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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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風凜冽，呼呼地吹著，窗戶被吹得作響。昨天晚上開始下雪，到現在還沒有停下，地面上已經積了厚厚的一層。
葉梵蹲在嘟嘟面前，給嘟嘟調整著帽子，嘟嘟看到外面依舊還在飛揚著的雪，迫不及待地想要出門。
葉梵反覆提醒著：“出去之後別吃雪了，知道嗎？”嘟嘟很聽話地應了，眼睛一直往外飄著。
葉梵也帶上口罩和圍巾，把自己捂得嚴實。
葉梵牽著嘟嘟的小手下樓，賀寒的車子已經在樓下了。今天他們要把嘟嘟送到賀宅，賀老太太打電話過來，說是想嘟嘟了。
前段時間，她和賀寒因為狗仔的跟蹤，沒有去成賀宅，現在葉梵馬上就要參加決賽了，她怕抽不出時間。
嘟嘟一出大樓，就一下子跳進了雪地裏，雪積得厚，發出細碎的聲音，鼻間盡是清冷的氣息。
目光所及之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葉梵微微彎下身，幫嘟嘟拉緊了脖子上的圍巾，怕他吸進太多的冷空氣。
上次狗仔已經發現了賀寒的車，現在他重新換了一輛，葉梵牽著嘟嘟走到車旁。為了不引起別人的註意，賀寒沒有下車。
車門一拉開，賀寒便微微側過身來，視線落在了葉梵和嘟嘟的身上。葉梵站在嘟嘟身後，把嘟嘟抱上車。
等嘟嘟坐到座位上，葉梵也跟著進了車子後座。
嘟嘟看到賀寒很開心，他笑瞇瞇地叫了一聲：“爸爸。”葉梵幫嘟嘟扣著安全帶，她擡起頭的時候，剛好對上賀寒的眼睛。
賀寒的眉眼深邃，眸色漆黑。
也許是葉梵多心，又或者是葉梵想起那晚他們的初次親吻，她總覺得賀寒的眉眼間帶著笑意。
葉梵下意識避開了賀寒的視線，微微垂下了眼睛，她的臉頰不禁泛起些許熱意。
葉梵欲蓋彌彰地看向窗外，她輕輕地咳嗽了一聲，語氣裝得和平時一樣自然：“我們出發吧。”
賀寒低笑一聲，極低的笑聲落進葉梵的耳中，似乎是看透了葉梵的一切心思。
“好的。”
嘟嘟對去曾奶奶家一事很興奮，曾奶奶的家裏就像是一個藏寶庫，什麽東西都能從那間房子裏變出來。
嘟嘟一臉期待地看著外面的雪，心裏暗戳戳地想著，要是曾奶奶家有一個雪人就好了。
嘟嘟天馬行空地想著，曾奶奶的院子那麽大，應該可以放得下好幾個雪人了。
賀寒和葉梵的性子都比較清冷，但是嘟嘟和他們卻不同，小嘴吱吱喳喳地說個不停。
嘟嘟現在正處在對什麽都好奇的年紀，他看到那些陌生的東西都會問上一句，葉梵總是會耐心地解答。
“到了。”賀寒的聲音沈沈落下。
因為有嘟嘟和葉梵的存在，原本漫長的車途一點也不顯得無聊，賀寒的唇邊始終帶著隱約的笑意。
賀寒把嘟嘟抱下車，賀老太太老早就等著小嘟嘟了。嘟嘟腳還沒落地，一雙圓眼睛突然睜得大大的，眼底滿是驚喜。
嘟嘟拿他的胖手指，指著院子裏的雪人。
“媽媽，院子裏真的有雪人，還不止一個。”嘟嘟的聲音興奮得不得了，吧嗒吧嗒地往院子裏跑。
這次，賀老太太是真的不知道嘟嘟的喜好，她想著小孩子應該都會挺喜歡的。不過賀老太太對嘟嘟的事情特別精心。
她老是覺得第一個雪人堆得沒有第二個好，於是這樣接連下來，院子裏多了不少雪人。
賀老太太看著葉梵和賀寒並肩站在一起，眼底是說不出的歡喜，在她的心底裏，早就把葉梵當做她的孫媳婦了。
盡管這個秘密被她偷偷地藏在心裏，但是她的眼神已經徹底出賣了她。
賀老太太看葉梵是怎麽看，怎麽喜歡。她朝葉梵露出個笑來，就像是葉梵真正的家人一樣。
葉梵的眼底漫上笑意，叫了一聲：“奶奶。”
賀老太太點了點頭：“外面冷，你們進去裏面等，嘟嘟由我來看著。”
此時的嘟嘟都快跑的沒影了，賀老太太看了一眼濕漉漉的地面，生怕嘟嘟摔了，趕緊跟了上去。
“曾奶奶牽著嘟嘟好不好啊？”
賀寒和葉梵都沒有上前打擾賀老太太和嘟嘟單獨相處的時間，因為他們知道賀老太太喜歡照顧嘟嘟的感覺，她就喜歡把自己的寶貝曾孫子捧在手心寵著。
兩人對視了一眼，眼底都浮起一絲笑來。
賀寒似笑非笑地看著葉梵，挑了挑眉：“你現在不躲著我了？”賀寒說的是剛上車的時候，葉梵躲開他的眼神。
葉梵一怔，視線觸及到賀寒此時的視線，她明白賀寒話中的意思，眼神微閃，她提起步子，徑直往房間裏走。
“我要進屋了。”
賀寒也沒繼續調侃著葉梵，而是跟在葉梵的身後，走進了房門。
