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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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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

這管家一口一個‘咱們劉家’,不知道的人還回以為他是劉家的哪位爺。

殊不知此人確實姓劉,卻是被賞的姓,自己祖宗都忘了,還一副眼高於頂的跋扈樣子。不過若是見過劉大人,大抵就明白一句話,就是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下人。

劉管家罵得頭沫橫飛,唾沫星子都快噴到何錦臉上去了。

何錦不著痕跡地借著作揖的動作小心避開,嘴裏說著好話:“劉管家千萬莫生氣,小的絕沒有不將貴府不放在眼裏的意思,實在是那張府很早提前就打過了招呼。您看,這上門來請秦生去唱堂會的人家實在太多,咱也得緊個先來後到是不?咱們一個小小的戲園子,得罪不起劉家,也得罪不起張家啊。小的實在為難,您可千萬別怪。”

“為難?我看你一點兒都不為難,之前咱們來的那趟怎麽說的?外面許多看客催得緊,正忙著排新戲,實在抽不出空唱堂會。可扭過臉你們倒上別家府上了,是瞧不起咱們劉家還是怎麽!”

“咱們哪敢瞧不起您府上,您可千萬別誤會,實在是看著上門來請的人實在太多,咱們個個都得罪不起,只能將新戲暫時扔下了,先緊著堂會的事兒辦。”

管家斜眼瞅他,“你讓我別誤會也行,現在就去把那秦生給我叫出來,讓他收拾收拾上咱府上。”

“這……”何錦猶豫。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憑空響了起來。

“讓誰收拾收拾上您府上啊?”這個‘您’特意拐了彎兒,一聽就是故意在嘲諷人。

管家頭都未扭,便開口罵道:“哪兒來的鱉頭三,敢來笑話你家爺,不想活了……”剩下的話,在看到對方臉後戛然而止。

這人也是個提得起放得下的,當即撲通一聲跪了下來,“讓你笑話爺,讓你笑話爺,就是你不想活了,你個鱉頭三!”他一面罵著自己,一面使勁扇自己耳光。沒幾下,臉上就一片紅腫。

祁煊本來還有些惱的,見此,反而被逗笑了,走過去踢了他一腳:“還不滾!”

於是這劉家的管家立馬就滾了。

何錦也是識得祁煊的,又見這安郡王出面幫自己解了圍,當即上前謝道:“多謝郡王爺解圍。”

祁煊點點頭,又道:“去叫秦明月出來,這丫頭也不知道在弄什麽鬼!”

秦明月很快就來了。

說實話,她現在對祁煊的心態有些微妙。

一面因為對方的心思,有種唯恐避之不及的感覺。一面又明知道自己借了對方的勢,覺得十分歉意。

這種感覺非常覆雜,也因此她難得見面就給了祁煊一個笑臉。。

她福了福身,算是行了禮,還未直起腰來,就聽祁煊道:“你說說看,到底在弄什麽鬼!”

秦明月被噎了一下,“小女並沒有弄什麽鬼。”

祁煊靠在椅子上,大長腿舒服地伸展開來,嗤了一下,“你就裝!一面拒絕爺給你攀高枝,一面又巴著往別的府上擠。別告訴我你跑到人家府上唱堂會,就是為了財。你在這裏唱一場,難道還不如去唱那勞什子堂會?”

好吧,這確實是實話,別看去曹家張家那兩場,貴人們打賞的不少,但在廣和園唱一場,打賞也是不少的,另外還有茶資,這些都是進項。加起來只比唱堂會多,不比那少,且還省掉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秦明月不知道該怎麽說,索性低著頭也不說話,祁煊瞥了她一眼,又道:“既然是唱堂會,也應該是來爺府裏唱,往別人府上跑個什麽!”

您的府上也是別人府上啊!

