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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hapter 51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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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還活著,我想,我們現在未必還會在一起,性格不合的兩個人,連一年都過得痛苦,又怎麽熬的過漫長的五年。”

“愛是短暫的,只有死亡才是永恒。”林楓苦笑一下表示理解:“黃征德那只老狐貍,為了達到目的,死去的女兒也要榨幹最後一點利用價值,不用猜都知道,他當時變著法子逼你出手吧?”

“清明節那天,他在伊藍墳前請求我答應他。”回憶那些令人不快的往事時,尹光年表情依然是平淡的,但哪怕是只字片語,也能讓人想象他當時經歷了怎樣一番靈魂煎熬。

林楓不由同情自己這個多年摯友,多年來愧疚心作祟,被一直以來沒有底線的黃征德以情感的名義變相要挾著去做沒有底線的事,想來都令人膽寒。

他不悅皺眉:“你不能再心軟,任由這老狐貍拿伊藍的死擺布你,這明擺著是勒索。”

“我跟他說過,這是最後一次,不過老頭子還是在得寸進尺。”尹光年終於露出不滿的神色,“他自己不願意跟我撕破臉,就讓一個老前輩出面敲打我,希望我不要收留不該收留的女人,讓他小女兒傷心。”

“人心不足蛇吞象,你怎麽打發的?”

尹光年平靜的面孔難得流露笑意:“我當然不想再忍,直接打電話給老頭子,明確告訴他,他過去現在未來都不會是我的老丈人,我的家務事自然也沒他插手的份,他既然那麽關心我,等我結婚那天,我會親自上門送喜帖。”

“痛快!”林楓拍桌叫好,他凝神片刻不由感慨:“梁起風跟黃征德這種毒蛇心腸的人交惡,也算是他人生一大不幸。”

尹光年也有些感懷:“一個人求勝心切,就會很快輸掉籌碼,我想,我最大的錯,還是判斷過於樂觀,以為研究透了我的對手,就能把損失控制在他能承受的範圍。”

“戰場上,血性一旦被激發,人就會將生死置之度外,一心殺人,忘了自己其實也會被別人殺死。”林楓十分通透,“人性在哪個地方都是一樣的體現。所以哪怕你研究透了梁起風的歷史交易行為,也代表不了什麽,那只是過去,一旦他的心態轉變,勝負就不在你控制範圍內了。”

他探究地看著尹光年,含笑道:“以我對你的了解,梁起風出事以後,你不可能坐視不管,老實說吧,除了收留他寶貝女兒,你還做了什麽?”

“都已經這樣了,也只能盡力彌補。”尹光年並不打算瞞著好友,“不過是幫他還了債務。”

“多少錢?”

“五千萬。”

林楓吃驚不小:“這不是一筆小數字。”

尹光年搖頭苦笑:“跟他虧掉的家產相比,確實是小數字。”

“小姑娘知道嗎?”

“她不需要知道,我也不需要她感激。”

“我早就勸過你,好人難做,不如學我,幹脆惡人做到底。”林楓舉起茶杯敬他:“瞧瞧你現在,裏外不是人,我這個快死的人都要替你喊一聲冤。來,我敬敬你這個好人。”

“好人最難做,我也是活到這把歲數才明白過來。”尹光年也舉起茶杯,一飲而盡。

林楓夫婦夫婦在尹光年家裏小住了幾天,之後便去了離a市不算遠的b市,唯一的父母帶著他們的孩子丘丘住在那裏,之前唯一為了安心照顧丈夫,便把兒子送回國讓父母照顧,此行他們除了回國走走看看,還打算把丘丘接回美國的家中,一家共渡最後團圓的日子。

尹光年不放心好友,親自送他們過去,只是林楓身體到底是經受不住舟車勞頓,到了b市就臥床不起,還好他隨身攜帶的醫療團隊及時幹預,這才穩定下來,尹光年擔心好友,在醫院陪了一個星期才回到a市。

