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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關 (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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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要捏碎了唐謐的手腕,只是低喝逼問道:“快說!”

唐謐知道這件事對玉面來說一定相當重大,當下心思急轉,覺得還是不要騙她為好:“姐姐,你聽我說,其實我的魔羅舞不是什麽蒙面灰衣人教的,而是從一盞燈裏自學的。當時我說有灰衣人,是因為和姐姐不熟,怕說出燈中武功這樣匪夷所思的事,姐姐不信。姐姐,你先松手,有什麽事咱們慢慢說。”

玉面聽了,緩緩松開手,沈默了一陣,似乎是想平覆一下情緒,半晌才說:“你這孩子油滑得很,也不知道哪句真哪句假。”

唐謐立時發誓:“我保證這次是真話,如若有半句謊言,天打雷劈。不信的話,姐姐可以現在就去問我的那幾個同伴,我們幾人一同撿到那燈籠,也是一同學會的魔羅舞。”

玉面想想道:“我自然會去問的。你先說說那燈籠是如何來的,又長成什麽模樣。”

唐謐於是簡單地講了得到那宮燈的經過,又描述了一下宮燈的形質,又問道:“姐姐,這小燈也算是個寶物,你有沒有聽說過呢?”

玉面此時已經信了八成:“我對寶物知道得不多,不過這大梁城是世上珍寶商人的集中之地,聽說最有名的就是東市十條的‘異寶館’,我倒是可以去那裏打聽打聽,說不定能夠找出我想找的那個人。”

唐謐聽了,心中好奇,雖然明知再問下去可能又會激怒玉面,還是試探道:“那個也會魔羅舞的人,就是玉面姐姐的仇人麽?”

玉面一掌拍在身邊的小幾上,咬著牙道:“不錯!此仇不報,我死不瞑目!”

眼看著一張黃花梨小幾被玉面一掌震碎,嘩啦一聲,木屑散落一地,唐謐吐吐舌頭,不敢再問下去了。

石千明說的果然不錯,過了不到一個月時間,趕在年關將近的時候,唐謐便完全恢覆了。桓瀾這才說,大家應該找一個時間去拜見一下他的母親以及哥哥。

唐謐他們三人想想也對,來了這麽久,也算把桓瀾家中鬧得雞飛狗跳了一番,竟然還未曾去正式拜見過主人,著實有些不合禮數。

只是年關正是一國之君最忙碌的時刻,除了平時的政務,還有各種祭奠和儀式要參加,於是,他們便先去拜見桓瀾的母親——玲瓏夫人

三人在魏宮住了月餘,從宮人們那裏對桓瀾的母親多有耳聞。

傳說玲瓏夫人是塞外草原的異族,在少女時代便因美貌動人被編入牧歌中傳唱。後來,魏國有人出使到玲瓏夫人的部族,見到她後回稟當時的魏王,說其人玲瓏如玉,足令滿室生光,真是美到極處,讓人目不敢睨。所以,雖然她身為北方蠻族,但桓瀾的父王當年迎娶她的時候仍然極其隆重,以十萬大軍護送,封為僅次於皇後的貴夫人,此後榮寵不衰。

但是唐謐也聽到宮人們說,玲瓏夫人生性冷傲,極難親近,就是對唯一的兒子桓瀾也是不理不睬,少有溫言相對的時候。這些流言讓她在去見玲瓏夫人的一路上多少有些忐忑,不知道自己會遇見一位怎樣脾氣古怪的美女。

幾人進入宮室,便聞到一種淡淡的花草香,唐謐問桓瀾:“這是什麽香味,真好聞,讓人想起秋天曬幹的青草,還有又高又遠的藍天。”

“是無憂草,一種只在我母親家鄉才有的小草。”桓瀾話落,珠簾聲動,環佩微響,裙裾窸窣,是玲瓏夫人到了。

少年們還沒看清來人的模樣,便先齊齊跪下,低頭行禮。

只聽一個略略有些慵懶的聲音道:“瀾,這就是你提起過的那些朋友麽?”