不過秦明月這會兒心虛,這話暫時是說不出口的。

祁煊冷哼了一聲,秦明月忙打岔道:“難得郡王爺大駕光臨,小女這就去給您泡茶。”

“同樣的手段能不能別使第二回,你就這麽不待見爺?今兒要不是爺閑的沒事抽空來看你,我看你們打算怎麽下臺!那劉家可是個潑皮貨,仗著有個女兒在宮裏當貴人,只當自己是皇親國戚。不過倒也是個識相的,只敢在沒後臺的人面前跳囂,身份夠的懶得跟這起不要臉的計較,身份不夠的,得罪不起他們,不過掐你們這些升鬥小民卻是一點兒問題都沒有。”

就是因為知道你肯定會來,所以才不擔心沒辦法下臺。

秦明月越發心虛了,就是因為知道他一直關註著她,所以肯定知道自己唱堂會的事兒,按照他的性格,肯定是會過來數落她,所以她才會有恃無恐。

其實她現在仰仗的還是他,即使她對他總沒好臉,即使她厭惡他風流的性子和這張毒嘴,但她其實知道他一定會來。

秦明月突然覺得自己好虛偽,一面拒著他,對他的‘給你攀’深惡痛絕,一面卻又借著他的勢圖謀自己的打算。

可是不借,又能怎樣,誰讓她是個下賤的戲子。

莫名的,一股悲慟從心底升上來,染上了她的眉,也染上了她的眼。

祁煊還是第一次見秦明月這樣,似乎有些被嚇著了,不自在道:“好了好了,爺不說你了,不就是借爺的勢嘛,爺願意給你借。以後出去誰要是欺負你,你就跟他們說,你是爺罩的人,誰敢動你一根頭發,爺活撕了他們!”

明明是安撫之語,卻被這廝說得怪異之極,秦明月也不知是該悲還是該喜,直到噗地一聲笑出了口,她才反應過來,忙去掩自己的嘴。

“這不挺好的嘛,一天到晚兒,見著爺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話音一轉,他道:“對了,今兒這事你打算怎麽謝我?”

不待秦明月說話,他又道:“爺今兒還沒用飯,這也快到晌午點兒了,你管爺吃頓飯罷。外面叫的不算,別人做的也不算,得你親自做的才算。”他三申五令。

秦明月不禁楞了一下,可又沒有想拒絕的心思。

她確實該謝謝他。

旋即道:“那郡王爺稍坐,小女這便去下廚。”

祁煊點點頭,一絲笑容襲上他的嘴角。

換下身上的男裝,穿了一身平日裏做活時穿的舊衣裳。

衣裳很舊,還是原身還在時置辦的,水藍色的夏衫已經洗得發白,但因為是棉質的,穿起來格外舒服。秦明月是個愛潔之人,所以還特意配了條白底兒蘭花粗布的圍裙,另找了一條深藍色汗巾,用來包頭發。

穿上這一身,俏公子立馬變成了美嬌娘。

去了廚房,菜食是早就備好的,現在慶豐班的夥食並不差,雞鴨魚肉蛋樣樣俱全,每日都有人買好了送過來。

秦明月翻了一下擱在案上的菜食,見有一大塊兒上等的五花肉,就打算做一道紅燒肉。又見有羊雜羊肚,打算炒一個爆灼羊肚,酸辣羊腰子,再蒸上一條魚。蔬菜的話,清炒萵筍片是一個,再來個時令葉菜。

四葷兩素加一個開胃湯,算是齊備了。

秦明月在現代那會兒是單身,雖日裏總是跟著劇組跑來跑去,但若閑暇之時,就會自己做飯吃。也是她有點兒宅,朋友也少,沒事的時候,時間都是在家裏打發的。

手藝稱不上好,但也不算壞,反正慶豐班的人吃著都覺得還算可口,紛紛感嘆沒想到她竟有這樣的手藝。幸好原身竈上活計本就不差,倒也沒人質疑,只當她是就著食材亂做的,只要好吃就行。

