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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5節 龍騰(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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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太後明顯顯得歡喜了許多,連連點頭道“有信侯這話,哀家就寬心了。倘若如此,哀家為一己之私要求信侯保全北君性命,倒也未必算是錯。”

淩落見狀,深切感受到陳太後心中的矛盾與痛苦,也由此更深切的感受到陳太後為鄭國之心的偉大。

不禁罕見的放出豪言壯語道“太後放心,北君之志在神魂意志的實現,臣必讓神魂國滅亡不存。既為鄭國大業破除障礙,又摧毀北君的野心希望。那時候,縱然北君武功猶在,也不會再做危害鄭國之事了。”

陳太後歡喜的連連點頭道“哀家相信信侯的忠心,更相信信侯的能力。”說罷,陳太後又自顧輕嘆著道“只是哀家更希望北君不會猶自想著神魂國,倘若他能夠一心在鄭國安身,那當多好……”

淩落不願出言粉碎陳太後的希冀,但他心中知道,這是絕對沒有可能的事情。

靜了一會,淩落才記起越緋的事情,忙道“啟稟太後,越王後的病情稍有進展,此次出使楚國的高手原本就不足,每一個人選都必須是智勇雙全,更兼有報國忠國之心之人,還得受的勞苦,能夠獨自生存,能夠適應諸般險惡環境。因此臣以為,越王後是合適人選,如今越王後病情恢覆許多,也希望為國為民盡些力量。因此,臣懇請太後恩準!”

“喔?”陳太後面現訝色,不疾不徐的自顧喝著茶水,半響,才問道“越王後果真懂得為國為民做些事情了?絕不是為了離開冷宮尋機報覆攝政王?”

淩落忙道“太後放心,越王後生於忠良之家,自幼就知道忠君報國的大事。日前患病也是因為情意之深而打擊過重之故,因此言語行止上失了常態。如今失心瘋病已然痊愈,自然不會再不懂應行、該行之事。越王後更已答應了臣,明日將隨臣同往東宮,就過往失態言行向攝政王致歉,以求緩和關系,從此能夠友好相處。”

陳太後頗覺難以置信的反問道“哦?越王後願到東宮去見攝政王?”

“臣——豈敢在太後面前妄言?”

陳太後聽了,微微沈吟,終於點頭道“既然越王後的病已經痊愈,那就不必再居住冷宮之中了。哀家就許她離開冷宮。”

“臣代越王後感謝太後隆恩,稍後臣便去請越王後出宮,再來向太後請安。”

“今日天色已晚,請安就不必了。明日一早再叫她來吧。”

淩落忙點頭稱是,作禮退了下去。

當即不敢耽誤的徑直去了冷宮,告訴越緋陳太後已經準許她離開的事情。

冷宮的侍女見越緋收拾了東西要走,連忙一臉殷勤的過去幫忙,越緋見之心中氣惱,不自禁的咬牙切齒。本想斥責那見風使舵的侍女小人嘴臉,但想到她長年累月的在這種地方獨自做事,待過冷宮的她也知道其中的孤獨無聊,會有這番性情也不奇怪。

又知道她是太後的人,不想節外生枝,當即只是不理會,也不惡言相向的多說什麽。

那侍女連連殷勤好話,不見越緋理會,眼看不多的東西收拾妥當就要走時,忙道“奴婢過去有得罪之處還請越王後恕罪,其實小人也知道冷宮之苦,怎麽願意那般對待越王後呢?全是太後指使,奴婢不敢違背,只能答應……”

這種話宮中說的很多,這種事情她越緋根本不可能去質問陳太後真相如何。那侍女推卸個幹凈,只求自己無事。

越緋自討陳太後雖然厭惡她,但最多不讓人對她有所優待罷了,絕然不可能指使那侍女做出過去許多不堪言語、汙穢的事情出來。

‘罷了,這等小人,落得獨守冷宮也真是活該,何必理會她。’

越緋自顧帶著本不多的東西隨了淩落離開,盡管心中十分想念家人,然而此刻還沒有得到太後允許,斷然不能隨意離宮,便只按捺著搬到了南宮住下。

只一日工夫,越王後從冷宮出來的消息就已經在王宮內外傳遍。

人都知道,必然是左相國淩落從中周旋的結果,因而鄭國朝堂文武也都知道,越王後得以離開王宮,也就意味著重新得到重視。

越家親族上下歡騰,個個紅光滿面興奮雀躍的奔走相告,見到人時,也個個變的吐氣揚眉,昂首挺胸起來。

越緋在南宮一夜無眠,忽然離開冷宮,身邊又環繞了十幾個太監侍女侍候聽命。許久些時日的孤寂竟然讓她覺得不能適應這種人多的噪雜。

好在兩更時候,得知訊息的、原來就服侍她的那個侍女,在冷宮被囚禁時也時常看望她的那個侍女聞訊過來。見到她就跪拜地上,懇求要繼續在她身邊侍候。越緋感念她對自己忠心,這時本也有權決定身邊宮女太監的任免,當即便留下了她,直讓她掌管宮殿裏的全部事務。