“回稟母親大人,這就是瀾曾與母親提及的蜀山同門唐謐、白芷薇和張尉。”桓瀾答道,聲音謙恭有禮得猶如臣子一般。

“唐謐是哪個,擡起頭來我看看。”

唐謐沒想到自己會被第一個點到,應聲擡起頭來,望向前方軟榻上的麗人,心中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氣。

她以為自己這一生中也算是見過不少美女,原來的世界且不說,單說白芷薇、君南芙,便都是一等一的美女。但就算十個白芷薇和君南芙一起站在玲瓏夫人的身邊,恐怕也會被完全掩去了光彩。於是她在心裏嘆道:玲瓏夫人果然人如其名,美貌橫生,神光離合,當真是讓人不敢逼視。

片刻,唐謐稍稍穩住呼吸,恭敬地回答:“是,民女蜀山唐謐。”

玲瓏夫人的蛾眉微蹙,轉向桓瀾道:“這小姑娘怎麽說話硬邦邦的,哪裏像個女孩子家,不如嘉禾的聲音好聽。”

桓瀾的神色一緊,忙解釋道:“母親大人,他們初入宮廷,難免拘謹,其實唐謐的性子最是活潑。”

玲瓏夫人卻似乎沒聽到桓瀾的話,轉而道:“那兩個孩子也都擡起頭來吧。”

隨著玲瓏夫人的話音,張尉和白芷薇也仰起臉,恭敬地看向她。

就在玲瓏夫人的目光觸及張尉的剎那,那張一直沒什麽波瀾的面孔竟然不自覺地一動。

張尉只覺得一雙美到極致的雙目定定地望著自己,好一會兒才聽到她語帶克制地問道:“這個孩子,你叫什麽名字啊?”

70、戰神之子

“你爹叫什麽名字,你家住哪裏?”她繼續追問。

張尉剛想回答,唐謐卻突然覺得玲瓏夫人有些不對,想要阻止張尉回答,又不知道如何打岔,情急之下,身子一晃,假裝暈厥過去。

張尉來不及答話,忙伸手去扶唐謐,橫看也趕忙握住她的手腕去探她的脈息,而白芷薇最是和唐謐心有靈犀,忙叩首道:“夫人見諒,唐謐重傷初愈,可能是跪的太久了,體力不支,我等暫且告退,擇日再來向夫人請安。”

玲瓏夫人見狀,冷哼一聲道:“身子骨倒像是個千金小姐。你們都退下吧。”

待幾人把唐謐送回房間,唐謐勸退了其他人,只留下白芷薇,才神色憂慮地開口問道:“芷薇,你可覺得玲瓏夫人有什麽不妥?”

白芷薇想了想道:“自始自終都沒見她笑過,就是對恒瀾也看不出什麽溫情,可是,我覺得她看張尉的眼神有……”說到這裏,她看向唐謐,想確認唐謐是不是也和她有相同的感覺。

“有恨意,對不對?”唐謐果其不然說出了白芷薇心中所想。

白芷薇點點頭:“是啊。不過,她自然沒有道理去恨大頭的,難不成,她是恨石大夫也認識的那個,與張尉長得極像的故人?”

“我也這麽想。從石大夫和玲瓏夫人的表情來看,張尉與那個人應該是極像才對。世上沒有血緣關系的人很難如此相像,咱們不是一直對大頭的身世有疑問麽,我看,應該去問問石大夫。”唐謐道。

“你不是說石大夫總是在搪塞你,似乎不願意告訴你真相麽?”白芷薇問。

“我原來是這麽以為的,但是今天看到了玲瓏夫人的態度,我忽然想,也許他想保護大頭,因為這裏是宮廷,四處隔墻有耳,他沒有辦法在此地說太多。”