嘟嘟則新奇地摸著各式各樣的雪人，他手上帶著手套也不覺得冷。
但是有一種冷，是曾奶奶覺得你冷。
賀老太太一臉心疼地看著嘟嘟：“寶寶乖，我們別在外面玩太久，會感冒的。”
嘟嘟有些不舍，卻依舊點了點頭：“那好吧，那嘟嘟再玩五分鐘，就和雪人告別。”
賀老太太頓時笑開了，她家的曾孫子就是和別人不一樣，瞧瞧多懂事。
賀老太太寵溺道：“都聽嘟嘟的。”
嘟嘟從這個雪人繞到那個雪人，開心地打著轉，賀老太太也跟在嘟嘟的後面，怕一不留神，嘟嘟就滑倒了。
嘟嘟的圍巾往下滑了一部分，他的小鼻子露在外面，被凍得通紅的。他的步子一停，賀老太太也停了下來。
嘟嘟看向賀老太太，也不跑了。
賀老太太有些奇怪，好奇地問：“嘟嘟，怎麽不看雪人了？”
嘟嘟往前走了幾步，主動拉起賀老太太的手：“曾奶奶會摔倒的，嘟嘟和你一起進去吧。”
賀老太太一聽嘟嘟這話，心都要化了。嘟嘟一看就知道被葉梵教育得很好，葉梵單身一人，卻依舊精心地教育嘟嘟。
賀老太太頓時覺得自己年輕了好幾歲，看著嘟嘟認真的眼睛，她不由得想著，自己必須要健健康康的，不然不就少了一個寵著嘟嘟的人了。
賀老太太心滿意足地拉著自己寶貝曾孫子的手，進了房子。
葉梵和賀寒都有工作，他們特地一起過來，就是想來看看賀老太太的。他們沒在賀宅待太久，就到了時間。
賀老太太一邊摟著嘟嘟，一邊說道：“嘟嘟有我看著，你們盡管放心。倒是阿寒開車要小心的，現在下了雪，地面太滑了。”
賀老太太嘮嘮叨叨地叮囑著，生怕賀寒和葉梵出事。
之前賀寒的車子被撞，這件事還上了頭條，可把賀老太太嚇壞了。雖然最後證實只是媒體誇大了言辭，虛報了事實，但是意外仍舊是發生了。
現在賀老太太把這一家三口看得比誰都重要，她可要一家子團團圓圓地過年呢。
賀寒和葉梵知道賀老太太的心思，極有耐心地應下，才離開了賀宅。
……
離《巨星計劃》的決賽只剩下三天時間，節目組公布的票數，葉梵比唐錦整整少掉了三百萬。
如果不抓緊時間投票，葉梵很有可能在第一輪就被刷出局。
粉絲們慌了，她們號召身邊的人，同時也在網上拉票。
平時只喜歡舔舔屏的那些粉絲，也徹底被打了雞血。葉梵已經走到了總決賽，如果輸在了粉絲少這一點上，實在是太可惜了。
這時，以前合作過的老牌女星李瓊，公開表示對葉梵的支持。
李瓊說，自己看了每一期節目，覺得葉梵是最適合演胡曼君的人，希望葉梵能拿到冠軍。
歌曲《光》的創作者駱琛也發話，在節目現場聽過葉梵的歌唱，她的表演以情動人，句句真切。
如果說有一個能詮釋好他的偶像胡曼君，駱琛認為那人只會是葉梵。
然後，著名演員周文接受采訪的時候，記者提到近日最火的選角節目，問他看好誰拿冠軍。
周文表示他覺得葉梵蠻合適的，這條新聞瞬間上了微博熱搜。
周文以前可是跟胡曼君合作過的啊，他對胡曼君的演技很了解。連周文都認可葉梵能演好胡曼君了，說明葉梵的實力是足夠強勁的。
娛樂圈那些前輩都說話了，粉絲也更努力了。很快，葉梵的票數就在不斷往上增長。
直播那天中午，投票徹底結束。
觀眾們都不知投票結果，節目組已經整理出來了，然後三個選手會知道答案。
這天，葉梵很早就去了演出場地，今晚會在另一個更大的演播廳直播。
決賽現場的門票在短時間內就售罄了。內部的票留了一部分，唐家人得了幾張票，簡蘭晚上也會來現場看。
葉梵、唐錦和常素三個人站在那裏，主持人齊述開始宣布結果。
“我們綜合了每場比賽的平均成績，加上觀眾的投票，按比例得出了最終成績。”
“分數最高的人進第二輪，參與冠軍角逐。”
“剩下的兩個人，會在第一輪比賽中選出第三名，另一個晉級下一輪。”齊述說，“現在我宣布第一名的人是……”
齊述的目光在三人身上兜了一圈，然後看向常素。
“常素，恭喜你。”齊述說，“你直接晉級第二輪的比賽。”
葉梵浮起笑意為常素鼓掌，唐錦也不情願地拍著手，在場的人對這個結果都毫不意外。
常素在每場比賽中的成績都很靠前，她的平均分數絕對是三個人中最高的。再加上她的觀眾投票超過了一千萬，成績是穩妥的第一。
齊述的視線落在葉梵她們身上：“葉梵，唐錦。”
“在第一輪的比賽裏，你們會有對戲。”齊述說，“和平時不一樣，這一次，你們會演兩遍。”
“為了公平起見，第一遍演完後，第二遍角色互換。”
“你們在這裏好好準備吧。”齊述把劇本留給葉梵和唐錦後，就轉身走了。
房間裏只留下她們兩人，空氣裏很安靜，葉梵忽略了那份尷尬，唐錦也斂起慌亂，認真對起戲來。
一個下午的時間，她們都在排練晚上比賽的那場戲。
