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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崇禎沒敢走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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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城內, 人人驚恐不安, 普通百姓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只知道一日之間,城門緊閉, 殺聲震天。

眼看著錦衣衛和西廠如狼似虎的沖入隔壁人家,然後慘呼不斷, 血流遍地,百姓們只能躲在桌子底下,小聲的祈求觀音菩薩保佑。

造反?作亂?殺逆賊?誰知道!

北京城外, 卻是歌舞升平。

“駕!”又是幾百騎在大道上飛奔而去, 偶爾有些田地間的農民, 會微微擡頭看上一眼,又事不關己的繼續忙碌。

今天在這條路上飛奔的騎兵,已經見識的太多, 回家可以好好吹噓一會。

北京附近的幾處兵營中, 兵丁甚至依然在懶懶散散的曬太陽。

“聖旨到!”幾百個錦衣衛進入了某處軍營。

幾個和東林黨關系密切的將領, 被當即拿下。

“放開張將軍!”十幾個親兵握著刀,大聲的阻止著。

附近千餘兵丁默默的註視。

“你敢抗旨造反?”錦衣衛頭目冷冷的道, “別以為你們人多,在朝廷面前, 你們只是一小撮人!”

親兵們的勇氣立刻就洩了, 附近圍觀的兵丁們立刻往後退了幾步。

“噗!”放下武器的親兵們被當即格殺。

“噗!”想著面聖陳情的東林黨的將領被當即格殺。

千餘兵丁只敢躲在一角,或膽顫或興奮的偷偷的瞅著。

“你們幾個留下掌控此軍!”領頭的錦衣衛厲聲下令。

幾個錦衣衛大聲的應著,毫不在意的看著四周的兵丁。

為皇帝做事, 有什麽可怕的?難道這些人敢造反?那還是要誅九族的!

同樣的事情,在北京城外的幾個軍營中不斷地發生,軍營中的東林黨人很快就被清理幹凈。

胡一一順利控制住了附近的軍隊。

……

簡陋的道路上,幾百騎依然在不斷地疾馳,每到一處岔路,就會有幾騎呼嘯著奔去。

騎兵的隊伍越來越短。

……

天津。

“聖上有旨!立即誅殺東林黨人!”報信的騎兵在天津布政司監督太監處厲聲道。

監督太監看了聖旨,哆嗦了一下。

聖旨上,只寫了殺了東林黨滿門,連理由都沒有。

反倒是報信的東廠番子,又小心的透露,九千歲說了,這次事情萬萬不能辦砸,更不能有一絲的貪墨,否則誰都救不了作死的人。

監督太監聽懂了魏忠賢的意思,越想越是震驚,急急忙忙的喊著:“跟我走!”

百餘人到了天津府衙,直闖而入。

“放肆!”天津知府怒斥,就算是宮裏的太監,也不能如此無禮。

“你是東林黨人?”監督太監微笑。

天津知府傲然一笑,誰不知道他是東林黨人?

“來人,拿下了!”監督太監陡然翻臉。

“大膽!你敢對朝廷命官……”天津知府還在憤怒,監督太監亮出了聖旨。

“皇上有旨,誅殺亂黨東林黨人!”這亂黨二字,卻是監督太監自行添加的。

附近原本想要動手的府衙兵丁,立刻被聖旨嚇住了。

亂黨?東林黨竟然造反作亂?這是要株連九族的!萬萬不能摻和進去!

“你這是假傳聖旨!”天津知府厲聲道。

監督太監微笑著收起了聖旨。

“殺了!”

“噗!”天津知府掛。

府衙的人越發的恐懼了,看監督太監有恃無恐的樣子,聖旨定然是真的。

“不要擔心,聖上一定明察秋毫,不會冤枉一個好人。”監督太監微笑著。

眾位天津府官員一起賠笑。

“聖上聖明,定然是不會錯的。”

“某早就覺得東林黨有所詭異,想不到竟然是如此大事,唉,果然是聖上英明神武啊。”

……

天色還黑黑的,已經有一些人家點亮了燈火。

“老爺,你真的要去上朝?”夫人一萬分的不理解,皇帝隨便殺人,門口的石板路上還是紅色的呢,上朝說不定就被皇帝殺了,怎麽能去呢,稱病在家不好嗎?

