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征越想越覺得毛骨悚然，不寒而栗。不是他想太多，而是目前的事實就是如此。

商盟和新聞院的橫空出世，確實改變了太多，也埋下了太多的隱患。

更重要的是，魏征無法確定，這是不是杜構全部的布局。如果是那還好說，畢竟有跡可循，可以從細微處防微杜漸，一步步的抑制杜構做大。可是如果不是呢？

從目前來看，杜構走的每一步都不是任性而為。杜構一直在步步為營，每一步走的都很穩。

可是自從杜構出道以後，他可不只在忙商盟和新聞院，他還在杜家莊呆了三個月、那三個月杜構做了什麽，很多人都無從知曉，所有人只知道，杜構在杜家莊的三個月，弄出了造紙術和覆刻術。但誰能保證，那三個月杜構只做了這兩件事？

如果光是這兩件事，在長安就能做，為什麽非要去杜家莊，難道光是為了杜克明的身體著想？這有些難以自圓其說。

至少他知道的就有很多疑點。例如杜構手裏的獸營、杜克明在朝堂上曾經進奏過的農村循環經濟模型、商盟還有一部分無跡可尋的股份和隱藏在兩臂山深處的醫學院，這難道都是杜構隨手做的？

如果不是，那他到底想幹什麽？

魏征一時間有些淩亂，一會認為杜心機深沈，太過可怕。一會認為自己杞人憂天、胡思亂想。

魏叔玉看著魏征臉色一會震驚，一會驚恐，一會感嘆，一會自嘲。不由得有些擔心，以為自己的老爹遇到了什麽難事。

良久，魏征才緩緩回過神。

他到最後也沒想明白，只能暫時放下。

看著有些擔心的魏叔玉，魏征有些感慨。連從小一起玩到大的好友都看不透杜構，他越來越覺得自己不是在杞人憂天。可是他要怎麽做？或許，主動參與是個不錯的選擇。

魏征突然擡起頭，看著魏叔玉，緩緩道：“藏書館計劃龐大，要想成功實施，前五年乃至前十年都可能賺不到一分錢，這樣的事，恐怕沒人願意幹。所以杜構找到了你，對吧？”

魏叔玉一怔，震驚的看著魏征，木然的點點頭。

魏征自嘲的笑了笑。“他是不是跟你說，既然我不喜歡你經商，那做這個最合適。做這個，既能保證在我有生之年你賺不到錢，又能為我賺取生前的名聲。而等我死後，你也會有一份保障，對吧？”

魏叔玉再次木然的點點頭，對魏征的聰明睿智佩服的五體投地。

“爹，您太英明了！”

魏征苦笑一聲。“英明有何用？還不是被人算計的死死的？”

魏叔玉尷尬的撓撓頭。“爹！您要是不喜歡，我不參與就是了！”

“為什麽不參與？”魏征搖搖頭。“這件事對我而言，是有百利而無一害，他能讓你用這個理由來說服我，就說明這個理由我無法拒絕。”

魏叔玉眼前一亮。“那爹爹，您答應了？”

“我想不答應，我不想被一個臭小子算計。但我能拒絕嗎？我若拒絕，雖然一時爽，卻會後悔一輩子。”

魏叔玉咧嘴傻笑，對杜構是更加的佩服。他還是第一次見有人讓自己的老爹這麽的為難。

魏征低頭沈思，旋即穆然擡頭，嚴肅道：“你跟那小子說，讓我答應可以，但我有個條件。”

“爹爹您說！”

“這件事要以你為主。另外，包括造紙坊、印刷坊、藏書閣等所有的賬本，我都要實時查看，你們內部，對我必須完全公開。”魏征說著，突然自嘲一笑。“算了，就算讓你做主，你也不懂怎麽去做，最後還是要按杜清和說的去做，第一條就算了吧，只要賬目公開就行。”

魏叔玉松了口氣，如果以他為主，他也沒信心。況且這個條件也有些過分，要知道，這可是杜構給他的機會，如果他反過來要奪取主動權，那就有些忘恩負義了。

至於賬目公開，這個倒是可以談。反正目前來說，他和杜構是站在一邊的，就算杜構不願意，也可以讓杜構幫忙出主意，在出主意這方面，他對杜構還是很信任的。

魏叔玉答應去談著試試。

魏征搖搖頭，沒追的太近。

“另外，你告訴他，如果有時間，讓他來家裏吃飯。他對你這麽照顧，我總要謝謝他！”

魏叔玉這次高興地滿口答應。這可是在給他長面子，他早就想謝謝杜構了，只是親兄弟不好意思說出口，由老爹出面，再合適不過了。

看著魏叔玉高興的樣子，魏征即好氣，又好笑。一甩袖子，把魏叔玉趕了出去。

弄得魏叔玉莫名其妙，還以為自己惹老爹不高興了？可是他不記得哪裏做錯了啊？

......

程府，程咬金和程處嗣爺倆同樣在談心，只是場面和魏府完全不一樣。

一間偏房裏，一張放桌上，程咬金爺倆分左右盤坐，就著一盞昏暗的油燈，桌上放著一碟醬牛肉，一盤拍黃瓜還有幾盤古道酒樓的下酒菜。爺倆一人一壇酒，喝的齜牙咧嘴。

“爹！您今天咋敢喝酒了？不怕我娘聞到酒味？”

“沒事，你娘發現了我的私房錢，今天我睡書房!”

“啥？”

“啪！”程咬金給了程處嗣腦門一巴掌。“兔崽子你小點聲，別讓人聽見。”

程處嗣縮了縮脖子，訕笑一聲，低聲道：“爹，您私房錢被發現了？”

“切，那是我故意的！不拿出點私房錢，怎麽有機會喝酒？”

“嘖嘖嘖，爹，還是您高明啊！”

“嘿嘿，小手段，不值一提，不值一提！行了，說正事吧！今天啥情況？”

程處嗣把今天的事情說了一遍。程咬金聽完，直嘬牙花子。

“嘖嘖嘖，商盟是越高越大，我看那新聞院也不簡單。這小子到底想幹嘛？”

“爹，咱們該怎麽辦？清和說的危機，到底是不是真的？”

“這誰能說得準？危機這種事，都是看人。就比如你和杜清和走到街上，突然碰到了一個王爺，杜清和為了私人恩怨，上去把王爺揍一頓，你覺得你能置身事外？”

程處嗣滿臉驚呆。還有這種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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