繼琛很輕松的鉆了過去之後，擡頭一看，發現自己正好站在老宅的前院，他小心的朝裏面走了進去。這所舊宅院分為四大部分，最前面的是前院和正堂，中間部分是二堂、偏廳和廚房，最後面的是主家住所和後園，另有一個偏院是給下人居住的地方。張繼琛一路走進了二堂，忽然發現這裏竟然有幾張桌子，桌子上還有很多藥劑試管之類的東西，墻角還堆放著許多紙板箱，打開的紙板箱裏露著的是一些化妝品的瓶瓶罐罐。張繼琛還看到在那兩條桌子後面竟然還有一口鍋，裏面有很多液體。
“這裏——？”張繼琛看了一會，忽然明白過來，“難道這裏是個制造偽劣化妝品的加工廠？！”張繼琛一想明白，立馬就要去告訴原超等人，可是他一轉身，忽然又覺得哪裏不太對勁，他轉過身去又朝裏面走了進去。他走過了二堂來到偏廳和廚房直接的小園裏。“這宅院還挺大的啊。”張繼琛不由得感嘆，有錢人就是有錢人，這老宅子的占地面積都足夠他們一輩子的開銷了吧？
張繼琛轉頭環視這個地方，忽然看到在墻角似乎有一座低矮的假山上面已經布滿了很多青苔，看來應該已經有很多年頭了。正想再往裏走，就聽得外面陸南盛在大喊他的名字，於是他應著聲音跑了回去。爬出狗洞之後，張繼琛就把裏面的事情說了，原超當機立斷說道：“看來這應該是個窩點，老王，立即召集所有人，我們今晚開始要在這裏蹲點。”
佟佩佩在派出所裏等他們一行人回來，正倍感無聊的時候，張繼琛等人就回來了，幾人迅速在門外就把事情安排妥當了。張繼琛看到佟佩佩站在門口看他們，想起什麽，便走過去：“你站在這幹什麽呢？”
“等你啊。”佟佩佩把那本雜志塞到他手裏，“給你，這就是李源當年發表的報道。”
張繼琛一聽，立馬就翻看起來，陳嬌兒拿著工具箱正準備去自己的辦公室，見兩人都站在門口，便也湊上來看。“這不是三十年前案件的報道嗎？”陳嬌兒說道，離他們不遠的原超聽到陳嬌兒的話，身形微微一定，眼珠子一轉，又管自己走了。
“三十年前？”佟佩佩和張繼琛頓時有些好奇，看向陳嬌兒，“陳姐啊，你知道的那麽多，三十年前你多大啊？”陳嬌兒聽他們一問，頓時撇開臉去，假意咳嗽了幾下，瞬間轉了話題，朝外走去：“那什麽，我得去收拾下我的工具，你們慢聊。”
佟佩佩和張繼琛看著她離開，張繼琛一臉呆滯：“你這學姐……多大年紀？”
佟佩佩也很呆滯：“我也不知道，我是在幾年前的校友會上認識她……”
兩天後，原超等人順利抓住了從狗洞鉆進李府老宅的三個嫌疑犯，帶回派出所一審，全都招供了。原來這幾個人為了牟取暴利，去回收過期的化妝品，然後再進行加工包裝，最後再銷售出去，老宅裏的那些藥劑其實他們根本不知道是什麽玩意，只知道加在一起有香味發出、還能凝聚成粉末而已，都是照著從圖書館裏偷出來的化學書依樣畫葫蘆的。
他們這個組織不大，總共也就五人，除卻被逮捕的三人，還有一人正在外面回收舊化妝品，原超當即派人去抓捕。而第五人正是已經死去的錢偉民，專門負責對外銷售。他們原本是在老鎮外面的一座農房裏做東西的，後來錢偉民說那裏人多不方便，便提議來這個已經被廢舊的老宅院。之後他們招供出那乞丐老頭的死確實是他們造成的，當天夜裏，他們幾人想著要處理掉一些廢棄的原料，其中一人犯懶，不想大晚上跑那麽遠去丟垃圾，便就近的朝大槐樹下一倒，誰知當時天黑沒看到那大槐樹下有人，那乞丐大叔瞬間被化學藥劑疼醒，頓時大叫，他們害怕他的叫聲引來別人，就想去捂住那乞丐的嘴巴，可是他的臉都被毀了，惡心的很他們都不敢去，其中一個情急之下擡腳就給了乞丐踹了出去，乞丐仰臥在地上，頓時沒了聲音，他們以為他是暈了，就沒理睬，誰知隔日就聽說那乞丐死了，大家一慌，便在外躲了幾日才敢回來繼續做活。
