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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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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茗茗不知道,我和家人都不想接受她太多的東西和孝敬。”陳小嘉沒多大感覺。

“一家人想多了。茗茗是懂情趣,會生活的女人。”

“還沒說正事呢,他們這麽鄭重其事的張羅了,你看,下周的同學聚會,咱去不去?”陳小嘉問。他不知道楊照持什麽意見。

“他們愛呼風喚雨爭先恐後緊鑼密鼓,愛誰誰去,我不去。”楊照馬上氣不打一處來,想也不想,回絕。

“剛才還和顏悅色的呢,這一下就變天了,為什麽?”陳小嘉不明所以了。

“有春風得意馬馬蹄疾的嗎?”

“有。”

“有長風破浪終有時的吧?”

“有。”

“有仕途和順借東風的吧?”

“有。”

“有家境優越無人識的吧?”

“然也。”

“曬幸福!女人找個有能有勢的男人,家境優越了,男人混上一官半職了,或是家有豪車,豪宅,男人發達了,女人發家了,優越感,成就感,揚眉吐氣耀武揚威萬紫千紅這種風光自得幸福無人分享,好不盡興,於是乎,選個日子,說是聯絡感情,來場同學會,不在意混得不如人意,聚了也是不自在,總之是自卑,滿足少數人的虛榮心,最少有百分之六十的人不讚成,同學聚會。要我說聚什麽會,相見不如不見。在校時,都是孩子,各個單純,出了校門,就覆雜化了,什麽問候,關心,虛情假意,見了面也是各懷心事,裝腔做勢,越想越沒勁。”

“同學會,是沒什麽意思。雖然也有想念的同學。你一口氣說下去,不累啊?”

“有想念的,你知道趙南平在工地的架子上,掉下來摔死了,為他默哀吧,他上學時學習好,高中沒畢業就工作了,為什麽去做重體力?有不念想的,張小鳴在學校時就是一紈絝子弟樣,子乘父貴,嫌不夠威風,出了校門還想再延續到同學會上去?有意思嗎,這個?拿我們當展臺下的觀眾了?讓我出現在同學會上,簡直是如涉地獄。我吃了大餐會得胃痙攣。”

“呵呵,不順心意的飯,是難以下咽。”

“聽說,我們那一些有錢的,吃得開,混得好的,有的是有背景,有路子承包工程,小百姓,很給做出什麽,我也不想羨慕,活好自己吧,拼爹,拼家世,拼背景,拼情商,我這樣循規蹈矩的落伍了,不想強求了,順其自然吧。大多數人還不是我這種中庸的。”

“大多同學都是不高不低的,想這麽多,心不累啊?”陳小嘉笑。

“我不是成功男人,但是我也不是失敗的男人,是,我沒有財富,但是,我擁有並用心經營家庭,我努力工作,對人真誠,善待他人,友愛熱情,同學不會,我沒有太多的失落,如果會了,那就涇渭分明了,窮的,富的,風光的,下層的,中層的,一覽眾山小的,無形的就打破同學之間的心理平衡。有害無益,所以,我是堅決的反對。”

“這麽反對啊?我也不喜歡同學會,是人事的變動,同學的感情,早已覆雜化了。”

“是不是還有幼兒園,小學,中學,高中,大學,再到公司,什麽同學會,同事會,五彩繽紛興高采烈餘音繞梁,我呢到那去現形,自慚形穢,我多餘。我還不如來個家庭會呢。”楊照別出心裁。

☆、一百四十二章

“聽不明白。”陳小嘉真是沒聽明白。

“下周那天,我們帶孩子玩,孩子需要擴大視野,你就要左手妻子,右手孩子,吹風沐雨,走向大自然,鐘靈毓秀,行雲流水,呼吸吐納山上的空氣,去看海,去登山,寵著媳婦,愛著孩子,肩挑重擔,動物園看動物,多可愛啊,它們沒有人的世故虛偽,等級階層,差距。”

“這樣也很好。不過,你說話總是這麽一針見血呢。聽得我毛骨悚然。”陳小嘉聽得悚然。

“因為我看得透,我就說出差去不了。我才不會參加什麽同學會。咱來個親近自然,自在,快樂些。我去準備了。”

“那我呢?”

