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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出生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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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俏梅和陳大德等人在後面遠遠尾隨著寒江雪等人,只見三人順利出了西城門,漸漸便不見了身影,眾人都舒了一口氣。

陳大德便道:“出了城門,他們便無虞,但願他們一路順風,我等的差事也算圓滿完成”。

俏梅道:“按理說今夜他們應該四處搜捕,但城裏突然安靜得反常,恐怕這其中必有蹊蹺”。

陳大德道:“可此時江雪少俠和秦蕊大人已然出城,難不成他們會在城外守株待兔”。

俏梅道:“這很難說,咱們索性出城去看看”。

兩人正自說著,便要轉拐,出得那街道來。卻突然見那城門正大街的街道上飛來一隊人馬,浩浩蕩蕩,打著火把,便向這邊湧來。

俏梅和眾人忙勒住馬,躲在街道的拐角處。

陳大德偷偷一瞅那領頭的人,卻認出此人正是那武烈府的金春秋,便悄聲道:“怎麽這金春秋也摻和進來,此事卻奇怪”。

俏梅便急忙問道:“陳大人此話怎講?”。

陳大德道:“這金春秋是金勝曼同父異母的弟弟,和那金勝曼面和心不和,卻是北旗軍的統帥。他早有覬覦王位的野心,此刻出現在這裏,卻是為何?”。

俏梅道:“咱們先不管他,等他們過去了,卻跟上去再說”。

俏梅話音剛落,卻只見那城門外突然殺聲震天,火把一片。那金春秋的人馬也向城門口湧去。

俏梅道:“糟了,他們果然中了埋伏,若金春秋的人馬前去夾擊,寒江雪和蕊兒他們便無退路,卻如何是好”。

陳大德道:“他們這許多人馬,若真是如此,今日之事,恐怕兇多吉少。只不知這金春秋打的什麽算盤”。

俏梅道:“只能尾隨上去,見機行事了。陳大人卻留下,若我等有意外,卻代我向公主請罪”。

陳大德道:“若你等有意外,我回去也是罪責難逃,不如咱們蒙了面,一起跟上去,必要時,打他們個措手不及。你和他們若沖出重圍,便直奔高句麗,不必回來。貞玉公主那裏我自會稟明”。

俏梅便只得點點頭,對眾人道:“大家一切小心在意”。

俏梅說完,見金春秋一幹人馬已經出了城,便策馬悄悄跟了上去。

此時寒江雪和蕊兒正和金勝曼的府兵和六名貼身侍衛大戰,兩人被圍困在中間。

寒江雪的傷口破裂,舊傷發作;蕊兒也已經精疲力竭;兩人正自苦苦支撐,已經是險象環生。正在此時,金春秋的人馬浩浩蕩蕩的圍了過來,眾軍士見狀便都連忙住了手。

金春秋在眾人擁簇下策馬過來,穿著紫金盔甲,腰挎長劍。

那金勝曼的六名貼身侍衛見狀,便連忙跪下去拜見。眾軍士便也齊刷刷的跪了下去,卻只有寒江雪和蕊兒兩人持劍立在那跪著的人群裏,此時卻如同鶴立雞群一般。

蕊兒見來人卻是金春秋,心下一陣狐疑,七上八下,不知他此時來此欲何為,是敵是友。

金春秋在馬上嘰裏咕嚕說了數語,那金勝曼的六名貼身侍衛便帶領著一幹軍士走了,須叟便湧進了城門,消失在夜色裏。

俏梅和陳大德等人卻又急忙躲進了巷子裏,且遠遠的觀察著外面的情況。

只見那金春秋下馬過來,對蕊兒拱手道:“蕊姑娘受驚,金春秋向你致歉,上次一別,一向可好”。

蕊兒便提劍拱手道:“金統帥客氣,我秦蕊尚有氣在”。

金春秋笑笑,便對寒江雪拱手道:“這位想必就是那位藝高人膽大、夜闖新羅公主府邸的大俠了”。

寒江雪拱拱手道:“大俠不敢,那日只不過一時肚中饑餓,見一戶大戶人家,便進去找了點吃的,不想卻是新羅公主的府邸,一頓飯竟惹出這許多禍事來”。

金春秋笑道:“大俠倒是很會說笑。若只是吃了一頓飯這麽簡單,那倒是天大的笑話了,卻只怕是看了不該看的,動了不該動的”。

寒江雪笑道:“那日在下確實是看了不該看的,動了不該動的,卻只是幾盤佳肴而已,剛吃了幾口,見有人進來,便嚇得從窗戶逃走了。後來被府上的幾位侍衛發現,便追了出來,照了個面,在下僥幸逃脫,不想卻成了通緝犯,真是為嘴傷身,冤枉得緊”。