這乞丐大叔死的還真是無辜。當佟佩佩得知乞丐大叔的死因之後，頓時感慨上天真是作。張繼琛卻也是一陣惋惜說：“可不是嘛，那大叔也沒幹啥壞人，卻無辜死了。”他正拿著那本雜志和佟佩佩、陳嬌兒坐在派出所裏聊天，今夜又輪到張繼琛值夜班，那佟佩佩和陳嬌兒其實只是為了打發晚上的無聊時間來找張繼琛說話的。
“餵，我說張繼琛，你看這雜志半天了，看出什麽結果來了嗎？”佟佩佩戳著手裏的一支鉛筆，問道。張繼琛搖了搖頭，把雜志攤開平放在桌上：“我還真沒看出什麽，不過李源這人還挺有責任的，出事的是自己的親人，出於自己的職業道德還得忍著悲痛去詳細的負責的報道這件事，想來他應該非常難受。”
“可不是嘛，後來李源回去就辭職了呀。”佟佩佩也是一臉惋惜，“當時他可是咱們社裏的第二把交椅呢。太可惜了。”
“第二把交椅？你個小丫頭懂這個詞嗎？”陳嬌兒哈哈一笑，拿起雜志正打算看，卻意外的發現了什麽，啪的一下又放下了雜志：“等等，你們看看這個人像誰？”
兩人不解的湊上來一看，陳嬌兒正指著李源報道裏的那張案發現場照片裏人群裏的一個人。“確實好像誰來的？”佟佩佩看了半天，似乎覺得眼熟。“錢偉民？！”張繼琛頓時反應過來，刷的站起來就去拿來了錢偉民的檔案，把裏面錢偉民的照片放在那人旁邊。“真的好像，這個是錢偉民小時候？”佟佩佩對比著看了看。“模樣看著有七八成的相似，小張，明天去一趟錢老太太那裏看看有沒有錢偉民小時候的照片，再對比下。”陳嬌兒說道。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張繼琛好不容易回了神，可是目光卻依舊有些呆滯，大夏天的，雖然奶茶店裏有空調，可是佟佩佩很明顯的看到張繼琛的額頭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張警官？你沒事吧？”張繼琛不知道該說什麽，腦子裏現在是一片空白，支支吾吾的：“沒事、沒事……”他的眼睛不知道該看哪裏，一轉頭就看到玻璃窗外，對面的大樹下有個人正坐在那裏，應該說是蜷縮在那裏。張繼琛眼睛一瞇，立馬就起身，大步的走出奶茶店，佟佩佩不解他的舉動，趕緊也跟了出去。
張繼琛在那人面前停下了腳步，他停了幾秒，蹲了下來，看向那個人。那個人正是前來報案的乞丐。佟佩佩也來到張繼琛旁邊，不解他在幹什麽，便沒有出聲。“大叔。”張繼琛開口道，那個人動了一下，睜開眼來，一看眼前的人，並沒有什麽表示，發楞的看著他。“大叔，我是派出所的民警小張，你還記得我嗎？”張繼琛輕聲的問道。
那人一聽，頓時跪倒在地，朝張繼琛就是三拜九叩的，嘴巴裏還連連喊著：“警察同志！警察同志！我再也不敢亂說了！我再也不敢亂說了！你不要抓我坐牢！不要抓我！”張繼琛一頭霧水，連忙去拉他：“大叔，別這樣，我不是來抓你的，我就是想問你一些事。”那人雖然身形瘦弱，可那力道竟然還挺大的，張繼琛好半天才拉他起來，佟佩佩一看，趕緊幫忙，也去拉那個人，那人感覺到左右都有一股力氣在拉扯自己，便轉頭去看，這不看還好，一看到佟佩佩，那人眼睛都大了！
