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清被周媚肆無忌憚的話弄的非常不爽，但她的性子又讓她無法像周媚那樣說話，氣哼哼地瞪了我一眼道：“抱了一夜了，你還不膩啊！”

我尷尬地笑了笑，轉移話題道：“咱們的物資還能夠撐多久？”

林清清似乎對我非常不滿，白了我一眼道：“你不會自己看啊。”

韓冰這時拉了林清清一下，然後才對我說道：“因為這幾天實行的配給制，所以物資還能夠撐兩天左右。我們需要盡快弄來物資，要不然大家就要餓肚子了。”

我點了點頭，之所以提起物資就是為了轉移話題，只要林清清與周媚兩人不吵起來就行了。其它的都可以接受。

這樣沈默幾分鐘後，林清清突然看向周媚道：“周媚，能……能跟我說一下你母親與我父親之間的事情嗎？”

周媚不理她，林清清似乎對這一點很是在意，又說了一遍，周媚這才說道：“你知道這些又有什麽用？”

這次輪到林清清沈默不語了，早餐的氣氛變的很壓抑，好久之後林清清才低聲說道：“我只是想知道什麽樣的情感能讓人至死不忘。”

周媚看了林清清一眼，深吸了口氣，緩緩的講述她母親與她父親之間的情感歷史。

那年，周媚的母親周曉月二十歲，從衛校畢業的周曉月回到了位於群山中的家鄉。成為家鄉村鎮醫院的院長，也是唯一的醫生兼護士。

整個醫院除了她之外，還有一個四十多歲，專門負責接生的女人，算是她的助手。

那是一個貧窮的一家人可能連一套不破的衣服都找不到的地方。作為大山中十裏八鄉唯一的醫生，自然受到山民的尊敬。

窮山惡水出刁民，這話並非只是汙蔑。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中掙紮求生的人，都有著一般在富足生活中生存的人所沒有的賭性。

面對大山中的種種危險，每一次進山就代表著可能一去不返。所以，每一次進山都是一次賭博。自然而然的，這裏的山民有很多劣根性。

作為群山中唯一的場甸，這裏有許多城蛇舍鼠求生。

但是，這些城蛇舍鼠也不敢得罪周曉月。

雖然這裏很窮，很落後，連電都沒有。唯一與外界交流的渠道就是每星期進山來的郵遞員。

郵遞員們會將報紙文件信件等等東西送來，放在醫院門外的郵箱。

所以每周一次到來的郵遞員就是周曉月最期待的人。

只是有一次，郵遞員並沒有準時到達，這讓周曉月很失望，直到兩天後，才有一個衣衫襤褸年輕人背著郵遞員的綠色包包走到醫院門口。

年輕人名叫林致遠，省城醫學院的高材生，這次進山是想找一種藥草。

只不過運氣很不好，遇到山體滑坡，一隊六人五人受傷，其中四人是他的同學與老師，另外一人就是每周進山一次的郵遞員。

傷者被救回去，但他堅持還要進山，同學與老師都勸不住他。而那郵遞員也覺得自己這傷短時間內進不了山了，就請他幫忙把這次的郵寄物帶過去。

就這樣，林致遠與周曉月相識了。

兩人有病人的時候幫助山民看病，沒病人的時候就會由當地山民帶領進山查找林致遠所要找的那種草藥。

他是城市裏的人，見識過許多周曉月不曾見過的東西，知道許多周曉月不曾知道的知識。

在醫學上，他是一個很好的老師，兩人甚至於以簡陋的器材成功的幫助一名難產的孕婦安全產下孩子。

他曾經作為學校的交流生出過國，去過很多國家。他是學院的重點培養對象。年紀輕輕已經預定為省級人民醫院某科室的主任了。

而她，只是縣裏衛校的學生，獲得的最好的分配結果就是回到窮鄉僻壤的大山中擔任一個人的院長。

在他面前，她就是一只真正的醜小鴨，不管山民怎麽尊敬她，都無法改變她內心中的自卑。

而這種自卑又衍生出了對他濃濃的愛意。

她的美麗，她的純真，她的癡情……她的一切都吸引著他。一對年輕的男女終於在一彎殘月之下擁抱在了一起。

整整兩年，他們的足跡走遍了大山，走遍了每一處山村，在幫助山民們治病的時候，也打聽著他所想找的藥草。

終於有一天，他在一個老藥農那裏知道這種藥草生長的地方，她與他一起去了，那一次，她與他差一點死在山裏。

回來後，他將千辛萬苦找到的藥草交給郵遞員，讓他送到山外，送到省城，送到醫院學他的導師手裏。

而他們則依然過著神仙般的兩人生活。

只不過，這種美好的時光最終被一封信打破了。

他省城的導師來信告訴他，這藥草的確對某個醫學上難以攻克的病毒有特效，這證明他們之前的理論是正確的。導師將聯名的研究結果發表了，並且獲得了某世界知名醫學雜志的獎項。

導師讓他一起去國外領獎。

在猶豫了一周之後，他最終還是無法放棄這次領獎的機會，動身離開大山，前往省城。

她哭泣了許久，但她並沒有阻止他離開。因為她也知道那個獎的份量是多麽的重。哪一個學醫的不想獲得那一份獎呢？

他告訴她，讓她等著他，最多半年，他就會回到這裏來。

然而，她望眼欲穿的等待著，她每天工作之餘，都會撫著漸漸大起的肚子望著他來的方向，半年，一年，兩年，三年……

當周媚都長成一個漂亮的小姑娘，當她好不容易被調到縣裏，都一直沒有他的消息。

直到她死時，他還望著他來的方向，念著他的半年之約，想像著他與她相愛的時光。

周媚長大後，才查出事情的真相。

他離開山後就去了省城，然後出國領獎，之後娶了導師的女兒，成為中外有名的醫生，功成名就。

他早忘記了那片山，早忘記了那個山裏等待的身影，忘記了他的半年之約。

“母親死時還要跳舞，說那個月夜她就是跳著水月與他在一起的……”

