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天在醫院見到周老師就覺得她有些不對勁，原來她一直都知道雷曉佳是怎麽死的，難怪她會反常。”

秦峰擡頭,“你在醫院見到了周靜？”

“是的,昨天。”

“她去幹什麽？”

“好像是去看雷曉佳的父母。”

秦峰拿起座機撥了個號碼,他握著話筒，視線落在面前的資料上，敲了下桌面,電話被接通。

“我是市局的刑警秦峰。”秦峰說，“這麽晚打擾你,關於雷曉佳一案現在有疑點,想問你一些問題可以麽？”

已經淩晨，可雷曉佳的父母並沒有睡,他們的寶貝女兒死了。中年喪子,誰能睡得著？錐心之痛也不過如此。

“你說吧。”

“您高中也是在十六中讀麽？”

“這和我女兒有什麽關系？”

“您和您太太是高中同學？”

“對。”

“你認識一個叫蘇蔚藍的女生麽？”

“蘇蔚藍？”他頓了足足有一分鐘,才說道，“不是心臟病死了麽？我記起來了,她和我們佳佳的死有關系？”

“暫時沒有。”秦峰說，“只是調查一些情況,那你夫人和蘇蔚藍的關系好麽？”

“我不知道,我太太現在情緒不太好，回答不了你這個問題。”

“雷曉佳的班主任昨天去醫院看你們了？”

“周老師？”

“是的，周靜老師。”

“她沒有來，她不敢來！”說到周靜雷父就來了脾氣，提高聲音怒道，“她就是犯法，我們孩子交到學校，現在出事了他們學校縮頭烏龜——”

掛斷電話，秦峰站起來收起資料，大步往外面走，“再去學校一趟。”

林梵跟上他，“去學校幹什麽？”

“見周靜。”

兩人快步出門，外面很冷，下雪了。雪花夾雜著風砸在臉上有些疼，林梵縮了脖子，秦峰伸手把林梵攬在懷裏，給她的羽絨服拉鏈拉上去，粗糲手指刮過林梵的臉。“我只是怕你出事。”

漆黑的風雪夜裏，他站在面前，路燈灰黃。雪花從他的頭頂紛紛揚揚飄下，一片雪花落在他的鼻尖上，林梵鼻子突然有些酸。

“嗯。”

秦峰低頭親了她一下，他的嘴唇上有煙草味，林梵仰起頭，“我怕他的目標是你，秦峰，如果是你，我該怎麽辦？”

秦峰也沒料到林梵會想到這裏，他一直護著林梵，怕林梵出事。陳先生的目標會是他？秦峰蹙眉，“怎麽會這麽想？”

“你原本看不到鬼，鬼都怕你，現在怎麽不怕了呢？是你變了，還是那些鬼變了？”

“雷曉佳能靠近我嗎？”

林梵眨巴下眼睛，秦峰揉了下她的頭發，“走。”

淩晨一點半，秦峰和林梵到了學校。大門已經鎖了，保安室的燈亮著可是叫了沒人應，秦峰看了一圈後繞到另一邊，利索翻進去。剛要囑托林梵在外面等，回頭就看到林梵迅速翻過去。

秦峰揚眉，半晌才發出聲音：“你這孩子，不守規矩不聽話。”

林梵假裝沒聽到，“走吧。”

兩人快步往教師宿舍樓走，周靜房間的燈暗著，敲門。裏面沒有回應，持續了有五分鐘，秦峰從口袋裏摸出一張卡。宿舍樓的門鎖非常簡單，卡片很容易就弄開。

林梵在旁邊瞪大眼，低聲說，“會不會不太好？周老師萬一在裏面睡覺呢？”

秦峰讓開，“那你進去，你是女生。”

林梵：“……”

強盜啊！違法吧。

進門打開燈，外面一間沒人，一眼就能看到臥室，也沒有人。包扔在地上，東西撒了一地，林梵連忙轉身，“秦峰，周老師會不會出事了？”

秦峰進去看臥室，床鋪沒展開，臥室沒有翻動的痕跡。客廳裏一個包扔在地上，東西滾的到處都是，他蹲下去翻看著東西。

“沒拿包去哪裏了？”

他環視四周，房子不大，很快就在電視櫃下面看到一個熟悉的袋子。這個袋子秦峰見過，周日下午他從學校離開，周靜就拎的這個袋子。

秦峰走過去打開袋子，看到裏面塞著不少黃紙，再無其他。黃紙是要燒給沈怡麽？周靜去哪裏了？回家了？

一無所獲，秦峰站起來，“走吧。”

兩人出門，保安已經醒來給秦峰開門。出了大門，林梵打了個哈欠，“要不我回宿舍，你——”