他一股蠻勁，忽然下沈，張繼琛一時沒拉住，差點自己都要跌倒，好在被佟佩佩給擋了一下，那乞丐不朝張繼琛叩拜了，反過來朝佟佩佩叩拜起來：“對不起鬼大仙！對不起鬼大仙！求你饒了小的一命吧！鬼大仙！小的不是有意要打擾大仙的！”
這下佟佩佩和張繼琛都傻眼了，這大白天的，這乞丐都在胡說八道些什麽啊。“什麽鬼大仙？”佟佩佩轉頭很是迷茫的看向張繼琛，張繼琛也是一頭霧水，他又去把那乞丐拉起來：“大叔先起來，先起來。大白天的沒有鬼。”那人有些狐疑，眼神轉了轉，對張繼琛小心翼翼的問道：“大白天？沒鬼？”
“恩，沒鬼。鬼白天睡覺的。”張繼琛順和著說道，這話引來佟佩佩的一陣笑意，那人轉頭看向佟佩佩，看了好一會，佟佩佩見他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頓時生氣道：“餵餵，大叔你看什麽看呢！”
“你不是女鬼？”那人又萬般小心的問佟佩佩。佟佩佩玩心四起，舉起兩只手呈爪子樣：“我是女鬼呀！”那人一看頓時又嚇得朝張繼琛身後一躲。張繼琛很是無語，白了佟佩佩一眼：“行了，佩佩，別玩了。”
“哦。”佟佩佩吐了吐舌頭，很聽話的不再逗那人。
張繼琛無語的搖了搖頭，轉身對身後的乞丐說道：“大叔，別怕，她是人。”
那人探出頭來，看了看他們兩人，似乎有些放心下來了。張繼琛立馬就問道：“大叔，你那天來報案說見到了女鬼，難道那女鬼跟她長得很像嗎？”那人聽著張繼琛的話，又朝那佟佩佩看去，幾秒後，他頓時狂點頭：“對對對！很像很像！不過……”
“不過什麽？”佟佩佩正要發作，張繼琛趕緊先開口問道。
“不過我那天晚上看到的女鬼比她更漂亮點，嘴唇還是紅紅的，可好看了。”說著，那人似乎有些想入非非，竟然自顧自的傻笑起來了。佟佩佩一看，扯了扯張繼琛：“餵餵，他是不是有精神病啊？傻笑還流口水了。”張繼琛一看這可問不出什麽來了，便讓那人繼續坐在了樹下，隨後跟佟佩佩離開了。
兩人一路上都沒有說話，佟佩佩跟在張繼琛身後，忽然覺得張繼琛的背影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似乎他正面臨著什麽事。她見那張繼琛似乎完全沒有打算開口說話的意思，便自己說了兩句，可是張繼琛並不搭話，佟佩佩倍感無味，便只得安靜的跟在張繼琛身後。
走了幾分鐘之後，那張繼琛竟突然停下了腳步，佟佩佩一時不察，就撞上了他的後背：“哎喲，你幹嘛突然停下來啊。”
佟佩佩揉著自己的鼻子，張繼琛轉過身來，他的身高比佟佩佩高了一個腦袋，剛好替佟佩佩擋住了陽光，背著光，佟佩佩也不知道張繼琛現在的表情，只是張繼琛說話的語調讓她覺得他似乎是在思考什麽很嚴重的事情。“那個大叔在錢偉民死的那天，也就是淩晨的時候，曾經見過一個只有半張臉的女人，從他剛才的表現來看，如果他沒看錯，他看到的應該是個跟你很像的女人。”張繼琛說道。
佟佩佩被他的話也是一楞：“跟我很像？除了我姐姐應該也沒人跟我很像吧？我姐姐——啊？！”佟佩佩忽然反應過來，很是不可思議的捂上自己的嘴巴，眼睛裏寫滿了不可置信：“不會吧？難道說他看到的是——”張繼琛沒有回答，站在那裏，似乎在想什麽事情，忽然他一把抓住佟佩佩的手：“走！我們去找陳姐！”
