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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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離說：“妙，丈人是大人之義吧？”
吳博文說，正是。坎為險，坤為順，這是行險而順之象。師是軍隊，丈人之師是王者之師，大人統率軍隊，有吉利而無災禍。
記離說：“好啊，看來朝陽湖一仗，我們必勝無疑。這第二爻怎麽講？”
二爻同樣吉利。九二，在師中，吉，無咎，王三錫命。是說將軍領兵在外，因深得朝廷君主信任，而獲吉利，並獲得君主三次詔命賞賜。
胡庸說：“這不對了，誰是君啊？主公豈能受制於人？”
吳博文說：“既不受制於人，為何受王野武皇帝之封？”語中明顯帶有譏諷。
記離說這卦很準，自己時下不正是受著王野節制嗎？不管怎樣，能勝就好。
這時一傳令小船駛到帥船下，小校遞上文書，高聲報告，仲武將軍已指揮所部水師屯駐於涇江口和南湖嘴，正連舟為寨，已切斷了武子豪的歸路。
“好。”記離令告訴俞趙龍，調一路人馬防堵武陽度，防著武子豪從那裏逃走。
胡庸答應著上了小舟去傳令。
此時仍在全力攻打洪都的武子豪尚不知記離已神速地開到了湖口，他萬萬想不到記離會舍棄到口的肥羊肉，拋下廬州來救洪都。武子豪已下令三天內拿下糧盡援絕的洪都，活捉朱文正。
張天愷進來報告：“抓住一個探子，看樣子是從南陵方向來的，想潛入城中，可怎麽打他也不招供。”
武子豪說：“叫他來見我。”
張天愷向外一揮手，軍士押進來的竟是張子明。
武子豪問：“你是到城裏給文理送信吧？你帶百萬大軍來也許有用，不然誰也救不了他，洪都城指日可下。”
張子明道：“我也知道城破是遲早的事，萬一救兵來呢，又當別論。”
武子豪說：“你是南陵派來的？”
張子明說：“我是元帥手下的千戶，到南陵去求援兵回來。”
武子豪：“援兵在哪裏？不都粘在廬州嗎？”
張子明順著他說道：“可不是，主公說無兵可派，叫他們死守。”
武子豪讓他勸文理開城門投降，大家可免一死，又可安享榮華富貴。
張子明說他怕文理不願意。
武子豪說：“你告訴他援軍到不了，你的話他會聽。”
張子明說：“好吧，我去試試。”
張子明怕的是見不著文理的面就被武子豪打入牢中或是砍了頭。只要到了城下，喊什麽就由不得武子豪了。
張子明被帶出去後，武子豪囑張定邊，叫張子明去喊話，不能放他進城。
張天愷又來到洪都的撫州門下叫陣了。
文理、鄭天等人個個都是袍服不整，滿身硝煙，他們來到城樓上，向下一望，見華蓋下坐著武子豪，左右戰將如雲。他們推張子明向前走了幾步。
張子明仰頭大叫：“萬戶將軍！”
鄧天認出他來，小聲對文理說：“是張子明回來了，可能被俘了。”
記文理說：“聽聽他怎麽說？”
張子明向城樓上喊道：“將軍，他們讓我來勸你們投降。你們要頂住，主公已盡發二十萬水陸之師來解洪都之圍，馬上就到，千萬頂住啊。”
話剛說完，惱羞成怒的武子豪親自拔劍從張子明的後心刺了進去，他一松手，張子明帶劍翻倒在地。
城樓上的文理眼含熱淚下令：“放箭！”
城上箭矢如雨，武子豪開始後撤。
湖口小鎮處在大戰前的平靜之中。百姓視雲集的大軍如不見，照樣慢條斯理地從事農桑、商賈之事，捕魚的船照樣出湖。
姬瑤帶著七巧和幾個侍衛閑逛，附近全是賣水產的，倒也熱鬧。她聽見有一個漁民高叫著：“鮮美河豚咧，舍命吃河豚！”
姬瑤湊過去，總共也沒有幾條，她猶豫著，想買，又有點擔心，忽聽背後有人說：“我全要了。”她一回頭，笑了：“好啊，你來搶我的先！”原來要買河豚的竟是胡庸。
