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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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已是深秋，錦繡坊的院子裏落滿了雕零的黃葉，頗有幾分蕭索的意味。
“姑娘，你這是怎麽了？”
小織擔憂地看著崔繡，算上剛才的幾回，這已經是姑娘第三次紮傷手指了。雖然她們做繡娘的紮手是常事，但是看著崔繡指尖冒出的血珠，小織還是忍不住地感到心疼。
崔繡放下手中的繡品，用帕子把受傷的手指包起來，心中輕嘆，看來今天是沒辦法繼續繡下去了。
“小織，你說如果你親近的人很快就要離開了，你會不會告訴他心中的想法？還是裝作不知，維持著表面的平靜，直到離開的那天？”
小織才是個十歲的小姑娘，哪裏懂這些，她撓撓頭，“我阿爹走得早，我的親人只有我的阿娘了，但是她又怎麽會離開呢，阿娘說過她會一直陪在我身邊的。”
崔繡先是微微一楞，然後又點點頭，笑著對小織說：“你娘說得沒錯，小織，你把手中的裙子繡好今天就可以早些回家了。”
想到可以早點回去陪娘親，小織高興地跳起來，“太好了！”
崔繡走出繡房，站在大槐樹下，看著樹梢搖搖欲墜的黃葉，想著這些日子朝堂的變換，不禁嘆了一口氣。
皇上，不，應該說是太上皇了，這一年太上皇久病不愈，前幾日終於下旨禪位於太子，端王和銳王聞信紛紛異動，但好在太子早有準備，成功控制住了兩王手下的人馬，於昨日登基為帝，改國號景宣。
這些是昨日崔繡在穆辰書房裏無意間看見的，雖然穆辰什麽也沒說，但崔繡其實一直都知道他即將回京的事實，只是這些日子過於美好，讓她一時忘記罷了。
崔繡回房拿出為穆辰新做的冬衣，手輕輕撫過上面織繡的暗紋，眼中流露出覆雜的神色。許久，她終於拿起包裹，下定決心登上了馬車。
穆辰正在書房研讀醫書，或許是親人接二連三的離開讓他對生命有了不一樣的理解，自那以後，他就派人收集了很多醫理方面的古籍，每天都抽出一段時間用來學習。
書房的門敞開著，崔繡遠遠地就可以看見他端正挺拔的坐姿，哪怕沒有人在，他對自己也從未有過一絲懈怠。
崔繡輕輕敲了敲門，穆辰應聲擡起頭，見是崔繡，立即面帶笑容地走了過來，“繡兒今日為何早了許多？”
見到穆辰笑容的一瞬間，崔繡覺得之前所有的煩惱都煙消雲散了，“子辰，我帶了新制的冬衣過來，你快去試試看，如果有什麽不合適的地方，我再拿去改改。”
“繡兒做得自然都是最合適的，”穆辰接過崔繡手中的包裹，心中一陣熨帖，“你有時間怎麽不知道多休息，現在天氣還不算冷，何必這麽急著制冬衣呢？”
“你試試嘛......”
“好，你在這坐著，我進去換上。”
一盞茶的時間過去，穆辰穿著銀灰色雲紋直襟裘衣走了出來，厚實的衣料穿在他身上絲毫不顯得臃腫，反而修飾了棱角，更顯出一種溫潤如玉的風雅。
崔繡眼神柔得快要滴出水來，她走上前輕輕撫平衣領的褶皺，“真好看。”
穆辰一把握住崔繡想要收回的柔荑，“繡兒，你有心事”，不是疑問，而是肯定的語氣。
崔繡擡起頭凝望著穆辰的眼睛，裏面除了初見時的溫柔還多了一份令她心悸的深情。
“子辰，我知道你快要回京了，對不對？”
穆辰有一瞬間的驚詫，但他不去問崔繡是如何得知這個消息，“繡兒是在為此事煩惱？”
他拉著崔繡坐下，兩人的手緊緊交握，穆辰能夠感受到崔繡的手微微有些顫抖。
“我本也想近日找個機會和你說此事，其實當今皇上早有口諭命我回京，只是我以朝堂局勢未穩的理由推辭了，如今皇上已經順利登基，想必過不了多久聖旨就要到了。”
雖然穆辰人不在京城，但皇上能夠如此順利地榮登大寶，少不了穆辰的周密部署和柳昭堂的公開支持，所以這次回去，作為有功之臣，皇上的賞賜定然豐厚，就算是請聖上賜婚也無不可。
“繡兒可願與我一同回京？”
穆辰望著崔繡的眼睛，就像望著一汪清澈的碧泉，裏面哪怕有一顆小石子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所以穆辰輕而易舉地從中獲得了答案。
能讓繡兒如此堅定地想要留下，如果不是因為家人那就是......