舅媽惦記外甥,知道他這段時間憂慮林楓的病,便打算晚上做頓好吃的大家熱鬧熱鬧,也讓外甥心情放松一些。

61.chapter 61

晚上不少人過來蹭飯, 除了烤串樂隊的蹭飯主力軍牛壯壯和劉皓,最近黏安娜黏得很緊的張昀山也拄著拐杖厚臉皮跑過來了, 梁暖本來要出去跟肖誠約會, 後來一想,幹脆趁此機會把肖誠叫過來正式介紹給她的朋友們,試探地問了肖誠要不要過來吃飯, 他爽快答應了,過來時還拎了兩瓶紅酒。

年輕人越多舅媽越歡喜,晚上準備了大餐來迎接外甥回家, 開飯前接到電話, 才知道和尹光年一起回來的還有黃伊文, 大家都有點敗興。

舅媽頭一個不高興。

老人家很想外甥快點找個對象成家,對方只要人品好性格乖巧,她都同意, 可唯獨黃伊文這個女孩子, 舅媽情緒上非常抵觸。

在舅媽看來, 尹光年多年來孑然一身, 就是因為走不出黃伊藍的死帶給他的陰影, 如今黃伊文死纏尹光年不放,甚至病態地整得跟姐姐幾乎一個模子刻出來, 在老人家看來,這姑娘已經瘋了, 她是黃伊藍的影子, 時時刻刻在提醒他過去, 讓他一輩子活在自責中,接受良心的拷問。

在老人看來,這對她年輕的外甥來說太過殘酷了。

見到黃伊文那張幾乎跟黃伊藍一模一樣的臉,舅媽掛在嘴邊的笑就僵住了,笑得頗為勉強,黃伊文大概是見過舅媽,知道這個胖胖的老太太是尹光年看重的長輩,自來熟地上去握住她的手,乖巧地問候:“舅媽好,好久沒見了,您最近好嗎?”

“還行。”舅媽抽出了自己的手,口氣生硬極了:“黃小姐太客氣了,叫我方阿姨就行了。”

想套近乎對方卻不領情,當著這麽多人面,黃伊文表情微微有些不自然,但她這些年碰過的釘子何止一回,早就練就了不壞金身,又甜笑熱絡地喊道:“好的,方阿姨。”

舅媽不再理她,仔細打量隨後進門的侄子,一個星期不見,人清瘦了一圈,整個人散發著一股陰郁的氣質,她上去接過他的公文包,一邊關切地問:“怎麽回事?出去一星期瘦了這麽多。”

“林楓不太好。”尹光年語氣沈重,“可能是回國太消耗體力,癌細胞擴散的比想象的快,醫生說可能熬不過這個冬天,唯一的精神崩潰了,也病倒住院了。”

在場接觸過林楓夫婦的年輕人都一言不發,安娜紅著眼睛說:“唯一姐姐好可憐。”

李唯一從小家境不好,一直是邊打工邊讀書,自從嫁給林楓以後生活才好轉做起了全職富太太,住在家裏的這幾天她和安娜很投緣,總覺得樂觀的安娜就是年輕時的自己,雖然出身平凡卻從不放棄生活,臨走時她甚至動了要認安娜做幹妹妹的念頭。

舅媽直嘆氣,這時黃伊文插嘴進來:“尹大哥陪夜了好幾晚,阿姨你要不燉點湯給他補補身體,再這樣熬夜下去身體肯定受不了的。”

她小心地瞥一眼他,怯怯的:“我說的話他都不聽。”

這看似抱怨的話在旁人聽來就暧昧極了,老舅媽見外甥沒什麽辯解的興致,便微笑狀似不經意地扭頭問黃伊文:“黃小姐這幾天都和我們家小光在一起呢?”