老爺苦笑:“婦人之見。”

皇帝軟弱,別說稱病在家,就是沒病想不去也就不去了。

可皇帝兇殘,就算真有病,就算躺在床上只剩下一口氣,也非得擡到皇帝面前,讓皇帝親眼見一見才行。

“我家不是東林黨,皇帝不會為難爹爹的。”已經考上了秀才,正在發奮讀書,打算明年考舉人的兒子,很有自信的寬慰這家人。

老爺伸出手,撫摸著兒子的頭頂,二十來歲的人,竟然只有這點政治智慧。

“若是我死了,你考到舉人,就回家種田吧,萬萬不能當官。”

兒子熱淚盈眶,這是老父親對當官幾十年的體驗,對兒子最後的教誨?

老爺一眼就看出,兒子誤會了自己的意思,但是,他只能什麽都不說。

“李大人。”

“王大人。”

“趙大人。”

相熟的官員,互相打著招呼,雖然人人都笑著,但誰都清楚的感到了對方內心的驚恐。

“陳大人,你怎麽也來了?身體好點了嗎?”有人驚訝卻又不是真的驚訝的看到了一直重病臥床的陳大人。

陳大人努力的喘息著:“老夫……老夫……”

“陳大人,你歇著,我們懂。”其他人急忙道。

幾百官員,人人都知道為什麽今天人到的這麽齊整,為什麽人人臉上都是微笑,人人心裏都是烏雲。

胡一一這個皇帝,太不按照規矩做事了!

胡一一不幹架空,要收拾朝政,掌握權力,這大家誰都理解。

大明朝所有新皇帝當政,都是這麽過來的,提拔一些自己的人手,掌握一些自己的權利,大明朝的文武百官各個黨派有這個準備,甚至已經計劃了拋出哪些不那麽重要,又看上去很光鮮的部門,安慰新皇帝的掌權欲望。

比如翰林院,比如西北的幾個州府。

皇帝要鏟除東林黨,也同樣不是不可以接受,先帝朱由校還不是一心想要鏟除東林黨?那個皇帝願意看見東林黨掌控朝政?

齊黨楚黨浙黨閹黨都可以配合的嘛!

但是,這個過程,必須是如春風化雨,不疾不徐的,哪有這麽亂來!

才當上皇帝第二天,胡一一就血洗了東林黨!

這已經不是春風化雨或者橫掃落葉了,這根本已經是彗星襲月了!

這種毫不掩飾,毫不考慮後果,毫不在乎別人感受的粗暴方式,與習慣了慢騰騰串聯,慢騰騰商議,慢騰騰滲透的朝廷大臣大明百姓,完全無法理解胡一一的高速高效,和兇殘。

大明最兇殘的朱88?和眼前的胡一一比,差得太遠了!

大明朝胡一一當皇帝第三天,所有在北京城內,並且有資格參與朝議的所有官員,即使已經是真的重病在身,也懷著高昂的工作熱情,打著燈籠,舉著火把,義無反顧的加入了為大明貢獻光和熱的隊伍之中。

龍椅上,胡一一使勁的打哈欠。

忒麽的當個皇帝竟然不能睡覺睡到自然醒!

這才5點啊5點!

必須改革上朝時間!

大殿上,沒人說話。

諸位大臣打定了主意,在暴君面前,玩什麽冒死進諫,然後功成名就,那是不可能的,那是必然死全家的!

老老實實裝木偶,不好嗎?

用沈默表示反抗,不好嗎?

大明諸位臣子,認真的堅定的用不發一言不出一聲,表示對暴君昏君胡一一的反抗。

“都沒話說?”胡一一大喜,時間還早,還能回去再睡一會。

“陛下,臣妾有本啟奏!”周皇後走進了大殿。

皇帝倒行逆施,殺害忠良,必須有人死諫,就算說完了之後,立刻被拖出去五馬分屍,她也對得起大明的列祖列宗。

“東林黨都是正人君子,朝廷肱骨,為什麽殺了,還滿門抄斬!”

胡一一嘆了口氣,作為一個皇後,周皇後真是夠稱職的。

“朕殺東林黨,是因為朕要讓在這裏站著的所有人,以及大明的千千萬萬讀過幾本書會喊道德口號會裝模作樣會道德壓人會道德綁架驕傲到無邊的腦袋意識到,他們的人頭,也是可以被斬下來的!”