“可是為了繡坊？”
崔繡攥緊穆辰的手，“錦繡坊剛剛恢覆生機，錦衣軒如今也是初具規模，它們不僅僅是我的心血，還承載著很多人的期望和生計，這個時候我不能離開。”
穆辰把崔繡的忐忑看在眼裏，沈默片刻後，穆辰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他怎麽忍心讓她為難，只好依了她這回。賜婚的事就讓他來想辦法，絕對不會讓繡兒少了這份尊榮。
伸出另一只手拭過崔繡濕潤的眼眶，“你看你，眼淚都快要出來了，不是存心想讓我心疼麽？你這麽柔弱，讓我怎麽放心離開。”
“子辰，你不用擔心，給我一年的時間，我一定可以把這裏的一切安頓好，把錦繡坊一起帶到京城去。”
“如果時間到了你還沒有來，我就帶著繩子去抓你，綁也要把你綁在我身邊。”
崔繡‘噗呲’一聲破涕而笑，穆辰微微瞇起雙眼，“現在開心了？”
崔繡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哪有開心，你剛才看錯了......”
“好，是我看錯了，”誰讓自己年紀大了許多呢，對小姑娘只有寵著的份，穆辰摸摸崔繡的長發，揶揄道，“那我現在可以進去把衣服換下來了吧，繡兒把衣裳做得這麽厚實穿久了我都出汗了。”
“你快去，快去，”崔繡慌忙松開兩人緊握的手，才發現穆辰的手心都已經出了一層薄汗，令她又是心疼又是甜蜜。
換好了衣裳，穆辰從內室的櫃子裏拿出一個做工精細的長條形木盒，打開仔細端詳了一會，才再次走了出去。
他把木盒輕放在崔繡面前，“繡兒送了我一支簪子，投之以木桃，報之以瓊瑤，我用這個來換，怎麽樣？”
眼前的檀香木盒輕嗅起來帶著一股幽香，頂蓋上雕著一尾錦鯉，只在魚頭處用紅漆點綴，盒的四周是橢圓的荷葉，看起來栩栩如生，讓人更加期待盒中的禮物。
崔繡打開盒蓋，裏面是一支碧綠通透的玉簪，同樣是蘭花樣式，卻比那支精致百倍，簪身翠綠無暇，在簪頭的花瓣處卻透出玉本身的紫色，顯得別具一格。
“真漂亮，”崔繡拿起玉簪就有些舍不得放手了，“子辰，謝謝你。”
“我幫你帶上”，見崔繡喜歡，一股暖意暈染了穆辰的眼角眉梢，他有些期待地接過簪子，小心翼翼地插進少女的發髻中。
等穆辰把手放下，崔繡滿心歡喜地扶了扶發髻，此處沒有銅鏡，她只好羞澀地看向穆辰，“好看嗎？”
穆辰深邃的眼眸似乎想要把崔繡看進心裏，許久才仿佛輕嘆般地說了一句，“很好看。”
他輕輕捧起崔繡的臉頰，兩人之間的距離緩緩縮短，崔繡微微闔上眼眸，睫毛有些不安地顫動著，就像蝴蝶的羽翼一般，寂靜中只感受到一抹柔軟輕觸自己的額頭，就像一片羽毛劃過了她的心房。
“我現在突然有些後悔了......”
崔繡慢慢睜開眼，她的心此刻還如同鹿撞一般難以平靜，“後悔什麽？”
穆辰輕輕撥開她耳邊的秀發，“後悔答應把你留下，你這麽美這麽好，我真想把你藏起來，不讓別人看見。”
......
崔勤緊挨著崔繡站在床邊，一雙大大的眼睛此刻充滿了疑惑。
“姐姐，為什麽先生要讓我去麓山書院啊，難道先生真得要走了嗎？”
崔繡正彎著腰在幫崔勤整理行李，聞言笑容凝滯了片刻，直起身摸摸弟弟的腦袋，“是啊，先生要走了，不能再教勤兒了。而且麓山書院不是很好嗎？裏面有很多名家大儒，勤兒一定能學到很多東西，先生既然舉薦勤兒去了書院，勤兒就應該用功讀書，不要辜負了我們的期望。”
“勤兒會的，”崔勤晃晃頭，輕輕蹭了蹭崔繡的手掌，“麓山書院是很好，可是我好舍不得先生。而且進了書院，我也不能像現在這樣住在家中了，我不想離開爹娘和姐姐。”
“勤兒是男子漢，總要離開家的，就像小鳥一樣，揮舞著翅膀飛出自己的小巢，就會去往更寬闊的天空。”
崔繡望著窗外澄澈的天空，語氣無比堅定，“而且姐姐相信，短暫的分別都是為了更好的重逢......”
