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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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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子萱站在門口,有些疑惑的目送車子的尾燈消失在轉角。他不是說自己也住在金華社區,這車子怎麽開向往山坡上的那條路?

不解的撓撓頭,索性聳聳肩不管了,轉身便將此事拋到腦後,掏出鑰匙,輕輕地打開大門。

這個時間家人都睡了,爺爺奶奶睡在一樓的孝親房,爺爺較淺眠,她可不想吵醒他。

他們家三代同堂,祖輩有爺爺奶奶,父輩有三位伯伯、伯母,她的父母,孫輩的則有大伯父的三個兒子,分別是大堂哥湯宇豪、二堂哥湯宇航和六堂哥湯宇佑;二伯父的兩個兒子,分別是三堂哥湯宇翔、五堂哥湯宇銘,三伯父的兩個兒子,四堂哥湯宇衡,八堂哥湯宇勝,她的父母則生排行第七的哥哥湯宇賢,以及最小的她,共十九人。

原本他們家算是小富階級,不料前些年經濟蕭條,大伯父和三伯父接連生意失敗,背上大筆負債,爺爺開家庭會議商量解決辦法,最後把家裏的房子土地賣了,還了三分之二的債務,剩下的三分之一,全家人努力這些年,也還得差不多了,預計再辛苦兩年,就能還清債款,日子就會日慢慢好起來了。

最讓她欣慰的是,他們這些年雖然過得貧困,但是卻沒有人有怨言,畢竟以前大伯父三伯父做生意賺錢時,全家都享受到了,生意失敗也不是他們樂意的,既然有福同享,有難當然就同當了,反正孩子們都成年有工作,全家人一起打拚,依然和和樂樂。

湯子萱放輕腳步走進客廳,悄悄的爬上樓梯,準備回頂樓她的小香閨。

這棟四樓半的建築,總共有十間臥房。

一樓的孝親房屬於爺爺奶奶。

二樓兩間大臥房,分別住著大伯父夫妻和二伯父夫妻。

三樓三間房,一間屬於三伯父夫妻,一間她的父母,一間則是三伯父的兒子四堂哥湯宇衡和八堂哥湯宇勝。

四樓也有三間房,大堂哥湯宇豪和二堂哥湯宇航住一間,六堂哥湯宇佑和哥哥湯宇賢住一間,三堂哥湯宇翔和五堂哥湯宇銘住一間。

頂樓四樓半僅有一間大套房,獨屬於她。

目前是勉強夠住,不過堂哥們的年齡也都大了,現在還能兩人住一間,等結婚後就不夠住了,如果到時候還沒能找到更大的房子,以堂哥們戀家的性情,一定會就近租貨金華社區的房子。

踏上四樓,湯子萱就看見二堂哥坐在四樓那小小的起居室裏,面對著樓梯口,看見她上來,對她招了招手。

「二哥,還沒睡啊?」將幾袋子的禮品放在茶幾上,她在湯宇航身邊坐下,甜笑的望著他。「找我有事?」

「等你呢。」他神情寵溺,伸手揉了揉她的頭。「剛剛看見有人送你回來?」

「對啊,那是我負責的一個病患的兒子,今天在病房裏碰見,剛剛下公車後剛好碰到他經過,好巧他也住在附近,就順路送我回來了。」湯子萱老實的報告。

「真巧,叫什麽名字?」湯宇航微微笑問。

「姓金,叫……」她微微一楞。她好像不知道他叫什麽名字耶。

「怎麽了?」他挑眉。

「呵呵,二哥,我只知道他父親姓金,所以他應該也姓金,不知道他叫什麽名字……」她尷尬的笑了笑。「啊!對了,他的名字應該有一個『ㄕㄥ』,因為他朋友喊他『ㄕㄥ』爺,至於是哪個『ㄕㄥ』,我就不知道了。」

看來是真的不熟。湯宇航點頭,放心了。

「聽佑瑋說,你現在負責一間特等病房,就是這位金先生的父親?」莊佑瑋就是他的女友,今天下午兩人已經電話聯系過。堂堂金凱集團的繼承人,怎麽會住在這種地方?他可不相信!

