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振楠說完後，先下樓了。他要去找陳媽，麻煩她給他們做早餐。

蘇芷煙隨便地收拾了一下，也下樓了。今天的她，和平時的蘇芷煙都不一樣了。以往的時候，蘇芷煙喜歡穿一些淡色的衣服，清冷淡雅。但是，今天，蘇芷煙一身黑，有一種生人勿近的感覺。

蘇芷煙今天的這一身打扮，足以體現她對楊越澤的尊重和敬佩。

而陳媽看到蘇芷煙這樣的裝扮，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小煙，你今天要去看小澤嗎？”

“嗯，陳媽，你要不要去？”在蘇芷煙的印象裏，陳媽好像只有在清明節和祭日的那天，才會去看楊越澤。其他的時間，陳媽都不會去。

“你去就好了。那個臭小子，肯定不願意看到我這個糟老婆子！”

雖然陳媽說得這樣的無所謂，但是蘇芷煙心裏很清楚，陳媽不是不願意去，而是不敢去。因為那是她唯一的兒子，她承受不了失去他的傷痛。

所以，蘇芷煙也不強求陳媽，一定要讓她去。

“陳媽，你不去就算了。但是，你不能說自己老，你還年輕著呢！”蘇芷煙調笑道。

“好好好，就你小丫頭嘴甜。快要洗漱了，我去給你做早飯。”陳媽說完後，就轉身進了廚房。

每次提到楊越澤的時候，陳媽不是不會傷心，而是，她每次都會把自己的情緒隱藏起來。因為，她不想讓蘇芷煙看到自己的難過，更不想讓蘇芷煙因為這件事而一直內疚和自責。

在陳媽的心裏，楊越澤、蘇芷煙、蘇辰逸，都是她的孩子，甚至，蘇芷煙的分量要比楊越澤更重一些。所以，陳媽每次都在安慰自己，她只是失去了一個孩子，她還有兩個孩子，等著她去照顧。

聽著蘇芷煙和陳媽的談話，顧振楠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每次要去看那個人的時候，蘇芷煙都是這樣的裝扮。這已經成為了一種習慣。

蘇芷煙和顧振楠洗漱完畢後，陳媽也把早餐做好了。兩個人吃過早飯後，就出發了。

上車後，蘇芷煙對顧振楠說:“阿楠，我們先去花店吧！”

“好。”

顧振楠就往花店的方向走。

到了花店後，蘇芷煙沒等顧振楠給她開門，自己下了車，徑直地往花店裏走。

進了花店後，蘇芷煙停在了百合花的面前。那是楊越澤生前最喜歡的花。每次陳媽帶著楊越澤到蘇家的時候，他總是會拿著一束百合花，對蘇芷煙說:“小小煙，百合是我最喜歡的花了。我希望以後的小小煙，能夠像百合花一樣，潔白聖潔，遠離一切的煩惱和病痛。所以，我把這束花，送給你。”

蘇芷煙沒有叫花店的服務員，而是自己挑選了起來。每一朵，她都挑得非常地仔細認真。大概五分鐘過後，蘇芷煙都挑好了。

然後，她問花店的服務員要了剪刀和包裝紙，又自己包了起來。到最後，這束花除了花，其他的一切，都是蘇芷煙自己做的。付錢的時候，她第一次拒絕了顧振楠要買單的提議。

因為，這一切，蘇芷煙都想靠自己，算是一種“救贖”。

在蘇芷煙準備這一切的時候，顧振楠給顧心夕發了條短信:你知道楊越澤這個人嗎？

知道，他好像就是煙兒的格鬥教練。但是自從高三那一年起，煙兒就再也沒在我面前提起過他。這是顧心夕的回信。

所以說，這件事情的始末，顧心夕也不清楚。

兩個人買完花上車後，蘇芷煙就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她一直靜靜地看著窗外，臉上沒有什麽表情。車裏的氣氛，非常地安靜。

這樣的場景，仿佛回到了兩個人剛認識的時候。那次的時候，蘇芷煙也是這樣，靜靜地望著窗外，一直都沒有說話。

但是，顧振楠覺得，今天的蘇芷煙，真的很不一樣。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今天的她，渾身都散發著一種悲傷的氣息。而且，蘇芷煙整個人也沈浸在悲傷之中，隔絕了一切。

而顧振楠，也在蘇芷煙的世界之外。

這樣的蘇芷煙，讓顧振楠覺得有些陌生，但是更多的，是他對蘇芷煙的心疼。他很想知道楊越澤和蘇芷煙之間發生了什麽，偏偏顧心夕這個情報員也“罷工”了。而且，這個時候，也不適合顧振楠去問蘇芷煙，到底發生了什麽。

所以，他只能陪著蘇芷煙一起沈默。

就這樣一直沈默著，顧振楠的內心也越來越焦躁。他不希望蘇芷煙這樣難過，自己卻又無能為力。顧振楠平生第一次，感覺到了無助。

他很想活躍一下兩個人之間的氣氛，但是思來想去，卻發現總是沒有合適的話題。他不知道該怎麽去安慰蘇芷煙，也不想任由她一直這樣。

這個時候，顧振楠覺得，蘇芷煙的心裏，築著一堵墻，蘇芷煙出不來，而他又進不去。這個時候，他才發現，蘇芷煙並沒有真正地對他敞開心扉。她的心裏，依舊還住著許多的秘密。

這樣的發現，讓顧振楠產生了一種挫敗感。他不知道自己怎樣做，才能真正地走進蘇芷煙的心裏，看到那些她極力隱藏的秘密。

顧振楠就這樣進行著各種各樣的猜測，演繹著豐富多彩的內心戲。

但是，事實會證明，是他自己想多了。

以前的時候，都是蘇辰逸或者是蘇國政陪著蘇芷煙去看楊越澤，不管是誰陪著，他們和蘇芷煙一樣，都對楊越澤有著或多或少的愧疚。所以，每次，他們都是沈默的，不會說話。

所以，蘇芷煙只是習慣了在這個時候沈默。身邊的人換成了顧振楠，她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並不是顧振楠想的那樣，兩個人之間有隔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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