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鐵站裏人潮攢動，世人最忙碌，疲憊的樣子，在這裏顯露無疑。這是一個讓她既喜歡又厭惡的地方。喜的是她能在這裏看見人世百態，惡的是，在這裏，她總能看見人性裏那些讓她膽顫的一面。

子青母親打來電話。

“下班了嗎？”

自從那次不愉快的對話之後，子青一直沒聯系她母親，一方面是因為當時她母親的話傷了她，一方面是因為她忙。

“恩，在回去的路上。”她有些累，所以說話也是無精打采的。

“晚飯呢，吃過了嗎？”

“吃過了，你們呢？”其實她正餓著肚子，大概是餓得久了，胃竟有些難受起來。

“吃過了。前些天我讓吳阿姨幫你留意合適的人選，大概這幾天就有消息了。到時有了消息我再告訴你，你一定要回來見一面。”

“媽，我最近有些忙，沒時間回去。”

“你每天都忙。”她母親有些生氣。

子青母親頓了頓說：“下禮拜放假你必須回來。你以為吳阿姨成天閑著沒事做，樂意替你張羅這點事？要不是看在多年鄰居的份上，誰願意管你。”

“吳阿姨既然那麽忙，就別讓她瞎操心這點事情。媽，我才畢業沒多久，有什麽可著急的？”

“我也沒讓你現在結婚。只是讓你先找個對象談著，過幾年再結婚。”

“媽，人一輩子不是非得結婚不可。”

“胡說八道，有幾個人一輩子不結婚的？我告訴你，你別不識好歹，下周必須回來。我還有事情先掛了。”

轉眼，她母親已經掛了電話，彼時地鐵帶著呼嘯而來的風停在子青面前。

劉若英有一首歌，裏面有一句歌詞：“我想我會一直孤單，這樣孤單一輩子。”

小時候她聽這首歌，覺得這首歌旋律好。現在她再聽這首歌，她忽然覺得歌詞裏的每一句，像是從那時起就在一直在等著她，等她感同身受的這一天。

恍惚間，她有了一種被命運玩弄的感覺。

子青在小區的花園裏遇見一對年邁的夫婦，他們相互攙扶著對方在花園裏散步。她看著他們的背影，忍不住好奇起她自己的將來。

後來子青在她家門口遇見顧北楊。

顧北楊見她走來，問她道：“你回來了？吃過沒有？”

“你怎麽來了。”

“有些話，我想和你說清楚。”

子青莫名有些心虛，搶先說道：“你不必特意來一趟的。我知道，那天你喝多了，所以……”

顧北楊忙搶白道：“我是喝了些酒，可我沒醉。”

子青怔怔地看著顧北楊。

“這話什麽意思。”

“從大學時起，我就喜歡你了。如果我現在不說出來，以後我可能會後悔一輩子也說不定。”

趙子青從沒想過有朝一日，顧北楊會對她說這番話。

“你又喝醉了？我現在沒精神聽你說胡話，你快回去。”

趙子青繞過顧北楊，拿出鑰匙開門。

顧北楊按住子青的手說：“我今天沒喝酒，我是認真的。”

“大學時，你明明就那麽討厭我，現在卻告訴我，你喜歡我？”趙子青回首看著顧北楊。

顧北楊正要開口說話，趙子青打斷道：“顧北楊，我再說一次，別再開我玩笑了。”

趁著顧北楊失神的空隙，趙子青像是逃命似的，急急忙忙躲進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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