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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掃蕩淮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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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空萬裏,一碧如洗,一絲雲也沒有,是個難得的好天氣。但是,好天氣未必有好事情,特別是對那些從巔峰墜入谷底的人來說,那絕對算得上一個倒黴透頂的日子,這個倒黴蛋自然是阿拜爾赤了。

阿拜爾赤才幹不錯,跟隨阿術征戰多年,很得阿術的賞識,知道趁張武兵力不足,連日攻城不克,兵老師疲的有利時機發起反攻可以打一個大勝仗,調動城中的兵馬和趕到的援軍對張武發起猛攻,準備一舉吃掉張武。

合肥之戰持續多日,宋軍不僅沒有攻下合肥,反而由於蒙古援軍不斷趕到越來越不利,吃掉張武對於阿拜爾赤來說具有絕對的信心。

阿拜爾赤一下拔出彎刀,高舉在頭上,開始訓話,道:“草原上的雄鷹們,展開你們的翅膀,飛上藍天,對著地上的小雞猛撲吧!”彎刀朝城外一指,吼道:“草原上的雄鷹們,用我們手中的彎刀繼寫我們的輝煌!讓我們的彎刀沾滿南蠻的血肉!成吉思汗!”

數萬蒙古軍隊張嘴大嗥,一聲聲“成吉思汗”的怒吼聲好象無數個焦雷轟響,驚天動地,風雲為之失色。

訓話完成,阿拜爾赤指揮蒙古軍隊殺出城來,準備痛擊張武。迎接蒙古軍隊的是鋪天蓋地的炮火,數百門火炮對準蒙古陣裏猛轟,一發發炮彈拖著長長的尾焰、劃著美妙的曲線,落在蒙古陣中,一個個火球閃現,爆炸聲一聲接一聲地傳來。

經受過炮火洗禮的蒙古軍隊已經不覆存在,給李雋埋葬在了江南,現存的蒙古軍隊是沒有經過炮火洗禮的,他們根本就不知道炮火是什麽,就更不知道如何應付了,爆炸聲響起死傷慘重,人喊馬嘶,到處是掀起的泥沙灰塵,血肉橫飛,殘肢斷臂到處都是,一幅血淋淋的戰爭畫卷突現。

轟炸的效果如此之好,張武興奮得眼球都快充血了,大吼道:“打打打,給老子狠狠地打,不要節約炮彈,管夠管夠。張大人說了,只要老子守得住,愛怎麽打就怎麽打,打呀打呀,炮彈多的是。”吼得興奮了,口沫橫飛,喘口氣道:“老子憋了這麽多天的氣,現在終於有地方可以出了!”

張武如此興奮,是他的部下從來沒有見過的,心裏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今天是他這輩子第一次興奮,非常好奇地看著他。這也難怪,憋了這麽多天的氣一下子有地方出了,由不得張武不興奮。

之所以如此興奮,不僅僅是因為多日憋屈得難受,還在於張世傑“開恩”了,張武可以動用火器了,火器一直是宋軍最為犀利的武器,也不知道張世傑打的什麽主意,一直不準他使用,攻打合肥不下,有了火器不能用,只能當擺設,就別提張武心中那個難受勁了。

也許是張世傑睡在磨盤上想轉了,居然允許張武可以使用火器,張武當時接到這道命令時還真有點難以相信這是真的,過了好久方才明白不是假的,當時就興奮得大吼一聲“太好子!真是太好了!”現在打蒙古人打得這麽爽,他要不興奮就不正常了。

蒙古軍隊畢竟是當時世界上最優秀的軍隊,勇悍過人,給宋軍第一輪炮擊造成了不小的混亂,很快就鎮定下來了,重整隊形向宋軍發起進攻。

自從郭侃敗歸後,以他的軍事才幹自然是摸索出不少對付火炮的辦法,比如用散兵沖擊,不要太集中,利用騎兵的機動能力迂回,以及利用騎兵的快速沖刺能力迅速沖到近距離。忽必烈對郭侃歷來信任有嘉,認真聽取了他的意見之後下令把這些用百萬大軍的代價換回來的寶貴經驗寫成指令,下發到軍中,給蒙古軍隊提供指導。