時間一晃而過，很快，《巨星計劃》的決賽直播正式開始了。
這是總決賽，節目一開播，收視率就達到了有史以來的最高點。
所有觀眾都想要知道誰才是能拿下胡曼君這個角色的人。他們已經迫不及待了。
齊述拿著已經準備好的臺本，走上了舞臺。
面對著鏡頭和在場的觀眾，齊述露出一個笑容。他講完了開場白以後，介紹評委賀寒等人。
齊述：“《生如煙火》的劇組也來到了現場。”
鏡頭轉向另一側，那裏坐著國際著名導演秦安，制片人董羨，還有選角導演等重要劇組人員。
這場決賽至關重要，最後決定權還是在秦安導演手裏。
齊述公布了常素直接晉級第二輪比賽的消息，然後葉梵和唐錦的對戲，決定了她們誰能晉級。
舞臺上的布景已經搭好，兩個演員也走上了臺。
秦安創辦這個節目就是為了找出最完美的女主角。這兩個名字，他都是聽說過的。
唐錦本來就是一線小花，但秦安覺得她這麽多年演技都沒有進步，反倒是隔段時間就上熱搜，更像一個明星，不像一個演員。
至於葉梵……她是一個新人演員，秦安對她並不了解。前面的節目，秦安都看過。
在每期節目裏，葉梵的表現都很出彩，演技完全不青澀，並且能看出每次表演中都在進步。
所以，葉梵今晚的表現，秦安還是很期待的。
第一場表演開始，舞臺被布置成舊上海的場景。
唐錦飾演一個過氣的歌星，葉梵飾演一個心機重的當紅歌星。
唐錦乞求葉梵給她一個唱歌的機會，唐錦不擅長演柔弱的角色，她的動作有些僵硬，很多神情都不到位。
唐錦的臺詞也說得有些尷尬，明明是柔弱可憐的角色，卻被她演得有些做作。
而葉梵將那個壞的角色演得深入人心，這個角色很單薄，卻讓葉梵演出了囂張但並不討厭的感覺。
第一場表演，兩人角色互換，葉梵飾演過氣的歌星，而唐錦演心機重的當紅歌星。
唐錦心想，葉梵的那個角色情緒太過覆雜，自己肯定演不好，倒不如演壞人，將壞人的情緒演得很激烈，牢牢壓制葉梵就行。
反倒是葉梵，過氣歌星的角色太過內斂，又有些柔弱，演不好就會被奪走風頭，她才不信葉梵能夠駕馭得了。
唐錦抱著看好戲的心態，走上了舞臺。
葉梵神色未變，十分鎮定，她已經仔細研究過角色的情緒，一定能夠把握得非常好。
燈光準備就緒，第二次表演開始。
上海灘，百樂門。
葉梵作為當年百樂門最紅的歌星，今晚是她登臺的時候。
葉梵站到舞臺上，燈光聚集到她的身上。一身定制的旗袍，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材。
就像往常一樣，葉梵輕輕啟了唇。
然而，葉梵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唱不出來。
她的喉嚨徹底啞了。
觀眾們從期待，變成了失望，臺下滿是對葉梵的噓聲，讓她離開舞臺，別浪費大家的時間。
一聲聲斥責湧了過來，葉梵的臉血色盡失。
葉梵匆忙地跑下臺。
這時，一個人走上了臺，那是唐錦。她握著話筒，緩緩唱起了歌。歌聲落在大廳裏，觀眾們在鼓掌。
臺上的唐錦光彩照人，而臺下的葉梵，狼狽難堪。
截然不同的對比，昭示著葉梵這個曾經最紅的歌星的落沒。
葉梵望著唐錦，她握緊了手，指尖泛著蒼白。
然而到最後，她卻只能無力地松開了手。
時間到了兩年後。
葉梵因為當時的失誤，之後她上臺時也有了心裏陰影，表演時經常出錯，觀眾對她的印象越來越差。葉梵迫於壓力，離開了百樂門。
而唐錦當時救場成功，一舉成為了最紅的歌星，頂替了葉梵的位置。兩人地位完全調換。
今日，葉梵來找昔日的姐妹唐錦，希望她能給自己一個上臺唱歌的機會。
唐錦坐在房間裏，留聲機裏放著歌曲，她瞇著眼睛。
這時，音樂聲忽然停了。
唐錦睜開眼，看了過去，是葉梵移開了留聲機上的那根唱針。
唐錦看見葉梵，表情先是一楞，然後語氣帶著諷刺：“是葉姐姐來了啊，你可真是位稀客，什麽風把你吹來了？”
時隔兩年，這是葉梵第一次踏入繁華的百樂門，她有些拘束，也有些不適應，但是心底那個唱歌的夢想，還是驅使她來了這裏。
因為之前的葉梵容貌太盛，現在的她卻仿佛失去了所有精氣神，整個變得畏畏縮縮的。
唐錦笑了，故意說了一句：“葉姐姐，你變老了。”
葉梵怔了怔，她下意識伸手，撫向自己的臉。她抿了抿唇，卑微地笑了笑。
葉梵小心翼翼地看著唐錦，輕聲道：“你明晚要登臺演出了，多好啊。”
唐錦挑眉。
葉梵的語氣很輕，神情帶著一絲討好：“唐錦，你幫我和六爺說一聲吧，讓我也上臺唱一會歌，你現在這麽紅，他一定會答應的。”