胡庸說，買東西，就得爽快，看準了就買，你猶猶豫豫的不行。
“這魚好吃卻有毒，”姬瑤說，“我所以猶豫，是怕為吃魚喪了命。”
胡庸說：“你忘了我會做吧？”
“對呀！”姬瑤拍手樂了，“我好像聽人說過，你是靠給愚才先生嘗河豚飛黃騰達的。”
胡庸說：“讓你這一說，我也太不值錢了。”
連巧都笑了起來。胡庸付了錢，把魚交給侍從提著。
回到帥船上，胡庸下到底艙竈間，紮上大師傅的藍圍裙，還真像個地道的廚師。
胡庸在精心地收拾河豚魚。幾個廚子在一旁觀看。胡庸說：“千萬不能碰到肝膽，毒全在臟器中。”他做著示範動作。
胡庸紮著圍裙在燒河豚，他向竈前幾個廚師傳藝：火候要正好，不放鹽，用醬油和糖來烹才新鮮。
一個廚師說：“你做了這麽大的官，還親自上竈炒菜。”
胡庸說：“別弄錯了，我多大官？你說的大官是主事，我是都事，差一個字差好幾品呢。”
那個廚師說，在他眼裏，都事的官也夠令人眼暈的了，幾個人見他沒架子，都開懷大笑。
火燒戰船，江上大霧和硝煙裏，令人心跳的那團美麗的影子會不會香消玉殞？被人卡住脖子吊在半空，要你說自願，這是什麽滋味？
水戰拉開了序幕，雙方投入戰船之多，搏殺之烈，大概史無前例，令赤壁之戰遜色不少。
武子豪巨艦茫茫一片，桅櫓旌旗，望之如山，首尾相連，鼓浪而來。記離迎戰的全是小船，須仰攻、仰射。
戰鼓聲中，記離穿銀盾玉甲立在樓船上，大聲激勵各船將士：“將士們，決戰在此一舉，有進無退，消滅陳賊，正在今日。不要害怕他大船巨艦，他們巨舟首尾連接，不利於進退。大家努力殺敵，有功者重賞！”
姬瑤則親自在記離身旁擂鼓不止。
周左達率所部舟船沖上去，兵士在船中站一排，蹲一排，依次向敵船發箭，全是火箭。敵船相繼起火，敵兵忙於撲火，無暇應戰，周左達便令士兵驅船靠近大艦，攀援而上。
近身戰在敵船上展開，一個個敵兵被砍下湖去。
記離看了大聲叫好，鼓聲更急了。
記離忽見幾條大船同時攻擊周左達座船，向徐達船上連射火箭，帆篷立即起火。記離大叫：“快救周左達。”
周左達指揮軍士撲滅船甲板上的明火，搖櫓急退。
敵艦指揮張定邊發現了記離高聲下令：“全力攻擊白桅桿的座船，那是記離，活捉記離！”
這一鼓噪，幾十條敵船蟻附蜂擁般向記離快速攻來，只有他的船桅漆成白色，目標明顯，一時箭矢如蝗；姬瑤忙扔下鼓槌，手舞雙刀撥落箭矢，剎那間，腳下落了一大堆箭矢。
姬瑤大叫不好！推了記離一把，叫他快下去，在艙裏不要出來。胡庸也說：“主公躲一躲吧。”
記離很鎮靜，他說：“不要怕，我此時一退縮，就會動搖軍心，不敗也得敗。”他巋然立於樓船上，一動不動，盡管一大群人為他撥箭，還是有一支箭嵌進了他的甲片中，記離不在乎，好在紮得不深，他拔了下來，箭頭帶血，他說：“幸虧是銀盾玉甲。”
記離嚴令各船挺住，絕不準退卻。
但他看見有十幾條船還是逃走了，記離氣得跺腳大叫。
張天愷的船已經沖到離記離幾丈之遙了，張天愷大笑：“記離，你的末日到了，朝陽湖就是你的墳場。”他向記離瞄準，準備發箭。
忽然一支箭飛向張天愷，天愷應聲而倒。救了記離的原來是飛舸而至的趙龍。
張天愷只是受了點傷，很快爬起來，指揮大船瘋狂圍攻，漫天飛矢，落在水中如開了鍋一樣。
黑子、儲世昌也飛舟來救記離，趙龍大叫，呼喊記離的帥船要加速向東走！
可是胡庸一頭大汗地說：“船擱淺了，走不動。”
記離再度陷入險境。
在飛蝗一樣的箭雨中，姬瑤和道一一人持一塊盾牌，立於記離前面，另一只手用刀劍撥矢。
一支箭射中了姬瑤左臂，盾牌當的一聲落地，記離一驚，說：“你快下去。”
姬瑤一聲不吭，一彎腰拾起盾牌，重又舉起，遮擋著記離。記離看到，血順著她的胳膊流下來，染紅了盾牌，船甲板上積了一攤血。記離一雙眼裏蓄滿了感動的淚水。
