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轉多雲，最低氣溫零下兩度，又是一個標準的冬日濕冷長沙天，雖然現在的氣象預報一直都不怎麽準確，很多人都說現在的氣象預報都是和中大的很多牲口考四六級英語的選擇題一樣，靠搖骰子決定的，但是那個學生會MM手機上收到的天氣預報倒是滿準確的。上午岳麓山還是沐浴在冬日暖陽的清輝之中，下午三點Books從紅墻木欞窗的化工系老系樓出來的時候，天色就已經變得徹底的灰暗了。

這一場考試已經是今年Books的最後一場考試，接下來的幾天，Books就只要準備行李，回家過寒假了。

“Books～”，就在Books從口袋裏掏出一堆小抄，丟進垃圾筒的時候，Books聽到有人在喊自己。“我靠！”一轉過頭，心情和天色一樣有些陰郁的Books就一下子叫了起來，“狗日的張朋，你怎麽已經回來了？”

原來喊Books的，居然是吳穎達和張朋。吳穎達出現在Books的面前，Books是一點都不稀奇，反正Books沒事就會去吳穎達的老窩上網打星際，最多的時候一天都見好幾次，就算撞到吳穎達洗完澡穿著紅短褲從衛生間走出來都已經沒有了新鮮感。可是這張朋居然回來了，Books早上還看到雜志上說，因為張朋的橫空出世，以一個天才新人的身份，一下子奪了ESWC預選賽的冠軍，ESWC還安排了一些活動，好多商家也要和張朋接洽，商量廣告和代言的事。

以前有句老話是人怕出名豬怕壯，可是現在人一出名，金錢啊什麽的就會源源不斷而來了。事實上很多明星選手一年的廣告費和代言費也是工資和獎金的幾倍。可是現在這個張朋怎麽會突然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了？

看到Books很是驚訝的樣子，張朋就嘿嘿的一笑說，“怎麽我就不能回來了？中大是你開的啊。”

“中大要是我開的，那明年女生校服我就讓她們都穿超短裙。”Books問張朋，“我看報紙雜志上不是說你有很多活動要參加的麽？”

“都推掉了啊，反正這活動又不是非得要參加的，得雙方有意願，談得攏才行啊。”

“張朋你傻啊。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正大紅大紫，我看雜志上說美特斯邦威都想請你做代言的，你知道那個誰誰誰隨便在電視上露一下臉要拿多少代言費？以你現在的大火程度，至少也是百八十萬打底吧。你就這樣推掉了？”

“嘿嘿，傻什麽啊，要是我直接拿了ESWC世界冠軍，到時候再談，身價不更高了啊。”

“對啊。”Books楞了楞，“張朋你真有商業頭腦啊，跟你老爸學的吧？”

“好了，不和你扯了。”張朋說，“其實今天是米薇生日，所以我就趕回來了。”

“哦。”Books點了點頭表示理解，本來他就覺得張朋不是那麽有商業頭腦和那麽在乎錢的人，平時看張朋就看得出來，這待價而沽的事張朋一般也不會特意去做。點了點頭之後，Books問張朋和吳穎達，“你們從哪裏來啊，要幹嘛去？”

“剛在外面花店定好了花回來，正好路過。不過正好有事要找你幫忙，現在遇到就正好了。”

“什麽事要我幫忙？”

“這個，不是米薇今天生日嘛，我想弄得浪漫點，連求婚都一塊求了。”

“求婚？”

“是啊，說好了完成那幾個任務之後，還要求婚的，現在除了最後的一個ESWC世界冠軍沒完成之外，其餘的都已經敲定了。所以就乘這機會現在求了吧。”

“那你怎麽浪漫法？計劃呢，說來聽聽，又要我怎麽幫？”Books看著張朋說。

張朋解釋說，“我的計劃是這樣的，晚上我先和她一起吃過晚飯，然後就帶她去桔子洲頭。我預計是八點半左右到那，你就幫忙帶人過去早點準備起來，就找顆桔子樹，幫我把九十九朵玫瑰花全部綁在上頭，現在桔子樹反正也沒啥葉子了，一綁上去就可以弄成滿樹的玫瑰花了，反正材料我和達哥都已經定好了。直接去拿就行。還有我們還定了好多煙火，到時候你也喊人幫我們弄過去，就放在桔子洲頭最前面的沙灘上，我到了之後就假裝給天使打電話，說給她個生日禮物，其實就是給你打電話，你記得手機要一定有電啊！一看到我打你的手機了，你就喊人一起放煙火……”

“我靠！”張朋還沒有說完，就被Books打斷了，“張朋你搞錯沒有，晚上黑燈瞎火的，你居然去桔子洲頭？那地方晚上封園的啊，而且最近都在封州修建東西，你去桔子洲頭？你幹嘛不直接選岳麓山山頂啊，停車做愛楓林晚啊，靠！還天使，你看我像天使麽？”