黃伊文又用小媳婦一般的眼神瞥了一眼尹光年,害羞說:“我剛好在b市,阿姨你不會怪我多管閑事吧?我也是擔心尹大哥……”

徐威廉和大權快被她的惺惺作態給惡心到了,徐威廉站在黃伊文背後,捂著喉嚨吐著舌頭一副大吐特吐的樣子,憨厚的牛壯壯“噗嗤”一聲差點笑出來,被大權一個眼神給制止住了,黃伊文全然無知,當著一大屋子人的面,將楚楚可憐一往情深演繹地很到位,如果她去角逐影後,相信專業演員也不是她的競爭對手,

梁暖一直在邊上冷冷旁觀這一切,肖誠心知她家與黃家的過節,以為她見到黃伊文這個仇敵之女才會如此不高興,便悄悄地捏了捏她的手心,梁暖楞了一下,偏頭遇上男友溫暖的目光,她勉強扯了下嘴角,暗示自己很好。

這滿是人的客廳成了黃伊文的舞臺,眾人看她演獨角戲,尹光年安撫好搖著尾巴圍著他打轉甚至跳起來求抱的十五,這才直起腰對她淡淡說道:“這幾天辛苦了,吃完飯早點回去吧。”

這話頗有點攆人的意味,黃伊文大概是聽習慣了,厚著臉皮問他:“你送我回去好不好?”

這時一直在桌邊偷肉吃的張昀山插話進來:“咱倆不是住的很近嗎?待會你搭我車好了。”

黃伊文臉色不太好,嘴角牽強地扯了一個笑:“昀山你也在這裏啊?”

張昀山跟她交情不深,敷衍地點了點頭,顯然是寒暄的意思都沒有。

舅媽這時張口:“那就麻煩小張了,我們家光年這幾天休息的不好,讓他開車我還真有點不放心。”

尹光年此刻對於黃伊文難堪的處境無動於衷,他看起來很倦怠,說了句“我去洗個澡”就徑直朝樓梯走去,走了一步突然看到站在梁暖身邊的肖誠,大概是沒有料到在家裏會見到這個人,他怔了一下,梁暖觸碰到他有些覆雜的目光,忙神色不太自然地介紹說:“我介紹下我男朋友,肖誠。”

她又指了指尹光年,對肖誠言簡意賅道:“尹光年,我之前跟你提起過的那個朋友。”

“你好尹先生,聽我們家小暖提起過你,感謝你當初幫她那麽多。”肖誠落落大方地伸手要跟尹光年握手。

尹光年禮貌地與他握了一下,神色淡淡的:“肖先生過獎了,舉手之勞罷了,她自己一直很努力在生活,我其實並沒有幫她做過什麽。”

聽到他說“她自己一直很努力在生活”這句評價時,梁暖的心無由來地暖了一下,他一貫惜字如金,這是她頭一次聽到他在旁人面前誇她。

“謝謝是應該的,我不在的時候,多虧你們這些朋友關照她。”肖誠笑如春風,“現在我回來了,一定不會讓她再吃苦,有我在,她其實不需要努力生活就可以過得很好。”

一旁的梁暖聽得微微訝然,肖誠這話聽上去頗有點較勁的味道,較勁的對象還是頭一次謀面的尹光年,她有些莫名其妙。

尹光年大概也看出對方並不如表面那般好相處,今晚過來,看似吃飯實則怕是來宣示主權,於是溫和應道“確實如此”,就一個人上了樓,後面跟著搖著尾巴的十五。

一大屋子的年輕人都不傻,多少都瞧出了這幾人之間的暗湧,張昀山扯了扯安娜的袖子,安娜瞪了他一眼警告他安分一些,張昀山笑嘻嘻地抓過塊牛肉要餵她吃,安娜躲開了,又用漂亮的眼睛狠狠瞪他,花花大少的心立刻酥了一汪春水,討好地說:“手幹凈的,洗過了,你看。”

“你這種花心大蘿蔔的手能是水洗幹凈的嗎?”安娜一把將肉塞進了徐威廉的嘴裏,“威廉哥,來,給我試試毒。”

徐威廉頗為享受地嚼著肉,嚼著嚼著,突然影帝附身一般雙目圓睜,手掐喉嚨指著張昀山大叫:“毒!有毒!張昀山你好歹毒,我做鬼也不放過你”

神經病戲癮上來,幹脆從沙發滾到了地上,拽著安娜的褲腿:“安娜,快,哥哥喘不過氣了,需要人工呼吸”

張昀山一把推開已經笑得直不起腰的安娜,撅著嘴唇就朝徐威廉猛撲過去:“不用麻煩安娜,哥我來救你!”