白芷薇覺得唐謐的猜測頗有道理,於是便決定出宮去找一趟石千明,為了出宮方便,兩人叫上了恒瀾和張尉

恒瀾和張尉雖然擔心唐謐的身體,但耐不住唐謐的廝磨硬泡,總算答應下來。好在一處宮門,兩人看見唐謐生龍活虎的摸樣,也漸漸放下心來,於兩個少女一起,興致勃勃地在大梁城熱鬧的街區中閑逛起來。

沒多久,唐謐和白芷薇說要單獨以逛一些女孩子的胭脂水粉,與張尉和恒瀾約好午飯時間在附近的一間飯莊見面便匆匆趕往不遠處石千明的宅邸。

告訴她們石千明住處的宮人說過,石大夫的家很好認,只要看見門口有人哭喊著要求治病便是了。

果然,兩人才走進那條巷子,就看到一個衣衫襤褸的書生正在一出院門口叩求。唐謐和白芷薇在等著仆役通報的時候看著那人可憐,遞了幾枚錢過去,卻被他一把打落在地,憤憤道:“我是來請大夫的,又不是來要飯的!”說完,一口濃痰吐在石府朱紅的大門上,轉身憤憤離開。

唐謐見了石千明,覺得心中不平,但因為有事詢問,也不好當面指責,便婉轉地問了句:“石大夫不覺得每天都被一些來哭門的人打擾,很是煩惱不麽?你隨便用手指頭指點指點,恐怕也能清靜許多吧?”

石千明怎麽聽不出唐謐的意思,也不惱怒,淡笑答道:“若是平常大夫能醫的,自然找不到我。若是平常大夫醫不了的,在下醫起來名貴藥物總少不了,這方子也不是一劑兩劑就夠的,沒有錢要如何支撐?與其這樣,不如早死早超生,下次輪回頭條好命吧”

唐謐聽了一陣氣結,卻不便與他爭論,壓住脾氣問道:“石大夫大概猜得出我們的來意吧?”

“是為了打聽那個像張尉的人而來的,對不對?石某一直等著兩位大駕光臨。”石千明說完,目光投向滿園枯敗的花草,問道:“唐姑娘可否先跟石某說說,這張尉的身世呢?”

唐謐淡淡道:“他爹是平常老百姓一個,似乎曾經當過魏國大將軍沈牧的傳兵,後來沈將軍被奸臣所害,他爹便離開軍中了。”

石千明聽到這裏,眼皮一跳:“他爹說沈將軍是被奸臣所害,他就相信了?嗯,他一定是住在很偏僻的地方吧雖然是十多年前的舊事了,可是,你去問問這大梁城中的任何一個人,當年號稱百戰不殆的戰神沈牧是怎麽死的,他都會告訴你,石戰敗蒙羞在沙長自刎而死的十萬大軍啊,幾乎全軍覆沒。他十八歲拜將,此後經歷大小二十餘戰,未嘗敗績,而最後卻以這樣恥辱的方式結束了生命。”

說到這裏,石千明頓了頓,從庭院的花草間收回目光,看向唐謐和白芷薇:“這沈牧,便是我呢個長得極像張尉的朋友。”

唐謐和白芷薇雖說已經準備好了聽到任何驚奇的消息,可此刻,卻依然難以掩飾滿面震驚之色。

唐謐道:“那沈將軍可有子嗣留下?”

石千明搖搖頭道:“沒有。他死的時候才二十五歲,由於經年征戰,未曾娶妻,起碼,連我這個他最好的朋友都不知道她曾有子嗣,所以,我見到張尉才覺得格外奇怪。若說沒有血緣,著來兩個人怎會如此相像?如今你又說他爹曾在沈牧的軍中,我猜……”

石千明沒有說下去,唐謐卻明白了他的意思,問道:“石大夫,我還有一時想請教。請問玲瓏夫人是不是和沈將軍有什麽私人恩怨?”

石千明的神色微變:“那孩子已經見過玲瓏夫人了?”