念兒聽說了這事,過來給她幫忙。有人打下手,所以秦明月的動作還算快。先蒸了一鍋白飯,菜洗好切好後,火燒到最大,直接上竈開炒。

等菜都炒好了,魚也蒸好了,淋上自己配的醬料,裝盤。

因為那邊連著催了幾遍,所以秦明月有些急,把菜飯裝進食盒裏,連衣裳都沒來及換,就拎著去了。

一進門,祁煊眼睛就亮了,眼珠子不落地在她身上來回掃視。

秦明月被他看得窘迫,不禁後悔剛才應該換身衣裳來的。

“你穿這身好看,比上次被我撞見你和莫子賢出去喝茶還好看!”不知出於攀比的心情,還是什麽,祁煊這麽說了一句。

秦明月哦了一聲,挽著食盒走過來,將之放在桌上,打開蓋子,從裏面往外端菜。

菜正熱著,還冒著煙氣,祁煊眼睛在桌子上脧了個來回,不禁讚道:“還挺了解爺的,知道爺喜歡吃葷食。就這魚爺不愛,剔刺費勁兒。不過既然是你做的,爺還是決定將它吃完。”

這人時時刻刻不忘嘴賤,可又盡喜歡說些撩撥人的話,秦明月決定充耳不聞,將木箸在碗上擺好,擺出一副請享用的樣子。

“你站著作甚,坐下啊!難道說你站著,爺吃著,爺可沒那麽不要臉。”

祁煊嚴令要求,秦明月也只能坐下了。

可惜沒碗也沒箸,她根本沒準備自己的,秦明月本是要起身去拿,祁煊一把擋住她,“叫個人去,還用得著你。”

很快就有人送來了碗筷,等到秦明月持起木箸,祁煊才拿起木箸道:“吃吧。”

祁煊吃起飯來,就是狂風掃落葉的模樣,而秦明月卻是從始至終就在數碗裏的米粒,連菜都不夾。祁煊停了下來,夾了一筷子菜擱在她碗裏,“怎麽不吃?”

“我在吃啊。”

說著,她掩飾地從最臨近自己的菜盤裏夾了一塊清炒萵筍。

“就你這種吃法,跟小貓似的。”

二話不說,祁煊就開始往她碗裏夾菜,也不知道她喜歡吃什麽,就葷的素的夾了堆尖兒一碗。

“吃吧。”怕她敷衍自己,祁煊又道:“吃完。今兒這頓不是來謝我的嗎?所以你得聽我的。”

於是,秦明月只能吃完了。

飯罷,兩人飲茶消食。

大抵從未這麽相安無事過,一時之間兩人似乎都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而祁煊也是前所未有的安靜。

秦明月低著頭喝茶,突然祁煊擱下茶盞站了起來:“爺突然想起來還有件事沒辦,就不多留了。”

秦明月忙站了起來,卻又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只能點點頭。

祁煊垂下頭,有些覆雜地看了她一眼,不過這道目光轉瞬即逝,道:“吃了你的飯,爺承你的情。還是那句話,若是在外面唱堂會的時候,有人為難你,就報上爺的名號,想必這京城還沒有人不長眼的招你。”

秦明月怔了一下,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祁煊道:“瞧你的那別扭的樣子,反正爺說了,你記住就行。”

說完,撣撣衣袖便走人了。

留下秦明月一個人站在那兒,半晌才回過神來。

出廣和園,四喜已經牽著馬走了過來。

接過韁繩,祁煊翻身上馬:“你回府,爺進一趟宮。”

“是。”

劉家的鎩羽而歸,讓一眾等著看動靜的人家當即打消了心中那點兒小心思。

再來廣和園之時,態度是前所未有的和藹。

而與此同時,安郡王看中一個戲子的事兒也廣為流傳。若說之前只是小範圍的流傳,現在則是大範圍的,哪家擺個酒吃個茶什麽,都會偷偷的議論兩句。

鎮北王妃得知這一消息,臉都氣青了,當即將祁煊叫到鎮北王府去,數落了他一頓。

可她數落他的,祁煊卻是充耳不聞,實在被說煩了,扭頭就走。

於是,鎮北王妃又被氣病了。

這一切秦明月並不知曉,她還是按照她的章程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來請她去府上唱堂會的人家越來越多,有的是府上擺酒辦事,有的則是全為了看戲而來。

經過這幾場堂會,廣和園的名頭乃至‘秦生’的名頭,徹底在貴人圈兒裏打響了。大抵是為了表現自己的不一般,大抵或是沒話找話說,看過秦明月戲的人都在這麽鼓吹著,這麽一來二去,一些真正的貴人府上就有些坐不住了,紛紛命府上的下人前來請人。