作者有話要說： 放心，穆辰和崔繡的分別不會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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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你這是怎麽了？”
小織擔憂地看著崔繡，算上剛才的幾回，這已經是姑娘第三次紮傷手指了。雖然她們做繡娘的紮手是常事，但是看著崔繡指尖冒出的血珠，小織還是忍不住地感到心疼。
崔繡放下手中的繡品，用帕子把受傷的手指包起來，心中輕嘆，看來今天是沒辦法繼續繡下去了。
“小織，你說如果你親近的人很快就要離開了，你會不會告訴他心中的想法？還是裝作不知，維持著表面的平靜，直到離開的那天？”
小織才是個十歲的小姑娘，哪裏懂這些，她撓撓頭，“我阿爹走得早，我的親人只有我的阿娘了，但是她又怎麽會離開呢，阿娘說過她會一直陪在我身邊的。”
崔繡先是微微一楞，然後又點點頭，笑著對小織說：“你娘說得沒錯，小織，你把手中的裙子繡好今天就可以早些回家了。”
想到可以早點回去陪娘親，小織高興地跳起來，“太好了！”
崔繡走出繡房，站在大槐樹下，看著樹梢搖搖欲墜的黃葉，想著這些日子朝堂的變換，不禁嘆了一口氣。
皇上，不，應該說是太上皇了，這一年太上皇久病不愈，前幾日終於下旨禪位於太子，端王和銳王聞信紛紛異動，但好在太子早有準備，成功控制住了兩王手下的人馬，於昨日登基為帝，改國號景宣。
這些是昨日崔繡在穆辰書房裏無意間看見的，雖然穆辰什麽也沒說，但崔繡其實一直都知道他即將回京的事實，只是這些日子過於美好，讓她一時忘記罷了。
崔繡回房拿出為穆辰新做的冬衣，手輕輕撫過上面織繡的暗紋，眼中流露出覆雜的神色。許久，她終於拿起包裹，下定決心登上了馬車。
穆辰正在書房研讀醫書，或許是親人接二連三的離開讓他對生命有了不一樣的理解，自那以後，他就派人收集了很多醫理方面的古籍，每天都抽出一段時間用來學習。
書房的門敞開著，崔繡遠遠地就可以看見他端正挺拔的坐姿，哪怕沒有人在，他對自己也從未有過一絲懈怠。
崔繡輕輕敲了敲門，穆辰應聲擡起頭，見是崔繡，立即面帶笑容地走了過來，“繡兒今日為何早了許多？”
見到穆辰笑容的一瞬間，崔繡覺得之前所有的煩惱都煙消雲散了，“子辰，我帶了新制的冬衣過來，你快去試試看，如果有什麽不合適的地方，我再拿去改改。”
“繡兒做得自然都是最合適的，”穆辰接過崔繡手中的包裹，心中一陣熨帖，“你有時間怎麽不知道多休息，現在天氣還不算冷，何必這麽急著制冬衣呢？”
“你試試嘛......”
“好，你在這坐著，我進去換上。”
一盞茶的時間過去，穆辰穿著銀灰色雲紋直襟裘衣走了出來，厚實的衣料穿在他身上絲毫不顯得臃腫，反而修飾了棱角，更顯出一種溫潤如玉的風雅。
崔繡眼神柔得快要滴出水來，她走上前輕輕撫平衣領的褶皺，“真好看。”
穆辰一把握住崔繡想要收回的柔荑，“繡兒，你有心事”，不是疑問，而是肯定的語氣。
崔繡擡起頭凝望著穆辰的眼睛，裏面除了初見時的溫柔還多了一份令她心悸的深情。
“子辰，我知道你快要回京了，對不對？”
穆辰有一瞬間的驚詫，但他不去問崔繡是如何得知這個消息，“繡兒是在為此事煩惱？”
他拉著崔繡坐下，兩人的手緊緊交握，穆辰能夠感受到崔繡的手微微有些顫抖。
“我本也想近日找個機會和你說此事，其實當今皇上早有口諭命我回京，只是我以朝堂局勢未穩的理由推辭了，如今皇上已經順利登基，想必過不了多久聖旨就要到了。”
雖然穆辰人不在京城，但皇上能夠如此順利地榮登大寶，少不了穆辰的周密部署和柳昭堂的公開支持，所以這次回去，作為有功之臣，皇上的賞賜定然豐厚，就算是請聖上賜婚也無不可。
“繡兒可願與我一同回京？”
穆辰望著崔繡的眼睛，就像望著一汪清澈的碧泉，裏面哪怕有一顆小石子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所以穆辰輕而易舉地從中獲得了答案。
能讓繡兒如此堅定地想要留下，如果不是因為家人那就是......