“怎麽問我呢,這要問你自己了。”楊照陰沈著臉。

“陰沈著臉你,這麽不高興呢?本來不用勉強自己。”陳小嘉做投降狀。

“表面上是聯絡感情,實質是,人前顯貴,我可不想當什麽綠葉作陪襯。去找那心理不平衡。要真是自己闖出來的,我佩服,混得好的,有幾個是憑真實力,所以我說,這都是何必呢……”

“你想的真是多。同學當中能有幾個成功的?寥寥無幾,有的憑自身努力,剩下的不都和我們差不多嗎?至於成功與不成功沒有介定,活得自在就行了。管他那麽多呢。你說我,成功嗎?不也一天二十四小時,天亮天黑了,忽忽過去了。”

“什麽是成功人士,所謂的成功就是混得出人頭地,賺了大錢,事業有成,功成名就,高高在上,在我妻子眼裏,他的夫,每天準時赴職,有一份穩定的工作,我能夠努力用所學去換取收入,我心中裝著妻和子,全心全意的愛他們,我為家,負有責任心,我對孩子呵護和愛,我不想不切實際的東西,不賭不毒不色,我沒有什麽驕人的成就,平平凡凡,但是工作憑的是熱情和技藝,公司需要我,家庭憑的是作為男人的責任,家人需要我。我活得踏實。”

“我是敬佩你的。因為你活得真實。他們見與不見,散與不散,地球照舊轉,我們兩個是鐵黨同學就行了,你在我的心裏比誰都重要。三日不見如隔一秋。”

“呵呵,所謂的同學會散去後,不過是滿足了風光的虛榮心,得意的功利心,擾亂了平庸的平常心,平凡的自尊心。”

“精典。我得再咀嚼一下。”

“我不是說自己就獨善其身,可能吧,有那麽一天,我得意了,我也需要炫耀。但是現在,我心淡涼需撫慰,不需要什麽同學會。我左右不了別人,我還駕馭不了我自己嗎?你想去就去好了,我又不阻攔你,反正你現在混得還得意。”

“我,得意什麽了?我?我說過我想去了嗎?”陳小嘉一臉無辜。

“不想去?你隨便編個理由不就行了。還用得著我教你嗎?”

“說好了,你,真的不去嗎?”

“我絮絮叨叨,自己都煩了,我只是不希望我的心被所謂的同學會攪亂。總之生命誠可貴,善待自己吧。”楊照扔下這句話,揚長而去。

“反應這強烈……”摸著腦門,陳小嘉自言自語。陳小嘉沒有意識到,楊照的自卑是不如意潦倒,而他的軟肋是林軒。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煩惱。

……

“……原來提到春天,就詩意盎然,如沐春風,浮想那個聯篇,現在想到的是春盡花殘,憶昔談過的現代言情愛情故事也無疾而終,想想踏實的心在人間,你看看我一事無成,得過且過,馬馬虎虎。年齡越大心理越脆弱了,遇事不堪一擊,承受能力不行。”

“最怕的是,人未老心已衰。不要想太多,戶外散步多走走,呼吸新鮮空氣,我不聽消沈的音樂,《你一定要好好的》。要不要來一曲?”

“好,你喜歡的一定餘音繞梁,昨夜冰箱轟鳴聲,影響睡眠,休三天假,春暖花開我只想宅在家裏。孩子要營養媳婦換新衣,《大海》,大氣的心神慌亂,我是耐受不住。再聽兩曲我怕神經病發作了。”

“呵呵,還是要聽平靜心神的音樂,安靜,鼓舞,鎮靜大腦的曲子,小嘉稱讚了,還有《逃離》不要聽了,我發給你,慢慢品……”

陳小嘉上樓,才要開門,聽到裏面說話談及到什麽畫,眉頭一皺,悄悄站住了。

“……你,看過那些畫?什麽時候?”楊照聽得詫異。

“是,看過每一幅,很多年了。”高茗茗目光悠遠。

“你,怎麽會有這些?”楊照吃驚的看著她手機裏的展開的畫。

“……我是知道小嘉的,他有兩套筆墨,家裏有一套,另一套在林軒那裏,他把畫留在那裏,心也留在了那裏,你說,做為他的妻子,我再大度,心會做到釋然嗎?……”

