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親！”卿雲看著大鵬鳥，素來淡定的眉宇間染上驚訝，聲音也有微量的擡高，她道，“你乃鳳凰之子，何等人物才能與你匹配？”

“自是最高貴的飛禽！”化了妖身的大鵬道。

“洪荒之中，也只有孔宣本體孔雀最為尊貴，其他飛禽與鳳凰血脈最近者也不過是旁支。”卿雲想了想，忍不住變了臉色，眉宇間的驚訝變成了興奮，她道，“莫不成……孔宣變了？”

“當真是美艷之極！”大鵬拍案道，“只可惜兄長並願意待在此地。”

“他現今在何處，吾去一觀，可好了了吾數年的心願。”

“且慢且慢！”大鵬卻是一臉神秘道，“何必慌張，待時機到了你自然看得到。”

“吾請你來，只是想與你借幾樣寶物。”

“寶物？”卿雲看著大鵬挑眉道，“稀奇，你竟然與吾借寶貝。”

“可是要吾細細數來，你那寶庫裏的東西？”

“隨便來幾樣看著辦。”大鵬擺手道，“那孫悟空最是刁鉆，若是吾那些寶貝，毀一件吾都該心疼。”

“早就聽聞帝君一身煉器之術非比尋常，吾不求帝君最好的寶貝，只需幾樣可過得去的。”

“畢竟是給西方那位添堵，想必帝君十分樂意。”

“求人借東西可不該是這樣的語氣。”卿雲眉色淡淡，卻是看著大鵬道。

大鵬也是傲慢慣了，素來他只有拿沒有借，只是眼前這位卻不是一般修道者可比的。

論打架他也不一定能打得過，想想有些憋屈，他道，“吾言辭不當，還請帝君出借幾樣寶貝。”

“倒是有幾件寶貝。”素手一揮，幾樣寶貝就出現在石桌上，卿雲道，“且拿去耍著。”

當真是煉器不知不會煉器的苦，他們這等修道者，想有個寶貝防身都得到處找，大鵬自然寶貝不少但都是損一件少一件，要不然他也不會請卿雲過來，向她借寶。

眼前這三個寶貝，一個是高大的瓶子，看著十分笨重的樣子，還有一個捆繩，看著模樣普通並無多少能耐，還有一樣卻是一把扇子。

“這扇子倒是好，不過吾看著有幾分眼熟。”大鵬拿起扇子道，“與兄長早先的扇子有些相似。”

“不過吾記得他那把扇子已經贈給流雲。”

“此扇……”卿雲微微一怔，她倒是忘了，曾經她也拿著邊角料做了一把扇子，只是品級不如師兄所做的那把。

“倒是剛好給孔宣，他現在怕是沒什麽趁手的兵器。”卿雲並不願意解釋，只道。

大鵬雖說囂張但也是明白妖，見卿雲不願說他也不追問，只耍著扇子，笑得有些賤，道，“這模樣的確適合兄長現今的美貌。”

“掐算時間，那師徒四人也該到了。”

“如何？可是要留下看一場戲？”大鵬看著卿雲，一臉揶揄。

“這一場戲……”卿雲將大鵬手裏的扇子召回來，道，“倒不如去孔宣那邊看。”

微微一眼，帶著濃濃的惡趣味，道，“看看那美人是如何調戲唐僧的。”

“不過與你一道那兩只妖怪，倒是看著眼熟。”

“你該眼熟。”大鵬理所當然道，“他二人乃是文殊普賢菩薩的坐騎。”

“早先教派依舊時，你也該常走於闡教，當是認得。”

“如此說來吾更是不該在此。”眉宇一挑，卿雲道，“若是吾在此，怕是該和諦聽那般躲得遠遠。”

“可是讓吾傷心。”

聽得卿雲之言，大鵬面皮一抽，不再言語。

“也罷。”卿雲一甩袖子，嘴角一抹笑容頗有深意，道，“這兩個玩意就送你們玩耍，待你與孔宣成親之時，吾再來觀禮。”

大鵬忽然覺得那種潑了汙水卻又洗不掉的感覺，人族的那個詞叫什麽來著？

想不起來的大鵬無力揮手，驅趕道，“快走快走！”

卿雲也不做停留，一轉身就消失在大鵬面前，再次出現時正是一個山清水秀鳥語花香之地。

婀娜多姿精怪正在跳舞，看著十分開心。

那水面上，有一個身姿婀娜容顏絕麗的女子，身體好似水做得，一段孔雀舞跳得天下無雙。

卿雲看著那些小精怪們給水面上的女子伴舞，直到結束。

她拍手讚嘆道，“此舞果真是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

“怪不得大鵬對你念念不忘，只願與你成親。”