“朕不是君子,朕脾氣暴躁,朕沒有耐心,朕君臨天下!

在朕的面前,誰敢空話套話廢話官話,朕就殺了誰全家!

誰敢懶政惰政貪汙受賄假公濟私,朕就殺了誰全家!

誰敢以自己的利益以黨派的利益以老家的利益為重,朕就殺了誰全家!

朕不懂四書五經,朕不懂仁義道德,朕不懂天意民意,朕只懂得朕的刀劍鋒利!

有誰不服,拿全家的人頭,來和朕說話!”

胡一一拂袖而去。

滿殿群臣面無人色。

“快來人,周皇後暈過去了。”

“陳大人斷氣了!”

“李大人失禁了!”

……

大學士府邸。

“萬萬不能讓聖上為所欲為!”

上朝的官員們,幾乎全部都聚集在了這裏,事情緊急萬分,大明朝開天辟地打下江山以來,從來沒有遇到過如此嚴峻的情況,所有齊黨楚黨浙黨醬油黨豆漿黨都必須放棄成見,萬眾一心,共渡難關。

“聖上手裏有東廠西廠錦衣衛……”真是莫名其妙,為什麽其他皇帝手上的也有東廠西廠錦衣衛,為什麽就從來沒有這麽覺得恐怖過。

“能讓錦衣衛撥亂反正嗎?”錦衣衛中,未必都是田爾耕之類的混賬,也有忠良之輩。

“田爾耕可不是什麽忠貞之士。”有人也道,只要說動田爾耕,掌控了錦衣衛,釜底抽薪,皇帝沒了爪牙,北京城中的局勢就會大變,一個沒有軍隊的皇帝,誰在乎他,命令能不能出紫禁城,都是個疑問。

“你們可曾想過,田爾耕為什麽會聽聖上的命令?”有人冷笑。

“錦衣衛是皇帝親軍,我們使喚不動的。”有人也想到了這點,苦笑解釋。

錦衣衛歷來是皇帝的親衛軍,只聽皇帝的,又多有世代繼承,忠心度高的很。田爾耕只是皇帝任命的指揮使,皇帝一句話,田爾耕就得下臺,田爾耕根本不具備對抗皇帝的可能。

而且,朝廷官員與皇帝直屬力量的敵對,從大明朝建立開始,就沒有停止過,現在怎麽可能拉攏一直被朝廷官員鄙視打壓的錦衣衛呢?

“聖上不懂得政治的本質,以為靠蠻力就能掌握朝廷,太天真了。”有個尚書胸有成竹的微笑著,當官哪有這麽容易,只需要辦事的時候拖一拖,或者多做幾次向皇帝直接請示,甚至甩給皇帝自己處理,朝廷上下政令不通,諸事廢棄,皇帝也只有老老實實的投降,回到做個明君聖軍的道路上。

你丫的是官二代吧!那種知道自己到什麽年紀會是什麽官,做什麽都有老子罩著,底氣爆棚,敢指著上級的鼻子痛罵,看著在基層幹過,其實基層的想法毛都不知道的基層鍍金官二代!

皇帝可是說了懶政惰政會殺全家的,就算你不信,有的是底層的官員願意賭一把,分分鐘就把你懶政惰政故意敷衍欺瞞聖上的行為打了小報告,然後你全家人頭落地,他順順利利歡歡喜喜升職加薪,從此成為皇帝一黨。

該尚書面無人色。

“請皇室宗老,請出祖宗家法!”有人提議,只要捧著大明列祖列宗的牌位,在皇帝面前一站,看囂張跋扈的胡一一跪不跪。

“此計甚好!”一群大臣用力點頭,誰敢對抗祖宗家法?就連鄉下的小宗祠,祖宗家法一出,當了大官的也得跪下!大明朝就沒有人能對抗祖宗的人。

……

在一群大臣用心的商討祖宗家法,以及那些皇室宗親有資格捧哪一塊祖宗牌位的時候,魏忠賢已經到了山東和江蘇的邊境。

“九千歲,歇一會吧。”手下看著魏忠賢蒼白的臉,有些不忍和擔心。

魏忠賢搖頭:“再趕一程!”

這一路行來,換馬不換人,魏忠賢撇下萬餘內操軍,只帶了東廠的千餘人,毫不停歇的向江南前進。

在馬背上渾渾噩噩的時候,魏忠賢想清楚了胡一一的命令。

胡一一看中了東林黨的錢,胡一一對東林黨恨之入骨!

