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家大叔拋出誘餌，抿了一口高腳杯中的伏特加，靜靜地等著李統範的回答。

雖然已經在英國定居，但是阿布拉莫維奇在心底更願意將自己當成一個純正的俄羅斯人，和很多俄羅斯人一樣，他喜歡喝伏特加，這種在西伯利亞荒原上最受歡迎的烈酒能夠讓他牢牢記住26歲之前的以一個窮人的身份度過的日子！唯一不同的是，阿布喜歡將伏特加盛在喝紅酒的高腳杯中，這算是在來英格蘭之後形成的怪癖吧！

端起桌子上的藍山苦哢，用小瓷勺攪動，一股濃郁的微苦霧氣升騰起來，熟悉的味道，老李長長的吸了一口氣，並沒有喝，又輕輕的放了回去！

鄰家大叔臉色微變，輕輕地揮揮手，剛才站在門口迎接老李的中年老外會意，將一份泛著淡淡墨香的合同遞到老李跟跟前。

“我想，一個主教練所需要的一切這份合同都能為你提供，年薪由你自己來提，俱樂部可以為你提供2億英鎊的轉會資金，貝克漢姆、羅納爾多……只要你願意，在皇家馬德裏的嫡系球員都可以帶過來，2億英鎊足夠你組建一支整個歐洲最強大的球隊……李，不要懷疑我的誠心，很少有俱樂部老板會為了一名主教練親自前來談判！”

由於裝逼是一件很耗神耗力的事情，老李沒有故作清高，接過合同仔細翻看了一番，鄰家大叔說的沒錯，合同顯示了足夠的誠意，只要在這份為期3年價值3000多萬歐元的合同上面簽字，那麽在冬歇期之後，自己將成為足球教練領域的打工皇帝，成為斯坦福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土皇帝！

老李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名字有一天居然會變得這麽值錢，小小三個漢字不可思議地和3000萬歐元掛鉤。如果換做4個月之前的自己，估計不用眼前這位俄羅斯大叔催促，自己就會毫不猶豫屁顛屁顛地在上面寫上名字，就算是按手印賣身，那也值了！

不過現在不一樣了，在皇家馬德裏的經歷已經讓從前那個憤青的下崗宅男深深明白，細水長流才能長命百歲，一錘子爆發式的買賣，終究有坐吃山空的一天。阿布拉莫維奇能夠毫不猶豫就將三年六冠的狂人大叔像是打發叫花子一樣說下課就下課，那麽自己這樣的楞頭青如果那一天沒讓他滿意了，下場不會比穆裏尼奧好到哪裏去！

老李早已經脫離了只想抓住機會賺一筆違約金的幼稚階段，FM2007系統讓這個22歲年輕人的野心一天一天膨脹起來，如果可以，老李一定會很裝逼的學習一代天驕成吉思汗那樣，用馬鞭指著歐洲地圖，風騷地說一句：遲早有一天，我要在這裏打出一片大大的疆土……

“我很好奇，為什麽您就這麽肯定穆裏尼奧先生做不到的事情，我就一定能做到呢？”

也許早就料到李統範會有此一問，鄰家大叔再次展現了他用來征服英國上流社會和切爾西球迷的羞澀笑容：“李，你應該知道我為什麽會有今天的地位，作為一個已經創造過奇跡的人，對於另一個即將創造奇跡的人有一種靈敏的直覺……卡爾德隆只是一個目光短淺的投機者，你以為這個老律師真的想像他在競選演說中說的那樣，為皇家馬德裏帶來無數獎杯和榮譽嗎？拉波爾塔將巴塞羅那當成是自己入主加泰羅尼亞政壇的籌碼，卡爾德隆也不列外，對於那些人來說，他們要的並不是純粹的足球，但是我不同……”

“李，卡爾德隆不會明白你身上蘊含的價值，至於米賈托維奇，塞爾維亞人或許是一個號球員，但是絕對不是好的俱樂部管理者，不論是從能力，還是……”說到這裏，鄰家大叔突然停頓。

不過老李知道鄰家大叔的意思，不論從能力，還是品質！

聽到這裏，李統範突然覺得有一道閃電從腦海中劃過，許久以來堵塞在心頭的疑團漸漸裂開一絲縫隙透出光亮來，早就聽說會有一些經紀人聯合俱樂部官員吞黑金，難道米賈托維奇大叔居然也幹這種勾當？

如果是這樣的話，喬爾盧卡、莫德裏奇和卡洛斯-貝拉三人轉會費的問題就能夠解釋清楚了！想到這裏，老李心中一陣憤怒，難道一退役，這位塞爾維亞前鋒對足球的熱愛就被金錢蒙蔽了？

