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拾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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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倩影穿過王宮的護欄，避開王宮的巡衛，悄悄地來到了後院的假山處。這裏淒清靜幽，無一人在，連接著一座郁郁青青的山丘。
據說，大王有時候會來到後山裏狩獵動物，盡興一回。
施酉鬼左右巡視一圈，真的無人出沒，她才放心地把藏於衣袖之中的傘掏出。
淺淺的陽光給萬物都鑲上了一層橙黃色的反光。
她輕聲道：“洛生，這裏沒人，你快出來吧，我們就在這裏找一找糖圓子……”
話未說完，洛生就從傘蓋裏一溜煙地閃現出來。
一頭長至腰的銀白色頭發在日光下粼粼閃著光。
而他的笑容比這更燦爛炫目：“謝了，我現在就去。”
他旋即飄入山林中，施酉鬼急著跟上：“誒，我也去！”
施酉鬼有種久違的快意，好久沒有像這樣單純地走一走、玩一玩。
高大的樹一棵挨著一棵，遮擋了白日，日光從樹葉、樹枝交叉中的縫隙稀稀疏疏落下來。叢林裏傳來清脆的吱吱蟲鳴聲，還有鳥兒飛過的嘰嘰喳喳聲，和微風拂過的樹葉沙沙聲。
真是天高氣爽。
施酉鬼閉上眼睛，感受心中的片刻寧靜。
一睜開眼，一棵結了千百顆青白色籽粒的風中搖曳的狗尾巴草赫然出現在面前，猶如一只調皮的小狗在搖著它的尾巴。
這畫面瞬間和過去相似的一幕重合。
他摘一棵狗尾巴草，自然而然地遞給自己，只為了褪去自己不好、陰沈的心情。
施酉鬼眸中泛出光彩，感動一笑望向洛生，他正在手持著那棵狗尾巴草，她含笑接過，一手提起裙子走路。
木屐踩在這樣的地上有點沈重，難行。
“洛生，你還記得這是你送我的第一個禮物嗎？”
“當然記得。”
“兩年前而已，好像也沒過多久，但總覺得已經回不去了。洛生，說好了，我們是朋友，以後你不能躲著我不出現。”她顯然對先前的事還心存郁悶。
洛生點頭：“好，你一叫我我就會出現。夷光很善良，幾乎沒有事情需要我的幫助，我很多時間。”
施酉鬼聽了很滿意：“真的嗎。洛生，我從現在開始，也會變得很善良的。”
他轉頭看自己，神情突然凝重：“那麽，你願意二十年後把身體還給她嗎？”
= =
玄淵殿裏。
仙童為清寧神君撩開簾幕，她彎腰，風風火火地走進一間內室。
室內響起一個動物淒厲嚎叫的聲音。
清寧停在門口處，獸物嘶吼的聲音就響在耳邊，她面無表情地問裏面的仙子：“審問出來了嗎？”
一位手下嘆氣回答：“糖圓子不知是不是吃了石頭，嘴巴嚴實得很，不管用多少酷刑，怎麽都不肯透露那位神現在在什麽地方。”
“哼。”清寧冷嗤一聲：“既然它這麽保密，證明著他的確還沒死。——再審！”
“可是……神君，糖圓子已經經不起酷刑了。”裏面的仙子瑟瑟發抖道。
“你這是在質疑我的決定嗎？”
“不不不！我繼續審下去！”
一聲嚎叫又響了起來，響亮的聲音傳遍滿屋。
= =
樹蔭下面，一人一魂呆呆站著。
施酉鬼心裏自從聽到那問題後，五味陳雜，她心裏無疑還是害怕換回去的，等於被打回原形，她又再度變回醜女，要問她願不願意，她自然是不願意的。
可是，她也不想讓洛生失望。
於是她問：“洛生，你想讓我把身體還給她嗎？”
洛生點頭：“是的，在這些日子以來，我見到的施夷光沒有做錯任何事，她是無辜的，我看在眼裏，總覺得於心愧疚。”
施酉鬼斂下眼瞼，這些愧疚，她也是有過的……
“小姑娘，二十年對你們來說已經夠漫長了，你要讓她恨你一輩子嗎？”
“洛生。”施酉鬼內心正在進行激烈的掙紮：“容我想想，考慮考慮。”
“好。”
等到他們都找遍了整座山林後，洛生唉聲嘆氣：“看來糖圓子是回到天庭了吧，我們這樣找，也不知道找到什麽時候。”
一直在走神的施酉鬼沒有聽到他這些話，她的腦袋裏還在回蕩著那句選擇。
“我們走吧，天快黑了。”
她跟著他懵懵懂懂地走著，腳下忽然磕到了什麽東西，身體猛地向前一撲，狠狠撞到了地上。
“啊！”
一股刺痛從膝蓋蔓延到整只腳。
膝蓋脫皮，流出了大量的血。
洛生大為震驚，屈膝查看她的傷口。
施酉鬼擡頭，濕漉漉的眼睛望著他，小聲道：“洛生，我答應你。”
“嗯？別說話了，幸好你傷得只是皮，小姑娘，你還能站起來嗎？”
“洛生，我答應你——”這是一個重大的抉擇。