說完他一把就拉著佟佩佩一路狂奔回派出所。
他們在派出所的法醫辦公室裏見到了陳嬌兒，陳嬌兒正納悶這兩人怎麽手拉著手就跑來找她？還以為這兩小年輕的關系上升了呢，被陳嬌兒目光一註視，張繼琛頓時就反應過來，放開了佟佩佩，佟佩佩的臉上有一些小小的微紅。“陳姐，我們是來問你點事。”張繼琛趕緊說正事，免得被陳嬌兒亂扯。
“什麽事？”陳嬌兒倒也沒繼續戲弄他們兩。
“陳姐，那錢偉民的屍體有沒有什麽奇怪的地方？”張繼琛問道。陳嬌兒起身從櫃子裏拿出了一個文件夾，交給他：“這是驗屍記錄。基本信息都在上面，你不是看過嗎？”張繼琛一邊看著一邊說：“我是想問這上面沒有記錄的。”“你這孩子腦子裏想什麽呢？”陳嬌兒有些不太明白，戳了他腦袋一下，說道，“咱們公務人員得實事求是，我檢驗出來的就這麽多，哪有不記在上面的呢？”
佟佩佩也說：“就是就是，張警官你到底要知道什麽啊？”
張繼琛看了看她們兩，說道：“錢偉民的那半張臉皮去哪裏了？”他的這句話頓時讓兩個女人都楞住了，確實，這個問題自打原超說結案之後，所有人都不再尋找。陳嬌兒也只是個法醫，做了自己該做的事情，多的她也從來沒去想過。
“陳姐。”張繼琛繼續說道，“驗屍記錄裏你寫的，死者錢偉民的臉部是被利器隔開半張臉皮，那把利器，我們似乎並沒有找到。”
“對沒錯。”陳嬌兒也一臉正色，環著手臂，“那天我驗完屍之後，就跟原超說過，那兇器應該是一把長約十二到十五厘米的匕首類刀具。刀刃極為鋒利而且兇手落刀幹凈利落，死者面部切痕很光滑，應該不是一般人所能做到的。”
“這就對了。”張繼琛點了點頭，說道，“這件案子第一兇器沒找到，第二最關鍵的那半張臉皮也沒有找到，第三就是死者死因是失血過多。什麽情況下一個人會毫無反抗的就被人割去臉皮，沒有發出一點聲響？完全沒有驚動到任何人呢？”
“莫非是被打了麻醉針？還是被迷暈了？電視裏不是有那種迷藥嗎？”佟佩佩問道。
陳嬌兒搖了搖頭，說道：“不可能。手術上醫用的麻醉劑，一般的局部麻醉的有效時間是四到六個小時，死者的死亡時間是淩晨一點半到兩點，整個房間是個密室，如果他身上有被註射過麻醉劑，那麽我應該是能檢測到麻醉劑的成分，但是這並沒有任何成分。”
“他的手腳並沒有被捆綁的痕跡，因此可以排除他被人脅迫著割去了臉皮。”張繼琛說道，“難道說他是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臉皮一點點被隔開的嗎？所以——才有這樣驚恐的表情？”張繼琛看著手裏那張錢偉民的面部照片，“這種表情，恐怕不會是事後被人弄出來的吧？”
陳嬌兒點了點頭：“沒錯。若不是發自內心的恐懼，是做不到這樣的，再有實力的演員都演不出來這樣的效果。”
張繼琛眉頭緊鎖，說道：“既然不是麻醉，也不是被人脅迫，那他到底是怎麽做到被割去臉皮卻絲毫不叫喚的呢？不可能完全感受不到痛楚的吧？”陳嬌兒一時也說不出來，兩人都陷入了沈思，一旁的佟佩佩更是不由得搓了搓自己的手臂，皺著眉頭：“不是吧，這怎麽被你們說的那麽懸乎呢？這也不是，那也不是的，難道這還真的是鬼幹的嗎？”
