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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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閑置一旁的熏香爐散發出一條蜿蜒而上的白煙,淡淡的香氣在空中散開。廣敞的大廳裏,朱紅色的地毯鋪在王後腳下,她揚起下巴,望著下座的兩人,眼中有種不言而喻的優越感。

施酉鬼惴惴不安地來到王後為自己安排的軟坐墊上跪坐下去。沒有人告訴過她,沖撞了王後還要得到懲罰的,王宮原來是這樣子的地方啊。

如果洛生現在還在她身邊,她一定不會像這樣這麽手足無措。她雙手不安纏在一起。

“好,那我就開始進入正題吧。”王後雅魚將施酉鬼的小動作收入眼底,從容一笑,說:“西施姑娘芳名遠揚,為此,大王命範蠡將軍不辭奔波去到諸暨,請西施入宮。西施姑娘,,你可知為何?”

施酉鬼皺了一下眉,旁邊的鄭旦答說:“回王後,範將軍當日只說,小女們入宮後,大王會親自跟我們解釋有何要事。”

雅魚冷笑一下,這些人真是天真?大王會跟她們解釋?!大王金口玉言,怎麽可能屈尊跟這些鄉野丫頭說這麽多話?!

她決定是時候打破她們的幻想了,“你們可曾記得前些日子,夫椒之戰中我國被吳國打敗了?”

聽到這裏,施酉鬼的腦海中忽然浮現出老爹憤慨地拍著桌子的場景,那時桌子上的灰塵被拍得揚起了一尺高,看起來很滑稽很寒酸。她卻有點想念,她離開家已經幾天了,久別易生情。

雅魚不介意她們的沈默,繼續說:“大王的兵當日被困夫椒山上,萬般無奈,只能被迫向吳投降,而吳國君王夫差何其可惡,大王已經投降,他竟然還提出要大王入吳為奴三年,他當侮辱我國是兒戲!”

這一字一句,雅魚說起來時飽含憤怒。

施酉鬼聽著,沒想到國家變成了這個頹勢的地步,她從不關註政治,不知道老爹以前在說些什麽,現在大概懂了一點。反正越國國君都任由吳國國君差使了,越國的發展一定已經好不到哪裏去了吧。那麽,就算她成為大王的妃子,還有何用呢?

越國滅了的話,她遲不了兜著走。

王後雅魚繼續說:“就當大王陷入苦惱中,範蠡將軍為王獻出一計,在大王入吳前找幾名美人獻給夫差,讓她們在夫差那裏說說話,色令智昏,從此保證大王三年平安無憂。”

施酉鬼頓時有種不祥的預感。

“大王準允。範蠡將軍不辭辛苦為大王找來兩位美人,今一看,美人果然是天姿國色,具有迷惑夫差的能力。我言至此,你們應該知道,這兩位在計劃中起關鍵作用的兩位美人是誰了吧?”

後面一句簡直是暗示。

別說施酉鬼和鄭旦,在場所有人都聽懂了。圍繞王後兩邊的宮女們都對坐在大廳中的二人投來了異樣的目光。

施酉鬼手腳開始變得冰冷。

鄭旦害怕得左顧右盼。

王後雅魚也註意到了各人的神態,她沒有阻止宮女們的投去的目光,而是笑吟吟道:“所以我說,兩位姑娘是貴客,是大王的貴客,也是大越的貴客,你們將遠赴吳國,為越國做出犧牲!”

施酉鬼覺得自己入了一個坑裏,自己竟被人當作別人盤中的棋子,原來範蠡一開始就在打著這樣的算盤,要把她當貨物一樣送到吳國,只為了完成他的計劃!

不!施酉鬼咬牙堅定得想,她不顧一切變成“西施”,不是為了得來這樣不堪的待遇的,她不能任人擺布!

“王後,”鄭旦先行打破沈默,她搖搖頭,嬌容上一臉難以置信:“這不是真的吧?我不要離開越國,越國就是我的家啊!我們去到吳國,說不定吳人會怎麽對待我們呢?!”語氣裏都是心不甘情不願和害怕怯懦。

王後聽了反而很開心,越國和吳國有世仇,你們這些狐媚子到了吳國肯定過得不好。她內心歡呼,表面上卻裝得善意撫慰:“鄭旦姑娘勿怕,你長得如此花容月貌,想必夫差一定會憐香惜玉的。”

鄭旦聽了,還是不安:“夷光,怎麽辦?我不想去吳國。”

施酉鬼內心有巨浪滔天,翻天覆地。她強裝鎮定,安慰自己,再差也沒有以前的日子差,她一定會過上好日子的。她深呼吸一口氣,說:“我們去找範將軍!”

鄭旦茅塞頓開:“對!我們去找範將軍要個解釋!”

兩人興沖沖地起身,說走就走,臨走時居然沒有對王後行禮。

王後雅魚冷哼一聲,對於這兩位真有點無轍,罷了,她們想找就找吧,反正大王還有十幾日便要啟程入吳了,她們再怎麽折騰到時候還是一個都逃不了。

鄭旦的話點醒了施酉鬼。她一開始只是覺著進了範蠡的圈套,有點不忿。可她忘了:

吳越兩國早已交惡,兩國疆地交鄰,長期相爭。就算施酉鬼年紀不大,她從小到大都聽過老爹和村民口中茶餘飯後會譏笑吳人的野蠻、好戰。

又聽聞吳人常笑越人土癟。

吳國對越國深痛惡疾,率先發難,幸好槜李之戰越國贏了,一揚士氣,誰料兩年後越國卻輸了。

兩國恩恩怨怨糾纏多年。怎麽想,吳國人也不會對來自越國的她們好。

這次糟了,施酉鬼想,她一定要找範將軍問個清楚。

那邊範蠡離開朝廷後就聽說了王後邀二位姑娘去見面,他早預料到王後會把這些事情告訴她們。

於是施酉鬼和鄭旦一出門就被人攔住了,一小兵看見她們,臉紅紅地說:“將軍請二位姑娘回房等。”

施酉鬼頓時覺得範蠡此人深不可測、有城府極了,居然連自己會找他的事情都猜測到了。

接下來,她們可以成功擺脫他的計劃嗎?

兩人被帶刀小兵一路押送著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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