由於黑子、趙龍、儲世昌將張天愷的船團團圍住，張天愷開始指揮退卻，他連續中箭，渾身被紮得像刺猬一樣，仍在戰鬥，直到沖出包圍，也沒有倒下。
記離感嘆道：“真是驍將啊。”隨後下令吹號角，集合船隊。
號角在蒼茫的水面上響起。
大小船只向記離靠攏來，敵船已無影無蹤了，湖中漂著無數死屍。
記離見姬瑤兀自舉著盾牌，臉色白如紙，他一把抱住她，心疼地叫了聲：“九兒！”
姬瑤站立不住，倒在了他懷中。
眾將齊刷刷站滿了記離坐船甲板。
有十多個千戶、百戶和隊長被綁在船頭，他們都是臨陣退卻的首領。
記離揮揮手，刀斧手一聲喊，十幾個人頭滾下湖，腳一蹬，屍首也隨之下水。
記離對眾將說：“今後有臨陣退卻者一律斬不赦。不是我記離心狠，你只顧自己活命，你一退，亂了別人陣腳，危害全局。我記離被幾十條艦船圍著，我也沒有跑啊！”
眾將都用欽佩的目光看著他。記離臨危不懼，確實做出了榜樣。
趙龍認為，臨陣退卻者，是該問斬。不過，我們失利不是將士不肯用命，而是戰船大小過於懸殊，仰攻無法奏效，攀上大船也不容易。
吳博文看看天空，試試風向，對記離說：“趙龍說的對，不能這樣拼，拼不過，我看可用火攻。”
記離也伸手試試風：“先生欲東風嗎？”
吳博文卻說有風沒風無所謂，他要記離征幾條漁船，上面裝滿蘆荻、火藥，再潑上油，開到大船底下再點火。
記離說：“那不是連我們的士兵一起燒死了嗎？”他不想留下殘忍的罵名。
吳博文另有主意，每船後可拖一條小船，點火後士兵即跳到空船上逃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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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博文說，正是。坎為險，坤為順，這是行險而順之象。師是軍隊，丈人之師是王者之師，大人統率軍隊，有吉利而無災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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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爻同樣吉利。九二，在師中，吉，無咎，王三錫命。是說將軍領兵在外，因深得朝廷君主信任，而獲吉利，並獲得君主三次詔命賞賜。
胡庸說：“這不對了，誰是君啊？主公豈能受制於人？”
吳博文說：“既不受制於人，為何受王野武皇帝之封？”語中明顯帶有譏諷。
記離說這卦很準，自己時下不正是受著王野節制嗎？不管怎樣，能勝就好。
這時一傳令小船駛到帥船下，小校遞上文書，高聲報告，仲武將軍已指揮所部水師屯駐於涇江口和南湖嘴，正連舟為寨，已切斷了武子豪的歸路。
“好。”記離令告訴俞趙龍，調一路人馬防堵武陽度，防著武子豪從那裏逃走。
胡庸答應著上了小舟去傳令。
此時仍在全力攻打洪都的武子豪尚不知記離已神速地開到了湖口，他萬萬想不到記離會舍棄到口的肥羊肉，拋下廬州來救洪都。武子豪已下令三天內拿下糧盡援絕的洪都，活捉朱文正。
張天愷進來報告：“抓住一個探子，看樣子是從南陵方向來的，想潛入城中，可怎麽打他也不招供。”
武子豪說：“叫他來見我。”
張天愷向外一揮手，軍士押進來的竟是張子明。
武子豪問：“你是到城裏給文理送信吧？你帶百萬大軍來也許有用，不然誰也救不了他，洪都城指日可下。”
張子明道：“我也知道城破是遲早的事，萬一救兵來呢，又當別論。”
武子豪說：“你是南陵派來的？”