速度,速度,速度!

胡一一要的就是速度!

必須在東林黨收到京城巨變的消息前,在東林黨人散入鄉野之前,在東林黨人轉移財產之前,徹底的殺光東林黨,席卷東林黨所有的錢財。

所以,胡一一會用將近六千人,對付區區一千多的國子監監生,會殺完國子監監生後,立即斬殺東林黨人,會封閉城門,不許人出入。

一切,只是為了趕時間,只是為了防止消息走漏。

魏忠賢想到胡一一的心狠手辣斬盡殺絕,渾身又是一抖。

“再快點!”魏忠賢大聲的下令。

馬隊再次加速。

……

北京城內的一個角落,一個小小的宅院,這幾天靜悄悄的。

有幾雙眼睛小心的向外張望著。

“似乎沒什麽異常。”有人低聲的道。

李邦華微笑著點頭,北京城這麽大,哪裏去找他們區區十幾個人,天子腳下,總要顧慮影響,總不能老是錦衣衛提著刀亂竄吧,再躲個幾天,估計風聲就會停了,為東林翻案的呼聲就會大起,他就可以堂而皇之的回到朝廷,繼續做兵部右侍郎。

要是運氣好,皇帝還必須安撫剩餘的東林黨人,他說不定還能升級成為一部尚書。

“再堅持幾天,我們就能出去了。”李邦華的笑容,鼓舞了其他人,在這小小的民居間躲藏,竟然也似乎不是那麽難以接受了。

“你放心,等我們出去,一定重重的謝你。”李邦華對著屋子的原主人張老三道。

張老三有些緊張,但老婆孩子還在對方的手裏,只能勉強擠出笑臉,點著頭。

“張老三,張老三!”

屋外有人大聲的叫。

“是裏正。”張老三在窗縫裏看了,對李邦華道。

大明的規矩,110戶為一裏,設裏正,掌管戶籍和徭役的管理。

“問他什麽事。”李邦華道。

幾人掏出刀劍,比在張老三的老婆孩子脖頸上。

裏正找張老三只有一件事。

錦衣衛挨家挨戶逐一搜查,裏正負責核對戶籍人口。

李邦華大驚,這狗屎的錦衣衛,這麽無恥的招數都想的出來!

挾持張老三的家人?躲在家裏不出來?

錦衣衛不在乎P民家人的性命,更不會老老實實的站在門外。

東林黨君子李邦華落網,李邦華掛。

……

胡一一又塗掉了一個人的姓名。

周皇後看著名單,上面已經是漆黑一片,東林黨在北京已經全軍覆沒。

自從大殿上被氣暈後,周皇後沒有像其他人以為的那樣,以死相諫。

周皇後甚至沒有如同她身邊的宮女擔心的,被胡一一打入冷宮。

一切待遇依舊,她還是大明的皇後。

有些宮女大喜,這是說明,在胡一一的心裏,周皇後還是很有地位的。

周皇後苦笑,從來只聞新人笑,有誰聽到舊人哭?

她不自殺,是因為她認為,貪戀水美紀美色,殺人如麻的胡一一,絕不可能因為周皇後自殺,從此改邪歸正。

周皇後決定保全有用之身,在日常中處處的提醒和勸告胡一一。

哪怕因為說多了說煩了,被胡一一砍死,也比毫無意義的以死相諫要好。

“東林黨內就沒有真正的君子?聖上就沒有誤殺一個好人?”周皇後忍不住道,她不認為錢謙益是壞人,不認為東林黨有壞人,但是,她願意順著執拗的胡一一的思路講道理。

“是啊,朕知道東林黨中,必然是有正人君子的。”胡一一認真的道。

“朕知道殺光東林黨不對,但是朕找不到其他的答案。”

東林黨都是偽君子,殺光東林黨就能救大明?

胡一一從來沒有這麽簡單的想過。

但胡一一沒有甄別誰是真君子誰是偽君子的能力,更沒有時間去甄別。

再有17年,千瘡百孔的大明就要滅亡了,30W滿清辮子統治億萬漢人的末日就要來了。

誰有那個火星時間,從一群爛蘋果中,找出一顆爛的較小的蘋果?

崇禎試過了,但是崇禎失敗了。

還有比崇禎這個勤勉的土著,更知道朝政,更懂得妥協,更懂得儒學的?