「是啊!」湯子萱點頭。

「你這兩天拿回來的一些水果禮盒和營養品,就是他們的?」

「嗯,金老爺子叫我處理掉,我想都是好東西,丟了太浪費,花束、花籃和部分水果禮盒以及營養品,都轉賣給醫院周遭那些專賣探病禮的店家,咱們家也不會忌諱這個,所以挑了一些爺爺奶奶用得上的營養品和水果禮盒回來。」她掩嘴打了一個呵欠。

「累了?」湯宇航有些心疼。「你什麽時候輪休?」

「嗯。」摟著兄長的手臂,她微瞇著眼在上頭蹭了蹭,咕噥道:「早班換大夜的時候有兩天輪休,下個禮拜吧。」

「好了,上樓去洗洗睡了,對了,你放在露臺接雨水的幾個水桶,我們已經幫你提到浴室倒在大水桶裏,每一樓的浴室都倒滿了,水桶也放回露臺,你就不用再去看,趕緊洗完澡去睡覺。」湯宇航說。

「好,二哥也早點睡,晚安。」她又打了個呵欠,起身上樓去了。

在湯子萱上樓後,四樓的三間房門幾乎同時打開,五個長相各有千秋,年輕帥氣的男子走了出來,一會兒又從樓下上來兩個。

「怎樣?」住在三樓的老四湯宇衡和老八湯宇勝迫不及待的問。「我們沒錯過什麽話題吧?」

「沒有,我們也是剛出來,正等著老二說話呢。」老大湯宇豪說,讓他們放輕聲音坐下,然後示意老三可以開始了。

湯宇航點頭,簡單的將剛才的談話轉述一遍。

「對於這位金少爺,你們怎麽看?」說完之後,他淺笑著望向幾個兄弟。

「就我所知,金總裁的兒子叫做金曜升,傳聞是個自閉兒。」湯宇豪蹺著二郎腿,雙手拍胸,沈吟的說。

「他在木雕藝術方面還算有點成就。」老三湯宇翔接著道。

「近幾年來沒聽過他的任何消息,傳聞是被金總裁逐出家門,不過這個消息有待商榷,可信度不高,但可以確定的是,他並沒有和父母同住……」目前任職於金凱集團業務的老五湯宇銘一頓,轉向湯宇衡。「聽說他有一個品性堪稱『極品』的姑姑,四哥,你在財務部,有沒有見過金總裁的妹妹?」

「一次。」湯宇衡惜言如金。

眾人等了一會兒,確定他沒有下文後,忍不住同時翻了一個白眼。

「然後呢?」老大代表追問。

「很吵。」湯宇衡承受眾人炯炯的眼光,只好再追加一句,「火星人,狀似精神疾病患者。」

可大夥兒依然看著他,他忍不住皺眉,不說話了。

眾人見他皺眉,也就不敢再問,可還是不懂,只好望向老五。

「那次我有聽說過,據說那位金姑姑去財務部銷單,拿著一些高額的發票要請款,不過財務部的人說她不是公司員工,不能向公司請款,接著財務部就上演了一出『你殘忍你冷酷你無情你無理取鬧』的戲碼,後來驚動了總裁,最後是總裁夫人把她請走的。」湯宇銘望向四哥。「有沒有說錯?」

「差不多。」

「我想我們大概理解了。」湯宇豪說。這是什麽人啊?不是公司員工還跑去銷單請款?是以為她是總裁的妹妹就能這麽幹嗎?金凱集團是個大型的、股票上市的企業集團,如此沒常識的胡鬧,難怪老四說什麽火星人、精神疾病患者什麽的。

「算了,那個人不重要。」湯宇航將話題拉回來,「他跟萱萱說他也是住在這個社區,不過社區裏現有的住戶,在我們搬來的第一天我就全部去拜訪過了,雖然社區委員會已經形同虛設,不過至少還有住戶名冊,名單不會錯。」