“你滾!”徐威廉嫌棄地坐起來,齜牙咧嘴的,“被你人工呼吸,哥哥我還不如做鬼。”

客廳裏笑作一團,舅媽回到廚房繼續忙碌,肖誠跟這些人不熟,自然說不到一塊去,借口參觀,就進了梁暖的房間,想與她獨處。

他好奇地東張西望,隨口道:“我記得以前你的房間可全是粉色,粉色的床,粉色的枕頭,連墻壁都是粉色的。”

“往事不堪回首啊。”梁暖連連苦笑:“何止是墻壁,以前連心都是粉色的,可哪可能一直這樣啊,進了社會開始工作,才知道世界常常是灰色的,粉紅色的世界不過是少女幻想出來的夢境而已。”

“你看你,現在滄桑的像個老太婆。”肖誠聽出她話語裏的低落,在她身邊坐下,大手覆在她手背上:“暖暖別怕,記住我在你身邊,所以你的世界還會是粉色的,你什麽都不用做,只需要安心待在我身邊就行了。”

肖誠信誓旦旦的樣子讓梁暖從不質疑他的真心,她溫順地靠在肖誠的肩膀上,眼睛裏仍然有困惑解不開,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不需要努力就能得到所有的人生嗎?如果有,那時的她會快樂嗎?

她若有所思,肖誠突然又開口:“暖暖,你住在別人家裏總是不太方便,我有套房子空著,不如……你搬過去吧。”

梁暖的心震了一下,脫口而出:“你介意我跟男人合住?他們都是我共患難的朋友,對我沒有一點壞心的。”

“暖暖,朋友之間,還是要有些距離比較好。”肖誠企圖說服她,“何況,我是出於你生活不便才提這個建議,我那個房子大,你要是覺得寂寞,可以讓安娜小姐一起過去陪你,我沒有強迫你的意思,你愛住在哪裏就住哪裏,我只是提個建議。”

話雖如此,敏感的梁暖卻聽出了肖誠言語中透露出的不悅,她和朋友合住在尹光年家裏,他的心裏早就有想法,也許他察覺到什麽,才會在剛才對初次謀面的尹光年流露出敵意。

她天真地想把他介紹給她的新朋友們,可現在看起來,他壓根就沒有要融入他們的意思。

他甚至希望她與他們保持距離。

梁暖盯著對她柔笑的肖誠,心中卻感覺到絲絲寒意,她與肖誠認識許久,或許到今天才算真正了解他,還有他溫柔皮囊裏深藏的占有欲。

她垂眸:“你讓我考慮一下。”

門外吵吵嚷嚷,肖誠還想再說些什麽,這時房門突然被推開,梁暖嚇得馬上從肖誠身邊彈開,緊張地看向來人。

進來的竟然是黃伊文,她大概也是沒想到會撞見這樣親密的畫面,明知故問道:“啊,沒有打擾到你們吧?”

“你說呢?”梁暖受不了這個女人虛偽的面孔,表情冷冷的。

黃伊文在梁暖面前收起了柔弱那一套,露出恣意傲慢的一面:“我跟那些人都不熟,想來想去,可能還是和你有話說些。肖公子,不介意女朋友借我幾分鐘吧?”

