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峰找三個案子的共同點,目光落到二十四年實驗室女同學猝死案上，相關筆錄中有個叫劉雪的女孩，她就是擁有實驗室鑰匙的班長。動作頓住，連忙去翻雷曉佳的資料，她的母親也叫劉雪，是一個人麽？都是江城人,巧合？這個名字也不算特殊。他剛要詳查,電話響了起來，秦峰放下文件接通。

“秦隊，現場發現新的物證。”

秦峰在四點趕到圖書館，重新清理現場。物證人員在三樓發現黑色的灰燼，像是燃燒的紙，秦峰立刻想到鎮鬼符。

熏黑的地面,這一片並不是特別明顯，他擦掉灰燼露出陳舊的汙漬。

旁邊的偵查員說，“應該是火災前留下的痕跡，擦不掉。”

秦峰打量四周，大火源頭在二樓,並沒有燒到這裏,應該不是這次火災造成。那之前有人來過？這棟樓不是被封了很久？來這裏幹什麽？也探險？

“查監控了麽？除了那幾個學生之前還有誰來過？”

“只查到最近一周。”

“時間範圍擴廣。”監控是最直接的辦案方法，他檢查地面，擦掉汙漬呈現出不規則的圓形。直徑在五十厘米左右，中間發黑四周泛黃。

秦峰蹙眉，“有人在這裏燒東西。”附近有黑色的灰燼，他撚在手心，“應該是紙吧，誰在這裏燒紙？”

他擡頭看向頭頂，外面天氣陰沈，屋頂被煙熏得漆黑，顯出可怖來。他掐了掐眉心，在這些學生到來之前，有人在這裏燒紙，祭奠什麽？

這裏死了兩個人，祭奠誰？

秦峰站起來繞著房子走，根據口供，這裏是雷曉佳死亡的第一案發現場。他走下樓梯，屋子裏回蕩著拍照的聲音，他走到二樓蹲在雷曉佳的位置。

閉上眼，雷曉佳怎麽死的？

當時她喝了酒拿著手機上樓，蠟燭放在地上，也許她是蹲著和媽媽隨便聊，這個位置……秦峰睜開眼，能看到三樓的位置。

電話打了五分四十七秒，可能喝多了，掛斷電話她並沒有立刻回到聚會現場。她在想什麽呢？高三壓力大，沒有人能真正的走入她的世界，她有些孤獨，擡頭——

秦峰頓住，三樓的樓頂有一張臉，她站的很遠，目光裏怨恨。短暫的沈默，秦峰拔槍騰的站了起來。

“秦隊？你怎麽了？”

秦峰收起槍，三樓什麽都沒有了，他為什麽能看到？他為什麽能看到？秦峰拳頭攥的很緊，他把槍裝回去，轉身下樓。

“秦隊？”

秦峰走出門，那張臉他見過。那一天早上，警笛聲劃破校園的安靜，刺耳尖銳。他跟著走了過去，他看到懸在辦空中的女生。他們只說過一句話，她把一封信塞給秦峰，她說她叫沈怡。

秦峰走到操場，點燃一根煙狠狠抽了一口。他抽完煙，回去和人交代了兩句，大步往外面走。在學校門口碰到周靜，周靜沒有打招呼，而是看著他。秦峰接觸到目光，擡起頭，“周老師。”

周靜點了點頭，“怎麽在這裏？”

“辦案。”秦峰打量她，周靜穿著黑色衣服，手裏拎著個紙袋子，某個女裝品牌，裏面放著一個黑色塑料袋。“周末不上課吧？”

周靜點頭，指了指學校的方向，“不上課，不過我住在學校，周末也在。”

秦峰沈思片刻，說道，“住校的老師多麽？”

“不多。”

“昨晚你也在學校？”

“沒在，我回家了。”

“雷曉佳是你的學生？”

周靜點頭，隨即目光黯淡下去，“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發生這樣的意外，太可惜了，雷曉佳的成績很好，怎麽會這樣——”

“是挺可惜。”秦峰嘆口氣，“我還有工作，先走了。”

“再見。”

秦峰走出去兩步，回頭，“你認識沈怡麽？”

周靜臉色瞬間變了，盯著秦峰，“什麽？”

“我記得沈怡也是八班的。”

周靜似乎才反應過來，點點頭，“哦，我知道沈怡。”隨即目光沈下去，“她也很可惜，這麽多年了，你突然說到她的名字，我有些想不起來。”周靜幹笑了兩聲，移開目光，擡手把頭發拔到耳後。“時間過的真快。”

“是挺快。”秦峰摸出車鑰匙，“我先走了。”

他對周靜這個人一點印象都沒有，不過也正常，秦峰當年的脾氣能讓他記住的也沒幾個人。周靜看起來怪怪的，學生死了，她的反應很反常。

秦峰回去看監控，那堆紙雖然不能證明和雷曉佳有直接關系，但是出現在案發現場的所有人事物都值得懷疑。

監控還沒看完，老劉給他打電話，秦峰接通。“我是秦峰。”

“雷曉佳的家人同意解剖屍檢，調查死因。”