“是,今天早晨見到的。”

石千明嘆了口氣,扶手在屋中來回踱了幾步,權衡良久才說:“你們年紀也不小了,總該知道很多事情並非如你們所聽到的那樣。玲瓏夫人的事便是如此。”

“她原是牧歌中被人四處傳唱的絕世美女,後來,沈牧將軍率軍路過她的部族,曾經有遠見過她一面。回大梁後,先王問他玲瓏夫人的形貌究竟如何,他說:‘其人玲瓏如玉,滿是生光,美到極處,目不敢睨。’因沈牧擅丹青,先王便名他畫像一張。誰知見了此畫之後,先王便生出搶奪之心,派使臣求之。但玲瓏夫人那時已經嫁給其部落首領,人家自然是斷然拒絕。於是,先王便命沈牧一十萬大軍攻其部,早頑抗,遂盡滅其族而得之。”

講到此處,石千明略略沈吟道:“如果那孩子真是我的故友之子,他的養父隱瞞一些事,大約一是不想讓他背負其父的恥辱;二是想幫他避過一些仇敵。你們知道的,所謂常勝將軍,是站在無數人屍骨上的榮耀。”

唐謐聽了,略作思索問:“如果真是如此蜀山應該有不少人認得沈將軍,為何從未聽人說起,有誰覺得張尉和沈牧長得相似?”

“我不是蜀山之人,不清楚張尉在蜀山究竟如何,是否可算默默無聞。況且,如果不是我這樣一個總把沈牧記在心裏的朋友,時隔這麽久,誰會留意一個不相幹的孩童呢?”

唐謐和白芷薇聽了,不約而同地想起了那是玲瓏夫人的神情,心下都不免擔憂,知道不管出於何種原因,玲瓏夫人必定是又一個將沈牧的樣貌死死記在心裏的人!

唐謐和白芷薇從石府走出來,心情不是很好。

兩人沈默地走了一段,白芷薇才說:“你說,這事是不是該告訴大頭才對?玲瓏夫人一定會再來問他的身世,他可絕不能如實相告,否則,他自己有危險不說,他和恒瀾又該如何相處呢?”

唐謐也在思考這件事情:“其實,大頭和恒瀾如果明理的話,這是應該不會影響到他們。沈將軍 所做的完全是遵從了恒瀾父王的命令。至於玲瓏夫人,唉,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這就不是我們好品評的了。”

說到這裏,唐謐又想起對母親極其恭敬的樣子,心中一陣猶豫:“只告訴大頭一個人吧,讓他有所防備就好,免得再次被玲瓏夫人問到是瞎說話,至於恒瀾,還是先不要讓他知道了。”

白芷薇也覺得還是這樣妥當:“恩,也好。說起來,現在大約也能猜到君南芙他爹想要騙大頭什麽了,我想那一定是沈將軍留下的遺物。”

“是啊。沈荻大概也是遺物之一,這麽說來,沈荻壞了還真是可惜。”唐謐正說著,擡眼看見前面不遠處的一家店門口站著一個西域舞姬,正隨著悠揚的笛聲扭動腰肢,翩翩起舞。

那店門口已經圍了一群人,正津津有味地看著這妖嬈的舞蹈。

唐謐和白芷薇鉆入人群,離近了細看,才發現那舞姬原來是一具人造的木偶。只是這木偶做的太過精妙,纖腰玉臂,金發碧眼,姿態妖嬈。

“奇怪,來的時候怎麽沒見到。”唐謐自言自語地說。

“這鋪子每天正午才放木偶跳舞。”身邊的路人答道。

唐謐擡頭看這家鋪面,原來是玉面曾經提及的“異寶館”。她原本便計劃要來此一趟,心想擇日不如撞日,便拉著白芷薇邁步往裏走。

兩人一推開異寶館那扇緊閉的門,便仿佛走入了另一個世界。

這是一間寬敞而昏暗的店鋪,所有的窗子都緊緊閉著,天定上一枝古舊的異域的枝型吊燈燃著黃橙橙的燭光,各處高高低低的架子上,雜亂地堆滿了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