唐錦緩慢地看了葉梵一眼，目光上下打量著她，諷刺地笑了：“就憑你？”
葉梵一怔，她的背彎曲了幾分，瘦弱的手輕輕地抓住了衣角。
一副無所適從的樣子。
唐錦冷笑了一聲：“六爺事忙，我可不敢打擾他。”
葉梵的語氣更輕了，聲音也愈加小心了：“要不我在後面給你伴唱也行……”
這時，唐錦驀地打斷了葉梵的話：“我為什麽要幫你？”
唐錦一字一句道：“你還不知道吧，當時你喉嚨啞了，就是我做的。”
葉梵怔住，有些不敢相信，她聲線顫抖：“是你？”
唐錦高傲地開口：“當年你這麽紅，如果不設計你，我怎麽出頭？”
葉梵眸色微緊，她握緊了手，緩慢而又清晰地說：“我從來沒有和你起過爭執，你為什麽這麽對我？”
唐錦笑了幾聲，帶著得意：“只有你離開了那個舞臺，觀眾們才會看到我的存在，我從來不後悔這麽做。”
葉梵閉了閉眼，心裏湧上巨大的傷痛和絕望。
唐錦扶了扶頭發，然後她站起身，拿起桌上的包，傲慢地落下一句：“林少爺約我去吃飯，不陪你聊了。”
唐錦離開了，葉梵也失魂落魄地往外走，她回到家裏，坐在窗邊，捂住臉無聲地哭了。
她的事業跌入谷底，姐妹背叛，容顏不再。
現在的她都變成了什麽樣子。
落魄、卑微，夢想也變得這麽遙不可及。
她好像已經一無是處了。
葉梵啜泣著，她的身子微微顫抖。
一件件事情，接二連三地發生，似乎擊垮了她。
葉梵似乎要將那些不甘和悲傷全都發洩出來，她的淚水從指縫間滑落。
葉梵哭了，她哭得這麽悲傷，觀眾們都沈浸在她的情緒裏。
葉梵飾演的角色，從剛開始到現在，一直都是很溫和的，她的表演那麽內斂，就連此時的哭泣，都是輕輕地哭，沈默地流淚。
葉梵的演技隱忍而又克制，卻讓大家完全感受到了角色的悲傷和起起伏伏的情感。
而唐錦的表現倒顯得有些浮誇了，她似乎有些太想表現自己了。
這麽外露的表演，放在平時，強烈的臺詞和肢體動作或許會吸引大家的目光。但是和葉梵相比，卻落於下乘了。
觀眾們提著一顆心，下面會怎麽發展呢？葉梵已經這麽可憐了，有沒有誰會來幫幫她？
觀眾們太希望這個女子得到一個好的結局，而不是這麽落魄地過一生。
大家都註視著葉梵，慢慢地，哭聲漸漸停了。
葉梵站起身，此時，她的神情和之前不太一樣了。
葉梵臉上還帶著淚，眼神卻堅定了幾分。
無論遇到什麽，她都要堅持自己的夢想。
沒有人看她的表演，她就演給自己看。
如果連她都放棄了自己，還怎麽去實現自己的夢想？
葉梵坐到鏡子前，對著鏡子裏的自己笑了笑。
她已經不再好看了，臉色蒼白至極，那雙清亮分明的眼睛裏，沈寂了太多的東西。
葉梵仔細地化妝，拿起口紅描繪唇形。美好的容顏一點點展現。
恍惚之間，她仿佛又變成了那年那個風華正茂、名氣最盛的當紅歌星。
葉梵換上衣服，她站在安靜無人的房間裏，緩緩唱起了歌。
歌聲輕輕地落在空氣中，那樣動聽，清清冷冷的，仿佛幽靜的晚風。
寂靜的房間，沒有燈光，也沒有觀眾。
她只是在給自己唱歌，給自己表演。
葉梵唱歌的時候，眉眼都變得明艷起來。
在優美的歌聲中，時間倒回，依稀回到了葉梵初次登臺的那一刻。
那時的她，有著最動人的嗓子，有著最美好的容顏。
更沒有遭遇後來那些顛沛流離。
一切都是起初時，那未曾改變的樣子。
葉梵唇角彎起，輕輕地笑了。
戲中的那個角色，曾經那麽絕望，但是後來為了夢想重新振作起來。
那個角色和現實生活中的她，是多麽相像。
她遭遇巨變，生活曾經陷入黑暗，但是她一直在為自己的夢想努力著。
這條道路艱難異常，但她會永遠堅持下去，給大家帶來最好的表演。
表演結束。
唐錦站在臺下，她一直看著葉梵，目光變得震驚。
她死死地握緊了手，驚慌和不安浮上心裏。
看完葉梵的整場表演，唐錦真切地產生了一個感覺。
她真的輸了。
觀眾們望著葉梵，心底情緒翻湧。
這場戲的一開始，葉梵從最驕傲的當紅歌星，因為意外一夕跌入谷底，她的絕望和沈痛，讓觀眾們的心都揪了起來。
之後，葉梵為了重新登上舞臺，她找到昔日的姐妹，乞求那人給自己一個機會。曾經驕傲的她，變得那麽卑微。
情感的轉變，十分自然清晰，這是第二層表演。
最後一層表演是，葉梵知道當年喉嚨變啞的真相後，先是更深的絕望，最後她幡然醒悟，重新振作起來。
觀眾們感慨，多少人遭遇逆境，還能重新站起來，葉梵的表演觸動了很多人的心。
這場如此精彩，震撼人心的表演，是葉梵帶來的。
她是一個這樣優秀的演員。
大廳裏，瞬間爆發出雷鳴的掌聲，響亮而熱烈，持久地落在空氣中。