她不顧一切地說：“二十年後我會把身體還給施夷光。”
“……嗯，乖孩子。”洛生聽了，眼角彎彎笑得溫和。
施酉鬼心一顫。
洛生很開心，直接把她撈起來抱著走。
施酉鬼躺在他懷裏，合上雙眼，靜靜感受著源源不斷湧來的溫暖，她彎起嘴角甜蜜地笑了。不管了，二十年後離此時還很遙遠呢，至少她現在做的選擇是對的，能讓每個人都好過。
天漸漸黑了下來，樹冠黑壓壓一片，更是陰森。
洛生心裏咯噔一聲：“不妙。”一時之間忘了天黑！
他腳下生風，抱著施酉鬼騰空飛奔起來，一路卷起來滿地的落葉。
就快要看到曙光、到達山中出口的時候，夕陽已完全落下，面前猛然冒出來好多形狀怪異的陰鬼，烏漆墨黑的一只只擠滿路口堵住去路。
洛生臉色一沈。
懷裏的人此刻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糟了！洛生，快放我下來，它們怕我，我來替你趕跑這些臟東西！”
洛生一動不動：“沒用的，小姑娘，你受了傷，陽氣減弱了，它們不會再怕你。”
“啊？！”施酉鬼張口結舌，早知道她剛才走路就好好看路了，受什麽傷呢？！氣死她了！
那些陰鬼在黑暗中小心翼翼地靠近他們兩個。
詭異的氣息溢上心頭，施酉鬼額頭冒冷汗：“那我們現在該當如何？”她現在手上沒有柳葉，她也受傷了，周圍都被鬼圍繞著，詭異的感覺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頭上傳來他鎮定自若的聲音：“小姑娘閉上眼睛，我等會兒徑直突破重圍沖出去。”
“是。”她緊張地閉上眼。
耳邊一陣風刮過，那是他速度飛行與風擦肩而過的原因。
施酉鬼內心翻江倒海，忐忑不已。
“哈哈哈哈哈！”
哪兒傳來了一聲囂張的大笑。
眼皮透光，施酉鬼不由得睜開眼睛，看見眼前光芒萬丈，一陣詫異。
那團光中還傳來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洛淵，我終於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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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酉鬼左右巡視一圈，真的無人出沒，她才放心地把藏於衣袖之中的傘掏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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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聲道：“洛生，這裏沒人，你快出來吧，我們就在這裏找一找糖圓子……”
話未說完，洛生就從傘蓋裏一溜煙地閃現出來。
一頭長至腰的銀白色頭發在日光下粼粼閃著光。
而他的笑容比這更燦爛炫目：“謝了，我現在就去。”
他旋即飄入山林中，施酉鬼急著跟上：“誒，我也去！”
施酉鬼有種久違的快意，好久沒有像這樣單純地走一走、玩一玩。
高大的樹一棵挨著一棵，遮擋了白日，日光從樹葉、樹枝交叉中的縫隙稀稀疏疏落下來。叢林裏傳來清脆的吱吱蟲鳴聲，還有鳥兒飛過的嘰嘰喳喳聲，和微風拂過的樹葉沙沙聲。
真是天高氣爽。
施酉鬼閉上眼睛，感受心中的片刻寧靜。
一睜開眼，一棵結了千百顆青白色籽粒的風中搖曳的狗尾巴草赫然出現在面前，猶如一只調皮的小狗在搖著它的尾巴。
這畫面瞬間和過去相似的一幕重合。
他摘一棵狗尾巴草，自然而然地遞給自己，只為了褪去自己不好、陰沈的心情。
施酉鬼眸中泛出光彩，感動一笑望向洛生，他正在手持著那棵狗尾巴草，她含笑接過，一手提起裙子走路。
木屐踩在這樣的地上有點沈重，難行。
“洛生，你還記得這是你送我的第一個禮物嗎？”
“當然記得。”
“兩年前而已，好像也沒過多久，但總覺得已經回不去了。洛生，說好了，我們是朋友，以後你不能躲著我不出現。”她顯然對先前的事還心存郁悶。
洛生點頭：“好，你一叫我我就會出現。夷光很善良，幾乎沒有事情需要我的幫助，我很多時間。”
施酉鬼聽了很滿意：“真的嗎。洛生，我從現在開始，也會變得很善良的。”