何錦將一張名單遞給了秦明月,她接過來看了看。

這張紙上的名號俱都是京中數一數二的權貴,大抵連何錦都沒想到,也不過一個月不到的時間,事情竟然就發展成了這樣。

若說之前,他們還在對各個府上的下人卑躬屈膝,好言相對,而現在事情卻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她總是在創造奇跡。

何錦眼神有些覆雜地看著秦明月,自打和秦明月接觸以來,何錦從一開始的質疑、不信,到現如今徹頭徹尾的信服。

其實連何錦自己都沒發現,他變了許多。以前他自己做老板之時,也許對廣和園是真心實意的喜愛,卻從未投入過進去。大抵也是源於心底的不自信,碰到困難甚至是刁難之時,他總是聽之任之。而現在他似乎變成了一個合格的老板,為廣和園鞠躬盡瘁死而後已著。甚至以前許多他不屑做的事,例如去和一個下人周旋,可現在他卻是甘之如飴,因為就照這個勢頭,他幾乎可以預料到若幹年後,廣和園的名號會傳到大江南北,天下聞名。

而此時,秦明月的眼神也很覆雜,因為她看到了一個名字。

黔陽侯府。

莫雲泊定親的那戶人家。

他定親的那名女子到底是個怎樣的人?是不是很美,可不管美不美,至少——

秦明月突然不願再想下去,擱在紙上的食指也從那個名字劃過,移到旁邊的一個名字。

“就這一家吧。”

禮部侍郎李家。何錦在嘴裏默念了一遍,才道:“這禮部侍郎李家的家風最是嚴謹不過,家中子弟從不流連*,僅有一人就是府上的三公子,是個耽於玩樂的,但還未流傳過什麽不好的名聲。”

秦明月點點頭,明白何錦的意思。

其實這何錦是個十分聰明的,很多事情他看破卻不點破,例如像這種篩選人家的過程,他從沒有說過,卻一直在這麽做著。

每次遞上來的名單有一點她可以確定,那就是那府上絕沒有龍陽之好的人。

雖然她是女兒身,但這也是在為她省事,所以秦明月心中很是感激他。

“謝謝何大哥了。”

何錦點點頭,並未多說什麽,便下去了。

到了這一日,一大早廣和園的就開始忙碌起來。

園中的人手幾乎抽掉了大半,也幸虧現在戲園子並未全面開放,人手倒也夠用。

一行五輛馬車往內城而去,這車上僅有一輛坐著秦明月等人,其他幾輛全是裝著唱戲時要用的道具。

到了李府,車隊是停在後門處的。

這個問題早先的時候就有人跟李府的人接洽過,所以並未生出任何亂子。車剛停下,後門就打開了,出來一個管事模樣的人領著若幹下人,帶著廣和園的人一路往裏面行去。

這李府與曹家張家又是截然不同的氣勢,整個宅邸的建築風格十分嚴謹,一路行來,花兒草兒啊的十分少,甬道兩側俱是高大筆直的松柏。

到了地方,那管事道:“這個院子你們隨意活動,若無其他事情,還請不要外出。如實在需要外出,可以和下人說。”

這個不用管事交代,大家也都知道,一般去了哪家府邸,最忌諱的事就是亂闖。因為府上都有女眷,若是闖入不該闖的地方,被人打死了也是活該。

老郭叔上前和此人寒暄了幾句,這管事便離開了,只留了幾名下人在此負責照應,其實也算是監督。

時間還早,按照慣例,開戲大概是在下午。不過大家都開始忙碌了起來,畢竟有些事情都是需要提前做準備的。

這些都是體力活兒,自然沒秦明月和念兒的事,兩人就找了個地方先坐下來。也是李府氣派,這觀戲的院子建得也氣派,戲臺子後面有一排房子,專門騰出來給他們做暫時使用的地方。

“月兒姐,不然你先睡一會兒吧。我去幫你看著,等他們都準備好了,我再喊你過去看看。”