旋又讓那侍女陪著,絮絮叨叨的聊著在冷宮中時,外面的諸多情況。

一些大事雖然那侍女早曾對越緋說過,但每次去都偷偷摸摸,若被冷宮裏的侍女見到,必然會惹大禍的。因此許多事情都說不多。這時候越緋聽著,一夜過去,絲毫不覺困倦,若非見那侍女已經倦了,都記不起這時辰應該去向陳太後請安。

那侍女不敢去睡,匆匆忙的為越緋張羅著收拾打扮,直自責道“都是奴婢的錯,王後見太後是大事,卻都給忘了!”

越緋反寬慰她不必著急,一陣,收拾了妥當後,看見鏡子中的自己。越緋禁不住覺得恍惚間險些不能認識自己。

鏡子中的她重新穿上了過去那身繡著鳳凰的黃袍,重新戴上了那些鳳頭金釵。

最初成婚的那些時日,她每日都如此著裝,那時鄭王也還在世,她卻總不願見他。後來好不容易懂得了鄭王的情意,好不容易能夠享受屬於她們的幸福。卻沒有多久,就被北君的劍摧毀。

直到天人永隔,再不能相見了,她才知道,過去擁有的那些何等珍貴,又再不可能尋回。

這般想著,她不禁黯然淚落。

“王後,該起駕向陳太後請安了。”

越緋這才擦幹了眼淚,在宮女的陪同下前去拜見陳太後。

到時,後宮群妃已經去了十幾個,全都在殿裏等候。

王後以及鄭王的寵妃都有座位,其它妃子則全都只能站著。

越緋見位置都已經坐滿,那些端坐的妃子都拿眼盯著她看,目光中分明流露出趾高氣揚的挑釁。沒有人準備把座位讓了出來。

越緋原本就厭惡後宮群妃之間的爭鬥,也素來不屑。如今鄭王在位,鄭王的妃子自然比已故鄭王的群妃來的有權勢地位。

她也就站著等待陳太後出來,對那些或冷嘲熱諷,或高傲挑釁,或得意洋洋的註視全不理會。

漸漸,來請安的妃嬪越來越多,很快聚集了幾十個。

能夠在天亮就來向陳太後請安的妃嬪只是極少數,大多都只能在別的時候來,也只有碰到陳太後恰好在宮中又願意接見時,那才能夠見到。但絕大多數時候,陳太後根本不會見那些人,也只有清早時,才會出來露露臉。

陳太後出來時,越緋已經等了一刻鐘。

陳太後被扶著在上首正中坐下,群妃便一起作禮請安,個個聲音飽含感情,個個都一臉端莊賢淑的表情。

唯獨越緋淡淡然作禮請安,倒顯得尤其怪異。

陳太後的耳朵還好,在許多聲音中,輕易就聽出越緋的方位。

打量了她幾眼,見到她在的位置,便猜到她之前的遭遇。

當即把臉一冷。

責問道“越王後為何站在那裏?”說罷,又怒視如今鄭王的王後,斥責道“李王後到底是如何學習三從四德?縱然是鄭王見到越王後,也當恭恭敬敬見禮。你們竟敢如此尊卑不分,難道全沒有忠孝之心?”

一群妃嬪,個個做恐慌狀跪地認錯。直道“太後恕罪,我等個個翹首以盼太後出來,竟然都沒有發覺越王後在……”

陳太後冷哼一聲。

那些妃嬪知趣的紛紛讓開路,讓越緋走到前面去。

陳太後讓越緋在身旁坐下,才照例與群妃說了幾句話,便道困了。

“越王後大病初愈,許多日子沒有見著了,哀家日夜思念的緊,今日就陪哀家說說話。其它人,都散了去吧。”

群妃不敢有違,忙作禮退下。

出去後,便有人挑唆著對鄭王的王後道“越王後一出冷宮,太後就把王後給忘了。如今的鄭國,王後你才是一國之母啊!真讓人不忿,那越王後不過仗著有左相國撐腰罷了,說起來,越王後過去就與左相國不清不白,還不知道她們暗中有何不可告人的關系呢。王後你未免也太大度,既然掌管後宮,怎麽能夠對他們睜只眼閉只眼呢?”

“休要胡言亂語。”鄭王的王後斥責一句,徑自走了。

說那番話的妃子見狀不由冷笑,知道她反應如此激烈,顯然已經恨上越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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