火炮一響,阿拜爾赤就知道不妙,馬上下令分散,用散兵線迅速沖擊,沖到近距離,讓火炮無法射擊。

蒙古軍隊很快就沖到宋軍營外,宋軍利用營寨作掩護奮起反擊。宋軍的單兵作戰能力除了少數部隊超過以外,大部分軍隊仍然還有差距,但是這差距在不斷縮小。張武這支軍隊的單兵作戰能力不及蒙古軍隊,這是不爭的事實,但是在戰場上決定勝負的不僅僅是單兵作戰能力,還有其他多方面的因素,宋軍擁有營寨可以掩護,還有一想起來就讓人興奮的火炮,以及手擲式鑄鐵炸彈,蒙古軍隊雖然勇悍,擁有兵力上的絕對優勢,連番沖擊,也是不能撼動宋軍的營寨。

阿拜爾赤是鐵了心要吃掉張武這支軍隊,在宋軍火器的打擊下,傷亡不小,一點也不能阻止他進攻的決心,蒙古軍隊對著好象絞肉機一樣的宋軍營寨發起猛攻。地上的屍體越積越多,鮮血越積越厚,沒多久就是屍山血海,地面為之赤。

張武非常興奮地看著營外的屍體,吼道:“來吧,來吧。韃子,你有種就沖進來,老子準叫你有來無回。”

還真給張武說中了,蒙古人真的是有種,在付出了數千代價後,終於在營寨上攻破了一道口子,蒙古軍隊仿佛潮水一樣沖了進來。張武打過不少大戰惡仗,什麽樣兇險的經歷沒有經歷過,一點也不害怕,命令火炮調整位置,對著缺口猛轟。

在宋軍火炮轟擊下打出一個缺口實屬不易,阿拜爾赤哪會輕易放棄,命令蒙古軍隊冒著炮火往裏沖。無奈宋軍火炮太猛,連番沖擊都沒有結果。

阿拜爾赤不得不重新審視形勢,靜靜地看著戰場,開動腦筋想問題,突然想到最後下發的作戰指導裏提到要求他們盡最大可能使用火藥,還有火藥使用的各種方式,比如打包成炸藥包,以及裝在鑄鐵裏這些早就為李雋使用過的方式。

這指導文書是郭侃主編的,這是用百萬大軍的代價換回來的寶貴經驗,很是有用。阿拜爾赤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馬上命人把手裏僅有的千多斤火藥打成包,每個五十斤,運到陣地上來。

選出一批敢死隊,扛著炸藥包沖到宋軍營寨前,放在地上再點燃,數十聲爆炸聲響過,宋軍的營寨出現十幾個口子。

阿拜爾赤興奮地叫道:“成了,給老子沖。”率先沖了過去。蒙古軍隊緊跟在他身後猛沖,好象狂潮一樣往宋軍的營地裏沖去。

看著蜂湧而入的蒙古軍隊,一個親兵脫口而出道:“要是我們的援軍到了就好了。”

張武聽得真切,一聽援軍二字氣不打一處來,吼道:“你給我閉嘴。鬼才相信有援軍!指望援軍不如指望我們自己!”