「有沒有可能是住在山坡上那棟大宅裏?」老七湯宇賢偏頭望著眾人。

「咦?那裏有住人嗎?」老六湯宇佑有些迷糊的問。

眾人面面相覷。說真的,他們還真不知道那裏有沒有住人,只是那裏鬧得這麽嚴重,他們才搬來幾天,就曾經親眼見過傳說中的鬼火,不像影劇中那種綠幽幽一團,飄蕩在半空中的那種鬼火,而是形似閃電,泛著金色的光芒,且金色光芒一閃而過中,隱約間還會映出一個人形的陰影。

「其實那金色的閃電一點也不像鬼火,鬼火應該是陰森森的才叫鬼火吧?我不覺得它陰森。」湯宇賢斜靠著沙發的扶手,手撐著下巴有些懶散的說。

「現在我來做個總結。」湯宇航見眾人討論得差不多,於是開口道,「狀況有二,第一,如果說金曜升住在那棟大宅裏,那麽鬧鬼的傳言是怎麽回事?我們親眼見過的鬼火又是怎麽回事?第二,如果金曜升不是住在那棟鬼宅,也不是金華社區的住戶,那麽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順路』送萱萱回家,還跟萱萱說他住在金華社區?目的是什麽?

「歸納這兩點,我們唯一要慎重註意的只有一個,那就是金曜升是否對萱萱有企圖,如果有,那麽無論多小的疑問我們都要查明,如果沒有,那麽金曜升就算住在地獄裏,專走黃泉路,也與我們無關。」

