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我應該怎麽辦？”

“為什麽問我？”

“因為你是女人，因為我想聽你的回答。”

蘇言歆抿了抿唇，“我覺得你應該找她聊一聊，只要她願意放開你，你說的所有人應該也不會再對你進行道德綁架。”

卓睿珩苦笑，“可是她聽不懂我說話。”

“只要不是弱智，你說的話她應該能聽懂的。”蘇言歆補充道，“只要你好好和她說，不要激動不要罵她，我想她會聽的懂的。”

蘇言歆說著又感嘆了一句：“如果她真的愛了你那麽久，你動一動眉毛她都能分辯出你是高興還是苦惱。”

卓睿珩轉身看著她，“言歆，到前面來。”

蘇言歆搖頭，“不去。”

“過來。”卓睿珩的聲音有著不容拒絕的意味。

蘇言歆擡了擡腳又收回，說，“你叫我總監，我再考慮要不要過去。”

卓睿珩笑了，這個男人的笑容總是像黑夜裏的星星，冬日裏的暖陽，明亮又溫暖。

“總監，請你過來一下好嗎？”雖是請求，聲音裏的寵溺卻溢滿了空氣，包裹了蘇言歆。

蘇言歆的心撲通跳著，面上卻強硬道，“既然你這麽請我，那我就過去一下下吧。”

蘇言歆說著小心翼翼地跨到前面的椅子上坐下。

卓睿珩側頭看著她，笑容更濃，“總監。”

蘇言歆挑眉，“嗯？”

卓睿珩一臉誠懇，“我可以和你再交流一會嗎？”

這是什麽問題？蘇言歆大氣道，“可以，你想說什麽就說吧，上司幫下屬解決生活難題也是人之……”

蘇言歆話還沒說完，卓睿珩的手就伸了過來，等那薄唇再覆上來蘇言歆才明白，他說的交流原來是這個。

嗯，上司和下屬交流一下，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卓睿珩這次沒有動手動腳，只是將這個吻進行得無限纏綿。

十幾分鐘後蘇言歆推開了車門下了車，卓睿珩送她到了門口。

蘇言歆怕他被人看見就趕緊轟他走了。

回到門口保鏢問，“小姐，找到耳環了嗎？”

蘇言歆臉色通紅，“找到了，這件事不許和其他人說。”

“好的小姐。”

第二天卓睿珩請了假，理由是感冒。

事實上他是為了解決程雪瑤的問題，蘇言歆說的沒錯，只要程雪瑤不是弱智，就能聽懂他說的話。

蘇言歆坐在辦公室卻是無心上班，她在想卓睿珩的事，在想昨晚的事。

對於昨晚的反應，她真的到現在也不大懂，不僅不懂，她有些生氣。

那種有些甜甜的，酸酸的悸動，讓她感覺到不安，感覺到憤怒。

因為蘇言歆感覺自己現在的反應就像是應了他第一天說的話。

他這頭猛虎，走進她的領土了。

“唉……”在蘇言歆不自覺地嘆出今天第三十個氣的時候一旁核對報表的kitty笑了，“總監，你是不是戀愛了？”

蘇言歆猛地在椅子上坐直，結舌道，“你，你說什麽？”

kitty抿嘴笑著，“我知道啦，我和我男朋友就是這樣啊，一天沒見他我就要煩死了，想著他就會嘆氣，心想他怎麽還不來接我。”

“那是你。”蘇言歆正了臉色，“我怎麽可能談戀愛。”

“總監為什麽不可能談戀愛？”kitty說，“只要是有思想有感情的人就能談戀愛。只不過有些戀愛是甜的，有些戀愛是酸的，還有些戀愛是苦的。但是每個深陷其中的人都甘之若飴。”

“甘之若飴？”蘇言歆目光飄向了玻璃窗外的世界，像程雪瑤那樣的，也甘之若飴嗎？或者像那個人那樣的，也甘之如飴嗎？

不太明亮的咖啡廳內，鋼琴師用鋼琴彈出一曲又一曲的音樂。

程雪瑤輕輕舀著咖啡，面上帶著羞澀的笑容，她時不時擡頭看著這個主動約自己的男人，心裏的歡喜就要從口中溢出來。

可她最終忍了又忍也沒有開口，不想破壞這樣安靜的氣氛，不想打破這樣唯美的寧靜，他們兩個像這樣面對面坐著，已經是十幾年前的事了。

卓睿珩始終看著對面的大廈，點的熱咖啡已經涼了，手指在桌面不停地輕輕敲著，顯示出他的焦急。

兩個人在一起，總要有人先開口的，如果不想白白浪費獨處的一天的話。

“睿珩……”程雪瑤聲如細絲，“你找我……”

“噓！”卓睿珩擡手放在唇上，“不要說話。”