憑什麽連八股文都看不懂的穿越者,會以為能比崇禎做得更好的,能讓大明發揮更大的經濟發展和戰鬥力量?

胡一一不是歷史大能,她甚至連哪幾個大臣是忠臣都不知道。

胡一一不是□□高官,從來不認為自己有能力有魅力,能收服大明的官員和百姓。

按照大明的標準,胡一一甚至是標準的文盲,連大明官員的奏折都看不懂!

誰忒麽的知道奏折裏翻來覆去的舉例,翻來覆去的子曰,都是什麽意思!

一個文盲能和那些大儒們推心置腹,然後像那些某點的穿越者一樣,隨隨便便就收攏了朝中大臣的心,從此大臣們忠心的像孫子一樣,屁顛屁顛的送人送錢送命送孫女?

胡一一絲毫不認為她能獲得大明朝廷大臣的支持,她也不需要這些只會黨爭的廢物大臣的支持。

大明的大臣文人敢和講道理的崇禎鬧騰,然後用自己的道理和人數,扭曲崇禎的意志,堅決的反對各種商稅,堅決的反對官紳一體納糧,可是,遇到了滿清的時候,這些認為收稅就是與民爭利,核查土地就是禍國殃民,官紳納糧就是天下毀滅的大明文人,又做了什麽?

只有跪下,只有“水太涼”,只有“其實也很舒服”,只有“謝主隆恩”,只有“老子祖上是包衣!”

崇禎以為仁義可以得天下,以為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所以明朝滅亡了。

胡一一既然知道崇禎的拉攏文臣一套行不通,為什麽還要繼續走相同的失敗道路?

胡一一絕不走同樣的道路,她堅定的走上了人民的對立面,成為一個暴君。

胡一一不但要殺光東林黨,還要殺光所有敢擋在她前面的朝廷官員甚至大明百姓。

毀滅一切,獲得新生。

胡一一不知道成功性有多大,至少,這是崇禎沒有試過的道路。

……

蘇州。

魏忠賢被擡到了府衙。

連日的騎馬,魏忠賢雙腿間早已滿是鮮血。

“不要管咱家!”他用力的推開手下,厲聲喝道:“抓東林黨!”

一日之間,整個江南的東林黨被盡數殺戮。

“我不是東林黨啊!”一個地主驚恐的看著闖進門的東廠番子,嚇得站都站不穩了。

“殺了!”帶頭的東廠番子根本懶得和他說話。

誰是東林黨,誰和東林黨關系密切,誰家有個東林黨的女婿,誰家讚助東林黨,誰家的兒子把加入東林黨當做最高目標,這種毫無遮掩並引以為榮的事情,各地的監督太監東廠密探錦衣衛密探,早有備案。

有個番子看見一地的錢銀,心中大動,就想伸手。

“你要是不想要全家的腦袋,盡管伸手。”頭目冷冷的道。

那番子嚇了一跳。

“這是看在你我多年的交情份上,再有下次,我的人頭,可比你全家的性命還要值錢。”頭目道。

其他番子也冷冷的盯著那人。

九千歲早已下了嚴令,誰敢在抄家的時候貪汙一文錢,全家人頭落地!直屬上級人頭落地!同行者出首檢舉有功,包庇則全家人頭落地!

……

關閉了整整十天的北京的城門,終於又打開了。

一大群人爭先恐後的湧了出去。

田爾耕憂心忡忡,這些出城的人當中,必然是有朝中官員的耳目,有不在東林黨名單上的餘孽,甚至還有女真辮子的奸細。

“你不用管這些,你只要辦好了朕交代給你的幾件事,朕就記你大功。”胡一一道。

田爾耕還是擔憂,胡一一交代了幾件事情,沒有一件是容易辦理的,只怕這五千錦衣衛要盡數出動。

“聖上無人護衛,只怕不妥。”田爾耕道。

“朕有水美人在,慌什麽。”胡一一道。

田爾耕瞅瞅艷麗的水美紀,急忙點頭:“是,有水提督在,聖上必然穩如泰山。”

水美紀的劍法武功,足以以一當千了吧!

“有我西廠在,聖上不用擔心安危。”水美紀說的毫無誠意。

田爾耕擦冷汗。

……

“我冤枉啊!”

“萬歲,我冤枉啊!”