掌聲如潮，為著這場成功的表演，也為著這個認真的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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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梵蹲在嘟嘟面前，給嘟嘟調整著帽子，嘟嘟看到外面依舊還在飛揚著的雪，迫不及待地想要出門。
葉梵反覆提醒著：“出去之後別吃雪了，知道嗎？”嘟嘟很聽話地應了，眼睛一直往外飄著。
葉梵也帶上口罩和圍巾，把自己捂得嚴實。
葉梵牽著嘟嘟的小手下樓，賀寒的車子已經在樓下了。今天他們要把嘟嘟送到賀宅，賀老太太打電話過來，說是想嘟嘟了。
前段時間，她和賀寒因為狗仔的跟蹤，沒有去成賀宅，現在葉梵馬上就要參加決賽了，她怕抽不出時間。
嘟嘟一出大樓，就一下子跳進了雪地裏，雪積得厚，發出細碎的聲音，鼻間盡是清冷的氣息。
目光所及之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葉梵微微彎下身，幫嘟嘟拉緊了脖子上的圍巾，怕他吸進太多的冷空氣。
上次狗仔已經發現了賀寒的車，現在他重新換了一輛，葉梵牽著嘟嘟走到車旁。為了不引起別人的註意，賀寒沒有下車。
車門一拉開，賀寒便微微側過身來，視線落在了葉梵和嘟嘟的身上。葉梵站在嘟嘟身後，把嘟嘟抱上車。
等嘟嘟坐到座位上，葉梵也跟著進了車子後座。
嘟嘟看到賀寒很開心，他笑瞇瞇地叫了一聲：“爸爸。”葉梵幫嘟嘟扣著安全帶，她擡起頭的時候，剛好對上賀寒的眼睛。
賀寒的眉眼深邃，眸色漆黑。
也許是葉梵多心，又或者是葉梵想起那晚他們的初次親吻，她總覺得賀寒的眉眼間帶著笑意。
葉梵下意識避開了賀寒的視線，微微垂下了眼睛，她的臉頰不禁泛起些許熱意。
葉梵欲蓋彌彰地看向窗外，她輕輕地咳嗽了一聲，語氣裝得和平時一樣自然：“我們出發吧。”
賀寒低笑一聲，極低的笑聲落進葉梵的耳中，似乎是看透了葉梵的一切心思。
“好的。”
嘟嘟對去曾奶奶家一事很興奮，曾奶奶的家裏就像是一個藏寶庫，什麽東西都能從那間房子裏變出來。
嘟嘟一臉期待地看著外面的雪，心裏暗戳戳地想著，要是曾奶奶家有一個雪人就好了。
嘟嘟天馬行空地想著，曾奶奶的院子那麽大，應該可以放得下好幾個雪人了。
賀寒和葉梵的性子都比較清冷，但是嘟嘟和他們卻不同，小嘴吱吱喳喳地說個不停。
嘟嘟現在正處在對什麽都好奇的年紀，他看到那些陌生的東西都會問上一句，葉梵總是會耐心地解答。
“到了。”賀寒的聲音沈沈落下。
因為有嘟嘟和葉梵的存在，原本漫長的車途一點也不顯得無聊，賀寒的唇邊始終帶著隱約的笑意。
賀寒把嘟嘟抱下車，賀老太太老早就等著小嘟嘟了。嘟嘟腳還沒落地，一雙圓眼睛突然睜得大大的，眼底滿是驚喜。
嘟嘟拿他的胖手指，指著院子裏的雪人。
“媽媽，院子裏真的有雪人，還不止一個。”嘟嘟的聲音興奮得不得了，吧嗒吧嗒地往院子裏跑。
這次，賀老太太是真的不知道嘟嘟的喜好，她想著小孩子應該都會挺喜歡的。不過賀老太太對嘟嘟的事情特別精心。
她老是覺得第一個雪人堆得沒有第二個好，於是這樣接連下來，院子裏多了不少雪人。
賀老太太看著葉梵和賀寒並肩站在一起，眼底是說不出的歡喜，在她的心底裏，早就把葉梵當做她的孫媳婦了。
盡管這個秘密被她偷偷地藏在心裏，但是她的眼神已經徹底出賣了她。
賀老太太看葉梵是怎麽看，怎麽喜歡。她朝葉梵露出個笑來，就像是葉梵真正的家人一樣。
葉梵的眼底漫上笑意，叫了一聲：“奶奶。”
賀老太太點了點頭：“外面冷，你們進去裏面等，嘟嘟由我來看著。”
此時的嘟嘟都快跑的沒影了，賀老太太看了一眼濕漉漉的地面，生怕嘟嘟摔了，趕緊跟了上去。
“曾奶奶牽著嘟嘟好不好啊？”
賀寒和葉梵都沒有上前打擾賀老太太和嘟嘟單獨相處的時間，因為他們知道賀老太太喜歡照顧嘟嘟的感覺，她就喜歡把自己的寶貝曾孫子捧在手心寵著。
兩人對視了一眼，眼底都浮起一絲笑來。
賀寒似笑非笑地看著葉梵，挑了挑眉：“你現在不躲著我了？”賀寒說的是剛上車的時候，葉梵躲開他的眼神。
葉梵一怔，視線觸及到賀寒此時的視線，她明白賀寒話中的意思，眼神微閃，她提起步子，徑直往房間裏走。
“我要進屋了。”
賀寒也沒繼續調侃著葉梵，而是跟在葉梵的身後，走進了房門。
嘟嘟則新奇地摸著各式各樣的雪人，他手上帶著手套也不覺得冷。
但是有一種冷，是曾奶奶覺得你冷。
賀老太太一臉心疼地看著嘟嘟：“寶寶乖，我們別在外面玩太久，會感冒的。”