此時肖誠的手機響起,他便站起來:“你們聊,我出去接個電話。”

等肖誠離開,黃伊文不懷好意地打量一圈梁暖的房間,表情刻薄:“你爸爸在監獄裏吃苦,你倒是過得很滋潤。”

明知她刻意挑釁,梁暖的心還是不免難受,冷淡反擊:“你是羨慕我過得滋潤?呵,也對,你追男人追到了b市,一個大小姐還要時時刻刻在人前裝可憐,仔細一想,這日子還真不如我。”

黃伊文纖手一一撫過梁暖那些新購入的名牌包,臉上的不屑鄙夷藏不住:“我做人哪有你梁暖那麽手段高明,就算破產成了窮人,還能靠身體釣個金龜婿,要說滋潤,誰能比得上你梁暖?”

“我用身體?”梁暖不敢相信竟然有人這樣汙蔑她。

“難道不是嗎?”黃伊文更加得意:“肖公子對你真大方啊,瞧瞧這些包包鞋子,有些限量款連我都沒有呢,梁暖,你可真是走大運了。”

“說完了嗎?說完就請出去吧。”梁暖直接下了逐客令。

“當然沒有。”

這一回合黃伊文自認是贏的那一方,此時肖誠打完電話回房,黃伊文笑得越加燦爛,走到門口假裝與他很熟稔的樣子:“肖公子,什麽時候能喝一杯喜酒啊?梁暖肯定不願邀請我,那我就做男方嘉賓好了,哦對了,肖公子家裏房子這麽多,騰一間出來給女朋友住嘛,你看梁暖現在跟這麽多人擠一起,男男女女的,多不方便啊,你說是吧?”

梁暖站起來忍無可忍:“黃伊文,你管的太寬了吧?”

見女友情緒激動,肖誠用身體擋在兩人之間,對黃伊文說:“謝謝黃小姐關心,只是我跟暖暖的私事就不勞費心了。”

黃伊文瞥了一眼怒氣沖沖的梁暖,她的目的已達到,嘴角揚起一抹勝利的微笑,轉身離開。

梁暖想到她說的那番侮辱傷人的話,憤怒到無以覆加,肖誠小聲安撫:“好了,消消氣,別跟那種人一般見識。”

“太欺負人了,真的太欺負人了。”梁暖想到黃家對她家的所作所為,黃家父女不僅沒有一絲內疚,反而時不時跳出來在她的傷口上撒鹽,現在甚至汙蔑她靠身體攀上肖誠這樣的高枝,她氣得直發抖,眼淚嘩嘩流下,被肖誠攬到懷裏。

“暖暖,出來吃”安娜輕快的聲音在見到梁暖傷心哭泣時戛然而止,先是狐疑,再是憤怒,揪著眉怒道:“暖暖,你怎麽了?誰欺負你了?是不是肖誠?”

“不是他”梁暖搖頭否認,在這種場合流眼淚很失態,她很想讓眼淚停住,可心酸的感覺太過洶湧,她恨自己的懦弱,恨自己沒用到只會掉眼淚,眼淚越流越兇,肖誠的襯衫很快遭殃。

安娜立刻想到剛才黃伊文從梁暖房間出來,她一定是說了什麽難聽的話,才會讓好朋友如此傷心。

安娜沈著臉,旋風一般沖到門外,對著在沙發上優雅翻閱雜志的黃伊文大聲質問:“你對我們暖暖說什麽了?讓她哭得那麽傷心?”

62.chapter 62

見安娜突然激動成這樣,客廳裏鴉雀無聲, 男人們都莫名其妙地看過來, 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什麽狀況。

被那麽多雙眼睛盯著, 黃伊文依舊面不改色,理直氣壯應道:“是她自己要哭的, 關我什麽事,你可不要搞不清狀況胡亂冤枉人。”

“我冤枉你?”安娜火冒三丈:“你進了暖暖房間,出來她就哭成那樣, 不是你, 還會有誰?”

見安娜如此沖動, 看樣子馬上要跟黃伊文在客廳吵起來,梁暖擦擦眼淚沖了出去拉住好友:“安娜, 算了, 別跟她爭了。”

安娜氣得眉毛都豎了起來:“為什麽不爭?她這種人咱們就是要爭到底!”