不可原諒！

不過，老李心中雖然氣憤，但是一切僅僅是猜測，如果就因為鄰家大叔的幾句話就答應轉會，那就是白癡了。合同上寫的很清楚，俄羅斯大叔希望老李在冬歇期之後就轉會切爾西，違約金由切爾西來支付，這個時間恰恰是老李最無法接受的。

經過四個多月，自己為了捋順了皇家馬德裏這個爛攤子已經耗費了無數人品點數，這才有了撥雲見日一切蒸蒸日上，有了瘋子李無敵的威名，辛辛苦苦闖出來的局面就像是老李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孩子，怎麽能說拋棄就拋棄？

更何況羅納爾多、貝克漢姆、胡安-馬塔、格雷德、伊藤雲……這些人已經像是老朋友一樣走進了老李的生活，中國人的念舊情節讓老李絕對無法這賽季中道就拋開一切，像水性楊花的妓女一樣轉投他人懷抱！

最致命的是，老李建功立業的一切根基都在於FM2007系統，在還沒有摸清楚這位爺的“意圖”之前，貿然答應俄羅斯大叔，估計用不了多長時間，陰險的系統會“叮咚”一聲告訴老李“恭喜您，因為您違背與皇家馬德裏的合同，系統將會在3天之內將您抹殺，請您抓緊時間去辭別老爹老媽然後去準備棺材……”

誠然，阿布拉莫維奇的誠心不可置疑，以俱樂部大老板之尊偷偷摸摸在半夜十一點多來約見一個小小的主教練，絕對比哭星劉皇叔裝模作樣三顧茅廬仁義的多，但是誠心再大也不能當成人品點數花吖？

所以俄羅斯大叔註定要在今晚受傷了！

想清楚了事情的關鍵，李統範忍著一年1千多萬歐元的誘惑將合同推到了一邊，在阿布拉莫維奇略帶驚訝的目光中擺出最純潔的微笑，義正辭嚴地給出答案：

“您既然知道中國有句開門見山的成語，那肯定也知道還有一句成語叫做君子一言快馬一鞭，我已經接收了皇家馬德裏董事會提供的合同，那就一定要按照合同的要求來完成自己的工作，在2007年7月之前，我是不會和任何一家俱樂部商談執教合同的！您的邀請讓我受寵若驚，但是我只能說抱歉！”

狗血啊狗血！

老李說道最後，自己都差點撐不住笑出來，這話怎麽聽怎麽都像負心男子在拒絕想他表白的癡情女呢？難道勞資最近在看瓊瑤阿姨的碟片看多了？

俄羅斯大叔表情一變，先是驚訝，然後微怒，接著又成了讚賞，這一番川劇一樣的變臉表演，看的老李那個心驚膽戰啊，突然意識到別看阿布現在一副人人畜無害的模樣，萬一這家夥黑心商人的惱羞成怒，暗自雇個西伯利亞殺手什麽的來教訓一下不識擡舉的自己，那就慘了！

這邊有FM2007，那邊有俄羅斯黑心大亨，前有狼後有虎，死局！

誰知道俄羅斯大叔並沒有發怒，而是充分表現了作為一個國際友人的應該有的寬宏大度：“中國人的氣節讓人讚嘆，你是一個值得人尊敬的正人君子，再用一句中國人的話說，那就是斯坦福橋的大門始終為你敞開著，賽季結束之後，如果你想換一支球隊執教，希望能優先考慮藍軍。對於你這樣的主教練，只有切爾西才是發展的天堂！”

老李松一口氣，看來俄羅斯大叔不但喜歡中國成語，也懂得中國人“買賣不成仁義在”的光榮傳統，倒是一個有趣的老外，既然人家退了一步，那自己也就順著坡往下溜唄：“這個當然沒問題，呃，要簽一個優先執教合同嗎？”

俄羅斯大叔微笑，搖搖手指：“NO，NO，中國人的信譽，不用懷疑！”

……

等到瘋子李離開了房間，阿布拉莫維奇有點惋惜地抿了一口伏特加，又拽出一句中國成語：“卿本佳人，奈何……奈何不為我用！”

身邊的中年老外有點不解：“羅曼，這個中國人值得這樣追捧嗎？一個20多歲的小年輕而已，我看何塞的成績不比他差！”

“你不懂，他是一個中國人，第一個成功闖入歐洲足壇的中國人，單單這個名頭，就值得上億英鎊了，卡爾德隆哪裏會明白這其中的價值……那個只知道投機的老律師鼠目寸光，從幾個小球員的轉會費中才能摳到幾個錢？簽下瘋子李，就等於挖到了一座金山！繼續關註這個年輕人，盡量取得他的好感！”

“明白了！”

……

11月23日，皇家馬德裏一行乘飛機回到馬德裏市，在馬德裏機場，上千名球迷前來接機，西班牙記者也不甘落後。斯坦福橋之戰和瘋子李兩個神秘手勢引起的風暴，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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