唐謐粗粗看了看,只有一支架子上擺放了十來個燈臺,有半跪的奴隸,有騰起的怪獸,造型各異,卻大都覆蓋著一層銅銹,看起來十分古舊。還有一只箱子半開著,裏面金光閃閃,隱約可以辨認出是一個底部刻有鯉魚的金盆。墻角處站著四五個高低不同,都做胡人打扮的木偶,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盯著唐謐和白芷薇,在搖曳的燭火下閃動著異光。

穿過這些堆放著異寶的擱架,兩人來到一個長長的朱漆櫃臺前面。

只見一個高鼻深目,須發皆白胡人老者正在修理一條細長的金屬鏈子。

他擡起眼簾看看了看連個小姑娘,問道:“你們兩個小孩是來買東西的還是來看新鮮的?”

71、狹路相逢

唐謐看那胡人老板紅紅的鼻子配山蜷曲雪白胡須,像極了聖誕老人,覺得他一定很好說話,便笑著問:“老爺爺,我們想向你打聽點事。”

不料那老板只是用灰藍的眼珠子瞅了她一眼,就低下頭繼續修理手上的金屬鏈子,編修便道:“看見招牌了麽?這裏是‘異寶館’,匯聚天下古玩奇珍的地方,不管打聽消息。”

“我們就是打聽寶物的消息。”唐謐說。

“什麽寶物?”老者也不看二人,繼續著手上的活計。

“你可聽過有一盞烏木做的小宮燈,點上蠟燭便有一個女子在裏面起舞?”唐謐問。

那老板的手略停片刻,似乎是在回想,然後說:“沒有,這等東西算是什麽寶物,應該是什麽人用高明的法術做出來器具而已。”

“也許算不得什麽寶物,可也是百餘年前的物件,怎麽說也是古董,你就沒聽說過?”唐謐不甘心地問。

那老人不屑地哼了一聲:“百年之物算什麽,沒聽說過。”

唐謐一見那老板一副送客的架勢,也看出此人是個極精明的商人,不會再沒有利益的事上耗費時間,心思一轉道:“我們還想買點東西,你倒是說說,店裏面有什麽好寶貝值得本小姐瞧瞧的。”

老板擡頭打量了一下兩個小姑娘:“好東西店內多得是。你們是蜀山中的人吧。那邊有衣服晶鐵銀絲護甲,穿上課刀槍不入,只賣十萬金。這邊的金鯉魚盆,每天用它盛的水洗臉,可以令青春永駐,區區五十萬金。還有……”

“行了行了。”唐謐打斷那老板,雖然她知道老板所說的“金”是銅的意思,還是被嚇了一跳。

她幹脆直截了當地道:“我們就是想從你這裏隨便買一件東西,好向你打聽消息,你說吧,這裏什麽是我們能買得起並且對我們有些用處的,開個價。”

那個老板精明的一笑,指著手上正在修理的鏈子說:“符合姑娘要求的也就剩下這個‘如意鉤’了,一千金。”說完,他把那鏈子拿起來給唐謐一瞧,唐謐瞧清楚,這細細的鏈子原來大約有十尺長,兩端各有一個鉤子。

老板把鏈子一點點收入他的手臂的一個銀色金屬護腕內,然後擡手一按手腕上的機栝,鏈子的兩端頓時彈射而出,兩個鉤子正鉤上了她和白芷薇身後的架子上的一只檀木盒子,他在一按機括,細鏈收回,那檀木盒子就被拉了過來。

那老板解釋道:“這‘如意鉤’使用逐漸的晶鉄所制,既結實又鋒利。如果你想抓過來不怕被鉤壞的東西,就可以如我剛才這般。要是怕被鉤壞了,彈射的時候按下這裏,鏈子便會旋轉著射出,遇到物件自然會纏住,然後兩個鉤頭便會吸在一起死死將東西鎖住了。”