張子明說：“我是元帥手下的千戶，到南陵去求援兵回來。”
武子豪：“援兵在哪裏？不都粘在廬州嗎？”
張子明順著他說道：“可不是，主公說無兵可派，叫他們死守。”
武子豪讓他勸文理開城門投降，大家可免一死，又可安享榮華富貴。
張子明說他怕文理不願意。
武子豪說：“你告訴他援軍到不了，你的話他會聽。”
張子明說：“好吧，我去試試。”
張子明怕的是見不著文理的面就被武子豪打入牢中或是砍了頭。只要到了城下，喊什麽就由不得武子豪了。
張子明被帶出去後，武子豪囑張定邊，叫張子明去喊話，不能放他進城。
張天愷又來到洪都的撫州門下叫陣了。
文理、鄭天等人個個都是袍服不整，滿身硝煙，他們來到城樓上，向下一望，見華蓋下坐著武子豪，左右戰將如雲。他們推張子明向前走了幾步。
張子明仰頭大叫：“萬戶將軍！”
鄧天認出他來，小聲對文理說：“是張子明回來了，可能被俘了。”
記文理說：“聽聽他怎麽說？”
張子明向城樓上喊道：“將軍，他們讓我來勸你們投降。你們要頂住，主公已盡發二十萬水陸之師來解洪都之圍，馬上就到，千萬頂住啊。”
話剛說完，惱羞成怒的武子豪親自拔劍從張子明的後心刺了進去，他一松手，張子明帶劍翻倒在地。
城樓上的文理眼含熱淚下令：“放箭！”
城上箭矢如雨，武子豪開始後撤。
湖口小鎮處在大戰前的平靜之中。百姓視雲集的大軍如不見，照樣慢條斯理地從事農桑、商賈之事，捕魚的船照樣出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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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瑤湊過去，總共也沒有幾條，她猶豫著，想買，又有點擔心，忽聽背後有人說：“我全要了。”她一回頭，笑了：“好啊，你來搶我的先！”原來要買河豚的竟是胡庸。
胡庸說，買東西，就得爽快，看準了就買，你猶猶豫豫的不行。
“這魚好吃卻有毒，”姬瑤說，“我所以猶豫，是怕為吃魚喪了命。”
胡庸說：“你忘了我會做吧？”
“對呀！”姬瑤拍手樂了，“我好像聽人說過，你是靠給愚才先生嘗河豚飛黃騰達的。”
胡庸說：“讓你這一說，我也太不值錢了。”
連巧都笑了起來。胡庸付了錢，把魚交給侍從提著。
回到帥船上，胡庸下到底艙竈間，紮上大師傅的藍圍裙，還真像個地道的廚師。
胡庸在精心地收拾河豚魚。幾個廚子在一旁觀看。胡庸說：“千萬不能碰到肝膽，毒全在臟器中。”他做著示範動作。
胡庸紮著圍裙在燒河豚，他向竈前幾個廚師傳藝：火候要正好，不放鹽，用醬油和糖來烹才新鮮。
一個廚師說：“你做了這麽大的官，還親自上竈炒菜。”
胡庸說：“別弄錯了，我多大官？你說的大官是主事，我是都事，差一個字差好幾品呢。”
那個廚師說，在他眼裏，都事的官也夠令人眼暈的了，幾個人見他沒架子，都開懷大笑。
火燒戰船，江上大霧和硝煙裏，令人心跳的那團美麗的影子會不會香消玉殞？被人卡住脖子吊在半空，要你說自願，這是什麽滋味？
水戰拉開了序幕，雙方投入戰船之多，搏殺之烈，大概史無前例，令赤壁之戰遜色不少。
武子豪巨艦茫茫一片，桅櫓旌旗，望之如山，首尾相連，鼓浪而來。記離迎戰的全是小船，須仰攻、仰射。
戰鼓聲中，記離穿銀盾玉甲立在樓船上，大聲激勵各船將士：“將士們，決戰在此一舉，有進無退，消滅陳賊，正在今日。不要害怕他大船巨艦，他們巨舟首尾連接，不利於進退。大家努力殺敵，有功者重賞！”
姬瑤則親自在記離身旁擂鼓不止。