“那是過去了的事情了,人不能糾結於過往雲煙,你,不應該耿耿於懷,放下即是放下了煩惱……”

“我耿耿於懷?我放不下?你錯了,你不知道,我把小嘉的舊襯衣扔了,他發瘋一樣的找,他缺衣服嗎,櫃裏都是他的新衣服他看不上,還不是他的心裏根本放不下林軒,不是我放不下,是他放不下。”

“聽我說,其實你對他再好,如果心結解不開,你們的婚姻還是蒙了陰影,你是知道的,他本來就是喜歡林軒,因為他是重感情的,所以不能完全的忘記她,我呢也是會想起初戀,你看到了,小嘉一直沒有談女人,就是因為心結,你來到這座城市還是真誠的和他結婚,是,這些年他沒有忘記她,但是他真實的在和你生活,已經盡他全力了,這就夠了,從婚姻的立場上說,你不能再苛求什麽,不要去改變什麽。”

“可是,一想起他的畫流落在外,我的心就猶有隱痛,他的作品不屬於我,屬於另一個女人,我難過的是,我們相識在先,他卻從來不會為我作一幅畫,他的每一幅畫,都是綻射的愛情之花。”

楊照看到了高茗茗的傾述和淚痕,不禁擔心,她不會罷休,他勸阻不成,他想,只有小嘉能說服她停下來,可是陳小嘉知道了,會很生氣,楊照很是為難,“茗茗,你是一個理智的人,我覺得你這麽做很不妥當。”

“我要親自出馬,我要說明那是他的作品,我是他的家人,我有權力買下,收藏在我家裏,我用錢補償林軒,我從媽媽那裏借了錢,加上我手上全部的錢,錢不是問題,我不相信,林軒不會見錢眼開。”

“聽我說,茗茗,你好好想一想……”楊照試圖阻止高茗茗。

陳小嘉蹙眉,必須阻止茗茗。他不能裝做聽不見了,推開門。

屋內爭論的兩個人都很吃驚。

“你不是說事情沒辦完,要半小時回來嗎?”楊照站了起來,看來兩人的談話他都聽到了。

“我反對,你說要收購我的畫?茗茗你怎麽能這樣作?畫是茶樓的一部分,是茶文化,早已不屬於我,你為什麽非要分開整體的美?”陳小嘉直奔主題。

“怎麽不屬於你,你是原作者,那是你的作品。”

“你用錢去換回來,分明就是自以為是,怎麽這麽任性?林軒不是見錢眼開的人,她是重藝術輕金錢的人,你以為錢能買來一切,你想錯了。”想到林軒雨後初霽般的笑容,陳小嘉胃隱隱的痛起來。

“我說了會給她補償,我會出高價買回來,那本來就是屬於你的物品。”高茗茗不想退縮。

“人家不需要你給什麽補償,他們說要賣畫了嗎?你要學會尊重人。”

“如果她嫌錢少,我可以加價,我不會虧欠了她。”

“你不甘心,有錢你去把茶樓整體收購了,你買得起嗎?”陳小嘉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

“那些畫本來是你的,在你眼裏是無價的,你不想取回屬於你的東西,我高價贖回來,有什麽可指責的?”高茗茗想既然陳小嘉知道了,她就想爭取他的同意。

“我不知道你曾經派出多少人,像密探一樣,你大可不用這麽做,真的。”

“密探?你怎麽不說我是間諜?你真的把我當作你的敵人了……”

“還想否認……你要是再糾結我的過去,就是自尋煩惱。是了,你這麽作,提醒了我,為了避免後人因為我的畫而產生糾紛,我要立遺囑,時間已經很久遠了,畫屬於茶樓,不屬於我,你是聰明人,不用我深說。”

“你說什麽,立遺囑?”高茗茗眼裏是淚,“你這不是小題大做了嗎?我有什麽不對嗎?我沒有憑白索取,只是用錢贖回來,我作的有什麽不妥當?我又不是去搶?”