「所以我們下一步要做什麽?」湯宇豪問。

湯宇航目光梭巡眾人,淺淺一笑,緩緩開口,「靜觀其變。」

眾人思考了一會兒,暫時似乎也只能這樣。

「接下來,我報告一下目前家裏的帳務。」湯宇航是湯家的財政部長。「目前家中債務總額為一千兩百六十八萬七千六百四十三元。」

「咦?怎麽突然少了兩百多萬?」湯宇勝發現數字降得太多。

「是老二上個月股票炒短線賺了五十幾萬,還有老三上個月賣掉了兩間豪宅,抽成獎金領了一百八十二萬。」湯宇豪說。

「哇!二哥、三哥威武!」

「也不是每個月都有的。」湯宇翔笑得有些靦腆。

「我炒短線的資金也是大家的,你們信任我的眼光,我怎麽能讓你們失望。」

湯宇航輕笑。「以我們的能力,目前多再兩年就能還清債務了,大家加油吧!爭取在萱萱結婚前還清債務,還要累積一定的財富,給萱萱一個強而有力的靠山。」

「嗯!」眾人重重的點頭。

「好,今晚的會議到此結束,散會。」湯宇航微笑的輕拍了拍手,宣布散會。

****

難得的休假日,湯子萱睡了一個飽覺,一睜開眼,已經上午十點了。

在暖暖的被窩裏蹭了蹭,又賴了一會兒床,她才依依不舍的起床梳洗。

下了樓,看見奶奶坐在客廳沙發上,戴著老花眼鏡,手裏織著毛衣。

「奶奶,早啊。」她飛奔到奶奶身邊,攬住奶奶的手臂,對著奶奶嬌笑。

「萱萱丫頭起床啦。」湯奶奶慈藹的對著唯一的寶貝孫女笑。「不早嘍,都快吃午飯了。」

「嘻嘻,人家休假嘛!」湯子萱吐吐舌。「爺爺呢?其他人呢?」她指的是當全職家庭主婦的大伯母和二伯母。

「你爺爺在房裏寫大字,你大伯母去市場、二伯母在外頭曬被子,難得今天出了太陽。」湯奶奶微笑,一邊推推她道:「來,站起來,我量量。」

「咦?奶奶這毛衣是織給我的啊?」她順從的起身,讓奶奶比劃一下尺寸。

「是啊,當然是給我家萱萱織的,要不然你覺得這顏色適合家裏哪個人?」湯奶奶笑道。她可想象不出來她那幾個人高馬大的乖孫,穿上這種顏色的毛衣會是什麽樣子。

湯子萱似乎也在想象,忍不住哈哈一笑。這粉嫩嫩的蘋果綠,確實只適合她。

「謝謝奶奶,萱萱最喜歡穿奶奶織的毛衣了,又暖和又漂亮,不過奶奶不要太累喔,織一會兒就要起來動一動,免得筋骨酸痛,到時候萱萱可是會心疼的。」

「知道知道。」湯奶奶高興的點頭。

「奶奶,我去找爺爺。」她說。

「去吧。」湯奶奶揮揮手,繼續織她的愛心毛衣。

湯子萱起身走到爺爺的房前,擡手敲了兩聲,才輕輕地推開一條門縫,從門縫中探頭。

「爺爺,我可以進去嗎?」她對著擡頭望過來的爺爺調皮一笑。

「進來吧,丫頭。」湯爺爺擡手招了招。

她這才推開房門,走進房裏。

「爺爺,你寫大字啊。」走到書桌前,她偏頭望著爺爺寫的大字。

「嗯,這段時間因為搬家,幾天沒練字了。」湯爺爺嚴肅的說。「丫頭,來寫幾個字,讓爺爺看看你有沒有退步。」

湯子萱聞言,自信的一笑。「人家可是每天至少一張大字,沒有間斷過喔!」

「好丫頭,不愧是爺爺的寶貝孫女。」他笑著點頭。「不過還是要寫。」

「行啊。」她脫下外套,卷起袖子,之後便靜下心來,鋪紙,磨墨,醮墨,緩緩地在紙上寫下幾個字——家和萬事興。

「好!」湯爺爺一聲喝采。

「嘻嘻,」湯子萱甜甜一笑,放下毛筆。「爺爺是讚我寫的字呢,還是讚這句話?」

「都好,都好。」他滿意的點頭。「萱丫頭,不愧是爺爺手把手教出來的,比你那幾個哥哥都好。」

「哪有啊!大哥的字比我多了份豪邁,二哥的字就比我有風骨,三哥的字可灑脫了,四哥那字可是力透紙背,入木三分吶!還有五哥……」湯子萱就這麽一個一個拗著手指頭算。

湯爺爺笑瞇了眼,這神情只有在寶貝孫女兒面前才有。

「行了,在你眼裏啊,就沒有一個不好的,就像你八哥寫的字根本就讓人看不懂,你還會讚他一聲這草書寫得好。」

她呵呵一笑,「八哥的大字確實是草得好咩!」

「草書可不是漂草就叫草書的。」他屈指敲了一下孫女額頭。

湯子萱吐吐舌,決定撤退。「爺爺,快中午了,我去煮午飯。」

「老大媳婦兒不在?」湯爺爺問。

「奶奶說大伯母去市場,沒聽到聲音,應該還沒回來。」她說著,挽住爺爺的手臂撒嬌的搖了搖。「難得我在家,爺爺不想吃萱萱做的飯啊?」

「護士的工作那麽累,難得休假,要好好休息。」他可心疼這個寶貝孫女了。

「午飯等老大媳婦兒回來再做就行了,你剛起床,去外面走一走動一動。」

「遵命,爺爺。」她俏皮的行了一個舉於禮。

湯子萱退出爺爺的房間,跟奶奶打聲招呼,便出了大門,站在門口掃視著不大的院子,看見墻角幾棵孟宗竹,突然想到現在正好是生產冬筍的時節。不知道這幾棵竹子有沒有生竹筍?