周媚的聲音寂冷如寒星，神色卻淡然，仿佛在講述一個別人的故事一般。

旁邊的林清清與韓冰卻聽的淚水止不住的流。最後林清清甚至直接抱住周媚叫她姐姐。

“我不用你可憐！”周媚卻推開了林清清淡淡地說道：“你也不欠我什麽。過往一切，我都在你身上找回來了。我們扯平了。”

周媚說的是她勾引林清清男朋友，數次破壞林清清的戀情的事情。不過她說的輕描淡寫，但是林清清與韓冰兩人的神情都沒有變。

這樣的報覆值不值得？那是見仁見智的事情。

周媚認為她是在報覆，可是在我們的眼中，周媚又何嘗不是一種可憐的自卑與執著呢？

真的有能力去搶林清清的男朋友，何需要用自己的身體？正是因為她知道，除了身體之外，她什麽都比不過林清清。

就如同當年她的母親最終都沒有去找她的父親一樣，因為她自卑，因為她知道，她比不過林清清的母親，她知道她無法與他真正的站在一起。

早餐之後，簡短的開了一次五人會議，分配了任務之後我又帶人出發。盡管韓冰三女都建議我休息兩天再說，可我依然沒有聽她們的。

現在物資配給也只能支撐兩天，一旦沒有食物，那造成的恐慌將會比被困在這裏還要嚴重的多。在張雅那邊沒有確定結果的情況下，我只能硬著頭皮進山。

也許是因為入冬野獸不怎麽活動，也許是我們終於消耗光了所有的運氣。我設下的陷阱依舊沒有任何獵物。

靠近山外的山菌基本上都被我們采光了，我只能帶著眾人往山裏面走。

好在大山的確到處充滿了寶藏，在經過一個山溪的時候，我發現裏面有魚。在眾人采撿山菌的時候，我下水圍了一個堰壩，然後再將水給排出去，大大小小的魚弄了好幾十斤。這讓眾人情緒大好。幹起活來也有力了許多。

不過，我身上的傷卻卻傳來一陣陣的咬痛，這是之前破皮的地方浸水造成的。回去受點罪，要用鹽水清理一下了。

當我們帶著大批的山菌木耳還有擔架上擡的幾十斤的大小魚兒回去後，縈繞在旅行團上空的悲觀情緒再一次消失。

沒有了魏大年這個掌勺的，周媚表示由她帶幾個人負責做菜。

有人主動承擔責任，自然沒有人反對。

在眾人洗魚弄菜的時候，王勇、宋強、杜清風、韓冰還有我一起來以了會議室。

“今天我發動大家再到周圍的廢棄房子裏找找看有沒有能用的物資時，在一間廢棄的房間裏發現了這個！”

王勇拿出一罐鋁皮罐頭放在磚頭搭木板弄出的會議桌上：“目前這事只有宋強、孔不文還有咱們幾個知道。”

“罐頭？軍用罐頭？”

杜清風驚訝的將罐頭拿到手裏放在耳邊搖晃了一下，然後認真地說道：“這罐頭保存的不錯，應該還能吃。”

“是的，可以吃！”宋強這時說道：“在找到的時候我打開試了一下，完全沒有變質。”

韓冰這時問道：“你們的意思是說，這廢棄的山村裏面還有我們沒的找到的物資存在？”

王勇點了點頭：“那個廢棄的房子裏面只有兩罐罐頭，不知道是誰什麽時候放在那裏的。但至少可以證明，咱們有搜索整個村落的需要。如果咱們能夠找到軍用物資的存儲地的話，那咱們至少不用為食物擔憂了，你們說呢？”

我擔心張雅的隱藏問題，所以想要開口反對。不過韓冰卻先我開口道：“是應該仔細的找找，咱們幾次找物資都是在幾個比較大的院落，那些小院落，尤其是那些半坍塌的院落，咱們都沒有進去過。說不定真能找到一些物資呢。”

其他人也表示支持，我也就沒有反對。最後王勇說道：“罐頭的事情暫時不要說出去，以免引起麻煩。咱們現在分配一下找尋的隊伍以及各隊伍所負責的區域。”

“因為出現了槍手殺人的事件，因此外出搜索的人員分組不能分太多。分的太多固然可以加速搜索，但是遇到槍手時的自保能力也差了許多。

同進，村委會的安全也應該考慮，或者說應該加強考慮，所以每個分組的人員數量最好不要超過五人。”

王勇的話得到了宋強的認同，可是我卻皺眉，覺得王勇現在太過小心了。

如果那槍手真的要殺人，不管增加多少人，他只要躲在暗處開槍就行了。在搜索人數固定的情況下，單一小隊的人數太多用處也不大。

相反，因為單一小隊的覆蓋面積比較小，小隊數量越少搜索的速度就越慢，這樣整體暴露在外的時間反而更多，從而增加了危險性。

但我知道，人在危險的環境中都是趨向於群體行動的。如果我硬要把人多分幾組，估計沒有人會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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