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我怎麽不明白，只是我做不到坦然和她面對，我不能平心靜氣的投入我的真感情，就如什麽也不曾發生過，這樣對她不公平，她是精明強幹的女人，對感情專一，追逐者眾，為何獨獨看上我？”陳小嘉聽不清自己迷茫的聲音。

“你想說，你已經不相信愛情，純潔的愛情一直是有的，你不能因為有不純潔的就否決，記住，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對於詩的理解你遠比我深，所以趁一切還來得及，你去追回她。”楊照的目光要殺人。

“也許你說得有道理。只是，到了我這心勞力拙……”陳小嘉無助的垂下眼睛。

“我失戀時你說得春風和氣，其實你還不如我呢，我過了陣痛，還能振作，無論是走到哪裏還能隨遇而安。你呢，一直萎靡不振，遇到愛情就嚇得退壁三舍，偃旗息鼓。我真想上前重重的給你一拳，你看你人比黃花瘦經不起我的一擊。我真是痛心，你怎麽變成這樣了，我認識的意氣風發的那個陳小嘉哪去了？”

“我們不要談這個沈重的話題，白雪難和塵埃落定，目前不作他想，安定的工作就好。我相信她還會接受還會遇到的喜歡的人。”

“失之東隅，收之桑榆，林軒已經消失你的生命裏，吳先奴才屬於你。執迷於前塵往事只會毀掉你的幸福，你不要忘記，思維不轉變是很難改變自己的命運的，不要再錯過了。讓我眼紅的是，你總遇到優秀的女人，只怪你的命好。可是你被自己的怯懦毀了，你怯懦的可怕，陌生。”楊照奇怪的看著他的眼睛。

陳小嘉不敢剖析自己，他的心裏湧動著深重的憂傷，她的花還在，感受花香，眼角眉梢都似她的笑，“我的心裏石穿空，濤拍岸，白雪難和，我只是不想輕易接受什麽。我對不住她，我需要三省吾身……”

楊照扼腕興嗟，“你說什麽都是軟弱無力，過盡千帆皆不是，因為你被林軒這個女人，控制了，盡管你不承認。”

“不用旁人側敲擊，諄諄教導，好吧，我覺得此生活著，沒有你說的那般痛苦，因為你被一個人控制，牽系，苦意纏綿，美妙不可方言。不管來日如何，註定了對不住再走進我生命裏的女人，你滿意了吧，西風殘照暮色晚景，我已看不到未來。聽不得交響曲。”

“你這是因噎廢食，她在是用愛情留住你，你倒好，自毀前程，多難得的人生轉機啊，怎麽能放棄呢，我在想，你在這麽柔軟的女人的愛情面前，你就交感神經興奮不起來嗎？你真的沒有生理反應嗎？你是不是男人是不是雄性動物？她在等著你回頭，你去給我追回來。”

“我是男人是雄性動物，但也是人。”

“你不敢勇於自責，楊照我除了捶足頓胸，還能怎麽樣？”

“謝謝你的，捶足頓胸。我有罪，我接受審判。”

“跟我貧，事已至此，說什麽都沒有意義了，唉唉。”

“你說得正義凜然，好象是在開批.判會，來吧。”陳小嘉分明聽出了楊照的傷感，他的傷感遽然刺痛了自己的心。

“離開了林軒的陳小嘉成了無水之源。我承認無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不想那麽多了，我也跟著隨波逐流吧，還不知道我的明天在哪裏？”楊照扔下陳小嘉蹣跚而去。

翌日，吳先奴失戀的消息不競而走，那個深秋的早晨痛定思痛，她一直譴謫自己，人生要面對取舍，可是他卻走了，被她嚇跑了，拋卻愛情，她也應該留下他，如果不是因為愛情的糾結，他不會選擇離開。

裏間墻壁上橫陳他的作品，她在作品中流連。

綠茵茵的草地上，看到了夜晚還不曾退去的露珠的痕跡，晶瑩可愛，靜物的美麗，不那麽惹人註意，卻是那麽的打動人心，這說明攝影時間是天剛剛亮，可見他的敬業。吳先奴常常陷入沈思裏。

逆光，天空上飄浮著大片的雲彩，似在流動，動感冉冉飛升，引領她的萬千思緒，這是怎樣的藝術表達……

……

這天，小雨滴答，天氣小陰，雲空有一層薄薄的霧，空氣裏的爽在周遭隱浮。

“什麽好吃的，這麽香？”

“荷包蛋，饞涎欲滴了吧。別咋舌，有你一份。”

“哇，居然這麽晶瑩剔透，是荷包蛋？難為你做得出來。呵呵。你是怎麽變出來的？”

林軒一如平常，似乎什麽也沒有發生過，這反倒讓冷汀玙隱隱的不安。因為林軒的眼睛裏分明沈潛著深深的憂郁。

時間不經意的流逝，三個月後。

“收工了？”楊照等陳小嘉停下工作，遠遠走過來。

陳小嘉笑一笑回應。

“看你的氣色不好。不會是因為天氣的原因吧。微電影，進行的怎麽樣了？”楊照皺著眉頭。

“你是問那對戀人？從咖啡左到游樂場，為了他所謂的大作倒是舍得花錢，自我感覺好，以為曠志怡神有創意，如果不是因為進行了一半，我真想半途而廢。這樣做事沒有激情，真不如再找工作隨隨意意去拍。”

