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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莫愁詩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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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莫愁詩會

江南東路的省試詩會,每一次省試的時候都會舉辦。

雖然不是官方籌辦的詩會,只是江南東路的士人學子們的私人詩會,可也是有了百年的歷史,已經成了每次省試之前的慣例了。

最初省試詩會是由一些家境殷實的士人籌款舉辦,不過既然已經成為了定例,地方官府自然也要支持,開始只是官方也繳納一些錢物,算是支持,後來幹脆就都由官方出資了。

不過詩會的性質還是私人籌辦,因為每次詩會都是在江寧城西的莫愁湖舉辦,因此又叫莫愁詩會,也是江南東路規模最大的詩會了。

其規模遠在中秋、上元幾個詩會之上。

莫愁詩會雖然是學子士人的盛會,不過大宋朝文風鼎盛,附庸風雅的商人也多,每次莫愁詩會除了前來趕考的學人們,也有很多知名的大商會受邀參加。

期間也會有歌舞表演,名伶獻藝,還會有燈謎、對聯之類的游戲。

不過最引人矚目的,還是詩詞,以及一些書畫作品。

屆時會有一些大家,現場寫字作畫,作品也會在詩會上拍賣,機會很是難得,很受那些大商們的追捧。

江凡對莫愁詩會其實沒有什麽興趣,可既然是蔡嶷安排,顯然是意有所指,況且按照常理,在莫愁詩會上,最後都應該是當今官家的勸學文告。

江凡知道這次勸學文告的大致內容,很是期待這些江南學子,在聽到勸學文告之後的表情。

那一定很有趣!

對於莫愁詩會的程序,最熟的自然是曹冠。

他是江寧最有名氣的才子,是每次詩會的主角之一,今年應該也不會例外。

可是今年,曹冠經歷了很多事情,對於這種靡靡之音,已經是沒有多大的興趣了。

不過曹冠還是向江凡詳細地介紹了莫愁詩會的情況,也好讓江凡有個心理準備。

因為據曹冠所知,江凡是從來沒有參加過莫愁詩會的。

江凡和江南士林,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

“先是詩詞,倒不是每個人都需要寫,有人會應景出些題目,供學子們挑選,每個人從中挑選自己感興趣的題目,做些詩詞。題材也沒有什麽限制,詩詞歌賦都可以,江寧府學的學正、教授們,江南知名的學者們,會在這些作品裏,挑選出十首,供大家品評。品評時,不明示作者的名字,以防作弊。最後大家公認最好的作品,就算是得了頭名,不過獎勵也是沒有什麽的,無非是黃酒一壇之類的。大家看中的還是名氣,畢竟莫愁詩會,是江南東路最大的詩會了,能在莫愁詩會上拔得頭籌,對自身的名望無疑是很好的,很多默默無名的小人物,也都是在莫愁詩會上一舉成名的。”

曹冠介紹的很是詳細,江凡靜靜地聽著,興趣索然。

虛名什麽的,江凡沒有太多的興趣。

雖然詩詞歌賦他這些日子都有涉獵,憑借著變態的感悟力,也是能夠寫出格式工整的文章,不過詩詞這種東西,不是工整就是好的。

它需要靈氣,需要一瞬間的感悟,很多真正的好詩、好詞,並不見得工整,卻是如同神來之筆,令人回味無窮。

而往往越是工整的詩詞,味道反而會差上很多,其中的拿捏,並不是工整二字就能彌補的。

江凡學習的詩詞,其實是應試詩詞,看起來沒毛病,細細品,也沒有什麽味道,不過這樣的詩詞才是最適合科舉的。

千古名篇,扔在科舉的試卷裏,反而不一定會取得高分。

因此江凡不擅長詩詞,也對此沒有興趣。

他還需要虛名嗎?

現在整個江南,還有不知道江凡江小白的嗎?