周左達率所部舟船沖上去，兵士在船中站一排，蹲一排，依次向敵船發箭，全是火箭。敵船相繼起火，敵兵忙於撲火，無暇應戰，周左達便令士兵驅船靠近大艦，攀援而上。
近身戰在敵船上展開，一個個敵兵被砍下湖去。
記離看了大聲叫好，鼓聲更急了。
記離忽見幾條大船同時攻擊周左達座船，向徐達船上連射火箭，帆篷立即起火。記離大叫：“快救周左達。”
周左達指揮軍士撲滅船甲板上的明火，搖櫓急退。
敵艦指揮張定邊發現了記離高聲下令：“全力攻擊白桅桿的座船，那是記離，活捉記離！”
這一鼓噪，幾十條敵船蟻附蜂擁般向記離快速攻來，只有他的船桅漆成白色，目標明顯，一時箭矢如蝗；姬瑤忙扔下鼓槌，手舞雙刀撥落箭矢，剎那間，腳下落了一大堆箭矢。
姬瑤大叫不好！推了記離一把，叫他快下去，在艙裏不要出來。胡庸也說：“主公躲一躲吧。”
記離很鎮靜，他說：“不要怕，我此時一退縮，就會動搖軍心，不敗也得敗。”他巋然立於樓船上，一動不動，盡管一大群人為他撥箭，還是有一支箭嵌進了他的甲片中，記離不在乎，好在紮得不深，他拔了下來，箭頭帶血，他說：“幸虧是銀盾玉甲。”
記離嚴令各船挺住，絕不準退卻。
但他看見有十幾條船還是逃走了，記離氣得跺腳大叫。
張天愷的船已經沖到離記離幾丈之遙了，張天愷大笑：“記離，你的末日到了，朝陽湖就是你的墳場。”他向記離瞄準，準備發箭。
忽然一支箭飛向張天愷，天愷應聲而倒。救了記離的原來是飛舸而至的趙龍。
張天愷只是受了點傷，很快爬起來，指揮大船瘋狂圍攻，漫天飛矢，落在水中如開了鍋一樣。
黑子、儲世昌也飛舟來救記離，趙龍大叫，呼喊記離的帥船要加速向東走！
可是胡庸一頭大汗地說：“船擱淺了，走不動。”
記離再度陷入險境。
在飛蝗一樣的箭雨中，姬瑤和道一一人持一塊盾牌，立於記離前面，另一只手用刀劍撥矢。
一支箭射中了姬瑤左臂，盾牌當的一聲落地，記離一驚，說：“你快下去。”
姬瑤一聲不吭，一彎腰拾起盾牌，重又舉起，遮擋著記離。記離看到，血順著她的胳膊流下來，染紅了盾牌，船甲板上積了一攤血。記離一雙眼裏蓄滿了感動的淚水。
由於黑子、趙龍、儲世昌將張天愷的船團團圍住，張天愷開始指揮退卻，他連續中箭，渾身被紮得像刺猬一樣，仍在戰鬥，直到沖出包圍，也沒有倒下。
記離感嘆道：“真是驍將啊。”隨後下令吹號角，集合船隊。
號角在蒼茫的水面上響起。
大小船只向記離靠攏來，敵船已無影無蹤了，湖中漂著無數死屍。
記離見姬瑤兀自舉著盾牌，臉色白如紙，他一把抱住她，心疼地叫了聲：“九兒！”
姬瑤站立不住，倒在了他懷中。
眾將齊刷刷站滿了記離坐船甲板。
有十多個千戶、百戶和隊長被綁在船頭，他們都是臨陣退卻的首領。
記離揮揮手，刀斧手一聲喊，十幾個人頭滾下湖，腳一蹬，屍首也隨之下水。
記離對眾將說：“今後有臨陣退卻者一律斬不赦。不是我記離心狠，你只顧自己活命，你一退，亂了別人陣腳，危害全局。我記離被幾十條艦船圍著，我也沒有跑啊！”
眾將都用欽佩的目光看著他。記離臨危不懼，確實做出了榜樣。
趙龍認為，臨陣退卻者，是該問斬。不過，我們失利不是將士不肯用命，而是戰船大小過於懸殊，仰攻無法奏效，攀上大船也不容易。
吳博文看看天空，試試風向，對記離說：“趙龍說的對，不能這樣拼，拼不過，我看可用火攻。”
記離也伸手試試風：“先生欲東風嗎？”
吳博文卻說有風沒風無所謂，他要記離征幾條漁船，上面裝滿蘆荻、火藥，再潑上油，開到大船底下再點火。
記離說：“那不是連我們的士兵一起燒死了嗎？”他不想留下殘忍的罵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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