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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一根筋的趙飲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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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故淵一頓,回頭嫌棄地看她一眼,立馬站遠了兩步:“誰要看你?”

“那……”指了指關著的門,池魚眨眼:“您出去?”

外頭擠著的人已經壓到了門上,鶯鶯燕燕的聲音此起彼伏。

“怎麽進去了?”

“嗳!我還想再看一眼,等他出來吧。”

“那位公子,是白頭發啊……”

“那就更得好好看看了,快去把樓下的三少爺叫上來,瞧瞧什麽才叫真正的相貌堂堂。”

聽得嘴角抽了抽,沈故淵“哐”地一聲,把門栓也扣上了。

“你自己更衣,我不看你。”背對著她,沈故淵煩躁地道:“動作麻利點,等會從窗戶出去。”

池魚僵了僵身子,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兒,紅著臉開始褪衣裳。

沈故淵當真是君子,聽著她更衣的動靜,頭都不帶偏一下的,只有些惱怒地瞪著鬧哄哄的門,被吵得煩了,一腳踹上去:“閉嘴!”

怒氣透過門扉,震得外頭瞬間鴉雀無聲。

“哢。”

窗臺外頭的屋瓦響了一聲,池魚衣裳剛褪完,聞聲一驚,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人一把抱進了懷裏。

眼神冰冷如箭,沈故淵用自己的身子擋了她,回頭看向窗臺上爬上來的人,袖袍一擡就是三道紅線淩空而去。

“哎哎哎!”窗臺上的人反應也快,立馬一個飛身落回下頭的院子裏,哭笑不得地道:“在下並非有意冒犯,是有姐姐讓我上去看人的!”

壓根不聽,沈故淵松了池魚,跟著縱躍下窗口,拎起那人就一拳揍在他小腹。

動作太快,那人來不及躲避,硬生生吃下這一拳,臉色瞬間發青:“呃。”

“師父!”池魚顧不得其他,慌亂套好裙子,趴在窗口喊:“別傷他!”

沈故淵一臉莫名其妙地擡頭看向她,就見那傻不楞登的女人笨拙地從窗口跨出腿來,妄圖也跳下來。

“餵。”沈故淵皺眉:“摔斷腿我可不負責。”

好歹也是輕功一流的人,怎麽可能摔斷腿?池魚不信,往下一跳,卻發現自己的身子沒有以前那般好掌握了。要是以前,這點高度,她可以很瀟灑地落地,不傷分毫,但現在……她很狼狽地被沈故淵接住了。

有些沮喪,池魚小聲道:“我是真的廢了。”

“誰規定的你一個女兒家必須武功超群?”沈故淵白她一眼:“無聊。”

說罷,松開她,一把將那登徒子給拎過來:“認不認識?”

聽這語氣,大有她不認識他可就一把掐死了的意思,池魚連忙抱住他的手點頭:“認識啊!護城軍副統領趙大人!”

啥?沈故淵挑了挑眉,覺得這個名字有點耳熟。

“師父。”池魚扯著他的袖子將他拉下來,湊在他耳邊輕聲道:“本打算找他幫忙的,您這把人揍一頓,咱們怎麽開口啊?”

沈故淵:“……”

趙飲馬很是痛苦,被松開了就蹲在地上,半晌都沒能直起腰,不過還是艱難地在解釋:“方才……二姐姐說樓上有公子英俊比我更甚,在下一時好奇,所以才上去一觀……”

眼珠子一轉,池魚立馬委屈地捂著衣襟:“大人到底觀了什麽?”

“我……”

“別說了。”一把將他拉起來,池魚嚴肅地道:“女兒家名節重於泰山,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大人就與小女子交個朋友,保守秘密,如何?”

趙飲馬一臉茫然,他很想說,剛剛那位紅衣公子的動作太快,他壓根什麽都沒看見,只是意識到了有姑娘在更衣而已啊!

然而,池魚壓根沒給他提出異議的機會,自個兒跪在院子裏,拽著他一並跪下,一本正經地就開始念:“黃天在上厚土為證,今日我池魚與趙大人機緣巧合,結為金蘭,從此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若有背叛,天打雷劈!”

趙飲馬目瞪口呆:“金蘭?”

“怎麽?當我徒兒的金蘭,委屈你了?”身後一襲紅袍,陰森森地問了一句。

趙飲馬立馬“哐哐哐”朝天磕三個響頭:“若有背叛,天打雷劈!”

“好了,那我就不計較了。”拍拍衣裳起身,池魚笑瞇瞇地道:“趙大人,久仰大名啊。”

“幸會幸會……”總覺得自己是掉進了什麽坑裏,趙飲馬有點回不過神。但,仔細看了看這位公子那一頭白發,他突然嚴肅了起來:“三皇子?”

被認出來了,沈故淵側眼看他:“怎麽?”

竟然當真是三皇子?趙飲馬很意外,也很欣喜:“殿下怎麽會來這裏?”