“你和搶有什麽本質的區別?非要去奪回,你以為出錢就可以為所欲為了?你不應該去幹擾他們,我們結婚這些年了,你念念不忘計較之前的我,你怎麽還是和我的從前過不去,你問問你自己不是在自尋煩惱嗎?你就是不可理喻……”

“你說我不可理喻?我就知道在你的心裏,永遠是你的林軒好,你的眼裏哪有我?我就想要回你的物品,看看你就象是割你的肉抽你的血,你的筆墨為什麽要永遠留給她?你又護著她了,舍不得我動她的一針一線了是不是?當初你就別拋棄她啊?你……”高茗茗流淚。

“越說越離譜了。我不和你說話。”陳小嘉臉色蒼白,以手撫胃。

“是啊,和我有什麽可說的,我算什麽,那你怎麽不去娶回林軒,你真虛偽,明明放不下她,還裝作不在意,可惜你的演技太拙劣,你不是演員……”高茗茗一想到林軒永遠占據著陳小嘉的心,她就痛苦。

“高茗茗,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陳小嘉眼睛紅了。

“畫在你眼裏是無價的,那是你的財富。你真的很高尚,因為畫的價值遠遠比不上你的愛情價值。你當然願意留在她手裏,因為你的心也依附在那每一幅畫裏,一幅一首深情的詩,永遠在對你心愛的女人傾訴,所以我受不了,我願意傾其所有換回你的愛情信物。”高茗茗壓抑的太久,終於喊出了心裏一直要說的話。

“我是雨棟風簾水流花謝,可是你,你既然那麽在意,老是耿耿於懷,我們何必……”

“好了,茗茗,氣頭上的話,不說了,我生氣說的話都是不經過大腦的。我們都冷靜一下,好不好?”楊照馬上止住他們兩人,怕他們兩人越說越激動,夫妻關系一發不可收拾。

“我們認識這麽多年了,你還不知道我嗎?我不喜歡紛紛擾擾,只想平靜。我先走了……”高茗茗只是嫉妒只是想不開,陳小嘉怕自己再動怒說出什麽來,拂袖而去。

陳小嘉否認不了,林軒珍藏者著他的筆墨,就是珍藏一段曾經的美好真摯的愛情,那是愛情美麗的見證,雖然他們天各一方,但曾經發生,擁有,美麗開放。畫與筆墨紙硯都是歲月沈綻的珍藏版。他不允許任何人破壞那畫面的美好與完整。

☆、一百四十三章

“楊照你說,他說話怎麽這麽傷人?他不許任何人去走近他的林軒,我算什麽啊?”高茗茗抹眼淚。

“小嘉不加思索的話,不能深究,等他冷靜下來了,就會後悔。不過,你不理智的是,前前後後你說的話傷人,說出傷夫妻感情的話,他不說話了那是因為他不想傷害你,你呢,我要糾正你一點,以後千萬不要說,他的林軒,知道嗎?還有關於畫,那是他從前的事,你不能和他的從前過不去,學會忘記,到此為止,好不好?”楊照再不提醒怕是陳小嘉被迫做出什麽不合常理的事。

高茗茗明白,不到此為止,她和陳小嘉關系就不會太長遠了。她離不開他,就要試著接受他的一切。

“……你聽過這句話吧。”楊照停下來,觀察。

“可能吧。你說的太多了,我分不出來到底哪句是出自於你的,哪句是你悟來的。”楊照前面說了什麽,陳小嘉忽略了,他回過神,掩飾。

“有什麽分別嗎?是因為你沒放在心上。可惜了我的精典之言。”

“今天是什麽日子?”楊照的話陳小嘉只好來個避而不接。

“什麽日子,沒什麽特別啊?”