秦明月最近很辛苦,堂會的事兒要操心,新戲也要排。再過半個月就是開新戲的時候,這幾天她每天都拉著人排戲。昨晚上又是大半夜才睡,今天卻是天還沒亮就起來了。

眼下有些微微泛青,一看就是沒休息好給累的。

秦明月也著實有些累了,遂點點頭。

“那行,你到時候可記得叫我。”

念兒出去後,秦明月將門閂上。這屋裏雖沒床,但是有榻。窄窄的,剛好夠一人躺下,秦明月去摸了一把,見上面還算幹凈,索性和衣躺了下來。

這一覺就睡到念兒來叫她,此時也已經中午了,李府的下人擡了飯食過來,給廣和園的人用。

飯是大鍋飯,自然稱不上好吃,但也不難吃,就是有些太鹹。

秦明月隨便囫圇吃了幾口,便被鹹得有些受不了,便四處找水喝。

喝了一壺水,才稍微舒服了些,可這會兒又有些內急。

她問留在院子裏幫忙的小廝,哪兒有恭房。

這小廝面露一絲遲疑之色,道:“當初這院子是改建成專門看戲的院子,也是當時工匠們的疏忽,並沒有建恭房,不過倒是有個可以小解的地方。”

說著,便領著秦明月往後面去了。

到了地方,秦明月一看,嫌惡地直皺眉,總算明白這小廝方才為何會遲疑那麽一下了。

無他,皆因這可以出恭的地方就是一間靠最裏端的小屋子,低矮昏暗,大抵也不是用來出恭的,好像是用來堆放雜物。靠著一角兒放著一個木桶,可能是被人用過了不少次,這木桶四周滴落了許多顏色可疑的水漬,木桶邊緣也是濕漉漉的。

一看就是有人使用時沒有註意,上面淋的尿漬。

“可還有其他地處?”

小廝不用細看就知曉對方這是嫌棄了,其實換做他來想,也無法想象這種文質俊秀的少年郎用這種地方。

可能是顏值可以戰勝一切,這小廝只是略微猶豫了一下,就道:“那我帶你上別處去吧,這附近有個空置的院子裏有恭房,就是有些遠,但比這裏要幹凈許多。”

“那謝謝小哥了。”

“不謝不謝。”

兩人出了院子,一面往前面走,這小廝一面走,一面交代:“這裏靠近府中女眷們所住之地,你千萬別胡亂張望,也別跟丟了。倘若是出了岔子,別說你了,我恐怕也要吃排揎。”

“這是自然。”

這會兒秦明月只想如廁,也沒打算亂走亂看。

這大宅門裏的地形七拐八繞的,秦明月都快走暈了,才到了一處院子來。

院子果然是空置的,裏面空無一人。秦明月倒也沒多想,跟著這小廝穿過抄手游廊一路向後,一直走到裏端,才看見靠角落裏有一間房子。

推門一看,果然是間恭房,且這恭房布置得格外幹凈雅致。

看起來並不像是下人們用的,反倒像是貴人們所用的凈房。

“這裏可以用?”她不禁詫異道。

這小廝狡黠一笑:“這院子是客房,一年裏頭能用一兩次就不錯了,平時咱們這些做下人的若是內急,都會往這處來,平時也有人固定清掃。”

秦明月了悟地點點頭,這小廝又說了一句他在外面等著,人就退出去了。

排出了體內多餘的水分,秦明月頓時覺得舒爽不多。

這院子果然僻靜,四周安靜得厲害。秦明月小解後,擡頭就看見放在旁邊的草紙,心裏還想這果然是三品大員府邸,連下人們都如此奢侈。

站了起來,見旁邊放著水盆,水盆裏有幹凈的水,她伸手入盆,將手清洗了一下。

就在這時,聽見門外有說話聲。

她心中有些急,心想莫怕是撞到什麽人,千萬別害了這心善的小廝。可是細細一聽,卻發現不對,因為這說話聲明顯就是姑娘家的聲音。

“姑娘,您進去吧,奴婢在外面等您。”

一個細細柔柔的聲音響起,“好。”

秦明月心中大急,想躲,可這恭房裏根本沒地方躲,就在這時,門從外面被推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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