“可是為了繡坊？”
崔繡攥緊穆辰的手，“錦繡坊剛剛恢覆生機，錦衣軒如今也是初具規模，它們不僅僅是我的心血，還承載著很多人的期望和生計，這個時候我不能離開。”
穆辰把崔繡的忐忑看在眼裏，沈默片刻後，穆辰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他怎麽忍心讓她為難，只好依了她這回。賜婚的事就讓他來想辦法，絕對不會讓繡兒少了這份尊榮。
伸出另一只手拭過崔繡濕潤的眼眶，“你看你，眼淚都快要出來了，不是存心想讓我心疼麽？你這麽柔弱，讓我怎麽放心離開。”
“子辰，你不用擔心，給我一年的時間，我一定可以把這裏的一切安頓好，把錦繡坊一起帶到京城去。”
“如果時間到了你還沒有來，我就帶著繩子去抓你，綁也要把你綁在我身邊。”
崔繡‘噗呲’一聲破涕而笑，穆辰微微瞇起雙眼，“現在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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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是我看錯了，”誰讓自己年紀大了許多呢，對小姑娘只有寵著的份，穆辰摸摸崔繡的長發，揶揄道，“那我現在可以進去把衣服換下來了吧，繡兒把衣裳做得這麽厚實穿久了我都出汗了。”
“你快去，快去，”崔繡慌忙松開兩人緊握的手，才發現穆辰的手心都已經出了一層薄汗，令她又是心疼又是甜蜜。
換好了衣裳，穆辰從內室的櫃子裏拿出一個做工精細的長條形木盒，打開仔細端詳了一會，才再次走了出去。
他把木盒輕放在崔繡面前，“繡兒送了我一支簪子，投之以木桃，報之以瓊瑤，我用這個來換，怎麽樣？”
眼前的檀香木盒輕嗅起來帶著一股幽香，頂蓋上雕著一尾錦鯉，只在魚頭處用紅漆點綴，盒的四周是橢圓的荷葉，看起來栩栩如生，讓人更加期待盒中的禮物。
崔繡打開盒蓋，裏面是一支碧綠通透的玉簪，同樣是蘭花樣式，卻比那支精致百倍，簪身翠綠無暇，在簪頭的花瓣處卻透出玉本身的紫色，顯得別具一格。
“真漂亮，”崔繡拿起玉簪就有些舍不得放手了，“子辰，謝謝你。”
“我幫你帶上”，見崔繡喜歡，一股暖意暈染了穆辰的眼角眉梢，他有些期待地接過簪子，小心翼翼地插進少女的發髻中。
等穆辰把手放下，崔繡滿心歡喜地扶了扶發髻，此處沒有銅鏡，她只好羞澀地看向穆辰，“好看嗎？”
穆辰深邃的眼眸似乎想要把崔繡看進心裏，許久才仿佛輕嘆般地說了一句，“很好看。”
他輕輕捧起崔繡的臉頰，兩人之間的距離緩緩縮短，崔繡微微闔上眼眸，睫毛有些不安地顫動著，就像蝴蝶的羽翼一般，寂靜中只感受到一抹柔軟輕觸自己的額頭，就像一片羽毛劃過了她的心房。
“我現在突然有些後悔了......”
崔繡慢慢睜開眼，她的心此刻還如同鹿撞一般難以平靜，“後悔什麽？”
穆辰輕輕撥開她耳邊的秀發，“後悔答應把你留下，你這麽美這麽好，我真想把你藏起來，不讓別人看見。”
......
崔勤緊挨著崔繡站在床邊，一雙大大的眼睛此刻充滿了疑惑。
“姐姐，為什麽先生要讓我去麓山書院啊，難道先生真得要走了嗎？”
崔繡正彎著腰在幫崔勤整理行李，聞言笑容凝滯了片刻，直起身摸摸弟弟的腦袋，“是啊，先生要走了，不能再教勤兒了。而且麓山書院不是很好嗎？裏面有很多名家大儒，勤兒一定能學到很多東西，先生既然舉薦勤兒去了書院，勤兒就應該用功讀書，不要辜負了我們的期望。”
“勤兒會的，”崔勤晃晃頭，輕輕蹭了蹭崔繡的手掌，“麓山書院是很好，可是我好舍不得先生。而且進了書院，我也不能像現在這樣住在家中了，我不想離開爹娘和姐姐。”
“勤兒是男子漢，總要離開家的，就像小鳥一樣，揮舞著翅膀飛出自己的小巢，就會去往更寬闊的天空。”
崔繡望著窗外澄澈的天空，語氣無比堅定，“而且姐姐相信，短暫的分別都是為了更好的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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