“好令人感動的友誼啊, 我都被感動到了呢,不過別怪我沒提醒你, 要是梁暖沒破產,你這種窮酸朋友她是瞧不上的, 還有……”黃伊文眉一挑, 聲音拔高,“小姑娘,我倒要問問, 我這種人是哪一種人?怎麽?成了灰姑娘就以為全世界你們最清純善良, 我這種女人就是惡毒有心機, 論心機,我又怎麽比得上梁暖,現在名媛圈誰不知道她攀附富貴,以前對肖誠愛理不理,現在虎落平陽,以前看不上的肖誠就成了救命稻草……”

“夠了!”

“伊文!”

同時呵斥出聲的除了緊隨其後出來的肖誠,還有濕著頭發站在樓梯口的尹光年,他面沈如水,明眼人看得出來,一貫喜怒不形於色的他這一次明顯是動怒了。

他下樓,表情冷冽:“伊文,走吧,我送你回家。”

被他開口驅趕,黃伊文明顯不能接受,大喊:“不,我不走!為什麽我要走,要走的不是應該是他們嗎?”

在場所有人眼中都燃燒著怒火,肖誠的臉色也極為難看,沈聲道:“黃小姐,我肖誠自認不是讓人牽著鼻子走的男人,暖暖是什麽樣的人我自己最清楚,我跟她的私人感情更輪不到你們外人評頭論足,你是女人,我不跟你計較,可下次若再讓我聽到類似的話,那我就不客氣了。”

盡管心中已經千瘡百孔,梁暖這一次沒有再像個傻瓜一樣只會流眼淚,她的目光倔強起來:“黃伊文,你們背後在議論我什麽,我早就預料到,也無所謂。只是要跟你同桌吃飯,我想我做不到。肖誠,我們走吧。”

“等等。”這次發話的是舅媽,老人家滿臉不快,“小肖是客人,我們家沒有讓客人出去吃飯的道理,你們留下,今天不吃光我做的菜就是不給我老太婆面子。”

舅媽沒把絕情的話講完,但是所有人都明白,針鋒相對的兩方是無法坐下來一起平心靜氣吃飯的。梁暖留下,那麽就必須有人要離開。

大家的視線都轉向黃伊文,這位大小姐看來很委屈,見尹光年出現,剛才的盛氣淩人又消失不見,眼中含淚,可憐兮兮地看著走向她的尹光年:“尹大哥,你看他們,他們都欺負我……”

尹光年對她的眼淚無動於衷,目光是冷的:“走吧,我送你回家。”

大權也在旁捏著拳頭義憤填膺道:“對,請你走吧,我們這裏不歡迎你。”

“走吧。”

尹光年想去拉黃伊文的手,卻被她一把甩開,幾乎是惡狠狠地掃視一圈四周,她感覺到了所有人對她表現出的敵意,這些人她都可以不在乎,可是尹光年眼中極度的冷淡刺痛了她的眼睛,她那麽努力地想要靠近他,融解他冰封的心,可是為什麽卻好像離他越來越遠,遠到好像這輩子她都無法拉近與他的距離。

他的心可以向她的姐姐、梁暖,甚至這群活似乞丐的人敞開,唯獨她,他永遠不會主動找她,不會撥她電話,她穿得再美他也不會多看一眼。

這一刻黃伊文終於承認了一個她多年來不願意面對的現實:尹光年不喜歡她,哪怕她跟她姐姐幾乎長得一模一樣。

她終於崩潰了,悲憤地盯著眼前的男人:“這就是你的選擇嗎?你站在他們這邊,要我離開?”

尹光年不想事態再鬧大,耐心勸解:“伊文,回去吧,你現在需要的是冷靜。”

“不!我不需要冷靜,我只要你說清楚,你也跟他們一樣,一心要幫梁暖是嗎?我三天三夜陪你在醫院,這些你都看不到嗎?”