程雪瑤只得低下頭，手指在衣角不斷絞著。

卓睿珩從來都不是一個焦躁的人，或者說他再焦躁也已經能夠偽裝得很淡定。

就這麽相對無言的坐了三個小時，卓睿珩除了中途叫了服務員給程雪瑤點了一份牛扒視線再沒有離開對面的大廈。

程雪瑤牛扒吃了幾口就將刀叉放下，“睿珩……”

“噓！”卓睿珩依舊望著對面的大廈，“吃完了，我就告訴你我在看什麽。”

程雪瑤只得低頭繼續吃。

等服務員收走了盤子卓睿珩才開口，“你看對面。”

程雪瑤往對面的大廈看過去，她從進來就看了很久，卻什麽也沒有發現，“睿珩，我什麽也沒有看到。”

“你沒有看到嗎？”卓睿珩有些失望，“我看到了。”

程雪瑤問，“看到什麽？”

“看到我死的時候的樣子，和現在一樣的年輕，英俊，可惜死的很慘。”

程雪瑤有些緊張，“睿珩，你怎麽了？”

卓睿珩扭頭看著她，“你知道有個詞叫行屍走肉嗎？”

程雪瑤點頭，“嗯。”

“那我考考你，它是什麽意思？”

“意思？”程雪瑤想了想，“大概是說一個人活著沒有目標像一個屍體一樣？”

“你很聰明。”卓睿珩誇讚道，“所以是過去我把你想的太蠢了。”

“睿珩……”

卓睿珩又問，“你想要的婚姻是什麽樣的？”

程雪瑤露出憧憬的神色，“你和我，還有我們的孩子，買一棟海邊的房子，就這樣度過餘生。”

“如果沒有我呢？”

程雪瑤一秒落淚，“睿珩，不能沒有你。”

卓睿珩強調道，“我是說，如果有人陪著你，但是那個人不是我呢？”

程雪瑤頭甩得跟撥浪鼓似的，仿佛是在證明自己的忠貞，“不會的，那個人一定是你，不會是別人的。”

卓睿珩眼睛微瞇，“如果我死了了呢？”

程雪瑤臉色一驚，“睿珩，你不要這樣說，你到底怎麽了？”

“你知道嗎程雪瑤，兩年前我差點死了。”卓睿珩看著窗戶外面，“因為這是我的事，我不想告訴別人，包括我的家人，但是我今天想告訴你。”

“你說你說，我聽著。”

“兩年前……”

卓睿珩有些煩躁的拍了拍方向盤，今天這路堵得，估計明天下午都到不了家。

後面不斷有人按喇叭，卓睿珩心情更是煩躁，堵成這樣你按了喇叭難道就不堵了？

堵車大隊在高速上蠕動了三個小時，每個人的臉上都顯露出疲態，有幾輛車上的小孩已經開始哭鬧了，為這悶熱的夜晚更增噪音。

終於在淩晨四點的時候，車動了。

卓睿珩用水洗了把臉發動了車子。

即將到一個事故高發地段手機響了起來，卓睿珩插上耳機接通了電話，一聲尖利地叫聲嚇得一個轉彎將車撞上了最右邊的應急車道旁的護欄，耳機裏那聲音還在響著，是一個女人在尖叫，那聲音太淒厲，猶如地獄修羅的嘶吼。

不到一秒，前面的岔路口突然發出轟隆一聲。

卓睿珩扭頭，只見原先在自己車後的小車和一輛拐彎的大貨車相撞，小車直接被大貨車撞得飛出好幾米沖過了護欄掉到了高速下的山地裏。

耳機裏的尖叫還在繼續折磨著耳膜，仔細聽才發現她在唱歌，好像喝醉了，還夾雜著嗚咽，糊裏糊塗地說著一些他聽不懂的詞語。

遠處的地平線升起了還帶著寒光的太陽，一點一點的，照亮了天空，照亮了這個世界，也照亮了卓睿珩的心裏。

卓睿珩抿了一口已經涼了的咖啡，“如果那天晚上不是那個電話，現在我不可能這麽坐在你面前。”

程雪瑤連連點頭，“那，你找到他了嗎？給你打電話的那個人？”

“找到了。”卓睿珩笑著，“我過去不理解你的感情，其實找到她以後我多少有點理解了，或許每個人都有一些別人看來很偏執很瘋狂的信念。你有，我也有，她當初用的是公用電話胡亂撥的號碼，卻因為這通電話我沒有成為第二天頭條上那個被摔爆了頭的死者。我用了一年的時間知道了她的身份，又用一年的時間把我自己的公司打理好讓我能夠放心的去做一個只追求我的信念的人。”

程雪瑤的眼淚再次吧嗒吧嗒地掉，“睿珩，我和她不一樣，她救了你的命，可你就是我的命，我……”

“噓！”卓睿珩再次道，“學會聆聽。”

作者有話要說： 對，就是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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