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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拾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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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差不愛任何女子,他心中有爭霸大業,塑造一副風流好色的形象不過是為了誤導眾人而已。

周敬王三十年,勾踐被赦回歸越國,臥薪嘗膽、勵精圖治,立志報仇雪恨。

夫差訓練強兵、制造強械,聞說齊國齊景公死後大臣競相爭寵、新君懦弱壓不住場面,他覺得有機可乘,便興師北伐齊國。

伍子胥勸夫差:“先除掉越國再討伐齊國,勾踐與百姓能同甘共苦、不容小覷,越國是心腹之患,希望大王能放棄攻打齊國先伐越國。”

夫差不聽,出兵攻打齊國,大獲全勝。回吳後,他有意無意地責備起伍子胥,伍子胥忿忿地回答:“大王不要高興太久。”

周敬王三十一年,吳國攻打陳國,次年攻魯,懾服了附近的小國,為北進中原開辟了道路。

夫差征集大批民工構築邗城,作為北上基地,開鑿邗溝,溝通江淮。

霸主之業逐漸展開……

周敬王三十四年,夫差為北上爭霸,開鑿了伯瀆河。

同年,越國已漸漸恢覆國力。期間越國一直都有每年向吳國上交貢品,勾踐心心念念報仇,欲起兵伐吳,範蠡勸阻了:“越國雖在壯大,但還是不敵吳國,如今的越國需要養精蓄銳,日後方能一鳴驚人。大王,再忍忍吧。”

周敬王三十六年,吳國再次伐齊,吳齊雙方在艾陵開啟大戰,夫差的大將韓重言帶兵俱用強弓勁弩、箭如飛蝗,圍殲齊軍十萬。

齊國大敗。

夫差興高采烈,欲建姑蘇臺祝賀,越國勾踐探知夫差要建造姑蘇臺,特派人運去特大木料,說是“神木”,夫差非常欣慰。

姑蘇臺建成後,施夷光有時會陪同夫差在臺上看月亮數星星,氣氛溫馨,這麽多年他們已成為知己朋友,很多時候夫差郁悶,施夷光都會幫忙開解、安慰。

同年,伍子胥見大王無視自己的多次諫議,感到心灰意冷,私下將兒子托付給齊國的好友鮑牧,想離開吳國,伯嚭打聽到這些,心生竊喜,以為能一次打擊到伍子胥自己就能成為相國了。

伯嚭將消息匯報給夫差,趁機說起伍子胥的壞話,“大王,相國大人怕是有謀反之心。”

夫差最是恨反叛之人,不由分說就賜劍令伍子胥自盡。

他將施妃打入冷宮,多多少少也是這個原因,當時忍耐一下就能迷惑所有人以為自己無能,使西施成功推上風口浪尖,事後算賬也不遲。

算計他的,他都要她們生不如死。

伍子胥在朝堂外當眾仰天長嘆:“老臣伺候吳王已久,如今大王竟聽信小人讒言殺害老臣,吳國離滅亡不久矣!懇請諸位,在老臣死後將老臣的眼睛挖出來掛在東城門上,臣要親眼看著吳國滅亡!”隨後,抹脖子自盡。

聲聲泣血,宮人們心有戚戚。

夫差大怒,把伍子胥的屍體用鴟夷革裹著拋棄於錢塘江中,才能解恨。

周敬王三十七年,吳王夫差召集魯、衛二國國君在橐臯盟會。

周敬王三十八年,夫差欲北上黃池爭霸,與中原諸侯歃血為盟。夫差與鄭旦生下的兒子友已經長大成人,並榮登太子之位。

鄭旦母憑子貴,夫差對她的態度也好了起來。

此次黃池之會意義重大,夫差帶上精兵精將前赴,留下太子友在城內看守。

夫差終於當上了夢寐以求的霸主之位。

越國勾踐打聽到此時吳國國內空虛,於是舉兵攻擊,趁虛而入,發動覆仇之戰。

越軍攻入吳國都城姑蘇,所到之地所向披靡,勢無可擋,太子友被俘,燒死在姑蘇臺。

鄭旦大慟,情緒激烈沖上去欲報仇,後也被越軍殺死。

夫差聽聞噩耗後匆匆回國,心拔涼拔涼的,趕到姑蘇後,低頭與勾踐協議和平,勾踐考慮到吳國雖然連年征戰、興師動眾、國力空虛,但是實力依然存在,一口吞不下,因此答應了議和。

越軍退去後,整座王宮一片蕭條。

夫差步履沈重地走在宮裏,大受打擊,雙手垂下無力擡起,寬大的袖子波浪似的置於身側。

天色灰暗,他的身影顯得淒涼憂傷。

“大王。”施夷光出現在不遠的前方,臉上灰一道白一道,十分狼狽,她眼睛噙著淚凝望著夫差,有一種瞬間歷盡滄桑的仿徨。

夫差擡眸,她朝著自己撲過來,猛地撞進自己的懷裏。

她的身子還瑟瑟發抖著,對剛才的一戰心存陰影。

幸好夫差來了,不然……

夫差任由她這樣出格地抱著自己,手從她背部擡起,摸上她頭發,低聲說:“別怕,別怕。”

周敬王四十四年,越國再次攻打吳國,沒攻下。

周敬王四十五年,越兵圍困吳國。同時,吳國遭遇天災大旱,天公吝賜甘霖,久不降雨,導致土地幹蠻,大量谷物枯死,百姓們沒有吃的,整日食不果腹、忍饑受餓,民不聊生。

夫差不得已悲哀感嘆:“天要亡我!”

