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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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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

摘掉了總是掛在船頭和船尾的一個個大紅色燈籠, 這總是夜夜笙歌的花船也顯得平淡無奇, 與那些富戶人家的畫舫沒什麽區別。

船艙中,祁煊正坐在紅木圈椅上, 手邊是一個梅花紅木小幾,上面擱著一盞茶, 身前還是站著那個青衣人。

“這種時候你找我出來做什麽,什麽事兒不能等到天黑了?這青天白日的, 有青天白日出來尋花問柳的嗎?”

一身青衫的烏鵲, 滿臉都是苦笑:“安郡王莫怪, 實在是屬下有事相稟。”

烏鵲作為二皇子在江南一帶的情報頭子, 歷來以不動如山,沈著冷靜為著稱。其實用白話點講, 就是個死人臉。可就算是死人碰到祁煊這樣的人, 估計都能被從棺材裏氣得蹦出來,又何況的活人烏鵲呢?

最近這些日子,烏鵲被祁煊搞得頗為頭疼。

二皇子那邊連連來密信催問,可這位爺卻是一點行動都沒有。京城那邊得應付, 這位爺還得小心侍候, 催不得,罵不得,打不得, 問一句就被人撂挑子,烏鵲急得團團亂轉,卻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尤其這位爺成天一副無事樣, 要麽是呆在賀府裏閑閑度日,要麽就是杵在戲園子裏不出來,要麽就是跟在莫雲泊身邊當跟屁蟲,烏鵲想找他出來,找個機會比登天還難,若不是實在萬不得已,他真是吃飽了撐的才會觸這位爺的黴頭。

烏鵲每每都在懷疑,二殿下怎會把這位爺請來了,他能幹成什麽事?反正自打這安郡王來到蘇州以後,烏鵲就特意收集過他的資料。若論打架鬥毆耍狠惹禍得罪人,這位爺是一等一的,但還從沒見過他幹過一件正事。

祁煊哼了一哼,估計看烏鵲可憐,十分大方的道:“有什麽事,說吧。”

烏鵲這才斂住心中的愁緒,道:“前兩日賀家的大公子幾次帶著莫五公子登門拜訪王銘晟,可惜王銘晟並沒有見他們。湖州那邊自打李棟來到當地以後,連著挖出了咱們兩根線,二殿下那邊連連來信催促,讓咱們盡快把王銘晟拿下來。”

李棟乃是出了名的黑面禦史,剛正不阿,嫉惡如仇。年逾四十,至今無妻無子,還無父無母。說白了就是光桿兒一個,大抵是因為這個原因,這李棟從來不怕得罪人,逮著誰就彈劾誰,一點兒雞毛蒜皮的小事,他都能當成大事擱在朝會上啟奏,朝中上上下下幾乎沒有不被他彈劾的。

京城中若論難纏之人,安郡王是一個,李棟又是一個。

可就是這樣的人,偏偏他能至今安穩,讓人抓不出什麽錯處。惠帝對其也說不上來多看重,但似乎仿若是習慣了,哪天上朝李棟沒冒出來上躥下跳,惠帝還會覺得不習慣。亦或是李棟幾天沒出現在他眼皮子底下,他還會特意找人問一問。

也因此這李棟被貶了起,起了貶,至今還在都察院裏任一個從四品的小禦史。

這次發生了江南總督王銘晟在湖州府被刺一案,惠帝突然將他派了出來,舉朝上下震動。

江南一帶牽扯太深,不光是勳戚官紳占地的問題,還有各大富商與海寇勾結私下走私一事。大昌朝自建朝以後,其作風幾乎是延續了前朝的作風,這禁海一事自然也延續下來。

其實朝廷不是不想開海,可大昌朝的建立本就是結合了眾多勢力,這裏面有前朝的文武官員,有各地富甲一方的豪商,也有傳承幾百年的世家。要想起義,你沒人不行,沒錢更不行,當年□□說是一介武官,其實手底下除了幾個人,就是個光桿司令。

時人都說太/祖皇帝乃是真龍,才會趕走外族,光耀了我漢人的河山。實則真相並不是如此,不過是適逢其會。用白話點兒講,就是一群人因為太分散,被外族打得擡不起來頭,實在沒辦法了,就坐在一起商議。嘿,與其這江山讓外族安享,不如自己人來,恰巧太/祖皇帝又是這群人中最能領兵的,那就他吧。

所以說,太/祖皇帝雖是皇帝,但有的時候他說話,還真不算數。

太/祖坐上龍椅後,因為國庫虛空,百廢待興,就曾動過開海禁的念頭。可惜連著提了幾次,都是還沒開頭兒就戛然而止。

俱因所謂的豪商,說白了就是靠走私起家,傳承幾代都是這麽過的,真若是開了海上貿易,那是砸了許多人的飯碗。而富商背後還有無數盤根錯節的勢力,即使地位高如一國之君,也是不敢輕易妄動。

