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衛隱約間問道了一股酒精味，還有消毒水的味道，而當他猛的睜開眼睛，卻是發現自己躺在一個急診室中。

“小夥子，你醒了？”

一個聲音響起，李衛看到一個穿著護士服的中年婦女在旁邊，似乎是在整理一些醫療器具。

“也不是我說你，都老大不小的人了，還學人家小年輕在街上打架，要不是你遇到好心人怕是現在還在馬路上躺著呢。”中年婦女繼續說道。

從這兩句話裏，李衛大概是明白怎麽回事了。自己之前在街上遇到了幾個少年，發生爭執，然後雙方打了起來，最後，自己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而之後，應該是有好心人將自己送到了這個醫院。他摸了摸自己的頭，上面還綁著繃帶。

李衛長長嘆了口氣，卻是再次嘗試召喚黑皮紙，但結果依然讓他失望。此刻，所有的一切都如此的真實，和李衛之前經歷的暗影街世界格格不入，猛然間，李衛冒出了一個讓他驚恐不已的想法，自己之前所經歷的一切，該不會是在做夢？

難道，從來就沒有什麽暗影街，一切，都是夢？

鄭雨桐、薛燕、妮娜、都是自己的幻覺？摩多爾、冥王難道也是自己假想出來的？如果自己經歷的那些是夢和幻覺的話，那這夢也太長了，幻覺也太真實了。

“不，不會的，怎麽可能是做夢！”李衛用雙手使勁砸了砸自己的頭，想讓自己恢覆冷靜，想將那個可怕的想法，砸回到腦袋裏。

但是，無濟於事。

李衛有些瘋狂的舉動讓一旁的中年護士嚇了一跳：“小夥子，你幹什麽？”

說到一半，她直接跑了出去，顯然，是怕這個年輕人是一個瘋子，又或者有自殘傾向，她只是一個護士，若是病患出什麽事，她可擔不起這個責任。

很快，走廊裏就傳來了幾個腳步的聲響，一個長相斯文的年輕醫生走了進來，而在這個醫生後面，還跟著兩個人，一個是剛剛跑出去的中年護士，另外一個，卻是一個年輕女子。

“怎麽回事？這個人說了什麽？查到他的姓名了嗎，沒有沒精神病史……如果是一個瘋子，那就應該送到瘋人院去。”年輕醫生一邊說，一邊看了看李衛，隨後想要過來給李衛檢查，只是對於他之前所說的話，李衛很不喜歡。

而長久以來，李衛對不喜歡的事物所養成的習慣就是……

“滾！”

李衛兇狠的盯著這個年輕醫生，以此來釋放心中的壓力。以李衛的觀察力足以看得出，這個年輕醫生是在做樣子，對方眼中，看向自己時只有厭惡，根本沒有想真正的檢查，他只是在做樣子。

因為，這個醫生的眼神，是不時的向一旁瞟去，那個方向，恰好是那個年輕女子的位置。

借故獻殷勤，表明自己的職業操守嗎？

無聊透頂！

關於這些，李衛並不在乎，他只想馬上離開這個地方，好好找一個地方安靜一下。

“薛小姐，你看你費心救了這個人，卻和瘋子一樣，有些時候，好人可沒有什麽好報！”年輕醫生躲得李衛遠遠的，更是主動護在了那個年輕女子身前，生怕眼前這個‘瘋子’傷害到這個女人一樣。

李衛則是心中冷笑一聲，他可是沒空理會這幾個人。

從急診室的床上起身後，李衛便要離去，而就在這個時候，那個被年輕醫生護在身後的女人卻是道：“這位先生，你等一下，當時……我在場，你那個時候，其實是想殺了那幾個小混混的吧？”

這個女人的聲音十分好聽，但聽在李衛耳中，卻是讓他楞住了，因為，這個聲音很熟悉。

扭頭看了過去，李衛看到那個可笑的醫生依舊擋在自己面前。

“小貨色，滾開！”李衛雖然沒有了那強大的力量，但是他骨子裏已經養成了強者的威勢，一眼瞪去，卻是讓那個年輕醫生嚇得夠嗆。

而一旁的中年護士也在李衛的眼神下，嚇得說不出話來。她見過很多人物，有下層階級，有上層階級，甚至，她還因為工作的關系，和市委的一個秘書有著某種超出友情的關系。大人物她也見過，但卻沒有一個，能有眼前這個年輕人這般，擁有如此有威勢，仿佛他不是一個精神病，而是一個舉手間能決定上萬人生死的強者。

而之前說話的年輕女子，卻是好奇的打量著這個男人。幾個小時前，她偶爾在街上遇到了這個男人，當時對方失魂落魄，仿佛一個輸光了家產的賭棍，而之後，和小混混起沖突後，她明顯感覺到了殺氣。