白芷薇看了說:“這東西於我們有什麽用?這應該是小偷才喜歡的吧。”

“怎麽沒用?你們想爬墻的時候就可以拿它當鉤鎖,想打人的時候可以成為暗器,平日裏戴在手腕上也很漂亮,戴的膩了還可以改成要帶的樣式纏在腰間,而且,這可算是我這裏最實惠點最便宜的寶物了。”

唐謐聽那老板瞎掰,不覺好笑,可是想一想,似乎這個東西將來真的可能派上些用場,便道:“那好,就買這個,明日來付錢。”

那老板一聽,立刻換了副面孔,笑著問:“好。那麽兩位打聽的那盞古董燈可是也打算買麽?如果是的話,我這就給兩位打聽去。不瞞兩位,只要是這市面上出現過的古董奇珍,我都能挖出消息來。”

自然是要買的,有消息自知會我們就好。唐謐說玩又問,“還有一事,你這裏也可以修理壞掉的寶物嗎?”

“能,你們想修什麽?”

“你聽說過‘沈荻’麽?我朋友的寶珠‘沈荻’被一只窮奇襲擊過之後就壞掉了,能修麽?”

那老板聽了,搖搖頭,比太置信地說:“不可能。‘沈荻’是世上最強有力的防禦法寶之一,專門用來防禦法術和妖獸,哪裏會是一支窮奇就能搞壞的,除非那並不是真正的‘沈荻’。”

唐謐看那老板不是信口雌黃,心下也有些生疑,決定明日帶著張尉和‘沈荻’,一同來這裏瞧瞧。

兩個人出了“異寶館”,白芷薇才問唐謐:“你是覺得那盞燈能有什麽線索可循麽?”

唐謐點點頭:“看穆殿監收走咱們燈時的樣子,他應該是的確沒有見過。可是之後,他從幻海的湖中出來,手裏提著一盞一模一樣的。後來我聽慕容斐所說,知道咱們的燈是墮天送給魔王的生辰賀禮,那麽,和魔王同一天生日的華瑛可能也受到過一盞,很有可能就是穆殿監手裏提的那盞。兩盞燈本身倒是沒有什麽,我只是在想,既然玉面也見過一個回魔羅舞得人,而假設魔羅舞這種武功只記載在這兩盞燈中,那麽這個人,一定也曾經見過這兩盞燈中的某一盞。我有一種直覺,這個人,和我們正在調查的事情一定有關系!”

白芷薇想了半響道:“既然我們當日施出魔羅舞的時候能被掌門和清源寺的方丈認出來,那麽這種武功一定也在江湖上出現過,而且,很有可能是魔宮中人曾經用過,恐怕還有什麽卷記載過。”

唐謐也覺的這事有些頭疼:“是啊,好些事都必須向魔宮的人打聽才最好。比如,為何魔王的魂獸沒有消失。搞不好,我們又要和魔宮中人打交道了。”

白芷薇這才想起一個更緊迫的問題:“唐謐,我們到哪裏去籌買‘如意鉤’的一千金呢?”

“怎麽辦,變賣家產唄。”

兩人邊走邊商量,轉眼已到了和張尉他們約好的飯莊,卻瞧見飯莊裏的人正你推我搡地往外跑。

兩人隨手拉過一個跑出來的路人問道:“裏面出了什麽事?”

“有人要打架!”

唐謐和白芷薇隔著窗子往裏一看,只見張尉和恒瀾正手按寶劍,怒視著一個錦衣少年,那少年唐謐只看見一個側臉便能認得出來,正式險些將他打死的李冽!

張尉此時正壓著怒火,對李冽沈聲道:“李冽,你中了別人借刀殺人之計,我可以不怪你,但你怎麽對唐謐下如此狠手!”

李冽一聽這話,臉上徒然騰起厲色,常建鏘的一聲出鞘,指向張尉:“你胡說什麽!誰中了借刀殺人之計,我查的清清楚楚,穆顯就是我的殺父仇人!”