“你忘了?你看看,這不,李濤捷足先登了。”陳小嘉劃開手機裏跳出來的畫。

“還是這小子下手快,想起來了,交作業,上次李濤的素描,功底大增,你的呢,怎麽不上心了?”楊照施加壓力。

“畫也不是提筆就畫的,要有感覺。”陳小嘉避重就輕。

“什麽感覺,又不是讓你寫情詩,求你一幅畫這麽難嗎?”楊照步步進逼。

“又來了……”陳小嘉面帶痛苦。

“他都退避三舍了,你排山倒海勉強他,還不寫的寒蟬淒切?不要為難他了。”李濤不想威逼,他太了然想念一個人的痛苦。

“算了,說說你的情況吧,我幫你制定回歸計劃,李濤……”

“又來了,楊照你不是逼小嘉就是逼我……”李濤笑。

“楊琳琳的家長,你怎麽這麽難請啊,請吃飯都不來,我打了三個電話,你才姍姍來遲。”楊照剛一露頭,陳小嘉開始抗議。

“沒辦法,媳婦少,孩子多。”楊照聳聳肩。

“……”陳小嘉做出無語的表情。

“你看我做什麽?啊,俺們家鄉都稱媳婦,這是俺那沿襲幾千年的優良傳統了,我都發揚傳統文化,是不是?我是老媽子,我得感恩的心待我的妻子,她願意嫁給我,陪我共度一生,給我生子,不嫌棄貧寒,我心懷感激。”

“是我得有感恩的心,我會謹記在心。這一周牛肉大甩賣了,有牛肉吃了。忽俺忽我的,你累不累啊?”陳小嘉皺眉。

“你點菜有牛肉嗎?”

“沒有。”

“我就知道來早了吧,河粉還沒上來,你我對坐,兩人大男人,又不能談情說愛,白開水一杯接一杯,沒有熱烈的氣氛,是不是?所以呢,踩著點來就行,聞飯香而推門就趕趟,這就是踏歌而行。”楊照慢慢就座。

“桃葉古渡,別和得道高僧要下山了似的,你不是又有什麽要發作吧?”陳小嘉正襟危坐。

“你上下看我象個得道高僧嗎?”

“你想說什麽,桃花潭水的汪倫?”

“總算是敲打出你一句話來。”

“同學什麽時候銷聲匿影了。有的我都忘記他們的名字,掛在嘴邊,就是想不起來。離老年癡呆不遠了。”陳小嘉坐下來就來個開場白,起開瓶蓋,遞過去。

“是啊,相看兩不厭就剩下你我了。”楊照接過飲料大飲一口。

“呵呵,這話我喜歡聽。你說童鞋們不知道都在忙什麽,不是忙什麽也彼此越生分到沒話可說,你沒發現我的好勝的心都減半了。”

“沒有。減半的好勝心,那說明你還有澎湃的激情。”

“我的心越來越落寞了。澎湃不起來了。”

“你是不是想楚楚可憐的象個病美人?保持下去啊。我愛看。”

“不能白看。收費啊。再一看到你,我就想起一句話,垂垂老矣,讓人懷疑還有多少生命力?”楊照故意說得嚴重。

“嗯?是嗎?”陳小嘉平靜的笑。

“我在你的眼睛裏讀出了許多。是滄桑,孤獨,虛空,都是似而非,我說不好了。”楊照知道因為高茗茗想要買畫刺激了陳小嘉的神經,他的心更冷漠了。

“是嗎?”

“聽聽,水波不興,說話都輕描淡寫,一些人,一些事,都是出現在你生命中浮光掠影的過客,短暫或是稍長時間的停留,再如何的美,悅目,震憾,感情的付出也終是海市蜃樓,只一場風就消失不見。我們這個年紀,學會淡忘就是好事。”

……陳小嘉正襟危坐,“人生就是交響樂,深情,低沈,激昂,狂想,古典,九曲十八彎。跌落,起伏,山崩海嘯,黃沙千裏,大陸漂移,不要刻意尋求那一瞬間撩撥你心的和弦,蒼顏白發,聽不出來詩還是歌詞似是而非,人生是詠嘆調,你只管向前,不要回頭,就如你所說,淡忘吧。三十歲以後不需要清醒了,記憶不要深刻,日本作曲家姬神因為癡迷音樂創作而過早離世。”

“有點小傷感了?就是輕快的曲子你都會聽出傷感,我對於人生不想總結,人生不需要深刻迷迷糊糊也沒什麽不好。”楊照怕牽出他的傷感。

“往事不要感慨,我們要生活,要工作,養家。怎麽樣也是一生。”

“你是賺錢也有立場,賺錢不會帶給你多大的快樂,那記得,工作使人快樂。”

“現在談不上快樂與不快樂了,為自己也是在不同程度的消磨時間,過了周五就是勝利,放松警惕。”

“呶,今天是周六,你怎麽不快樂?”