看到江凡興趣缺缺的模樣,曹冠一點也不意外,江凡重實務,這是曹冠看在眼裏的。

不過曹冠還是接著介紹了下去。

他有些擔心在詩會上,有人故意刁難江凡,這可以說是大概率會發生的,江凡和那些江南士人,已經是勢同水火,不被刁難才怪。

因此他必須把詩會的事情介紹清楚,免得江凡被那些江南士人算計。

“詩詞之後,就是書畫,不過雖說是書畫,可是畫的比率還是少的,畢竟是士人的盛會,大家更看重的,還是書法。書畫這一項,並不是誰想參加都可以的,非得是有些名氣的人,才會被邀請,一般是二十人,各自寫一幅作品。書法作品是沒有排名的,寫完之後,都會拍賣,這也是那些大商們最愛的環節。很多書畫名人,作品難求,而在這莫愁詩會上,會公開拍賣,機會很是難得。因此那些大商們,通常不會吝嗇錢財,很是舍得花錢。一是這些人的作品本就值錢,買來也不會很吃虧;二來這些人都是舉人,說不定這次科舉,就會中了進士,從此成為了官員,商人們捧場,也算是投資。另外這次拍賣的書畫,所得錢財是不會交給作者的,一般會捐給善堂之類的機構,也算是給這些作者謀些名聲。不過二十幅作品,錢也不會太多,無非是樣子好看罷了。”

曹冠目前對江南的士林頗為失望,尤其是流民湧入,這些人非但沒有賑災救民,反而想利用這個機會,打擊對立面,甚至是不擇手段,置流民的生死於不顧,很是讓曹冠痛心。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這些人說得好聽,可是背地裏做的卻是茍茍且且之事,曹冠怎會不對他們失望呢?

曹冠失望的表情溢於言表,可江凡的眼睛卻亮了起來。

莫愁詩會還帶拍賣捐款的?

這可就有意思了,是不是應該坑他們一筆錢呢?

江凡正在蠢蠢欲動,坐在一邊的蔡襄卻是已經睡著了,呼呼呼的,睡得很香。

江凡無語!

這個家夥,除了玩耍的時候點有精神,一看書就腦袋迷糊。

尤其是進了書房,就一個勁的打瞌睡,這樣的玩意兒,神仙能教好他啊?

江凡也不理他,任由他自生自滅,他親爹都教不會他,他這個老師還有個屁用啊?

“捐款的錢是當場支付,直接送去善堂的嗎?”江凡笑著問道。

曹冠搖搖頭,道:“這倒不會,書畫的拍賣雖然不貴,可是二十幾幅字畫,又都是江南名家的作品,怎麽也得一兩千貫錢,沒有誰會在身上帶著這些的,而且去那裏參加詩會的人,也都是有頭有臉的人,沒有誰會賴賬的,因此都是口頭上的承諾,先給出價格,第二天才會由各家送去善堂的。”

江凡聽完,對此卻是很感興趣,一拍桌子道:“既然能夠籌錢,做善事,怎麽不多弄一些錢財呢,大好的機會的,無端浪費了呢!”

江凡很是激動,曹冠被他說得莫名其妙。

大好的機會?

這是什麽意思呢?

“不可以這樣啊!這種事情得好好利用,那些鐵公雞,拔一次毛,多不容易?怎麽能讓他們只出這麽點錢呢?”

江凡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曹冠卻是嗅到了陰謀的味道,自己的老師看樣子又是有什麽想法了。

只是不知道他要怎麽做呢?

江凡這時卻是快步走了出去,邊走邊道:“你們倆自己看看書吧,我書架裏面的書,你們隨便拿。”