張世傑無數次答應給張武派出援軍,就是無數次讓張武失望。援軍是派出來了,總是在路上磨磨蹭蹭,不會趕到,張武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這次,張世傑同樣是告訴張武說他會派出援軍來的,要他放心,放開手腳打就是。無數次失望之後的張武根本就不相信這是真的,一聽親兵的話自然是氣不打一處來。

姜新手裏的寶刀沾滿了鮮血,鮮血不住地往地上滴,發出嘀嗒之聲,他腳下躺著一地屍體。姜新呸了一聲,罵道:“他娘的,就這點韃子,還不夠老子塞牙縫呢。”彎腰從一個死去的蒙古軍卒身上撕下一塊布片擦拭著寶刀,問道:“不是明明說這裏有好幾千韃子嗎?怎麽就這麽一點,一千不到。”

張世傑開始對淮西進行大掃蕩,命令姜新去無為附近剿滅那裏的蒙古軍隊。姜新派出的探子回報的情況是無為附近有將近三千蒙古軍隊,沒想到他趕到時只有一千不到,自然不是他一萬人的對手,只一個沖鋒,蒙古軍隊全躺在地上了。

姜新也是憋得久了,想好好殺上一場,沒想到就這麽一點人,自然是不夠他殺的,一點感覺也沒有殺出來,很是不滿意。

親兵回答道:“大人,剛剛得到消息,其他的韃子都趕去合肥了。”

“合肥?”姜新嘀咕一聲,一下跳起來,道:“糟了。張大人失策了,他要我們全力攻打別處的韃子,不去打合肥,這些韃子殘部還有不向合肥逃躥的道理?張武那小子要全軍覆滅了。快,傳我的命令,收攏軍隊,馬上增援合肥。”

姜新跟隨張世傑的時間很長,反應也不慢,給親兵一提醒馬上就想到了,著實不錯。可惜的是,他沒有想到一點,那就是象張世傑這樣的名將不會想不到這點,張世傑要他們只打其他地方,不打合肥肯定有他的道理。

他的話音剛落,一隊張世傑的親兵飛馳而來,沖在頭裏的親兵隊長道:“姜新聽令。”

姜新現在對張世傑真的是有點難以理解了,可以說根本就鬧不明白他在搞什麽,總是會下達一些奇奇怪怪的命令,一見了親兵就頭疼,很不情願地道:“說吧,大人要我做什麽?”

“姜新馬上收攏你部,火速趕去黃州以北。記住,要大張旗鼓地去。你的位置是在黃州以北五百裏,不得靠近黃州。違者,軍法從事。”親兵隊長覆述張世傑的命令。

果不其然,這又是一道奇怪之極的命令,奇怪得讓姜新難以理解,一拍腦門道:“大張旗鼓趕去,還不如我寫封信給阿術這韃子說:阿術,你這狗韃子,老子,姜新要來黃州了,你趕緊逃吧。”看著親兵隊長問道:“你說阿術這狗韃子會不會逃?”

這個問題不用回答都知道答案,那就是要是阿術知道他去了黃州,自然是糾集重兵阻截他,肯定是不會逃的。要是給阿術的重兵攔住了,要逃的是他姜新,而是不阿術。

“姜新,這是大人的命令,要是你不相信,可以去問大人。”親兵隊長詮釋。

姜新忙道:“我信,我信。”在心裏嘀咕一聲:“奇怪的命令。”大聲吼起來:“傳令下去,馬上集合,出發,去黃州喝馬奶酒。黃州多的是韃子的馬奶酒,喝他個昏天黑地。”

牢騷滿腹的姜新根本就不知道合肥城下的大逆轉已經上演了,阿拜爾赤此時的感覺就好象天崩了。原因沒有別的,是宋軍的援軍真的趕到了。

炸開了宋軍的營寨,沖進營去,憑借蒙古軍隊高超的砍殺技巧展開短兵拼殺,那麽宋軍的火炮也就派不上用場了,宋軍沒有了火炮也就沒有了最為鋒利的武器,這勝算自然是大多了。何況他還擁有兵力優勢,這勝算自然是百分百。一想到勝利就在眼前,阿拜爾赤眼裏全是美妙的小星星,仿佛勝利已經到手了一般。