“沒有啊,到處有詩境,隨時有物華,說不上有什麽讓人快樂的也說不上有什麽讓人不快樂的。”

“說得這麽深奧。參禪呢,你?”

“我看得出來,你沒有去想,要多去賺錢,或是有什麽成就,只是為了有事情做,不讓自己閑下來。”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

“你現在什麽都有了,駕著車子隨意去想去的地方,家裏嬌妻願意和你白頭,你,按理應該滿足了吧。”

“無欲無求。”

“也是境界了,你現在不用拼命賺錢,可以問鼎藝術高峰了。”

“靈感也消失了,手中只剩下空空的畫筆,沒有了靈感,創作激情,還能畫出什麽?”

“怎麽會呢,從前的你多用功啊,山是山,水是水,富有生命力。那麽打動人心。你擱置畫筆,我都認為太惋惜了。”

“沒有了潤筆的動力,精力,你還是畫者嗎?頭腦空空,如有神助,一去不覆返,回不去的舊時光了。”

“可惜了你多年的功底。你的藝術細胞去哪裏了?”

“是啊,似乎一夜之間,什麽都有了。我只是把自己丟失了。”

“我看你的神色不好,我忍不住想問,到底發生什麽事了,你一直不對頭。這樣下去你會折騰死。”

“我不是好好的嗎?”

“說的言不由衷,什麽好好的,人在,心死了,我們之間你還隱忍不說,你看看你自己哪象做父親的人?不是時間的問題,是你的心。”楊照吃飽,起身要走。

身後的陳小嘉垂下眼睛。

聳壑淩霄下,正是別致的景色,李濤看得怦然心動,可遇不可求怎麽可以錯過,不失時機的抓拍。

沈浸在其中,時光似靜止,因為這個時候的雲和山峰正應了一首詩。

雲來山更佳,雲去山如畫。山因雲晦明,雲共山高下。

青峰點染的隱隱約約,雲的神態象是調皮的頑童,變幻不定不可捉摸,難得一遇的景色,讓人貪戀,流連……

正兀自出神的他,忽然被驚擾。

“李局……”

一聲呼喚,佇立橋頭的李濤不知覺的暗地嘆口氣,好興致又要被打擾。

“李局您在這裏賞景呢,也不叫我一起來陪。”一輛寶馬戛然停下來,走下車的男人快步走近。

“我也是信步走到這裏了,趙明華,你也這麽輕閑?”李濤心裏的不悅又不好表示出來。

“那是,您百忙之中出來轉轉,怡情山水,周末出來玩玩樂樂,我要不約上李局,怎麽也不能盡興啊?”

“呵呵,很好。”

“李局好有雅興,眼前千姿競秀,水青水媚,無怪李局這麽欣賞呢?”

“呵呵,我啊隨意走走。”李濤一臉柔和的笑。

“李局,過會就到了晚飯的時候了,我請您去個好地方,我就知道您一定會喜歡那個環境。你看……”

“又來了一位,誰呢?”趙明華看到一車轉過路邊,車子停下來動作嫻熟,開了門走出一個人。

“是,王新峰這小子。”趙明華眉毛動了動,有人攪了他的吃請,多少有點不悅。

“李局,你什麽時候來的?”這人大步走來,“趙哥,還是你來的早啊。”

“剛到一會,你們就來了。”李濤笑迎。

“你也不晚啊。看到你出來,我才認出是你,怎麽又換車了?”趙明華忍不住問。

“那個車開的不順手,當然換了。我的車不能和您的車比啊,趙哥。”王新峰笑容可掬。

“李局您一會去哪,我來保駕。”趙明華熱情洋溢。

“是這樣的,我才運只草原肥羊,好大呢,準備烤全羊,最是鮮美肥而不膩,都收拾好了,就等您嘗鮮呢。”他等著李濤指示。

“很好,只是你是知道的,我吃不了大魚大肉了,身體不行,謝謝你的盛情了。”李濤擺手婉拒。

☆、一百四十四章

“趙哥,我們一起走,你看,李局他就一起去了,是吧?”王新峰轉而向他求援。

趙明華是副處,有心請李濤吃飯也不會當著王新峰的面表露出來,聽到王新峰邀請他,順水推舟,“李局,你看人王新峰這麽有心意,東西都備好了,那咱不好逆了人家一片帶著泥土芳香的熱情,是不是,我們現在去吧,要不,人家專心在等,也不好意思。您不是也喜歡來自草原的氣息嗎?”