江凡風風火火地走了,要去安排如何利用莫愁詩會的事情。

而就在這時,江寧城西北方的定江軍軍營裏,一座簡易的釀酒作坊已經制成。

古上周裝著便服,手拿羽扇,看著釀酒作坊裏蒸汽騰騰的場面,心裏微微有些激動。

江小白那個家夥,各種各樣的方法實在是太多了,隨便弄一點東西,就都夠給他開眼界的了。

古上周本來還以為,釀酒的作坊,不得多覆雜呢。

而且要想釀很多的蒸餾酒,從制作到發酵,再到蒸餾,可能需要很長一段時間。

可是江凡告訴古上周,根本不用那麽覆雜,直接蒸餾現在的黃酒、米酒也是可以的。

這種制作蒸餾酒的方式,和後來倭國清酒的制作方法很類似。

只要古上周有能耐,收購來大量的黃酒、米酒,蒸餾酒就可以源源不斷的生產。

光著膀子的酒坊匠人在朦朧的蒸汽裏,辛苦的勞作著,臉上卻都是興奮之色。

比以往更加濃郁、更加凜冽的酒香,已經在小小的酒坊裏彌漫。

這批酒的成色,必然不錯。

“開酒!”酒坊的把頭,把握著釀酒的程序,腦子裏其實都是江凡送來的各種註意事項。

如此釀酒,他其實也是不懂,只能照貓畫虎,依葫蘆畫瓢,完全在憑著感覺走。

砰砰砰,一個工匠拿著木榔頭,用力的敲碎了一根竹竿上的泥封。

嘩嘩嘩,一陣陣的流水聲,在竹竿裏響起,最後都匯聚到一個碩大的酒槽裏。

酒坊內的酒香,越發的濃郁起來,清香、纏綿,還未入口,很多人已經是有了微醺的感覺。

“成了!”古上周心裏喊了一句,幾乎激動得要蹦起來。

他身邊的古秋還是沈穩很多,大步走到了酒坊把頭的跟前,問道:“怎麽樣?釀出來了嗎?”

“應該差不多吧。”酒坊把頭也是不敢把話說滿,如此這般的釀酒方法,他畢竟是第一次經歷。

“開槽!”酒坊把頭又是命令了一聲,已是有工匠拿著瓷罐,到酒槽的一側,擰開了一個銅嘴。

清亮的酒水溢了出來,晶瑩剔透的酒漿,看似透明,卻是帶著微微的青色。

“是好酒。”

只是聞聞,酒坊把頭也是知道這佳釀算是釀成了。

那接酒的工匠,接滿了一罐酒之後,擰住了銅嘴。

看著裏面的酒漿,工匠小心翼翼地捧在手裏,如同捧著寶物,走到了酒坊把頭的跟前。

酒坊把頭將鼻子湊到了酒壺邊,貪婪地吸了一口酒氣,便是滿臉的陶醉之色。

如此甘冽的酒氣,莫說是他,便是大宋朝疆域內,所有的釀酒師傅,也是不曾聞到過的。

“成了?”古秋看著酒坊把頭微紅的臉,一把抓住了酒坊把頭的肩膀,追問道。

“成了!”酒坊把頭重重地點了點頭。

這酒是真的釀成了。

這對於他們定江軍意味著什麽,身為定江軍老人的酒坊把頭,有著切身的體會。

定江軍的人太多了,如果只靠倭國貿易,想要養活這麽一大幫人,很是困難。

他們是軍隊,不是百姓,幾萬人的軍隊人吃馬嚼,怕是比一縣百姓的消耗還要多。

養兵,是最費錢的買賣。

不然朝廷也不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讓各路廂軍自己做些見不得光的營生。

可是靠這些,廂軍自己就能養活自己嗎?

那是不可能的。

定江軍還好些,勉強能讓大家吃飽飯,可也只是不餓肚子罷了。

想要維持訓練,維持戰鬥力,遠不是三條船就能養活的。

他們必須有大賺特賺的買賣。

古上周這才找上了江凡。

因為他發現了蒸餾酒中,巨大的商機。

定江軍出品的第一罐酒,自然需要定江軍的當家人親自來嘗。

酒坊把頭和古秋,拿著酒罐走了過來。

古上周拿起了那罐酒,先是舔了舔,烈酒的清香,瞬間就順著喉嚨劃入了腹腔。

好不舒服!

古上周大喜過望,舉起酒罐,豪邁的一飲而盡。

“好酒!”古上周幹了一罐酒,深深的哈了一口氣:“真是好酒。”

古上周說完,哈哈大笑,整個酒坊已經是響起了歡呼聲。

“讓大家都嘗嘗。”古上周大氣地吩咐道,接著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滿面殷紅,呼呼大睡了起來。

古秋嚇了一跳,趕緊過去扶,上了年紀的酒坊把頭卻是捋著胡子,大笑道:“無礙的,無礙的,少將軍只是醉酒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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