嘟嘟有些不舍，卻依舊點了點頭：“那好吧，那嘟嘟再玩五分鐘，就和雪人告別。”
賀老太太頓時笑開了，她家的曾孫子就是和別人不一樣，瞧瞧多懂事。
賀老太太寵溺道：“都聽嘟嘟的。”
嘟嘟從這個雪人繞到那個雪人，開心地打著轉，賀老太太也跟在嘟嘟的後面，怕一不留神，嘟嘟就滑倒了。
嘟嘟的圍巾往下滑了一部分，他的小鼻子露在外面，被凍得通紅的。他的步子一停，賀老太太也停了下來。
嘟嘟看向賀老太太，也不跑了。
賀老太太有些奇怪，好奇地問：“嘟嘟，怎麽不看雪人了？”
嘟嘟往前走了幾步，主動拉起賀老太太的手：“曾奶奶會摔倒的，嘟嘟和你一起進去吧。”
賀老太太一聽嘟嘟這話，心都要化了。嘟嘟一看就知道被葉梵教育得很好，葉梵單身一人，卻依舊精心地教育嘟嘟。
賀老太太頓時覺得自己年輕了好幾歲，看著嘟嘟認真的眼睛，她不由得想著，自己必須要健健康康的，不然不就少了一個寵著嘟嘟的人了。
賀老太太心滿意足地拉著自己寶貝曾孫子的手，進了房子。
葉梵和賀寒都有工作，他們特地一起過來，就是想來看看賀老太太的。他們沒在賀宅待太久，就到了時間。
賀老太太一邊摟著嘟嘟，一邊說道：“嘟嘟有我看著，你們盡管放心。倒是阿寒開車要小心的，現在下了雪，地面太滑了。”
賀老太太嘮嘮叨叨地叮囑著，生怕賀寒和葉梵出事。
之前賀寒的車子被撞，這件事還上了頭條，可把賀老太太嚇壞了。雖然最後證實只是媒體誇大了言辭，虛報了事實，但是意外仍舊是發生了。
現在賀老太太把這一家三口看得比誰都重要，她可要一家子團團圓圓地過年呢。
賀寒和葉梵知道賀老太太的心思，極有耐心地應下，才離開了賀宅。
……
離《巨星計劃》的決賽只剩下三天時間，節目組公布的票數，葉梵比唐錦整整少掉了三百萬。
如果不抓緊時間投票，葉梵很有可能在第一輪就被刷出局。
粉絲們慌了，她們號召身邊的人，同時也在網上拉票。
平時只喜歡舔舔屏的那些粉絲，也徹底被打了雞血。葉梵已經走到了總決賽，如果輸在了粉絲少這一點上，實在是太可惜了。
這時，以前合作過的老牌女星李瓊，公開表示對葉梵的支持。
李瓊說，自己看了每一期節目，覺得葉梵是最適合演胡曼君的人，希望葉梵能拿到冠軍。
歌曲《光》的創作者駱琛也發話，在節目現場聽過葉梵的歌唱，她的表演以情動人，句句真切。
如果說有一個能詮釋好他的偶像胡曼君，駱琛認為那人只會是葉梵。
然後，著名演員周文接受采訪的時候，記者提到近日最火的選角節目，問他看好誰拿冠軍。
周文表示他覺得葉梵蠻合適的，這條新聞瞬間上了微博熱搜。
周文以前可是跟胡曼君合作過的啊，他對胡曼君的演技很了解。連周文都認可葉梵能演好胡曼君了，說明葉梵的實力是足夠強勁的。
娛樂圈那些前輩都說話了，粉絲也更努力了。很快，葉梵的票數就在不斷往上增長。
直播那天中午，投票徹底結束。
觀眾們都不知投票結果，節目組已經整理出來了，然後三個選手會知道答案。
這天，葉梵很早就去了演出場地，今晚會在另一個更大的演播廳直播。
決賽現場的門票在短時間內就售罄了。內部的票留了一部分，唐家人得了幾張票，簡蘭晚上也會來現場看。
葉梵、唐錦和常素三個人站在那裏，主持人齊述開始宣布結果。
“我們綜合了每場比賽的平均成績，加上觀眾的投票，按比例得出了最終成績。”
“分數最高的人進第二輪，參與冠軍角逐。”
“剩下的兩個人，會在第一輪比賽中選出第三名，另一個晉級下一輪。”齊述說，“現在我宣布第一名的人是……”
齊述的目光在三人身上兜了一圈，然後看向常素。
“常素，恭喜你。”齊述說，“你直接晉級第二輪的比賽。”
葉梵浮起笑意為常素鼓掌，唐錦也不情願地拍著手，在場的人對這個結果都毫不意外。
常素在每場比賽中的成績都很靠前，她的平均分數絕對是三個人中最高的。再加上她的觀眾投票超過了一千萬，成績是穩妥的第一。
齊述的視線落在葉梵她們身上：“葉梵，唐錦。”
“在第一輪的比賽裏，你們會有對戲。”齊述說，“和平時不一樣，這一次，你們會演兩遍。”
“為了公平起見，第一遍演完後，第二遍角色互換。”
“你們在這裏好好準備吧。”齊述把劇本留給葉梵和唐錦後，就轉身走了。
房間裏只留下她們兩人，空氣裏很安靜，葉梵忽略了那份尷尬，唐錦也斂起慌亂，認真對起戲來。
一個下午的時間，她們都在排練晚上比賽的那場戲。
時間一晃而過，很快，《巨星計劃》的決賽直播正式開始了。
這是總決賽，節目一開播，收視率就達到了有史以來的最高點。
所有觀眾都想要知道誰才是能拿下胡曼君這個角色的人。他們已經迫不及待了。