“回家。”秦峰說，“明天早上我送你到學校，回家睡。”補充了一句，“安全。”

林梵拿出手機看時間，她沒有戴表的習慣，“三個小時就要來學校，還有半個小時在路上，我會困死。”

“實在睡不醒明天請假。”

林梵看著他幾秒，“你這個想法很……不好，太不守規矩了。”

回家路上林梵就睡著了，秦峰想周靜去哪裏了？他在樓下停好車，過去打橫抱起林梵往樓上走。林梵醒來了，睜開眼看了他一眼，又閉上。

周靜也有陰陽眼，她去醫院找誰？會不會和陳先生有關系？秦峰查出來了，過去挖心案的五個被害人均有陰陽眼，周靜會不會是第六個？

秦峰把林梵放到床上，給她蓋上被子打電話到局裏，讓人去調監控。他沒有脫衣服就上床，結果一覺醒來就八點了，林梵在短暫的沈默後，跳下床直奔洗手間。

秦峰的電話響了，他拿起來接通。

“周日中午周靜確實沒有去看雷曉佳，她去看一個叫蔡瀾的老人。”

“住幾號病房？”

小王把地址報過來，秦峰起身大步出門，“現在去學校找周靜——協助調查，還是雷曉佳的案子。”

“行。”

掛斷電話，林梵頂著濕漉漉的臉出來，“我完蛋了，我竟然遲到。”

“等會我去你們學校，帶你過去。”

只能這樣了，林梵的鬧鐘一定是被秦峰給按了，她在車上的時候這麽猜測。重新設了鬧鐘，說道，“你去學校幹什麽？”

“周靜和陳先生認識。”秦峰握著方向盤的手收緊，蔡瀾就是陳先生的太太，“周靜有陰陽眼，符合前面六個被害人的特征，可能是第六個目標。”

林梵驚的下巴都掉了，“不會吧？”

“這件事事關重大，你知我知。”

林梵還是懵，“第六個目標？”

“前面的幾個案子我看過很多遍，他們的唯一共同點是有陰陽眼。可能挖心的人，需要這個屬性的人。”

“那我豈不是——”林梵瞬間明白過來了。“我是第七個？”

“有可能，很多事我們都在猜測階段，如果再見到歐陽，問清楚。”

“歐陽還活著麽？他會不會是主謀？”

“如果是他，他無論如何都不會再傷你。”秦峰看了林梵一眼，“若是第七個目標是你，那就是陳先生。”

周靜如果失蹤的話，秦峰是不會把林梵放出自己的視線，他估計會讓林梵中止上課。待在他身邊，一直到安全為止。

林梵打開水杯喝了半瓶，放下水，看著前方迷霧。昨天雪沒有下大，地上濕漉漉一片，可天空依舊陰沈，狹仄令人懨懨。

秦峰的電話響了，他接通。他沒有戴耳機，公放聲音。

“周靜沒在學校，可能回家了。”

“聯系她家人。”

“這麽嚴重？”

秦峰敲了下方向盤，“可能和挖心案有關，這個案子牽扯到的人和挖心案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查吧。”

“啊？挖心案？”

“晚一會回去開會，先找人。”

秦峰把林梵送到學校門口，“註意安全，無論發生什麽事以保全自己為主。”

“好。”

秦峰原本要調查蘇蔚藍的事，二十四年前那個案子，結果周靜失蹤了。他調了學校門口的監控，發現周靜是十二點到達校門口。等了十分鐘，有一輛車來接她。

車是個很低調的品牌，秦峰放大畫面也沒看清車牌號。拿著監控回去，路上接到小王的電話。

“周靜沒有回去。”

“周靜可能是挖心案主謀的第六個目標。”秦峰說，“回去開會。”

沿路監控調出來，車一路開出了江城，最後出現的地方是應縣。車牌號登記的名字叫魏時，孤兒，沒有任何個人信息。

秦峰又看了一遍監控，終於找到司機的正臉。

“暫停！”

“秦隊？”

“這個人我見過。”陳先生的書童，那個一直跟在陳先生身邊的人，秦峰立刻站起來，“小王，你去市中心醫院找一個叫蔡瀾的老人。派人看著她，等陳向華，只要看到他的人立刻抓他回來。”

任何可以查到的官方網上，全部找不到陳向華的信息。

秦峰立刻聯系應縣的警方，讓人截車先把周靜救回來。秦峰拿著車鑰匙出門，他得去接林梵，林梵接到身邊才是安全。

周靜真的出事了。

半個小時後，小王從醫院打過來電話，“秦隊，叫蔡瀾的老人今天早上被一個中年男人推出去就沒有再回來。”

秦峰已經到了學校附近，他踩下剎車，“不見了？”

“我正在調監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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