“我剛才看到他們表演了，我就知道，你特反感戀人脈脈含情的眼神。刺激到你了？”楊照笑，“沒有懸念，家境好的男生追女生，自然一追就成。手到擒來。我從來就沒有過這優越感了哈。”

“呼……”陳小嘉卸下重負一樣。

“你笑得這麽冷呢？”楊照抓住了他臉上的特點。

“就是秀恩愛，有意思嗎？我只想避而遠之，什麽創業片，故事編的做作，還是突出戀情，愛情需要昭告天下嗎？沒創意沒新意，我實在沒興趣繼續下去，剩下的工作還是你來吧，你等他們結賬。”陳小嘉急於脫身。

“真會出主意，就是我想接也得有時間算啊，同事又有人辭職高就北京去了，我們身上的活就重了，你應該這樣想，再堅持一下，辛苦費就拱手奉上，管他什麽編的濫作什麽秀呢，你看我，還不是喜歡加班，雖然辛苦一些，這樣還能多增加收入，我得精打細算算計到骨子裏存貯錢至死方休，為了置房娶妻這遠大的理想而拼搏努力奮鬥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什麽大丈夫何患無妻，都是老掉牙的，我有的同事就是收入不高女朋友移情別戀，我的經歷就是告訴我，無房就無妻。這是我虔誠信奉的摔不破的真理。當今既成的公式。”

陳小嘉不能反駁，每個時代有每個時代的烙印，高房價在他的心裏烙下深深的傷，傷結痂時時啃噬著心，不能再撫平。楊照的話，句句蒼涼，他是時有隱痛。

“大學起，總有女人追，你就不會審時度勢，把握機會？大好前程的工作說不要就不要了，真是任性，微電影又是這不行，那不行，你想怎麽地？我真想揮拳，打醒你。”楊照咬牙切齒。

陳小嘉搖搖頭，目光迷離而漠然。

“一看到你，就讓人想到了流離失所的驚弓之鳥。”

楊照自有他咬牙切齒的道理。

回想，那個秋風搖曳平平常常的一天，陳小嘉走出那間最明亮的辦公室，徑直下電梯，他不敢回頭，因為身後吳先奴的那道幽怨的眼神，他步態堅定的走出大樓，消失在人群中，他知道有追隨他的身影，似乎穿透他的身體。他的心裏迸湧莫名的痛。

想到這裏，他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感覺了。

“想要成功，有心的男人是不會允許自己錯過從天而降的機遇的，何況你對得起人家嗎？”

“我投降，我交槍，我接受審判．我罪大惡極，我不可饒恕。你繼續譴責。”

“你狠。”

“我做不到坦然對待我和她的感情，我能做的就剩下辭職了。”

“你狠。事情到了這一步，我無話可說。”

“hello，你去哪兒？”

“對不起，有事。”楊照揚長而去。

陳小嘉沒有看到楊照眼裏蘊淚，究其根由，陳小嘉的可悲，他如何不明白，只是既已築就，這種可悲，他卻是無能為力去化解。

又是林楠，林楠，父親一個電話接著一個電話，又催著她去陪林楠吃飯。

林楠是她父親鐘意的，卻不是她終身的選擇，吳先奴決定離開。

雖然是冬天，你也不一樣披拂著陽光嗎？雖然沒有冬天的熱烈，但是他是無私的照進每個窗子裏，只要是用心去感受，感受陽光心裏就會溫暖，是啊，她品味他說過的話，小嘉，雪和你有太多美好的回憶，不可分割的回憶，我要走出回憶，開始新的一天，我想去一個不下雪的地方，小弟母親的故鄉……

再過二個小時零十分……

下面就是煙波千裏的上海……

小弟，我來了……

“有個要和我談拍制微電影的約，這是第二次了，因為對方的誠意，我想不管水準怎麽樣，酬金差不多就行了，想到這裏，我決定還是應下來，找工作嗎，先不考慮。”聽到找工作陳小嘉就恐懼。

“這樣的借口就是還能給自己一些放松的時間，放任自己。其實不是這樣，你是怕提工作。”

“你這麽說，我不反對。”陳小嘉不能否決。

“我不得不提醒你，與林軒分手前的你，一向是積極樂觀，不認輸，沒有什麽能難倒你，因為你天生就有一種積極樂觀的情緒，可是我不知道為什麽後來的你變了，凡事不上心，中庸，你變了，積極進取的心沒了，安於現狀，沒有了創作的激情。”

“時光會改變一切，激情只是暫時的年少輕狂，不會長久，現在的我，真實的日子平靜如水，有什麽不好嗎？”陳小嘉不看他，專註的整理相機。

“我走了，你靜下心來面壁思過吧。”

“這麽來去匆匆？你在忙什麽？”陳小嘉對著楊照背影。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