當然,太/祖皇帝在位十多年,也不是沒有做過努力的。

什麽狡兔死,走狗烹,過河拆橋,毒殺功臣,各種手段被他拼著一身毀譽,輪番玩了個遍,這些盤根錯節的勢力才被他打壓下去。

也僅僅是打壓,卻不能拔除。

太/祖皇帝終究是凡人,是凡人就會有殯天的一天,於是這個任務就被他交給了兒子。先帝秉承太/祖的遺詔,學著親爹的手段將剩下這夥勢力打得個七七八八,終於累死在龍椅上,給兒子留下一個‘總算是皇帝說話算數’的江山。

按理說,這是萬事大吉了。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繼承皇位的惠帝並沒有將爺爺和老子的話放在心上。也是實在分/身無暇,親爹是暴斃的,連個遺詔都沒留下,自己雖是太子,可身邊還有一眾兄弟虎視眈眈。

千辛萬苦登上龍椅,費盡心機打壓兄弟,好不容易將兄弟們都殺的殺壓的壓,皇位總算暫時坐穩了,好嘛時間也過去不少年,這才想起來親爹在教導還是太子的自己時說過的話——

前車之鑒,歷歷在目,若想祁家江山世代安穩,當重拾均田令開海禁。

也是年紀大了,惠帝也怕葬送了自家的江山,這不就把自己的心腹大臣派來了江南。

所以打從王銘晟在湖州開始查探勳戚官紳占地一事,朝中所有人的眼睛都望在此處,王銘晟之所以會受傷,與其說是有人想他死,還不如說是有人想試探惠帝的態度。

惠帝的態度已經擺出來了,他派來了李棟。

李棟到了湖州以後,就一系列大動作,當地很多勳戚官紳被拔起蘿蔔帶出泥,攪合得當地一片混亂。同時朝中也一片混亂,不然以身份尊貴如太子和二皇子也不會費盡心機往江南這邊派人。

這兩位爺都坐不住了,想必暗地裏還有無數人前撲後擁往江南而來,只是都藏在水面下邊而已。

這一切祁煊都了然在心,不過他才不想跟烏鵲廢話,隧道:“拿下?你家主子說得倒是簡單,他行他來,找爺來作甚?!”

這話即直接又不要臉,烏鵲一臉屎樣,心中腹誹:二皇子要是能來,誰還會請你過來,還不是看你在京城裏惹得天怒人怨,恐怕誰都想不到你背後其實和二皇子有牽扯,才會派你這個攪屎棍子過來。

不過這話烏鵲可不會說出口的,跟這位爺打了這麽長時間的交道,他也算是看明白了。這位爺只能順毛捋,要是逆毛摸,他非炸毛給你看。於是陪著笑臉:“殿下也知這是為難郡王爺了,這不命屬下一切都配合郡王爺。只是大家都在動,郡王爺卻處之安然,屬下實在不好往上面交代啊。”

祁煊睨了他一眼,“話倒是說得好聽,估計你那倒黴臉的主子沒少在信裏罵老子。算了,老子也不跟你們計較,這事……”

正說著,他話音為之一頓,眼神穿過船窗停在了不遠處那艘烏篷小船上。

烏鵲也眺望了過去,當即臉色有些玩味,只可惜祁煊沒看到。

祁煊二話沒說,就站了起來,邊往外面走,邊呼喝道:“給我靠近了那艘船,敢讓它給老子跑了,老子剝了你們的皮。”

被罵得像孫子似的,烏鵲卻滿心歡喜。

總是在安郡王面前吃癟,好不容易見他一臉屎樣,真是難得啊。他忙不疊地命人往那邊靠過去,自己卻並不出去,而是躲在艙裏看熱鬧。

祁煊一臉怨婦樣,利劍似的目光恨不得把秦明月給戳個對穿。

若不是有之前這貨再三騷擾自己,秦明月還真當這人是個斷袖,對莫雲泊有著不為人知的心思。

等等,秦明月定睛再看。

瞅了瞅祁煊,又去看莫雲泊,越看越發現自己似乎明白了什麽。

她就說這廝怎麽就無緣無故地纏上了自己,她也沒有美到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地步,這哪是纏上自己了,恐怕是見不得莫雲泊與自己走得太近,所以吃飛醋吃到她身上來了吧?

至於那連著兩次讓自己跟了他,恐怕也不是對她有什麽意思,而是用最簡單的辦法消滅情敵。

秦明月頓悟,越想越覺得靠譜。

她在現代也不是沒見過圈裏人是同志的,娛樂圈那地方是談個普通的戀愛都能弄得一波三折,什麽替身、打掩護,又有各路狗仔隊為了博個頭條加油添醋,無事生非,那是沒事都能起三尺浪,更何況是有事了。

反正僅秦明月就在圈裏看過不止一對同志情侶的,卻從沒被人挖出來過,估計她沒看到的更多。

這麽想著,她心裏當即泛起了一種詭異的感覺。

單戀的男神有個愛吃飛醋的好基友,我該怎麽辦?在線等,挺急的。若是在現代,秦明月可能會發個這樣的微薄,可惜這裏不是現代。

這邊秦明月面色詭異,那邊莫雲泊正同祁煊認真解釋著:“我買了棋譜,回去的路上看到了秦姑娘,一時興起就和她一同出游。榮壽你不是在府裏嗎,怎麽也跑出來了?”