“我們出去說。”

“不!我不要!我就要在這裏,我只想聽你的真心話。”

她咄咄逼人,尹光年看上去無奈極了:“你這是何必,這些年我對你怎麽樣我以為你應該很清楚明白,何況,你永遠叫不醒另一個裝睡的人,伊文,你年紀不小了,是不是應該醒醒了?”

“我不明白!我不想明白!”黃伊文幾乎是歇斯底裏地吼出來,委屈的眼淚從臉頰流下,“你現在為什麽又非要說出來,為什麽就不能一直沈默下去?讓我可以假裝還有希望,希望有一天可以像姐姐那樣,和你在一起。”

傻乎乎的牛壯壯嘀咕,也道出了大家的心聲:“不是你逼年哥說出來的嗎?”

“你閉嘴!”黃伊文一聲怒吼,嚇得牛壯壯雙下巴顫了顫,躲到了徐威廉身後。

“你不是很愛我姐姐嗎?她雖然死了,可是還有我啊,姐姐能給你的,我也可以!我甚至能比她做的更多!尹大哥,你還不明白嗎?我為了你可以放棄一切。”

黃伊文情緒瀕臨失控,這麽多年愛而不得積攢的怨怒如火山一般,全部噴發。不知內情的大權等人面面相覷,這是他們頭一回從別人口中了解到尹光年的過去,姐妹愛上同一個男人這種事情實在勁爆,一時都有點懵。

飯桌上的菜已經冷卻,客廳裏的氣氛緊繃到極點。

尹光年的目光悲憫:“伊文,你還不明白嗎?你是你,伊藍是伊藍,你不是她,也成不了她。”

“無論我付出多少,你永遠看不到,你永遠還是那句話。”黃伊文手捧著臉,痛哭失聲,“你對別人可以溫柔體貼,為什麽唯獨對我……”

雖然黃伊文為人囂張可惡,可她那撕心裂肺的哭聲還是讓在場其他人動容,就連很討厭她的安娜都開始面露同情,這個女人再囂張,也不過是得不到愛情的可憐蟲。

舅媽嘆一口氣:“黃小姐,我老人家說句公道話,我家小光這麽多年來真的夠照顧你的感受了,你姐姐托付他照顧你家,他也一直沒有食言,但他總不能為了你們把自己這輩子的幸福也搭進去吧?”

黃伊文哽咽:“可是他一直沒有女朋友,我還是有機會的不是嗎?”

“伊文,我不是木頭人,你的真心我都感覺到了,可是我給不了你想要的,你問問你自己,出於同情的感情真的是你想要的嗎?”話說到這份上,尹光年仍然希望說服執迷不悟的她。

黃伊文淚眼婆娑:“如果那個人是你,我要,我不介意做感情上的乞丐,我只想在你身邊。”

徐威廉和大權等人站在黃伊文旁邊,這個時候,簡直要為他們的大哥——尹光年流下同情的淚水。

這女人已經偏執自私到極點,簡直無可救藥。

尹光年沈默了一會兒,那聲嘆息太過沈重無奈:“伊文,可我總要為自己而活。”

就連舅媽也看不下去:“孩子,什麽都能勉強,唯獨感情的事不能勉強,你不能只想著自己。”

黃伊文聽懂了別人的指責,又開始哭個不停,模模糊糊中她抓住了一個重點,突然咄咄逼人地質問起來:“以前你最多躲我,你從來不對我說重話的,可是自從梁暖住到你家,你就不一樣了,你實話實說,是不是因為她?”

黃伊文這句話猶如一顆突然襲來的重磅炸彈,又讓梁暖成為眾人焦點,察覺到身旁男友異樣的目光,梁暖簡直百口莫辯,她看著尹光年,隱隱害怕從他口中聽到答案。

安娜見好友呆若木雞,生怕肖誠誤會梁暖,危機時刻她沖上去一把抱住尹光年:“我!年哥喜歡的根本就是我!跟暖暖沒關系!年哥,你喜歡的是我對不對?”