張繼琛突然想到了什麽，轉頭問佟佩佩：“我一直沒問你，你姐姐徐小丹她死的時候跟錢偉民一樣嗎？”佟佩佩楞了一下，陳嬌兒戳了張繼琛一下，眼神怪責他怎麽這個時候提到徐小丹的死，也不顧慮下人家姑娘的心情。不過那佟佩佩好在也沒有覺得什麽，反而是回想了下說道：“你這麽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我爸爸說姐姐死的時候姿勢就跟這照片上錢偉民的姿勢一樣，可是臉不太一樣。”
“說來聽聽。”
“爸爸說，姐姐死之前還在化妝，應該是要準備出門。可是剛把右邊臉化好，她就不知為何一頭倒在桌子上死了。”佟佩佩說道，她微微低著頭，忍著眼裏的淚水，“爸爸說姐姐死的時候，右邊的臉貼著桌子面，好像都潰爛了，警察來的時候，想要把她拉開，卻、卻連皮帶肉都粘在、粘在桌面上了……”說著說著，佟佩佩就忍不住哭了出來，把張繼琛和陳嬌兒都給嚇了一大跳，陳嬌兒趕緊上去抱著佟佩佩安慰道：“好了好了佩佩，別想了別想了。”
張繼琛一時也沒了主意，慌了神，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陳嬌兒朝他擠眉弄眼：“都怪小張個笨蛋，哪壺不開提哪壺嘛。走，我們不理他，佩佩我們吃飯去。”說著她就拉著佟佩佩離開了辦公室，留下張繼琛一臉尷尬的杵在那裏，也不知道該跟上去還是不跟上去。
不過這佟佩佩的話倒是提醒了張繼琛，看來徐小丹的死另有隱情。
第二日上午，張繼琛跟原超出去辦事，佟佩佩便坐在派出所的一間辦公室的桌前奮筆執書，陳嬌兒從外面回來，直接就坐在大電扇前，狂吹風。佟佩佩看了她一眼，笑了笑：“嬌兒姐，你就不怕這風把你的妝都給吹花了？”陳嬌兒無所謂的說道：“怕啥，這裏又沒外人。”
佟佩佩又笑了笑，繼續寫著字。陳嬌兒轉過頭來，伸長了脖子看向她在寫的那本本子：“你在寫專欄嗎？哎你們單位不是很大的一家雜志社嗎？聽說你們記者都給有配一臺筆記本，怎麽你還要用筆寫？”佟佩佩表示無奈：“哎，筆記本啊，像我這樣的小職員，可配不起啊。得做到一線記者上去，單位才給配一臺呢，我們啊還是用筆寫寫的了。”
陳嬌兒不屑的說：“你們單位領導也太摳了，我們這老鎮派出所裏都配了一臺電腦了。”
“電腦？我沒見著呀？”佟佩佩四下看了看。陳嬌兒倒了杯水，說：“在原超辦公室裏擱著呢。”佟佩佩笑了笑，繼續寫著：“我還以為每人一臺呢。”
“要真這樣那就好咯。”陳嬌兒問道，“哎這幾天你都套到什麽料了？”
佟佩佩拿起那本子，說道：“我套到很多啊，我打算從郭林鄉鎮的那個許三娘的傳說開始寫起。”陳嬌兒一聽，頓時楞了，她說：“許三娘？”
“對啊。”佟佩佩沒有發現她的臉色有些奇怪，自顧自的看著本子說，“我來之前就聽說過許三娘的故事了。我想從許三娘的故事開始說，再寫幾樁案子，用驚悚來抓人心，那樣說不定看的人就多了，那樣我就能成為一線記者吧？”
正說著，門外走進來張繼琛和原超，原超一臉嚴謹的不是很高興，那張繼琛臉色也不大好看，好像是發生了什麽事。“你們這是怎麽了？”陳嬌兒奇怪的問道，“怎麽都黑著臉？”
原超坐下來就倒了杯水一口喝了，那張繼琛見原超不打算自己說，便看了看陳嬌兒她們兩，很是沈重的說道：“又出了一樁命案。”
“什麽？！”陳嬌兒和佟佩佩頓時很詫異，張繼琛很是沈重的又說：“就是那個乞丐大叔，死在鎮上的一棵大槐樹下。”陳嬌兒和佟佩佩互相啞口無言，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整個地方都安靜了下來，只有那大電扇吭哧吭哧的運作著。