讓他想不到的是,就在他剛沖進宋軍營寨時,驚天動地的號聲響起,清越嘹亮之極,這聲音是比蒙古人嗚嗚的號角聲好聽得多,聽在耳裏很是舒暢,阿拜爾赤尋聲望去,只見在遠處出現一道流暢的水線。

這道水線流動的速度非常之快,瞬間就變得清晰起來,阿拜爾赤看清了,是宋軍的旗幟,張字大旗在風中獵獵作響,迎風舒展,好象畫兒一樣美麗。

一隊隊沖鋒號手手拿沖鋒號邊走邊吹號,清越嘹亮的號聲就是他們手裏的沖鋒號所發。

不計其數的宋軍排著戰鬥隊形從四面八方向合肥城圍來,如雷的馬蹄聲、腳步聲驚天動地,風雲為之失色。

阿拜爾赤久歷戰陣,反應極快,略一估算就知道這支軍隊至少有十萬人,不要說營地裏的張武軍隊,光是這支軍隊他就抵擋不住了。阿拜爾赤的軍隊主要是從淮西地區敗退下來的殘部組成,這些殘部就是給張世傑的大掃蕩打敗的蒙古軍隊,無處可去之下自然而然就跑到還算安全,還很有可能取勝的合肥來避難了。

殘部越來越多,數量上是增加了,但是整體戰鬥力卻下降了。除了他手裏原來的三萬軍隊和趕來增援的軍隊還算不錯外,其餘軍隊根本就沒有什麽戰鬥力。當然,阿拜爾赤也曾采取過措施,想恢覆他們的戰鬥力,可惜的是時間太短,收效不大。

很是了解情勢的阿拜爾赤馬上就知道情況很不妙,立即下令撤退,退守城裏,準備堅守待援。至於援兵什麽時間能夠趕到,阿拜爾赤自己也不太清楚,他很清楚現在的淮西,除了合肥以外,其他地方都落入了宋軍手裏。當然,他也抱有一線希望,老上司阿術不會拋棄他,一定會派兵來救他。

他當然不會知道此時的阿術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哪裏還能救他。

阿拜爾赤的反應也夠快,只可惜張世傑這位名將根本就不給他機會。一陣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傳來,不計其數的炮彈拖著長長的尾焰,劃著美麗的拋物線,準確地落在合肥城頭上,一個個火球閃現,一聲接一聲驚天動地的爆炸聲響起,淮西最為堅固的城市合肥城頭上立時出現煙霧塵沙,碎石飛濺。煙霧散盡,只見城頭上已經出現不少缺口,不用說,只要再有幾輪轟炸,合肥城肯定是出現不少缺口,到那時,合肥城再也不可能阻擋得了宋軍的進攻。

一道靈光從心裏流過,阿拜爾赤大叫一聲:“上當了!上大當了!”

阿拜爾赤說得沒錯,年青軍官提出的計劃就是以攻打合肥城為餌,把淮西之地的蒙古軍隊吸引到合肥來,以便聚而殲之,免得以後再去逐城逐地清剿。張世傑要張武去攻打合肥城,限制他使用火器的目的就是怕他使用火器一鼓作氣把合肥城給打下來,那麽就失去了餌,在淮西之地的蒙古軍隊就會潰散,將來圍剿的難度就會增大。

對於軍事家來說,打敗一支大軍其實不難,讓人頭疼的是那些散處各地的散兵游勇,清剿起來太費時日,費力費事,要是能聚而殲之自然是最好。合肥攻而不破,就好比一塊磁石,會把周圍的軍隊給吸過來。

張世傑留下合肥不打,先打其他地方,蒙古殘部自然會向合肥逃躥。就是合肥沒有取勝的希望,只要合肥還在,這些殘部就會逃躥過去。更不用說,以現在的情勢判斷,合肥城下的蒙古軍隊還很有可能取得勝利,不去避難就不在情理中了。

聽完年青軍官的分析,張世傑脫口而出,讚道:“好一招打草驚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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