張尉看著面前明晃晃的長劍,卻並未抽劍,心想:就算殺了這小子也很是無用的,唐謐的委屈一定要先說清楚。

他強自按下心頭怒火:“好,退一步說,就算穆殿監是你的仇人,你是男人的話,就該當面與他決鬥,打不過就再去苦修個十年卷土重來,為何要用如此陰險的計謀,還將唐謐的感情算計了進去。你也知道,唐謐父母雙亡,無依無靠,她本來就應該是要多多被大家疼愛的,可你卻欺騙她的感情。枉費我和白芷薇那時知道有個人喜歡她,替她高興萬分!”

李冽冷哼一聲:“何來你替她多管閑事?她對我不過是逢場作戲,那裏曾真正敞開過心扉,若非那次他受傷意志薄弱,我根本沒法看見她心底的秘密。”

“胡說,但凡這世上有人對唐謐頭一分好,她都想著十分地還給人家。你可知道,她當時給你那鈴鐺,是因為擔心你有危險。後來我們攻下上山的主路,她因為未見到你,便立刻帶人去接應你。你捫心自問,她當真只是在逢場作戲麽?”

李冽的面色剎那陰晴不定,可口氣卻依然冷酷:“這就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

張尉見李冽如此漠然,憤憤罵道:“沒想到你竟然如此愚蠢,寧願信窺魂術,也不相信自己的心!”

張尉的話讓李冽和恒瀾的臉的都沈了下來。

恒瀾只是聽唐謐講過事情的大概,卻不清楚她合李冽之間還有如此的糾葛,忽然之間便覺得心中莫名地有些酸澀。說不清為什麽,他覺得唐謐就算對張尉或是慕容斐再怎樣親近,自己也不會生出這樣心緒,而想到李冽曾假意喜歡她,與她這樣地親近過,便覺得心中有說不出的難過,好像心口擰結了個,悶得有些發慌。

李冽則是咬緊牙關,克制了半響,才低聲問道:“她現在怎麽樣了?”

張尉剛想如實回答,恒瀾卻冷冷地接口道:“她已經死了。”

李冽聽了,持劍的手不覺地緩緩落下,表情有些木然:“不可能,我拿一掌沒有,我,她……她應該還有一線生機的……”忽然,他的眼中兇光暴漲,長劍一擡,劍鋒指向恒瀾,“你想騙我!我打探過了,除了穆顯,這次比武蜀山並沒有其他人身亡。”

“不錯,唐謐當時是沒死,可惜她的傷勢太重,莫殿監也只能讓她拖延些時日罷了。事後我送她來魏國找石千明救治,可是也無濟於事,她已經於半月之前亡故了”恒瀾說完,神色瞬時間冷冽如萬年寒冰,繼續道,“還有,我從來不允許別人拿劍指著我!”

話落,少年手中白芒一閃,猶如三月陽雪的長劍已經無聲無息地握在了手中。

唐謐躲在窗外,眼見著兩方大戰一觸即發,心中猶豫到底該不該出去。若說出去,那一定有要扯到前塵往事,要是能從李冽那裏問出究竟誰安排的的計策,當然是最省力不過,可是,這有可能麽?但若是不出去,讓李冽一直這麽誤會下去,到底好麽?

就在她心思搖擺的瞬間,恒瀾和李冽已經動手!

李冽身形高大修長,手中劍也比一般人長出三四寸,劍身中央有一道青黑色的痕跡,舞動起來,像極了上下翻舞的青蛇。

飯莊的空間不大,他和恒瀾沒過兩招,便覺得施展不開,雙雙跳到桌子上,在十來張方桌上騰躍周旋。

由於李冽的劍長而柔軟,雖然用的是蜀山的劍法,但又夾帶著一點鞭法的架勢,使將出來大開大合,氣勢不凡。而恒瀾則是以劍法的精奇果決見長,每一招都出的極快,招招相連,不給人喘息的機會。