被拉出去的大臣,淒厲慘叫著。

大殿上的官員們渾身發抖。

那個官員真的很冤枉。

河南災荒的消息,他只是延誤了5天,只是5天,真的不是故意搗亂,區區延誤5天,在大明朝根本不算什麽事!

隨便哪個衙門,沒有放了一個月,還在考慮中的事情?

災荒就必須加速報?幼稚!

不核查清楚下面有沒有謊報,不想好怎麽解決問題,怎麽向上頭匯報?

可惜胡一一不聽這些道理。

百官不做聲,殺了官員,也就是洩憤而已,災荒還是要拿出辦法來。

“水提督,你去處理,要錢要糧,只管找戶部要,要是戶部拖延不給,不用問朕,直接殺了。”

水美紀笑。

戶部噤若寒蟬,打定主意要什麽給什麽。

“萬歲,這麽做,恐怕不符祖宗家法啊。”有個大臣忍不住道,這西廠女提督插手地方政務,太不符合朝廷規矩了,太打朝廷大臣的臉了,他不得不提前搬出祖宗家法的殺手鐧。

一群大臣商量了幾天,還沒有想好那個宗室來呵斥胡一一,哪個宗室捧朱88的牌位。

這是小事?

無知!

這是決定那個黨派的勢力上位的關鍵時刻!

比如福王潞王桂王,都是老牌子王爺了,都和各個黨派有牽扯不斷地關系,誰呵斥胡一一,就決定了誰是大明的第一親王,與他有關系的黨派就會勢力大漲!【註1】

“朕沒空廢話,朕的話就是規矩,誰反對,誰讚成!”胡一一厲聲問道。

百官默然裝狗。

麻痹!身為皇帝,祖宗規矩都不講!

到底是文盲皇帝!沒學過儒學沒有文化就是可怕!

在驚愕的下巴掉地的同時,朝中諸位大臣決定秉持秀才不和兵鬥,文明人不和蠻夷鬥的原則,暫且按照胡一一的規則辦事。

不是他們屈從了胡一一,而是他們堅信,只要天下知道了胡一一的暴行,群情洶湧,胡一一必然只有死路一條。

“快點!把所有的公文都拿出來!”一個尚書飛快的跑回部衙,心急火燎的下令。

“今天必須把所有的公文都處理好,不然本官把你們統統發配邊疆!”尚書已經口不擇言了。

手下們看著那高高的一疊公文,愕然。

……

“只怕天下流言紛紛。”水美紀微笑道,用暴力統治朝廷,在晚明的腐朽土地上,必然是被萬民唾棄。

王承恩用力的點頭,擔憂的看著胡一一。

胡一一笑了:“朕不在乎流言。”

流言?屠刀之下,哪有流言。

“只恐天下不靜。”王承恩說的委婉,皇帝胡亂殺人,這天下的官員,必然是要上書怒斥的,群情洶湧,還是說得輕了,肯定有人以為自己天高皇帝遠,找借口少送稅款,少送漕糧。

胡一一站在紫禁城上,俯視大地,張開雙手,仰天長笑。

“不殺個血流成河,這天下,又怎麽會是朕的天下?

士大夫只是朕的狗!

朕為什麽要擔心狗在叫?

誰敢和朕作對,朕就殺了誰,殺到天下沒人敢反抗,殺到天下沒有第二種聲音。”

王承恩嚇得趴在地上,太瘋狂了!

水美紀大驚,伸手摸胡一一的額頭:“沒發燒啊,怎麽變成某點的SB了?”

水美紀被暴打。

作者有話要說: PS: 註1. 明末官員的節操,真是一點都不能指望,為了一個牌位誰捧,折騰半天,絕對不是冤枉他們。

1645年,崇禎吊死,北京淪陷,福王朱由崧運氣好,終於逃到南京,官員們絕對按照血緣,皇帝就是他了,偏偏史可法等東林黨堅決反對,史可法甚至寫了封信給馬士英,說福王有七不可立,酗酒好色等等,還是立血緣更遠的潞王好。結果馬士英仗著兵多亂來,史可法又急忙同意了。馬士英後來發現史可法其實之前已經在操作潞王登基,官位也沒他的份,一怒之下,不厚道的把七不可立捅了出來,從此史可法屢遭排擠,揚州城被圍,竟然沒人去救,揚州被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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