周敬王四十四年,離夫椒之戰的那年已過去了二十年,離施酉鬼沈眠已過去了十八年。

時光飛逝、日月如梭。

二十年之期至,施酉鬼突然蘇醒了過來。

此時的施酉鬼已經是個四十多歲的老婦人,精致的容貌上添了不少皺紋,鬢發白稀,她睜開眼睛目光奇怪地望著這個美麗的地方,扶著床頭直起腰來,背部脊梁忽然發出“哢”一聲,她慌忙改扶著腰,磨磨蹭蹭地走下床。

這裏是什麽地方?

布置精巧,玉石之物巧奪天工,頗為賞心悅目,只是空氣中飄著灰塵,看似這裏已經塵封已久。

施酉鬼套上布鞋,慢慢走著、四處看著,腦中努力回想自己昏睡之前的事。

她記得……自己似乎是被人下了毒,才昏迷倒下的。

那麽她現在病好了嗎?為什麽宮裏如此安靜,沒有人來照顧她?

施酉鬼疑慮叢生,回到了梳妝臺前屈膝坐下,蹲下的時候全程辛苦極了,她氣喘籲籲地歇了一下,擡頭對上那面華美雕琢的銅鏡,鏡裏的模樣卻嚇了她一跳。

她不禁手腳發麻。

慘白憔悴的臉色,發腫的輪廓,眼角的魚尾紋,黑發中夾雜的白頭發。

施酉鬼簡直不敢相信鏡中老了幾十歲的人是自己!

她駭目驚心,如同見到夢魘,馬上站起來跑出去,想逃出這裏。

出去後,一片姹紫嫣紅的花園,汩汩流淌的水池呈現在了自己的面前,非常陌生,她望著頭頂的大太陽,刺目耀眼,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施酉鬼頭腦一片空白,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內心驚濤拍岸,翻天覆地。

忽然閃過了這麽多年夢裏的場景,後悔、自責的情感一直反覆交織著,一起湧了上來。

是的,沒人來照顧自己也理所當然,自己這麽惡毒,怎麽配不上他們的關心和愛。

施酉鬼,你幹脆就在這兒自生自滅吧!

她的眼淚決堤而出,淚如雨下。

她捂著臉大哭。

草叢動了動,傳來了一些聲響。

輕微的腳步聲傳來,施酉鬼心裏一暖,放下了遮住眼睛的手。

只見來人手上提著食盒前來,渾身散發一種溫婉的氣息。

她見到施酉鬼醒了,黑白分明的眼睛流露驚喜的光芒:“你醒了!”

久違施夷光,施酉鬼布滿了淚水的臉上揚起了喜悅的嘴角:“夷光。”

剎那間仿佛看見了希望的曙光。

原來,她也是有人關懷的。萬般心思湧上心頭,只是沒想到,那個人會是夷光——

在裏面坐下後,施夷光跟施酉鬼解釋,這裏是館娃宮,她自中毒後就昏迷不醒,已經在這裏沈睡十八年了。

施酉鬼得知十八年來施夷光鍥而不舍地照料著她,深深地感動了,感激涕零地答謝施夷光。

以及,從未說出口的心裏的慚愧之語——

“夷光,我對不起你,我知道錯了,我當初不該利用移魂之法將你我調換,我如此罪大惡極、罪不可恕,你還來照顧我。我……”

“誒?”施夷光攔住她未說完的話,淺淺一笑:“你這樣,還像是施酉鬼嗎?我差點不認識你了。”

“你不恨我嗎?”

施夷光妙語連珠笑著說:“都十八年了,早就不恨了。來,吃飯吧。”

她打開盒蓋,拿出一盤飯菜,“最近國家收成不好,飯菜比較少,你看著吃吧。”

施酉鬼心裏有點空空的,想說什麽又不知道該說什麽,如今對方都不計較了,她卻還耿耿於懷自己的過錯。

“夷光,我們還是朋友嗎?”施酉鬼委屈巴巴地睜大眼睛望著施夷光,求原諒。

施夷光無奈一笑:“我們都四十多歲的人了,哪裏還像以前一樣幼稚啊,我不會生你氣了,以前的事我也有錯,你既然不計較,我當然願意和你做朋友。”她指的是,當初縱容施酉鬼犯錯的事情。

施酉鬼聽了,癟著嘴感動的哭了起來。

其實,她不是一無是處,真的有人在默默關愛著她。

作者有話要說: 歷史資料大部分來自百度搜索和360搜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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