劇本變化得太快,本來只顧看戲的張昀山見心上人對別的男人做出親密舉動,急得跳腳,拄著拐杖就要把安娜從尹光年身上掰下來,被抱住的尹光年雖然意外,還是好脾氣地拍拍小姑娘的腦袋:“安娜乖,手先放開。”

安娜臉紅,乖乖地放開了手,張昀山急得強行掰過她腦袋:“不許看年哥,看我看我!有沒有被我的眼睛電到?”

安娜一掌拍飛了他。

眼見喜歡多年的男人對其他女人做出如此親密的舉動,黃伊文再度崩潰,哭得像個被人奪走玩具的小孩子:“你從沒對我這麽好過,嗚嗚嗚。”

“回家吧,你現在需要冷靜。”尹光年萬般無奈地拉著她的手往門邊走去,黃伊文這次沒有太多反抗,乖順地任由他拉著,大概他少有對她做出這樣的親密舉動,所以格外滿足。

兩人關門離開,客廳裏的硝煙散去,只是好胃口是徹底沒了。

特別是梁暖,今晚的爭吵都是因她而起,肖誠就站在她身邊,全程目睹了這一切,她心裏紛亂如麻。

安娜也極不好受,走到好友面前道歉:“暖暖對不起,都是我,我太沖動了。”

梁暖雖然身心疲憊,還是寬慰好友:“你道什麽歉啊,誰會料到她突然發瘋。”

關鍵時刻好朋友一心要為自己出頭,生怕肖誠誤會,還笨拙地表示尹光年喜歡的是自己,梁暖心裏暖融融的,她何其幸運,能遇到這樣真心待自己的朋友。

鬧了這麽一場,梁暖不敢去揣測肖誠會怎麽想,大家都各懷心思,這個時候只有憨憨的牛壯壯發出弱弱的聲音:“可以開飯了嗎?我餓得能吞下一個大權哥。”

“吃!怎麽不吃!”舅媽立刻眉開眼笑,“安娜暖暖進來幫忙,咱們把菜熱熱就開飯。”

沒了討人厭的黃伊文,吃飯的氣氛輕松許多,肖誠話不多,聽著大家的談話,時不時貼心地夾菜到梁暖碗裏。

大權的話最多,他實在壓抑不住內心蠢動的八卦之魂,小心翼翼地向舅媽問起尹光年的事,舅媽也不隱瞞,簡單地把事情敘述了一遍,一桌子年輕人聽得都很認真。

其實絕大多數尹光年已經告訴梁暖,舅媽倒是透露了幾件他沒有提過的往事。

黃伊藍被卡車撞後在醫院搶救了一個星期還是宣告不治,彌留之際請求尹光年照顧自己的家人,悲傷過度的黃征德將怨氣撒到尹光年身上,不僅當著眾人面扇過尹光年巴掌,大女兒黃伊藍死後一年,又提出讓他娶自己二女兒的過分要求,被尹光年拒絕後,老頭子仗著自己在本市還算有頭有臉,對尹光年剛起步的事業百般刁難,最困難的時候,老家夥四處游走詆毀他的操盤水平,稱他是“在華爾街混不下去的金融騙子”,他公司發行的私募產品遭到集體冷遇,哪怕公司上軌道以後,大面積贖回也是時不時發生,好在真金不怕火煉,尹光年的操盤水平有目共睹,黃征德最近兩年才消停一些,近年來甚至掉轉風向,開始刻意討好。

舅媽提起黃家的時候語氣憤恨不已,在她看來,她那善良的外甥這輩子都被黃家人給毀了,黃伊藍死了不放過他,妹妹黃伊文這麽多糾纏不休,他這個外甥為了躲她甚至搬了好幾次家,黃征德縱容女兒對他的糾纏,時刻把尹光年當軟柿子來揉捏。

她忿恨說:“那家人真的太欺負人了。”

年輕人們沒有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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