金春秋笑道:“我倒是願意相信大俠說的話,只是這番話還要請大俠親口對她說一遍”。

蕊兒便道:“看來金統帥是一定要抓他回去了,那便問問我手裏的劍答應不答應”。

金春秋忙拱手笑道:“蕊兒姑娘誤會了,春秋並無此意;只不過我新羅公主對此事耿耿於懷,若大俠不跟我走一趟,親自去解釋清楚,此事恐怕難以了結。我金春秋用性命擔保,大俠怎麽去,便怎麽完好無損的回來。實不相瞞,你等來到我新羅金城,早有我們的人來報,你等身份卻不像是商賈之流,只是時機未到,你們不願意說,我們也不方便點破,大家心照不宣罷了,恐怕將來咱們還有許多互相倚靠的地方”。

蕊兒聽金春秋說出這番話來,心裏一驚,難道自己和眾人的身份已經暴露?這金春秋在新羅也非等閑之輩,必然耳目眾多。聽他這番言語,莫非是想攀上大唐這棵大樹。

蕊兒便道:“你口說無憑,我如何信你”。

金春秋道:“我金春秋乃是新羅北旗軍統帥,豈能言而無信。再者,我若是想對兩位存心不良,也用不著那麽大費周章”。

寒江雪便對蕊兒道:“看來咱們只得相信他了,我們且跟他走一趟。倘若真是刀山火海,咱兩也不防闖它一回,就算死,也死在一塊”。

蕊兒雖然不知道這金春秋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然而此刻寒江雪舊傷覆發,兩人實難沖出重圍,便只得暫時答應金春秋,見機行事了。

蕊兒便道:“好,我兩且隨你回去走一遭,就算是龍潭虎穴,今日便也闖一闖”。

金春秋一揮手,那些圍著兩人的軍士便退了下去。

一名軍士牽來兩匹馬,金春秋便道:“兩位請上馬,咱們這便出發”。

寒江雪和蕊兒騎上馬,那金春秋在前,一行人便策馬向金城裏奔來。

東方剛剛發白,寒江雪和蕊兒便隨金春秋來到金勝曼府邸,卻早有人上來迎著。金春秋下馬和那人私語了會兒,便轉身對寒江雪和蕊兒道:“兩位請隨我進府”。

寒江雪和蕊兒下馬來,隨著那金春秋和數位衛士進得那金勝曼府邸來。只見一路上燈火輝煌,戒備森嚴,有許多挺槍執劍的府兵站崗和巡邏。

眾人來到一處敞廳前,只見數位站崗值班的軍士便上來拱手行禮。金春秋便把佩劍交給了軍士。

金春秋轉身對寒江雪和蕊兒道:“兩位且隨著這位軍士到側廳裏稍候片刻”。

金春秋說完,便扭頭進去了。

一名軍士領著寒江雪和蕊兒來到一處小側廳裏,便轉身出去。須叟,側廳門口和周圍竟來了十數名軍士把守著。

蕊兒和寒江雪剛到側廳裏坐下,見此情形,便覺得不妙。蕊兒道:“真不知道這金春秋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但他若真想要咱們兩的命,在那西城門外便可圍攻咱們。他大費周章的把咱們兩弄到這裏來,看守如此嚴密,卻打的什麽鬼主意”。

寒江雪道:“如今只能隨機應變了”。

蕊兒見寒江雪的傷口流了很多血,便把屋裏的帳幔撕下一塊來,重新給寒江雪換好藥,包紮傷口。

寒江雪道:“我看此人必有圖謀,若待會情況有變,我掩護你殺出去”。

蕊兒道:“要走咱們也一起走”。

寒江雪道:“我的傷恐怕支持不了多久。我還是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

蕊兒道:“你別想拋下我,咱們說好了,死也要死在一塊”。

寒江雪笑笑,拉起蕊兒的手道:“這次咱們恐怕是真的兇多吉少”。

兩人正說著,只聽得外面有聲音,卻是兩位宮女模樣的美人欲進來,卻被把門的軍士攔住,那宮女便狠狠的給了那軍士一巴掌。那軍士便連忙躬身低頭退了下去。

那兩位美人進來,看見寒江雪正赤裸著上身,那蕊兒正在給寒江雪包紮傷口,便微微紅了臉。

領頭的宮女轉頭對身後的人道了聲:“雅”。

那身後的宮女忙一欠身,便急忙轉身出去。

寒江雪看著這屋裏的新羅宮女,心裏不禁大驚,臉上卻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只見這美人雖宮女打扮,卻氣度非凡,目不怒而威。她看著寒江雪道:“你便是那位夜闖府邸的大膽刺客”。