————

林梵在小區附近買了一塊蛋糕拎著回家，突然雷曉佳嗖的跑出去十幾米遠，林梵以為是秦峰來了。回頭看過去，視線內出現一個黑色的身影，他走的很快。

林梵腦筋一跳，刷卡直接沖進了小區，他旁若無人的往裏面走。林梵還沒進樓道就被攔住了，林梵往後退了兩步，盯著歐陽玉，“你幹什麽？”

歐陽玉這回捂的更嚴實，只有一雙桃花眼露在外面。

林梵警惕，“你幹什麽？”

歐陽玉捂著嘴咳嗽，他一咳起來大有山崩地裂之勢，咳了足足有一分鐘，林梵有些擔心他會不會就這麽咳死。

歐陽玉依舊穿著黑色羽絨服，戴著黑色帽子，捂著口罩。似乎更瘦了，弱不禁風的模樣。林梵有些狐疑，不知道他來找自己幹什麽。

“你找我就是來咳嗽的？”

歐陽玉捂著臉閉眼停頓了幾秒，才止住咳嗽。“不是。”

不會來要她的命吧？

林梵目光閃爍，還是想找機會跑。“那——有事？”

歐陽玉靠近，林梵立刻指著他：“往後退。”

歐陽玉停住腳步，往後退，還看著林梵，“小心姓陳的那個老道士。”

說完又開始咳嗽起來，林梵腦筋轉的飛快，問道：“什麽意思？陳先生怎麽了？小心他什麽？”

歐陽玉的目光瞬間變了，陰毒起來，擡手就朝出口處攻去。速度太快，林梵反應過來立刻就往出口處看。劍光一閃，歐陽玉陰沈道，“老東西，你是不想活了？”

林梵連忙跑了過去，陳先生手裏的軟劍改了方向，直劈向歐陽玉。林梵猛地瞪大眼，大喊，“小心！”

歐陽玉悶哼一聲，人就不見了。

陳先生收劍，重新變為盲杖，擡頭看向林梵的方向，“林小姐。”

林梵抿了抿嘴唇，觀察四周，發現來往的人似乎沒有看到剛剛的打鬥。心裏有了疑惑，不過上次在醫院門口，他們打架的時候也沒有人看到，高手之間的過招？走過去，“歐陽玉呢？”

“跑了。”

小心陳先生什麽？歐陽玉的話能信麽？歐陽玉要過林梵的命，可陳先生救過林梵的命。剛剛林梵還脫口而出讓歐陽玉小心，她此刻面對陳先生有些愧疚。“陳先生，你怎麽來了？”

“我找秦先生，正巧碰到歐陽玉，你沒事吧？”

林梵搖頭，“沒事。”

“他對你有執念。”陳先生那雙似乎能洞察人心的目光落在林梵身上，十分淩厲，“從前世追到今生，可你們之間沒有姻緣，我怕他傷及你性命。”

“謝謝先生。”林梵說，“先生，如果不嫌棄的話，上樓說話？”

“秦先生在麽？”

“不在。”

“那就不去了。”陳先生忽然轉身，眼睛看在雷曉佳的位置，“有只鬼在跟你，剛死沒多久，挺年輕吧。”

“嗯。”林梵說，“她是我朋友。”

陳先生轉臉過來，“可惜了，不過這也是她的命，天命難違。”

林梵看向雷曉佳，她縮在角落瑟瑟發抖，似乎很怕。

“她沒惡意，請先生不要傷害她。”

陳先生微笑，慈眉善目，“林小姐性屬陰，最好不要與這些邪祟多接觸，對你和秦先生都會有影響。”

影響林梵就算了，怎麽會和秦峰有關系？

“會影響秦峰？”

“你們同命。”陳先生說，“你的命就是他的命。”

難道圖書館那個女鬼不怕秦峰的原因是這個？林梵有些害怕，後脊背發涼。她被陳先生救活的那段記憶零零散散，擰眉想了一會兒，“那秦峰——還能活多久？”

“我已經說了夠多，再洩露天機，我是要遭到報應。”

林梵連忙道歉，“對不起。”

陳先生說我，“既然沒見到秦先生，那便是沒有緣分，我先走了。”

“陳先生。”林梵叫住他，“你找秦峰有什麽事可以和我說，我能轉達。”

“不必。”

林梵又看角落的雷曉佳，想到另一個問題，“你能看到這個女孩怎麽死的？”

“能。”

他只說了這一個字，轉身快步就走，轉眼就沒了影蹤。林梵看著出口處，若有所思，拎著包上樓，雷曉佳才跟上來，捂著胸口，“嚇死我了。”

“你害怕那個先生？”

雷曉佳點頭，“他能看到我。”

“他是盲人。”林梵說。

“啊？不是吧？他真的能看到我。”雷曉佳有些急了，“剛剛他看我的眼神，絕對不是盲人，他能看到我。”

林梵不知道到底怎麽回事，喝了一杯水才打電話給秦峰，很快秦峰就接通。

“林梵？”

“秦峰。”剛剛發生的事，太過於詭異，她必須得告訴秦峰。“我剛剛見到歐陽玉了，他又來找我。”

秦峰似乎在走路，電話裏傳來關門聲，隨即秦峰沈了聲音問道，“他找你幹什麽？”

“沒問清楚陳先生就來了，陳先生說要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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