趙明華順勢委婉勸請,王新峰會意的笑,“行了,你們就依了我吧,呼吸到草原清新的氣息,李局您說不定會吟詩一首呢。”

“你說對了,沒有人不知道咱們李局雅人致深,我們可是真心期待了。”對方不卑不亢的邀約,又是一個難題扔給了李濤。

“這個月檢查項目指標還是超標,醫生告誡我,不要大魚大肉,身體享受不了。”在他堅持下,兩人不好說什麽了,只好放行。

“那好,李局,下次再聚,到時候給您做些清淡家種的綠色素菜,您可要來啊。李局,再見!”王新峰哪敢問身體指標到底是不是超標,滿臉堆笑揮手道別。

“再見,李局。”趙明華點頭告辭。

送走車子絕塵而去,重獲清靜的李濤感慨,曾經他為了找工作四處求人無門,曾經為了提副科,求不到人借不到錢,現在平步青雲後都來趨之若鶩,他安靜總是被打擾,現在走到哪裏都前擁後呼,趨附者眾錦上添花的包括遠親近鄰,他還要小心避開女人的投懷送抱。他真正體味到炎而附寒而棄,權力的誘惑很難抵擋,領略到權力的光環是那麽耀眼。

推掉飯局成為李濤要學會的技巧,既不能生硬,也不能傷了對方的心,是經常擺在他面前的一道頭痛的問題,李濤輕易不在外吃飯,他喜歡陪著妻和子,一家人在一起相守。

出身平民的李濤,生活低調,上任以來不會換掉新栽的樹木,不會輕易大修土木搞工程,不做表面文章換政績,為百姓環境治理作了很多努力,他習性隨和平易近人,為平民著想,深得民心和愛戴。他有明事理的妻子,有可愛的兒子女兒,有談的來的朋友大舅哥,有心意相通的陳小嘉,楊照,仰松之高潔,盡自己所能,做自己想作的事,李濤感覺此生無憾。

“你這些天奇奇怪怪,你怎麽了?和我還不能說嗎?我知道,一定是因為林軒。”楊照坐下來。

“是,上次回大連,我和茗茗去醫院檢查,遇到了,林軒。”陳小嘉臉上是隱約不定的表情。

“在哪裏?醫院?”

“二院。”

“久別重逢,我就說嗎能有什麽事情刺激到你呢,原來真是林軒。”楊照也跟著愁苦著臉,“你這輩子毀了。你被林軒控制,不得超脫了。”

“在醫院,我看到和林軒一樣的女孩,帶給我極大的震驚和沖擊。”陳小嘉喃喃低語,“膚色白白的,和她一樣的美,圓圓的清亮的眼睛。”

“你說什麽?我聽不懂了。象是夢囈。”

“是林軒的女兒,兩人很象,一樣的□□,面容。”陳小嘉艱難的說出話來。

“女孩象母親的也常見,你震驚什麽。”楊照不名所以,“孩子不是象她父親就是象母親。你是怎麽了?”

“沒什麽。只是和你說一下。”陳小嘉眼睛閃爍著憂傷。他低下頭喝水,掩飾一下自己的情緒。

“這些都過去了,我想說的是,還有你不知道的。你奄奄一息的樣子怎麽看上去這麽難受呢。”陳小嘉奄奄一息的樣子怎麽看上去都使他難受,楊照怎麽會知道這其中的原委呢。

“你說什麽?”

“這麽多年了,我才算明白了,原來林軒比茗茗有錢。”

“?”陳小嘉漠然。什麽有錢沒錢,他懶得理會。

“茗茗全知道。”

“你在說什麽?茗茗?和她有什麽關系?她,知道什麽?”