齊述拿著已經準備好的臺本，走上了舞臺。
面對著鏡頭和在場的觀眾，齊述露出一個笑容。他講完了開場白以後，介紹評委賀寒等人。
齊述：“《生如煙火》的劇組也來到了現場。”
鏡頭轉向另一側，那裏坐著國際著名導演秦安，制片人董羨，還有選角導演等重要劇組人員。
這場決賽至關重要，最後決定權還是在秦安導演手裏。
齊述公布了常素直接晉級第二輪比賽的消息，然後葉梵和唐錦的對戲，決定了她們誰能晉級。
舞臺上的布景已經搭好，兩個演員也走上了臺。
秦安創辦這個節目就是為了找出最完美的女主角。這兩個名字，他都是聽說過的。
唐錦本來就是一線小花，但秦安覺得她這麽多年演技都沒有進步，反倒是隔段時間就上熱搜，更像一個明星，不像一個演員。
至於葉梵……她是一個新人演員，秦安對她並不了解。前面的節目，秦安都看過。
在每期節目裏，葉梵的表現都很出彩，演技完全不青澀，並且能看出每次表演中都在進步。
所以，葉梵今晚的表現，秦安還是很期待的。
第一場表演開始，舞臺被布置成舊上海的場景。
唐錦飾演一個過氣的歌星，葉梵飾演一個心機重的當紅歌星。
唐錦乞求葉梵給她一個唱歌的機會，唐錦不擅長演柔弱的角色，她的動作有些僵硬，很多神情都不到位。
唐錦的臺詞也說得有些尷尬，明明是柔弱可憐的角色，卻被她演得有些做作。
而葉梵將那個壞的角色演得深入人心，這個角色很單薄，卻讓葉梵演出了囂張但並不討厭的感覺。
第一場表演，兩人角色互換，葉梵飾演過氣的歌星，而唐錦演心機重的當紅歌星。
唐錦心想，葉梵的那個角色情緒太過覆雜，自己肯定演不好，倒不如演壞人，將壞人的情緒演得很激烈，牢牢壓制葉梵就行。
反倒是葉梵，過氣歌星的角色太過內斂，又有些柔弱，演不好就會被奪走風頭，她才不信葉梵能夠駕馭得了。
唐錦抱著看好戲的心態，走上了舞臺。
葉梵神色未變，十分鎮定，她已經仔細研究過角色的情緒，一定能夠把握得非常好。
燈光準備就緒，第二次表演開始。
上海灘，百樂門。
葉梵作為當年百樂門最紅的歌星，今晚是她登臺的時候。
葉梵站到舞臺上，燈光聚集到她的身上。一身定制的旗袍，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材。
就像往常一樣，葉梵輕輕啟了唇。
然而，葉梵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唱不出來。
她的喉嚨徹底啞了。
觀眾們從期待，變成了失望，臺下滿是對葉梵的噓聲，讓她離開舞臺，別浪費大家的時間。
一聲聲斥責湧了過來，葉梵的臉血色盡失。
葉梵匆忙地跑下臺。
這時，一個人走上了臺，那是唐錦。她握著話筒，緩緩唱起了歌。歌聲落在大廳裏，觀眾們在鼓掌。
臺上的唐錦光彩照人，而臺下的葉梵，狼狽難堪。
截然不同的對比，昭示著葉梵這個曾經最紅的歌星的落沒。
葉梵望著唐錦，她握緊了手，指尖泛著蒼白。
然而到最後，她卻只能無力地松開了手。
時間到了兩年後。
葉梵因為當時的失誤，之後她上臺時也有了心裏陰影，表演時經常出錯，觀眾對她的印象越來越差。葉梵迫於壓力，離開了百樂門。
而唐錦當時救場成功，一舉成為了最紅的歌星，頂替了葉梵的位置。兩人地位完全調換。
今日，葉梵來找昔日的姐妹唐錦，希望她能給自己一個上臺唱歌的機會。
唐錦坐在房間裏，留聲機裏放著歌曲，她瞇著眼睛。
這時，音樂聲忽然停了。
唐錦睜開眼，看了過去，是葉梵移開了留聲機上的那根唱針。
唐錦看見葉梵，表情先是一楞，然後語氣帶著諷刺：“是葉姐姐來了啊，你可真是位稀客，什麽風把你吹來了？”
時隔兩年，這是葉梵第一次踏入繁華的百樂門，她有些拘束，也有些不適應，但是心底那個唱歌的夢想，還是驅使她來了這裏。
因為之前的葉梵容貌太盛，現在的她卻仿佛失去了所有精氣神，整個變得畏畏縮縮的。
唐錦笑了，故意說了一句：“葉姐姐，你變老了。”
葉梵怔了怔，她下意識伸手，撫向自己的臉。她抿了抿唇，卑微地笑了笑。
葉梵小心翼翼地看著唐錦，輕聲道：“你明晚要登臺演出了，多好啊。”
唐錦挑眉。
葉梵的語氣很輕，神情帶著一絲討好：“唐錦，你幫我和六爺說一聲吧，讓我也上臺唱一會歌，你現在這麽紅，他一定會答應的。”
唐錦緩慢地看了葉梵一眼，目光上下打量著她，諷刺地笑了：“就憑你？”
葉梵一怔，她的背彎曲了幾分，瘦弱的手輕輕地抓住了衣角。
一副無所適從的樣子。
唐錦冷笑了一聲：“六爺事忙，我可不敢打擾他。”