“的確不像，長了兩個翅膀也最多是個鳥人。”張朋哈哈一笑說，“我選桔子洲頭是有意義的，當初我很低落的時候，米薇就是特意帶我去了此桔子洲頭，帶我去感覺那種獨立寒秋，湘江北去的氣勢的，那地方對我和她的意義就不一樣。再說了，封園怕什麽，我們去查探過了，那圍墻就那麽一點點高，比我們中大的圍墻矮多了，你說我們中大的出去吃個飯都天天翻幾次墻，簡直是跋山涉水，如履平地，那麽一點點的圍墻能擋得住咱們麽，而且我們已經選了一段圍墻，搬了不少東西在那了，到時候輕輕松松，你就能像高手高手高高手一樣翻過去了。”

Books又叫了聲我靠，“張朋你和達哥都準備得這麽充分了，還喊我幫忙幹什麽，不能直接讓達哥搞定就好了啊。幹嘛要喊我幹這種苦力活啊。”

“這種有技術含量的活你做最合適啊。”張朋嘿嘿一笑說，“不過事實上是達哥他們晚上都有考試，所以出來不了，你不是都考完了嘛。”

“靠，你連這都打聽好了？”

“是啊，我的大事今天就拜托你了，你可千萬不能給我弄砸了啊。只要今天按照計劃行進，搞定了，下學期我就請你吃一個禮拜，不，一個月的晚飯，標準不低於三菜一湯。”

“好吧。”Books勉為其難的點了點頭，突然又想起什麽似的，問張朋，“這事郭細細和艾靜知道不，別到時候她們吃醋，一個發飆找我麻煩，那我可就慘了。”

“放心好了。”張朋說，“小艾她們早就說好了，這種個人的特殊日子，她們就各自只當不知道，不參加活動。”

“這倒也是。”Books聽張朋這麽說，就覺得艾靜真是個很懂生活的女孩子，像她們這樣和張朋在一起，有時候的確是要給張朋和她們單獨的一些私密的空間和時間，如果什麽都要湊合在一起，日子估計也就沒辦法過了。

看到Books不再有意義，接下了這個活，張朋就大喜過望，把自己的詳細計劃和Books仔細的說了一遍。其實張朋找Books除了他和Books也算是狐朋狗友之外，還因為Books有一個得天獨厚的優勢，那就是Books的記性好啊。這交待的事情，對別人說了一遍，可能別人過個幾分鐘就忘記了某些細節，記不周全了，可是和Books說過一遍，Books就記得清清楚楚，重覆了一遍簡直連一個字都沒錯。張朋覺得Books這樣的人不去西藏做喇嘛背那些經文真是太可惜了，不然以Books的這種資質就算做不了轉世靈童也至少做個後世活佛啊。

交待清楚之後，張朋就對Books說同志們辛苦了，記住手機千萬要充好電，關鍵時刻準備好一個備用，別到時候我黑燈瞎火去了聯系不上。

聽到張朋這麽說，Books就說，“這倒是個問題，我的手機是充好電了，不過手機沒多少話費了，你看……”

“我靠！我去幫你充個五十！”張朋郁悶的說：“Books你真是能蹭，對了……”張朋突然又對Books說，“你聽說工商院美女的事了麽？我回來就傳得沸沸揚揚的，說她眼睛出了點問題，暫時失明要做手術，家裏又正好出了經濟問題，可有個家夥一下子就捐獻了十七萬五千多。”

“聽過了，怎麽？”Books回答張朋。

“你什麽都好，就是太摳了。”張朋對Books說，“都是朋友，我也有話直說了，都知道你喜歡她，沒準那人捐了那麽多，工商院MM一好就對他傾心了。患難見真情嘛，而且捐那麽多，也算得上是情深意重了。要換了你捐了，說不定你們就成了。”

“是麽？”Books低著頭看著自己的鞋尖和旁邊的垃圾筒安靜的說了這兩個字。

這個時候整個中大已經風傳有個牲口一下子就捐款捐了十七萬五千多塊給工商院MM，但是誰會想到這個穿著班尼路毛衣和李寧運動鞋，口袋裏全是小抄的牲口，就是那個捐了這麽一筆款子的人？

在幾乎所有認識Books的人的眼裏，他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郭細細算是和Books已經認識很久的了，她叫Books就是鐵禿雞，反正絕大多數人的眼中，Books一毛不拔就對了。Books也從來沒有想到去改變這樣的形象。現在張朋也絲毫沒有想到那個人就是他。

或者說，久而久之，Books自己都已經覺得自己是個鐵公雞了。

這個時候Books不想解釋什麽，因為他覺得只要工商院MM能夠好起來，別人怎麽看自己都是次要的，關鍵是自己的堅持和自己做的東西，有了意義。

Books也不完全讚同張朋說的話，事實上他也知道張朋只是隨口說說而已，只是若有若無的提醒他，為喜歡的人要懂得付出。

可是Books是懂的，Books當時直接去銀行的櫃臺機的時候，腦海中根本就沒有想過，捐了這樣的一筆錢，就可能獲得工商院MM的青睞，那跟拿錢去買女人就有點一樣了。而很多東西都是買不來的。

還有一點，他也不想工商院MM為此背負什麽。

……

這天末了，在化工系的系樓門前，Books聽到張朋提起這個事，他只是選擇了沈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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