“給我徒兒買衣裳。”伸手指了指池魚,沈故淵道:“也沒想到會遇見朝廷中人。”

“哈哈。”又高興又尷尬,趙飲馬撓撓後腦勺,很是耿直地道:“卑職一早聽人說三皇子武功高強,早想領教,沒想到今日是以這樣的方式……”

“算是不打不相識啊。”池魚連忙道:“大人要是實在覺得不好意思,那不如咱們去旁邊的茶樓上坐坐?”

“好。”趙飲馬也直爽,朝沈故淵抱拳道:“卑職無以贖罪,就請殿下和池魚姑娘喝兩盞茶吧。”

沈故淵輕輕頷首,大步就往外走,趙飲馬跟在後頭,心裏還是忐忑,忍不住就逮著旁邊看起來很老實的池魚問:“殿下會不會記仇啊?”

想了想自家師父的德性,池魚神色凝重地點頭:“他很小氣,也很記仇,您要是想不被報覆,那就哄哄他。”

“我連女人都不會哄,怎麽哄男人?”趙飲馬瞪眼。

池魚同情地看他一眼:“那就看造化了。”

造化怎麽看啊?趙飲馬很愁,去茶樓上坐下,想了想,親手給沈故淵倒茶:“今日是飲馬冒失,殿下若有什麽吩咐,飲馬必定全力去辦。”

一手撐著下巴,一手捏起茶盞,沈故淵雙眼帶著探究盯著他,不吭聲。

趙飲馬背後發毛,小聲道:“聽聞殿下最近忙於秋收之事,若有卑職能幫上忙的地方,也請殿下盡管開口。”

“你不是被調去巡城了嗎?”沈故淵淡淡地道:“今年的秋收,悲憫王爺似乎是安排了護城軍統領雷霆鈞去維護秩序。”

說起這個事,趙飲馬就有點沮喪:“去年卑職帶人去維持過秋收的秩序,甚至還抓著了不少欺壓百姓的官差,自以為是辦得不錯的。但不知為何,今年悲憫王爺就不讓卑職去了。”

“這還不好想嗎?”池魚聳肩:“大人妨礙了王爺的利益,自然會被替換掉。”

“王爺的利益?”趙飲馬一楞,繼而搖頭:“世人都知道,悲憫王爺慈悲為懷,憐憫蒼生,怎麽會從百姓的身上獲取利益呢?”

“……”沈故淵和池魚都用一種覆雜的眼神看著他。

“怎麽,卑職說得不對嗎?”趙飲馬疑惑地道:“大家都這麽說啊。”

沈棄淮表面功夫一向做得很好,這不能怪人蠢,就連她,不也是這麽多年才看清嗎?池魚苦笑,搖了搖頭:“罷了,趙大人若是真心要幫殿下,殿下倒是可以安排調度,讓你今年也繼續懲惡揚善。”

“真的?”趙飲馬一喜,起身抱拳:“多謝殿下!”

“我醜話說在前頭。”沈故淵微微皺眉看著他:“你要是放過一個貪汙的官差,那我會先拿你開刀。”

“卑職明白。”趙飲馬頷首:“不過……有些官職比卑職高的人,卑職無能為力。”

“你做好你該做的,我自然會做好我該做的。”沈故淵的神色總算是溫和了些,看著他道:“你且回家等著,晚些時候,我讓人送東西過去。”

“是!”趙飲馬行了軍禮,高高興興地就要告退,走到半路,又覺得今日的事情實在太神奇,忍不住把池魚拉到角落裏,一臉認真地問:“池魚,你我可是金蘭了,你不會坑我的,對不對?”

池魚哭笑不得地看著他:“我能怎麽坑你啊?既然義結金蘭,池魚定然會護大哥周全。”

“那可說好了!”吃了定心丸,趙飲馬一溜煙地就跑走了。

“這倒是個活潑的。”沈故淵睨著他的背影,搖了搖頭:“就是一根筋,沒什麽腦子。”

“您說話也偶爾好聽些啊,這叫耿直坦蕩。”回桌邊坐下,池魚無奈地道:“虧得他不記仇,不然被打一頓,斷然就不會幫忙了。”

“你是嫌我多管閑事了?”沈故淵斜她一眼:“那好,以後你遇見什麽,我可不出手了。”

她又不是倒黴鬼,哪能天天遇見事兒啊?池魚撇嘴,喝了口茶看看天色,道:“也不早了,咱們還去不去靜親王府了?”

“去。”沈故淵看她一眼,從袖子裏拿出個紅木盒:“發髻重新綰一下,戴這套首飾。”

雕花的紅木盒,打開就是一套粉瑪瑙的發簪發釵和耳環,跟她身上的裙子恰好是一套。池魚忍不住挪過去抓起他的袖子往袖口裏看了看。

“你幹什麽?”沈故淵很嫌棄地踹開她。

“總覺得師父的袖子裏什麽都有。”池魚靈活躲開,笑嘻嘻地坐在旁邊綰發:“跟神仙的衣袖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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