“那大叔怎麽死的？”佟佩佩開口打破了這個氛圍。張繼琛看了看還是悶悶不樂坐著喝水發呆的原超，他坐了下來，對陳嬌兒說道：“那大叔的屍體已經送到你辦公室的隔間裏了，陳姐你還是趕緊先過去看看吧。”張繼琛說道，陳嬌兒也不猶豫，立馬就跑了出去。佟佩佩見陳嬌兒急急地跑了，開口道：“餵餵，張繼琛，你該不會說那大叔的死狀跟錢偉民一樣吧？”
張繼琛搖了搖頭，說道：“不是。”聽到否認的話，佟佩佩心裏竟然松了口氣，或許是她之前一直在寫許三娘的故事，所以現在聽到有死者，就下意識的聯想了過去。
“好了。”原超忽然打斷了他們的對話，說道，“小張啊，該幹什麽幹什麽去吧，還有很多事要做。”原超的話意思很明白，多餘的事可不能對外人說，尤其是記者類的。張繼琛立馬就走了出去，原超也站了起來，微微笑著對佟佩佩說道：“佩佩啊，原叔我還有事要做，你就在這慢慢寫吧。”
“哦。”佟佩佩應了一聲，看著原超消失在門口，佟佩佩的心裏卻在犯嘀咕，這乞丐大叔怎麽會突然死了？這也未免太巧合了點吧？實在不能理解。
此時，在陳嬌兒辦公室的隔間裏，陳嬌兒已經初步查驗了那乞丐大叔的屍體，張繼琛站在一旁，神色凝重的。“怎麽樣？”原超走了進來，問道。陳嬌兒擦了擦手，說道：“死者的臉部到脖頸處的傷痕是灼傷。”
“灼傷？”原超和張繼琛也很詫異。
“嗯。”陳嬌兒收拾了下自己的工具，說道，“他的左半張臉傷的比右半張臉嚴重，看來兇手是從左邊用了什麽東西潑向了大叔的臉。”
“那是什麽東西潑的？”原超問道。
陳嬌兒說：“應該是有一些加了硫酸的化學藥劑之類的液體。”
“那死因呢？”原超問道。
“致命傷應該是背部被鐵棒插入導致的，沒有可疑。”陳嬌兒說道。
“那這和我們在現場的發現基本一致。”張繼琛說道，“我們趕到事發地點的時候，大叔是仰躺在地上的，背後都是血，我們將他擡起來的時候，就發現地上有一根二十厘米長的鐵棒，大叔的腹部直接被穿了過去。”
“嗯。”陳嬌兒點頭道，“那除了他臉上的灼傷以外基本上沒什麽可疑的。”
佟佩佩來到看門大爺處，看門大爺把一個郵包遞給了她，佟佩佩拆開了郵包發現那正是之前拖人寄過來的舊雜志。佟佩佩看到正要出去的張繼琛等人，她拿著雜志跑了過去：“餵！張繼琛，舊雜志寄到了。”張繼琛幾人停了一下，原超看了他們一眼，便上了車。張繼琛急著要去案發現場，便對佟佩佩說道：“等我回來再說吧。”
說罷便上了車，留下佟佩佩站在那，陳嬌兒也走了過來，拿著自己的醫用箱子：“佩佩啊，你還是在屋裏吹吹電扇，等我們回來吧。”說罷，她便上了車，佟佩佩只得拿著雜志目送他們離開。
不多時，原超等人已經來到了那乞丐大叔死亡的案發現場，這裏已經被黃色的警戒線攔了起來，郭小北正守在那，熱的直用帽子扇風。原超一看，眉頭一皺，輕微訓斥道：“小北，你看你像什麽樣子，警帽用來扇風？”小北忙戴回了警帽，原超幾人開始再一次查看現場。
在這棵大槐樹下，乞丐大叔躺過的地方有很多落葉，一些落葉已經被腐爛，一些樹葉和泥土上還有一些殘留的液體。陳嬌兒蹲在案發的地方，用工具測了一下，說道：“果然是。這些裏面也含有一些硫酸物質，初步檢測跟死者臉部上測到的硫酸成分相似。”