葉梵的語氣更輕了，聲音也愈加小心了：“要不我在後面給你伴唱也行……”
這時，唐錦驀地打斷了葉梵的話：“我為什麽要幫你？”
唐錦一字一句道：“你還不知道吧，當時你喉嚨啞了，就是我做的。”
葉梵怔住，有些不敢相信，她聲線顫抖：“是你？”
唐錦高傲地開口：“當年你這麽紅，如果不設計你，我怎麽出頭？”
葉梵眸色微緊，她握緊了手，緩慢而又清晰地說：“我從來沒有和你起過爭執，你為什麽這麽對我？”
唐錦笑了幾聲，帶著得意：“只有你離開了那個舞臺，觀眾們才會看到我的存在，我從來不後悔這麽做。”
葉梵閉了閉眼，心裏湧上巨大的傷痛和絕望。
唐錦扶了扶頭發，然後她站起身，拿起桌上的包，傲慢地落下一句：“林少爺約我去吃飯，不陪你聊了。”
唐錦離開了，葉梵也失魂落魄地往外走，她回到家裏，坐在窗邊，捂住臉無聲地哭了。
她的事業跌入谷底，姐妹背叛，容顏不再。
現在的她都變成了什麽樣子。
落魄、卑微，夢想也變得這麽遙不可及。
她好像已經一無是處了。
葉梵啜泣著，她的身子微微顫抖。
一件件事情，接二連三地發生，似乎擊垮了她。
葉梵似乎要將那些不甘和悲傷全都發洩出來，她的淚水從指縫間滑落。
葉梵哭了，她哭得這麽悲傷，觀眾們都沈浸在她的情緒裏。
葉梵飾演的角色，從剛開始到現在，一直都是很溫和的，她的表演那麽內斂，就連此時的哭泣，都是輕輕地哭，沈默地流淚。
葉梵的演技隱忍而又克制，卻讓大家完全感受到了角色的悲傷和起起伏伏的情感。
而唐錦的表現倒顯得有些浮誇了，她似乎有些太想表現自己了。
這麽外露的表演，放在平時，強烈的臺詞和肢體動作或許會吸引大家的目光。但是和葉梵相比，卻落於下乘了。
觀眾們提著一顆心，下面會怎麽發展呢？葉梵已經這麽可憐了，有沒有誰會來幫幫她？
觀眾們太希望這個女子得到一個好的結局，而不是這麽落魄地過一生。
大家都註視著葉梵，慢慢地，哭聲漸漸停了。
葉梵站起身，此時，她的神情和之前不太一樣了。
葉梵臉上還帶著淚，眼神卻堅定了幾分。
無論遇到什麽，她都要堅持自己的夢想。
沒有人看她的表演，她就演給自己看。
如果連她都放棄了自己，還怎麽去實現自己的夢想？
葉梵坐到鏡子前，對著鏡子裏的自己笑了笑。
她已經不再好看了，臉色蒼白至極，那雙清亮分明的眼睛裏，沈寂了太多的東西。
葉梵仔細地化妝，拿起口紅描繪唇形。美好的容顏一點點展現。
恍惚之間，她仿佛又變成了那年那個風華正茂、名氣最盛的當紅歌星。
葉梵換上衣服，她站在安靜無人的房間裏，緩緩唱起了歌。
歌聲輕輕地落在空氣中，那樣動聽，清清冷冷的，仿佛幽靜的晚風。
寂靜的房間，沒有燈光，也沒有觀眾。
她只是在給自己唱歌，給自己表演。
葉梵唱歌的時候，眉眼都變得明艷起來。
在優美的歌聲中，時間倒回，依稀回到了葉梵初次登臺的那一刻。
那時的她，有著最動人的嗓子，有著最美好的容顏。
更沒有遭遇後來那些顛沛流離。
一切都是起初時，那未曾改變的樣子。
葉梵唇角彎起，輕輕地笑了。
戲中的那個角色，曾經那麽絕望，但是後來為了夢想重新振作起來。
那個角色和現實生活中的她，是多麽相像。
她遭遇巨變，生活曾經陷入黑暗，但是她一直在為自己的夢想努力著。
這條道路艱難異常，但她會永遠堅持下去，給大家帶來最好的表演。
表演結束。
唐錦站在臺下，她一直看著葉梵，目光變得震驚。
她死死地握緊了手，驚慌和不安浮上心裏。
看完葉梵的整場表演，唐錦真切地產生了一個感覺。
她真的輸了。
觀眾們望著葉梵，心底情緒翻湧。
這場戲的一開始，葉梵從最驕傲的當紅歌星，因為意外一夕跌入谷底，她的絕望和沈痛，讓觀眾們的心都揪了起來。
之後，葉梵為了重新登上舞臺，她找到昔日的姐妹，乞求那人給自己一個機會。曾經驕傲的她，變得那麽卑微。
情感的轉變，十分自然清晰，這是第二層表演。
最後一層表演是，葉梵知道當年喉嚨變啞的真相後，先是更深的絕望，最後她幡然醒悟，重新振作起來。
觀眾們感慨，多少人遭遇逆境，還能重新站起來，葉梵的表演觸動了很多人的心。
這場如此精彩，震撼人心的表演，是葉梵帶來的。
她是一個這樣優秀的演員。
大廳裏，瞬間爆發出雷鳴的掌聲，響亮而熱烈，持久地落在空氣中。
掌聲如潮，為著這場成功的表演，也為著這個認真的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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