有如實質！

雖然這個男人最後被打倒在地，但是被他狠揍的小混混，有兩個卻是直接昏死過去。

這是怎樣的一個男人？

在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做事如此不顧一切的人，還有那殺氣，簡直比自己的爺爺還要厲害，可是，自己的爺爺一輩子都是在血與火的戰場上廝殺過來的，和平時期的男人，怎麽會有這種氣勢？

因為這種好奇，她才將這個男人送到醫院。

在她打量李衛的同時，李衛終於看清了這個女人的模樣，只是一剎那，李衛便露出了一絲笑容。那笑容很溫暖，仿佛是見到家人一般，她甚至生出了一種錯覺。

對方，絕對認識自己？

“薛小姐，你和這個瘋子有什麽好說的，你難道沒看到，他已經是真正的瘋了！”年輕醫生被剛剛那眼神嚇壞了，卻是仿佛受到天大的屈辱。

自己堂堂市級醫院正軌編制的醫生，竟然受到一個下層人的恐嚇，簡直是無法讓人忍受。

“張護士，去，去叫精神病院的人來，將這個瘋子給我拉走！”年輕醫生露出一絲獰笑，他要報覆，雖然自己並不認識這個男人，但這並不妨礙自己報覆對方，作為一個醫生，他懲罰不聽話患者的手段簡直太多了。

而李衛根本不去看他，而是目不轉睛的盯著年輕女子。

……

最終，李衛沒有被當成精神病人，更沒有被帶走，他此刻坐在一輛高檔的跑車內，在駕駛位置上，坐著那個年輕女子。

“你家在那裏，我送你回去！”年輕女子輕聲說道，她雙手握著方向盤，雖然留著短發，但卻無法掩蓋她的美麗。

李衛沒有說話，他在看到這個女人第一眼的時候就認出她來了。薛燕，這個自己十分熟悉的女人，和她經歷過許多任務，她的優點、缺點，李衛了如指掌。

但是，李衛從這個薛燕眼中看到了陌生，是的，對方顯然不認識自己，也就是說，她不是自己之前認識的薛燕，或者說，自己之前認識的薛燕，也許只是一個自己想象出的人。

而眼前這個正在開著跑車的女子，才是真正的薛燕。

“麗華小區，距離這裏很近的，謝謝你！”

最終，李衛並沒有說什麽，他自己的腦子裏，都是亂作一團，他開始覺得，自己或許真的只是做了一個夢。

自己還是那個在公司，為了生存而拼命的上班族，還是那個受到上司不公正待遇而不敢反抗的普通人，還是那個……凡人！

如果是這樣，眼前這個真正的薛燕，自然是不認識自己的，而她之所以救了自己，不過是一場意外，或者是巧合。

“麗華小區，那個地方我知道，坐穩了！”

薛燕冷艷的嘴角挑起，似乎想要炫一下自己的車技，而在她內心，卻是想嚇嚇副駕駛座上的這個男人，她很想知道，這個男人之前的一切到底是裝模作樣，還是真的深藏不露。

跑車在街道上來了一個急轉彎，輪帶快速的摩擦著地面，車身也因為旋轉，而產生了某種離心力。任何一個沒有受過相關訓練的人，都會在這種速度下露出驚恐的樣子，這是人的本能，再好的演員也隱藏不住。

整個過程，薛燕細長的眼睛都在偷偷的打量著旁邊的男人，只是，結果卻讓她很失望。這個男人如同磐石，無論是表情還是眼神，都冷靜異常。

“有趣！”

薛燕眼中閃過一絲意外，卻也不動聲色，很快，跑車在一個十分破爛的小區門口挺了下來，讓一些在門口的居民有些驚訝，他們可從沒見過這種高檔的跑車。

很快，一個男人打開車門走了下來，然後和車上的人擺了擺手，然後向小區裏走來。

盯著李衛的背影，薛燕頭一次感覺到，這個男人身上有著一種吸引她的東西。要知道，她的家世極為特殊，從小，薛燕幾乎沒有對任何男人有過類似的感覺，即便是她的爺爺，一個軍界大佬，似乎在氣勢上，都無法和這個男人相提並論。

或者說，簡直沒有可比性。

她取出了移動電話，撥打了一個號碼，很快，電話那頭便有了聲音。

“餵，幫我查一個人，他叫李衛，男，二十四歲左右，家住XX市麗華小區，對，我要最詳細的資料……”

李衛推開了自己的房門，屋子裏的一切還是那個樣子，而李衛直接關上門，疲憊的躺在床上，雙眼無神的盯著天花板。

最終，他沒有和偶遇的薛燕說任何東西，或者說，在他沒有搞清楚一些事情前，他不想惹任何的麻煩。

“暗影街，現實世界……到底哪一個是真實的？而我現在，究竟是夢醒，還是繼續在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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