兩人相鬥,一旦李冽將恒瀾逼遠一些,便能占得上風,可一旦恒瀾找機會切到李冽近身處,也能將他逼得住襟見肘,疲於招架。但是這樣來回拉鋸時間長了,李冽的優勢便漸漸明顯了起來。

唐謐知道,雖說恒瀾被讚譽為蜀山百年不遇的良才,可是李冽的年紀較長,無論是在身體還是經驗上都要略高一籌。她和李冽相處的這一年,已經是他在蜀山的最後一年。

按照蜀山的規矩,劍童從禦劍堂出來,在宗門修習滿三年,便可以選擇繼續留在蜀山修行,還是離開蜀山,行走江湖。所以,李冽可以說是修習過蜀山的絕大部分最重要的武功,加之他本身一直被默認為武功最高的人,還有實戰經驗這些原本不明顯的長處全都一點點地顯露出來。

有兩三次,他抓住恒瀾給予近身攻擊這一點,故意沒有將劍招送到,買了破綻給他。恒瀾對自己的感覺奇佳,並非沒有看出著破綻有些可以為之的痕跡,可是,他對自己的速度太過自信,以為就算是故意賣出的破綻,也可以被他快速的一擊變為真正的坡綻,於是仍然毫無凝滯地刺出手中利劍。

不料,李冽的劍竟然也可以走得極快。那絕非是依靠劍本身能力產生的速度,而是劍手和劍魂之間心意相通之後,劍魂對危險的自然反應。恒瀾兩次未曾得手,心中已經有些明白,李冽使用另一種更加隱蔽的方式使用著劍魂的力量。想起自己的劍魂之力在和慕容斐對決時輸掉了不少,他心中掠起了一絲惱恨,凝聚心力,也開始調動劍魂之力!

張尉在一旁看到恒瀾和李冽越打越真,一時間不好自己該不該上去幫忙。還有,若是打贏了李冽,是不是應該立即按住他,逼他說出誰是那個幕後指使他的人?還是不管三七二十一暴揍此人一頓了事?

猶豫間,只見兩人都已經開始施出搏命的招式,似乎心裏都憋著一股怒火,竟然是要兩敗俱傷的架勢。

張尉覺得這樣下去似乎不妥,抽劍想試試擋開兩人。可是那兩人此時都調動了劍魂的力量,在格鬥中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個無形的氣墻,張尉提劍想要闖入,只覺得猶如撞在一道看不見得墻壁之上。

他明白,此時只有自己劍上的劍魂之力才可以撕開這道氣墻,於是便嘗試運用自己僅有的那一點心力去調動劍魂。

過去,每一次他嘗試做這件事的時候都極為困難,仿佛是從鋼鐵的縫隙裏硬生生地擠出來一點什麽。特別是和清源寺比武那次,與唐謐和白芷薇三人共同制造幻象時,他覺得有一陣心疼得幾乎要窒息。可是這一次,大約因為自己也不是想得很清楚,是不是一定要沖進去,心中沒有那種一定要突破阻礙的緊迫感,反而覺得心裏就好像從山間中冒出來的一股細流一樣,緩和卻延綿不絕地流淌出來。

著奇異的順暢感讓張尉的心頭一松,劍魂在瞬間回應的真切感受,令他手中之劍片刻間蓄滿了力量。那一瞬間,他覺得掌中劍不是收到自己身體的控制,而是以它自身的想法一劍而出。

這一劍以完美的弧度切入兩只正在惡鬥的猛虎之間,恒瀾和李冽分別躍向兩邊,驚異於張尉劍上迸發出的力量,幾乎同時問道:“你怎麽……”

“我想,咱們好不容易才遇上李冽,還是好好問問他整件事才對。”張尉解釋道。

李冽此刻已經緩過神來,看情勢知道自己無望戰勝對方兩人聯手合擊,也不再多說什麽,長劍入鞘,轉身就走。

張尉見了大喊一聲:“李冽,你站住!是男人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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