“奇怪了，哪來的硫酸？”原超等人看著附近，有些不解。
“那房子是空置的？”張繼琛看著那兩扇破舊的大門，還有一把生了銹的大銅鎖鎖著。“對啊。”王老頭說道，“那宅子原來是李府的舊宅院，三十年前自打出了李家孫子的命案之後，李家人就搬到新宅去住了，不過李家人並沒有把這宅子賣出去，所以也就沒人來管了。”
這宅子竟然是李府的舊宅院。張繼琛感到有些奇怪的地方，可是他又說不上來這是一種什麽感覺。他忽然對這宅子起了好奇之心，他先是對大門看了個起勁，然後又一步步沿著宅院邊走走看看。當他拐過一個彎來的時候，他忽然看到在墻角堆滿了一些垃圾和一些塑料箱子，他微微一皺眉頭，上前查看，忽然看到了什麽：“原叔！王頭！來看看！”
原超幾人循著聲音就走了過去，原超問：“發現什麽了？”
“這幾箱子後面好像有個洞。”張繼琛擡腳就踹開了那幾箱子，果然露出了一個被很多草叢給遮掩的洞，看上去應該是個狗洞，直徑大約也就一個成年男性的腰寬而已。“看來可以進去看看。”張繼琛動了動嘴巴。“不會吧？你要爬狗洞？”陳嬌兒一臉鄙視的看看他。原超看了看他們幾個，說：“看樣子也就小張能鉆進去了。”陳嬌兒一看，果然，這王老頭五十多歲已經發福，郭小北雖然個子小，可是他的肱二頭肌卻發達，沒法過去，剩下個陸南盛個頭比他們都高，架子大著。再說總不能讓原超這個派出所一把手去爬狗洞吧？於是張繼琛只得聳聳肩，自己來了。
張繼琛很輕松的鉆了過去之後，擡頭一看，發現自己正好站在老宅的前院，他小心的朝裏面走了進去。這所舊宅院分為四大部分，最前面的是前院和正堂，中間部分是二堂、偏廳和廚房，最後面的是主家住所和後園，另有一個偏院是給下人居住的地方。張繼琛一路走進了二堂，忽然發現這裏竟然有幾張桌子，桌子上還有很多藥劑試管之類的東西，墻角還堆放著許多紙板箱，打開的紙板箱裏露著的是一些化妝品的瓶瓶罐罐。張繼琛還看到在那兩條桌子後面竟然還有一口鍋，裏面有很多液體。
“這裏——？”張繼琛看了一會，忽然明白過來，“難道這裏是個制造偽劣化妝品的加工廠？！”張繼琛一想明白，立馬就要去告訴原超等人，可是他一轉身，忽然又覺得哪裏不太對勁，他轉過身去又朝裏面走了進去。他走過了二堂來到偏廳和廚房直接的小園裏。“這宅院還挺大的啊。”張繼琛不由得感嘆，有錢人就是有錢人，這老宅子的占地面積都足夠他們一輩子的開銷了吧？
張繼琛轉頭環視這個地方，忽然看到在墻角似乎有一座低矮的假山上面已經布滿了很多青苔，看來應該已經有很多年頭了。正想再往裏走，就聽得外面陸南盛在大喊他的名字，於是他應著聲音跑了回去。爬出狗洞之後，張繼琛就把裏面的事情說了，原超當機立斷說道：“看來這應該是個窩點，老王，立即召集所有人，我們今晚開始要在這裏蹲點。”
佟佩佩在派出所裏等他們一行人回來，正倍感無聊的時候，張繼琛等人就回來了，幾人迅速在門外就把事情安排妥當了。張繼琛看到佟佩佩站在門口看他們，想起什麽，便走過去：“你站在這幹什麽呢？”
“等你啊。”佟佩佩把那本雜志塞到他手裏，“給你，這就是李源當年發表的報道。”
張繼琛一聽，立馬就翻看起來，陳嬌兒拿著工具箱正準備去自己的辦公室，見兩人都站在門口，便也湊上來看。“這不是三十年前案件的報道嗎？”陳嬌兒說道，離他們不遠的原超聽到陳嬌兒的話，身形微微一定，眼珠子一轉，又管自己走了。