“她當然知道了。”

“知道什麽?你在說什麽?什麽她怎麽都知道?你在什麽繞迷魂陣?”

“茗茗是大連人,當然觸角伸得遠了,原來茶樓是林軒的,林軒從來沒有提起,她叔叔的贈與,你是茶樓的常客,我想茶樓的面積方圓,地理位置和風格特色的古老,你當然明白其價值是不可估量的,還有……”

“還有?”

“林軒出了很多書,他丈夫還幫助她翻譯了英文版在國外發行,聽說是送給她的新婚大禮,真是人間浪漫之極的佳話哈。我還是第一次聽說這樣的求婚,我怎麽也沒有想到默默無聞的林軒,這麽輝煌,這麽如此的有作為!”

“……如你所說的。”陳小嘉面目冷峻。不知道在想什麽。

“唉!這麽些年來是你陳小嘉有眼不識明珠。當初你死活跑到沈陽,我橫豎阻擋不住,愛情那麽輕易的說放棄就放棄,真夠無情的了,但見你千與千尋誓死不渝堅貞的愛情,把我都感動了,我都想好了祝福你和林軒。可是你猶猶豫豫,優柔寡斷,真的我真的看不明白你了。”

“你是初時反對後來又讓我去找她,很簡單,你應該知道的那時候我總是為了房子而愁困,怕給不了她幸福,現在我豁然明白了,談及未來,她總是平靜,她說過,我們一起面對。”

“看看,人家已經暗示你了,茶樓就是你的家,還用上買房子嗎?這個女人很深沈啊。是你自己愚鈍。冥玩不化,怪不得別人。你是怎麽知道的,什麽時候的事?”

“前幾天,茗茗喝了酒回來說起過,茶樓的主人還是林軒。對我而言,這只是一個女人的名字而已。”

“結婚之前那個時候你和林軒的一切都來得及,如果你的心裏只有林軒,你為什麽不去找她?”

“是我對不起她。我傷害了她。”

“你也被傷的很深了。所以就不要自責了。你之所以郁郁寡歡,就是因為你的心裏永遠想著她的名字,她這個人。”

“說來說去,是我當初不顧一切的去尋尋覓覓,最後我又轉身逃開,總是我的罪過。”

“這個林軒,這麽深沈,人看上去這麽清純,可是,我們被她的外表迷惑了。還有……”

“你想說什麽?”

“我才明白,為什麽茗茗走經商之路?”

“還不是為了賺錢而賺錢嗎?”陳小嘉不以為然。

“不甘示弱,你想,根據茗茗掌握所了解的信息,她是知道了林軒……”說到這裏,楊照觀察下陳小嘉的反應。

“她知道林軒又怎麽樣?”陳小嘉接過來。

“當然有關系了,你聽我說,茗茗知道了林軒,她不想比下去,於是,茗茗毅然的選擇了經商之路,按說,她的家境好,帶著陪嫁就行了,為什麽還要付出辛苦,當然她賺到了錢,心裏平衡了,有了與林軒抗衡的資本。正可以主動籌劃你們的未來了。”

陳小嘉不想承認,卻不知道說什麽,他一下回想起,茗茗跟蹤過他和林軒兩個人。

“……我怎麽感覺象是有人在看我呢?”陳小嘉不知為什麽,隱隱約約感覺有人在跟蹤他們。

……高茗茗是有心計的。

“所以,比較起來,林軒遠比茗茗有錢,聽我分析,林軒名下的房產,那是不得了。”楊照一副被嚇到了的神色。

陳小嘉否決不了楊照的論斷。他一下想起了,冷汀玙來電話找過他,是給他和林軒覆合的機會,他放棄了,他不知道是心臟還是胃隱隱生痛。只要是一想到一提到林軒,他的心臟就痛。

“你怎麽了?臉色難看。”楊照見他撫著腹部。

“胃疼。”他不敢說出實情。

“你說,是林軒有心計?還是茗茗有心計?這兩個女人都那麽有心計,想想就可怕。”楊照的話他聽而不聞了……

“到今天我們才後知後覺,林軒真是深沈,你說,她是不是在考驗你啊?可惜你沒有通過這個愛情測試,你這癡情的小子,時至今日,才明白自己失去了夜明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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