她立刻轉身回客廳。

「奶奶,奶奶,院子裏有幾棵孟宗竹,咱們家有沒有挖筍子的工具啊?」

「我記得有幾把鋤頭,你到樓梯下那個雜物間找找,不過會有筍子嗎?」

「挖挖看嘍!如果挖到了,晚上就有冬筍湯喝了。」湯子萱笑說,跑到樓梯下的小小雜物間翻找了一會兒,終於在墻角處看見幾把大小不一的鋤頭。

大的太重,她挑了一把小的,便跑到院子裏耙土找冬筍了。

她小心翼翼的將土耙開,不一會兒果然發現了一棵筍尖,為了避免傷到筍子,她從兩側小心的挖,費了一番功夫,終於將整棵冬筍給挖了起來。

幾棵竹子面積不大,她花了半個多小時找遍,挖出了七支冬筍,笑咪咪地抱著七支筍子走進客廳。

「奶奶你看,有七支呢!」她將冬筍放在茶幾上,一臉等著邀功的樣子。

「唷!是冬筍,個頭還不小呢。」湯爺爺剛好從房裏出來,上前拿起一支。

「是啊,爺爺,是我在院子挖的,你看,都沒人想到,我很厲害吧!」湯子萱得意的說。

「咱們萱丫頭就是能幹。」湯爺爺和湯奶奶寵溺的點頭。

「咦?萱萱挖到冬筍啊?」大伯母剛好回來,肩上背著大大的環保購物袋,手裏還拖著一個更大容量的手推購物車,裏面裝滿了各種蔬菜魚肉水果。

「大伯母你回來啦,我在院子裏挖的。」湯子萱連忙上前打算接下大伯母肩上的購物袋。

「欸,這挺重的,我直接拿進廚房就行了。」大伯母阻止。「你把筍子拿到廚房來,等吃完午飯我再來處理,晚上大家就可以吃到咱們萱萱挖的竹筍了。」

「好。」湯子萱開心的抱著竹筍到廚房。

「我今天在市場也看到冬筍,產期才剛開始,產量還不多,三斤可要四百多,個頭還沒有萱萱挖的那幾支大。」大伯母說。

冬筍確實挺貴的,尤其是春節前的價格一直是居高不下,以前他們想吃就買,不過現在可不行了。

午飯後,爺爺奶奶回房午睡,湯子萱有些無聊地出門散步去。

望向不遠處的山頭,本是隨意地四處看看,卻猛然發現那裏有一片竹林。

正巧一名中年婦人從不遠處的大門走出來,湯子萱立即上前打招呼,詢問後得知竹林無主,立即回家拿著鋤頭和一個布袋,準備去竹林挖冬筍。

「萱萱,你這副模樣是要去哪裏?」二伯母提著剛洗好的衣服出來,準備時在院子裏,正好看見欲出門的她。

「二伯母,我要去後面山上挖竹筍,很快就回來。」她揮揮手,便跑出家門。

「欸!」三伯母根本來不及阻止,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遠去的背影,忍不住失笑搖頭。「這萱萱還真是,說風就是雨。」

花了大約三十分鍾的時間,湯子萱終於來到這片滿是孟宗竹的山頭,由於她是從南邊的方向上山,沒有註意到北邊的方向還有一條蜿蜒的小徑,剛好直通那棟威名遠播的鬼屋。

「哎呀!瞧瞧這小筍尖是多麽的可愛啊!」她樂呵呵的咕噥著,還真是旗開得勝,一出手就耙到一支小筍尖,手上奮力地挖開竹筍兩側的土,等整支竹筍都露了出來,揮動鋤頭朝根部用力一斬,一支冬筍到手。

湯子萱就這麽一路埋頭找筍子、挖筍子,因為太過興奮,以至於沒有留意周遭的環境,漸漸的,手上的布袋重了。

她滿意的綁好布袋口,拖著一布袋的冬筍正想打道回府,不料腳下一個不慎勾到了凸出地面的竹根,更糟糕的是她側面不遠竟然是了處斷層,十幾公尺下方是一條消急的溪流。

她尖叫一聲往下跌落,好一會後,她才發現自己沒有滑落谷底,擡頭一看,原來是她抓著的布袋正好卡在兩根竹子中間。

「嗚……」她忍不住啜泣,感覺腳下那湍急的水流。她不會游泳啊!

一手死抓著布袋口,這是她目前唯一的救命索,另一手試圖抓根竹子,卻屢試屢敗。

「救、救命啊!」她害怕地大喊。

雖然知道希望渺茫,可是仍然期望有人能聽見。

「嗚嗚……」喊了好久,奇跡沒有出現,她再也忍不住地哭出聲來。「有沒有人啊!誰來救救我!嗚……爺爺……哥哥……快來救我啊……」

她的手快沒力了,今天大概要葬身在這裏了,爺爺奶奶一定會很難過的,爸爸媽媽,哥哥們……

就在湯子萱脫力下滑的瞬間,她手腕突然一痛,被人用力地抓住。

有救了!她驚喜地擡頭往上看。是他!

「金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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