他轉頭看自己，神情突然凝重：“那麽，你願意二十年後把身體還給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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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淵殿裏。
仙童為清寧神君撩開簾幕，她彎腰，風風火火地走進一間內室。
室內響起一個動物淒厲嚎叫的聲音。
清寧停在門口處，獸物嘶吼的聲音就響在耳邊，她面無表情地問裏面的仙子：“審問出來了嗎？”
一位手下嘆氣回答：“糖圓子不知是不是吃了石頭，嘴巴嚴實得很，不管用多少酷刑，怎麽都不肯透露那位神現在在什麽地方。”
“哼。”清寧冷嗤一聲：“既然它這麽保密，證明著他的確還沒死。——再審！”
“可是……神君，糖圓子已經經不起酷刑了。”裏面的仙子瑟瑟發抖道。
“你這是在質疑我的決定嗎？”
“不不不！我繼續審下去！”
一聲嚎叫又響了起來，響亮的聲音傳遍滿屋。
= =
樹蔭下面，一人一魂呆呆站著。
施酉鬼心裏自從聽到那問題後，五味陳雜，她心裏無疑還是害怕換回去的，等於被打回原形，她又再度變回醜女，要問她願不願意，她自然是不願意的。
可是，她也不想讓洛生失望。
於是她問：“洛生，你想讓我把身體還給她嗎？”
洛生點頭：“是的，在這些日子以來，我見到的施夷光沒有做錯任何事，她是無辜的，我看在眼裏，總覺得於心愧疚。”
施酉鬼斂下眼瞼，這些愧疚，她也是有過的……
“小姑娘，二十年對你們來說已經夠漫長了，你要讓她恨你一輩子嗎？”
“洛生。”施酉鬼內心正在進行激烈的掙紮：“容我想想，考慮考慮。”
“好。”
等到他們都找遍了整座山林後，洛生唉聲嘆氣：“看來糖圓子是回到天庭了吧，我們這樣找，也不知道找到什麽時候。”
一直在走神的施酉鬼沒有聽到他這些話，她的腦袋裏還在回蕩著那句選擇。
“我們走吧，天快黑了。”
她跟著他懵懵懂懂地走著，腳下忽然磕到了什麽東西，身體猛地向前一撲，狠狠撞到了地上。
“啊！”
一股刺痛從膝蓋蔓延到整只腳。
膝蓋脫皮，流出了大量的血。
洛生大為震驚，屈膝查看她的傷口。
施酉鬼擡頭，濕漉漉的眼睛望著他，小聲道：“洛生，我答應你。”
“嗯？別說話了，幸好你傷得只是皮，小姑娘，你還能站起來嗎？”
“洛生，我答應你——”這是一個重大的抉擇。
她不顧一切地說：“二十年後我會把身體還給施夷光。”
“……嗯，乖孩子。”洛生聽了，眼角彎彎笑得溫和。
施酉鬼心一顫。
洛生很開心，直接把她撈起來抱著走。
施酉鬼躺在他懷裏，合上雙眼，靜靜感受著源源不斷湧來的溫暖，她彎起嘴角甜蜜地笑了。不管了，二十年後離此時還很遙遠呢，至少她現在做的選擇是對的，能讓每個人都好過。
天漸漸黑了下來，樹冠黑壓壓一片，更是陰森。
洛生心裏咯噔一聲：“不妙。”一時之間忘了天黑！
他腳下生風，抱著施酉鬼騰空飛奔起來，一路卷起來滿地的落葉。
就快要看到曙光、到達山中出口的時候，夕陽已完全落下，面前猛然冒出來好多形狀怪異的陰鬼，烏漆墨黑的一只只擠滿路口堵住去路。
洛生臉色一沈。
懷裏的人此刻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糟了！洛生，快放我下來，它們怕我，我來替你趕跑這些臟東西！”
洛生一動不動：“沒用的，小姑娘，你受了傷，陽氣減弱了，它們不會再怕你。”
“啊？！”施酉鬼張口結舌，早知道她剛才走路就好好看路了，受什麽傷呢？！氣死她了！
那些陰鬼在黑暗中小心翼翼地靠近他們兩個。
詭異的氣息溢上心頭，施酉鬼額頭冒冷汗：“那我們現在該當如何？”她現在手上沒有柳葉，她也受傷了，周圍都被鬼圍繞著，詭異的感覺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頭上傳來他鎮定自若的聲音：“小姑娘閉上眼睛，我等會兒徑直突破重圍沖出去。”
“是。”她緊張地閉上眼。
耳邊一陣風刮過，那是他速度飛行與風擦肩而過的原因。
施酉鬼內心翻江倒海，忐忑不已。
“哈哈哈哈哈！”
哪兒傳來了一聲囂張的大笑。
眼皮透光，施酉鬼不由得睜開眼睛，看見眼前光芒萬丈，一陣詫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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