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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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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夷光大驚失色,看向這個成熟穩重的陌生男子,見他目光篤定,不像在說謊,她心下通剔,忽然回憶起了兩年前的算命之言,不知如何是好。倘若算命之言是真的,那麽無論她怎麽抗拒,她都逃不過這個命運。

何況,她也無能為力。

施父眼睛瞪得像銅鈴般大,他緊張地結巴了:“範範範將軍,不知,吾王找小女有何要事?”

範蠡搖搖頭:“此事須得西施姑娘到了王宮後,才能知道。我只負責請西施姑娘入宮。”

“爹,”施夷光柔聲寬慰他,轉頭對著範蠡頜頭一說:“範將軍,我答應你,但是請允許給一天時間讓我和爹準備一下上路的盤纏和包裹。”

範蠡揚起嘴角,達到目的後欣悅地點頭:“西施姑娘,這是應當的,我明日會在這時再次過來。”

答應了,施夷光真的答應了!施酉鬼靠著門背,絕望的陰霾纏繞上心頭,嫉妒正在慢慢滋長,她有種感覺,她以後會離施夷光越來越遠,直至身份到了雲泥之別的地步。如果,她不阻止的話,她這一輩子都只能仰望施夷光,永遠出不了頭了!

施酉鬼眼中陰霾越盛。其實施夷光如果能一輩子待在苧蘿村,就算她以後嫁了個好人家,那也沒什麽,她們的身份同樣是農家女,她可能會就這樣安安靜靜下去;可夷光到了王宮去就不同了,夷光可能會當妃子,會越來越好,而她還是低賤的農家女。

不行!她不能讓這樣的事情在她眼前發生!

施酉鬼懷著滿腔郁悶撒腿跑離此地。

天空“轟”地一聲炸開,劈裏啪啦下起了大雨,雨下得淋漓盡致。

深藍暗沈的天幕下,方圓幾裏都是綿延而長的蔥綠色田地,田地上橫跨過一條黃土色的小道。一名灰衣弱小的女子跑著跑著,停下了腳步,欲扒出腰間那把黃傘。

竟然下雨了。

她的頭發已被打濕,像雜草一樣貼在臉上、脖子上。

施酉鬼兩小手急忙忙地去解開綁帶,可是解了半天,結還是打得死死的,她眼淚忍不住決堤而出:“命運在欺負我,天在欺負我,連你都要欺負我!為什麽要在這時候下雨?!”

手被布帶擦得很痛。她哭著哭著,終於把它解開來了,接著抽噎著把傘打開。下一刻,黃色的暈沈光芒罩在身上。

隨之出現的,還有洛生。

一頭銀白青絲,珍珠面容,眉眼如畫。他那似琉璃的雙目靜靜凝望著她,露出了覆雜的情緒。

而施酉鬼早已哭得像只花貓,臉上的滑落的水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洛生,為什麽連天都要欺負我?!”

“洛生,我要阻止西施,我不能讓她去王宮,洛生你要幫我!”

她著急地想伸出手拉他,卻撲空了,這才想起來洛生是觸碰不到的魂魄。她的臉上慢慢出現了迷茫的表情。

洛生嘆息,施酉鬼的身上又浮現暗黑邪氣了。

他終究還是制止不了人類貪欲的誕生,只要求之不得,他們就會習慣地一再索求、一再索求……

施酉鬼蹲下來在那裏嚎啕大哭,傷心欲絕。

良久後,洛生心中大石重重落下,他淡淡地開口:“我曾聽聞一種移魂之術。”

她楞住,還沒有反應過來,擡頭看他。

“這種法術,能讓兩個人的靈魂從軀殼中脫離出來,繼而進行互換,兩人的身體和容貌會發生轉變。也就是說,你將會變成西施的樣子,而西施會變成你的樣子,你可以趁此代替她去王宮,她的一切都會變成你的了。”

這驚世駭俗的一段話讓施酉鬼大吃一驚,洛生卻講得雲淡風輕,仿佛司空見慣。

施酉鬼緩緩站起來,臉上出現了一種朝聖般的渴望:“洛生,這是真的嗎?我可以代替她?!我就知道!你是神仙啊,無所不能,你最厲害了!”

洛生輕輕搖了搖頭,隨後他冷道:“我只能幫你最後一次。”

她心裏一驚,如同被冷水潑了一下之後醒過來。

這才仔細瞧他,他拉長著臉,面容冰霜,表情嚴肅,不像在開玩笑。

洛生啟唇問她:“如若我幫了你做這件事,那麽我完成事情後就會離開你的身邊,施酉鬼,你想清楚了,你要不要我幫你這最後一次?”

施酉鬼不敢置信:“洛生為何要離開我?”

洛生不正面回答,只是重覆問了那一句:“要不要我幫你?”

他真的很嚴肅,施酉鬼只好認真思考,權衡利弊。如果她真的能變成西施,那麽她就會取代西施變成那個傾國傾城的女子,她會爬上枝頭變鳳凰,就算洛生以後不在了,不能幫她,那又怎麽樣,她已經改變這個悲催的命運了。

她不能放過這個機會。

洛生看著施酉鬼猶豫幾秒後轉堅定的眼神,已經明白她做出什麽選擇了,他忽然有點難過,那朵花兒因為失去草兒的陪伴感到寂寞孤單,而他難過她不選擇他繼續的陪伴。

洛生斂下眼瞼,嘆氣:“我知道了。”

“傳聞,移魂之術被隱蔽於一個桃花源,沒有人知道法決藏在什麽地方。我先去打聽打聽,明日回來施法。”

“不!”她著急地說:“洛生,我們今晚就要進行。西施明天就會離開這裏了!”

他差點忘了。

糟糕了。

“可我入夜後便不能出來,就算我冒險出來,夜晚陰氣太重,恐怕會惹到大禍。”洛生皺眉。

施酉鬼不為所動,苦苦哀求:“洛生,求你了,只能今晚了,過了今晚就沒機會了。”

洛生深深地看了小姑娘一眼,左右為難,別無他法,只好應承:“好吧,那我們今晚就施法,我現在先去打探清楚。小姑娘,你將傘埋在土地裏,我便能在底下自由活動。”

“哦、哦,我知道了!”施酉鬼馬上彎腰,在地面用手刨出一個洞,然後把黃傘放進去,埋好。

一擡頭,洛生已然不見了。

作者有話要說: 女主角不太是個好人,她會犯錯,她也會受到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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