說著,他看了看不遠處那畫舫。這畫舫雖褪去了滿身風塵味兒,顯得格外的素凈,但稍微眼裏有點內容的,就能看出王八它終究是王八,裝不了石頭。當即露出一絲不敢茍同卻又十分無奈的表情,不過礙於秦明月在,莫雲泊也沒往深裏說,打算等回去後好好勸勸好友,這麽沒白天沒黑夜的,怕是要傷了身子。

祁煊秒懂莫雲泊的意思,不過這誤會正中他下懷,早就一身毀譽的他,又何曾在乎過被人誤會。想起自己是來搗亂的,他當即道:“剛好我也覺得沒意思,就不玩了,咱們一起吧。”

說著,他就騰騰騰地換了個地方站,然後二話不說就從畫舫那邊躍了過來。

秦明月忍不住站了起來,就想叫出聲,可惜根本沒給她反應的機會。祁煊這廝生得五大三粗體格龐大,這烏篷小船哪裏經得起他這麽折騰,隨著他的下落,當即一陣左搖右晃,差點沒把她給扔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

今天本來不想更新的,幸好為了過年攢了點存稿,才沒讓我今天缺席。

我以為到了我這個年紀,可以看淡一切事情,什麽都沒辦法打倒我,顯然我高估了自己的心性。

昨天發生了一件事,不對應該是前天晚上,只是當時傻逼的面面我並沒有將這事放在心上,甚至幫人開脫,也許是誤會呢?

想是這麽想,心裏還是膈應的慌,忍不住在昨天和基友吐槽,最後基友幫我扒出來的東西,讓我失去了冷靜,只剩下憤怒、惡心以及對人性的失望。

一個曾經我以為是朋友的作者(雖然現在因為忙,不怎麽聯系了,也許是她心虛)在目前正在連載的文中《農媳當家》中借用了我第一本處女作《名門閨秀和農夫》的人名乃至人設。我的男主叫楊鐵柱,她叫李鐵柱,我的男主有個哥哥叫鐵栓,她也是。我的男主臉上有道疤,上過戰場,她也是。我的女主叫林青婉,她的叫林青蕊,我的女主是被打暈賣掉的,她也是。

迷之微笑。

要是換成別人,我恐怕根本不會註意到,因為我好久都沒空看小說了,我看她作甚?因為她曾經是基友,因為她曾經撲街撲得連飯都吃不上,我這個傻逼曾替她想過很多主意,給她想類型,想題材。她現在之所以會抱著種田文狂寫,還是我領上路的呢(面面能說自己最鐘愛的就是種田文嗎)。

看她上了金榜,我替她挺高興的,點進去看了看——

卻萬萬沒想到她竟然會這麽對我。

不說抄襲,只說人品,我的第一篇文她看過,卻在同樣題材同樣類型中,用了我這麽多東西。當時我很疑惑,她到底是怎麽想的?她是不是以為我瞎了?為什麽想個人名就這麽難,為什麽盯著我一個人一本書裏來?

然後基友去刨她專欄,發現了她另一本書的文案,也是下一本要開的新書,從人設到文案,差不多是仿著我小花寫的(誰還記得大明湖畔的小花花),同樣的女主是奴婢,男主是王爺,同樣的女主是被賣進王府的,打算25放出去買個小房子自己過日子,同樣的男主悶騷寡言不說話,女主膽小謹慎(她特意在文案中註明過,所以我一眼就看到了),對了她的男主叫晉王,我家的叫景王。

不過我在群裏質問艾特她,她迅速改了,卻並不回應為什麽會這樣。

好吧,這些都是爛大街的梗,誰叫種田文都是發家致富鬥極品,誰叫很多男主臉上都喜歡帶刀疤,誰叫鐵柱鐵栓是爛大街的名,誰叫女主都是那麽喜歡被賣,誰叫男主那麽多都是王爺。可湊在一起,又有那種淵源,我實在沒辦法忍不住多想,尤其之後又夾了這麽重重一擊。

——

人性的惡,到底是什麽樣的?

面面曾在知乎上看了一個這樣的帖子,帖子中事情一再刷新我三觀。我也曾體味過人性種種的惡意,但當惡意再一次來臨,我還是做不到處之泰然。

所以昨天半夜的時候,我在微薄裏掛了她,不過我可以大抵預料到她的反應,不外乎一系列解釋,或者是繼續裝死。然後被惡心的我,還是被惡心了,恐怕要經過很久才能忘記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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