“三十年前？”佟佩佩和張繼琛頓時有些好奇，看向陳嬌兒，“陳姐啊，你知道的那麽多，三十年前你多大啊？”陳嬌兒聽他們一問，頓時撇開臉去，假意咳嗽了幾下，瞬間轉了話題，朝外走去：“那什麽，我得去收拾下我的工具，你們慢聊。”
佟佩佩和張繼琛看著她離開，張繼琛一臉呆滯：“你這學姐……多大年紀？”
佟佩佩也很呆滯：“我也不知道，我是在幾年前的校友會上認識她……”
兩天後，原超等人順利抓住了從狗洞鉆進李府老宅的三個嫌疑犯，帶回派出所一審，全都招供了。原來這幾個人為了牟取暴利，去回收過期的化妝品，然後再進行加工包裝，最後再銷售出去，老宅裏的那些藥劑其實他們根本不知道是什麽玩意，只知道加在一起有香味發出、還能凝聚成粉末而已，都是照著從圖書館裏偷出來的化學書依樣畫葫蘆的。
他們這個組織不大，總共也就五人，除卻被逮捕的三人，還有一人正在外面回收舊化妝品，原超當即派人去抓捕。而第五人正是已經死去的錢偉民，專門負責對外銷售。他們原本是在老鎮外面的一座農房裏做東西的，後來錢偉民說那裏人多不方便，便提議來這個已經被廢舊的老宅院。之後他們招供出那乞丐老頭的死確實是他們造成的，當天夜裏，他們幾人想著要處理掉一些廢棄的原料，其中一人犯懶，不想大晚上跑那麽遠去丟垃圾，便就近的朝大槐樹下一倒，誰知當時天黑沒看到那大槐樹下有人，那乞丐大叔瞬間被化學藥劑疼醒，頓時大叫，他們害怕他的叫聲引來別人，就想去捂住那乞丐的嘴巴，可是他的臉都被毀了，惡心的很他們都不敢去，其中一個情急之下擡腳就給了乞丐踹了出去，乞丐仰臥在地上，頓時沒了聲音，他們以為他是暈了，就沒理睬，誰知隔日就聽說那乞丐死了，大家一慌，便在外躲了幾日才敢回來繼續做活。
這乞丐大叔死的還真是無辜。當佟佩佩得知乞丐大叔的死因之後，頓時感慨上天真是作。張繼琛卻也是一陣惋惜說：“可不是嘛，那大叔也沒幹啥壞人，卻無辜死了。”他正拿著那本雜志和佟佩佩、陳嬌兒坐在派出所裏聊天，今夜又輪到張繼琛值夜班，那佟佩佩和陳嬌兒其實只是為了打發晚上的無聊時間來找張繼琛說話的。
“餵，我說張繼琛，你看這雜志半天了，看出什麽結果來了嗎？”佟佩佩戳著手裏的一支鉛筆，問道。張繼琛搖了搖頭，把雜志攤開平放在桌上：“我還真沒看出什麽，不過李源這人還挺有責任的，出事的是自己的親人，出於自己的職業道德還得忍著悲痛去詳細的負責的報道這件事，想來他應該非常難受。”
“可不是嘛，後來李源回去就辭職了呀。”佟佩佩也是一臉惋惜，“當時他可是咱們社裏的第二把交椅呢。太可惜了。”
“第二把交椅？你個小丫頭懂這個詞嗎？”陳嬌兒哈哈一笑，拿起雜志正打算看，卻意外的發現了什麽，啪的一下又放下了雜志：“等等，你們看看這個人像誰？”
兩人不解的湊上來一看，陳嬌兒正指著李源報道裏的那張案發現場照片裏人群裏的一個人。“確實好像誰來的？”佟佩佩看了半天，似乎覺得眼熟。“錢偉民？！”張繼琛頓時反應過來，刷的站起來就去拿來了錢偉民的檔案，把裏面錢偉民的照片放在那人旁邊。“真的好像，這個是錢偉民小時候？”佟佩佩對比著看了看。“模樣看著有七八成的相似，小張，明天去一趟錢老太太那裏看看有沒有錢偉民小時候的照片，再對比下。”陳嬌兒說道。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