寒江雪道:“那日在下一時肚中饑餓,以為是戶大戶人家,便想進來尋點好吃的,沒想到誤闖了公主府邸,卻並非刺客”。

這新羅宮女模樣的美人便道:“當日你可曾看到一位美人,她是我的孿生妹妹,和我長得一模一樣”。

寒江雪笑道:“姐姐確是神仙一般的美人,在下卻是生平第一次見到。這人世間哪裏再去找像姐姐這般芳華絕代的絕世佳人”。

蕊兒聽得寒江雪此言,以為寒江雪花癡癥發作,便醋勁大發,狠狠的給了寒江雪一耳光。

寒江雪捂著臉,便只得搖搖頭苦笑。

那美人突然旁若無人的大笑起來,對寒江雪道:“看不出來你不僅色膽包天,還是位巧舌如簧的花心小賊”。

寒江雪便忙拱手笑道:“不敢,謬讚,謬讚”。

此時先前那位退身出去的宮女回來,手裏拿了一瓶藥,走進屋子裏,便把藥遞給了蕊兒。

美人道:“這是治療外傷的藥,你給他敷上,三五天,他的傷便可好轉。另外,此地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趕緊離開,不要讓我在新羅再看見你們,尤其是你這小賊”。

美人說完,便轉身揚長而去。

寒江雪拉起蕊兒,提劍便走。出得門來,只見外面突然黑壓壓列滿了許多府兵,先前那位美人早已經沒了身影。那送藥的宮女卻走過來道:“快跟我來”。

寒江雪和蕊兒只得跟著這宮女一路出得府邸。那金春秋的人卻等候在府外,見狀,便都圍了過來。

那宮女拿出一面令牌,怒喝一聲,眾人便都退了下去。

那宮女對兩人道:“上馬,快走”。說完便飛身上馬朝著城外疾馳而去。

寒江雪和蕊兒便騎上來時的馬匹,隨著那宮女向著西城門奔去。

天色此時已經大亮,寒江雪和蕊兒隨著宮女出得城門,卻見那俏梅也尾隨而來。

那宮女道:“你兩速速離開新羅,不要回來,回來,便只有死”。

寒江雪對宮女拱拱手道:“多謝姐姐一路相送”。

宮女調轉馬頭,一抖韁繩,便進城去了。

俏梅見寒江雪無恙,便含著淚道:“我以為……”。

寒江雪便上來安慰俏梅道:“我沒事,好著呢”。

俏梅哽咽道:“咱們這一別,不知何時才能相見”。

寒江雪道:“我一定會去找你,你且在長安等著我”。

蕊兒見兩人這樣,早已經打馬向前,獨自朝前走了。

寒江雪道:“你回去吧,要多保重,我會想你的”。

寒江雪說完,深情的看了俏梅一眼,便策馬追趕蕊兒而去。

俏梅縱有萬般不舍,卻也無可奈何,只得打馬進城,朝著貞玉公主等人的大船而去。俏梅心裏知道,此次回去,免不了要受到貞玉公主的責罰,但事情已經發生了,幸好還沒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俏梅的心裏七上八下的,卻也只能看一步走一步了。

卻說那金春秋進那金勝曼的府邸裏去,卻急忙奔著北面的大殿裏來,才剛到大殿外,他的一名隨從便急匆匆的追了上來,把寒江雪和蕊兒已經被放走,估計此刻已經出城的消息告訴了他。

金春秋一陣大怒,他心裏想好的計劃頓時全部泡湯。他原本想在金德曼女王面前告那金勝曼一狀,說她暗通大唐,早有篡位之心,而且私下行為不檢點,暗養面首,那寒江雪便是她的男寵,且有膳食堂的女官和屏風為證。他原以為可以在金勝曼登上王位前最後一搏,此刻卻見金勝曼早有準備,府內加強了重兵把守,而且府外恐怕也埋伏有重兵,那寒江雪便又走脫,頓時滿懷的雄心和詭計便都丟到爪哇國去了。

金春秋便要轉身,只見那金勝曼卻在眾宮女的擁簇下走了來,便只得連忙上去拜見。

金勝曼此時金冠華服,卻只是對那金春秋笑笑,拉著他的手,便向那大殿裏走去。

那金春秋和金勝曼進到大殿裏,只見金德曼女王端坐在上首,旁邊幾位宮女打著宮扇。

金春秋便連忙上去請安,支吾了一通,便轉身出來,卻不敢提那金勝曼的半個不字。

那金德曼女王便滿臉狐疑,奇怪這金春秋一大早把自己請來這府內,說是有要事稟報,卻只是請安問好,便走了。

金勝曼也不便說破,只是和金德曼女王拉些家常,便也敷衍了事。

金春秋出得府邸來,滿懷怒火,便拿著那些軍士出氣,卻也無可奈何,只得打馬一溜煙朝著自己的老巢北兵營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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