突如其來的人，嚇得那天受了水面上女子點撥而化作人形的精怪們面色驚慌，又聽得她說大鵬她們雖然害怕卻是極力護住水面上飛女子。

“公主，快些走！”

那水面上的女子站起來，層層紗衣唯美將她襯托得越發不似真實。

看到花林裏的卿雲，淡漠的眉眼似乎被花林染成了溫暖，她輕輕一笑，帶著幾絲親昵道，“你怎來了？”

“聽聞你百受侵擾，吾特來看看，是否需要幫助。”

“倒是勞煩你了。”女子揮手，讓那些精怪們退下。

只是精怪們不放心，但奈何公主讓她們退下她們只能退下，只是離去之前不忘用眼神警告卿雲。

見狀，卿雲啞然一笑，道，“看來她們真是擔心吾對你不利。”

“你提及大鵬，她們自然是擔心。”化作女子，行動之間也如女子一般。

卿雲看著，忽然覺得孔宣這女相竟是比她還要有女子的味道。

“你怎這樣臉色？”孔宣失笑道，“可是覺得吾這扮相比你更有女子的味道？”

“不男不女！”卿雲輕咳一聲，毫不猶豫的反擊。

“等你哪日有這等味道，再來說吾。”孔宣倒是不生氣，他自己化作女子，與大鵬一起戲耍唐僧，自然是往心裏去。

何況他們兩人碰面，素來是沒有好話，若是生氣早些年就該友盡了。

“怎說你也是西方佛母，這樣戲耍金蟬子，上面那位怕是要坐不住吧。”

“西方佛母可不是吾。”孔宣眉目一冷道，“不過空占名頭罷了。”

當初準提強渡了他去西方，本就不是心甘情願，自然是不會誠心為西方教效力。

所謂氣運氣數，他更是不在意，若是真會神形俱散，也好過在那教派裏。

“你倒不如說是在擔心那位佛主。”孔宣卻是不在意直接挑卿雲傷痛處。

“他既成了佛陀，自與吾截教毫無關系。”

“口是心非。”約莫真是用了女人的相貌，孔宣這心思也細膩起來，他道，“還是同吾說說吧，你到底因何起疑？”

“往日一提及那人，只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現今竟是心平氣和，若非心中有疑，你怎會如此？”

好歹這麽多會元的好友，孔宣怎會不知道卿雲脾性。

“只是生疑罷了，並無什麽大事。”卿雲不願說，她也是試探幾次，加之雲中子一番話她才懷疑是否被隱瞞著什麽。

“你既不願說，也罷。”孔宣也不強迫，不過他話語一轉道，“說起來倒是奇怪。”

“多寶不曾來時，西方教裏的截教弟子並不甘願，就算是闡截主動來的那幾位也不是真心的。”

“後來多寶所化釋迦摩尼合並入西方教，被封為現在佛，為西方教佛主，那些人倒是安靜下來。”

卿雲眉心一跳，但強壓下心頭的情緒，道，“畢竟他曾經是大師兄，與師兄弟們來說，若是他來做西方教教主，更是有皈依感。”

“是嗎？”孔宣卻是不信。

如今已經是菩薩、羅漢，但早先他們對闡截二教有多麽強的歸依感，為了還殷商祖先那段因果時孔宣沒少見著。

縱使兩派打得難解難分也遵守一定底線，只是後面變化了，這就是戰爭。

“吾總覺得，他們在等待什麽。”

“等待什麽。”卿雲垂眸，她想起雲中子曾經說他會回來的。

回來，指得就是他們在等待回來的機會嗎？

可是，既已入教，又怎能輕易回來？

混沌之中，接引和準提並未只是擺設聖人。

“等待什麽，只有他們自己知道。”孔宣看著天空，道。

“是啊。”只有他們自己知道，而她一直被隱瞞著，若是知道真相，她所做的一切又是為了什麽？她究竟是該笑還是該哭？

可曾想過，她也是截教的一員，也是三清弟子？

“吾今次來，是給你送一件法器。”沈澱了心緒，卿雲面目依舊淡然，她看著孔宣，道。

“法器？”孔宣有些訝異道，“雖然吾寶庫不如你充盈，但也不至於沒有法器。”

“大鵬從吾這拿了兩件法器，最後一件法器，吾等二人一致認為十分適合你現今的相貌。”

“雖說是邊角料所做，品階也不高，但對付唐僧也是足夠了。”

青色的扇子在卿雲掌心旋轉，孔宣看著卿雲掌心的扇子，嘴角忍不住一抽。

“果真是適合。”

這扇子說是邊角料，但扇子主體那部分卻是卿雲當初強扯下他一根尾巴所做。

看到這扇子，孔宣忽然覺得尾巴微微發痛。

“如何？可覺得適合？”卿雲眉目一彎，看著溫和不已。

“恩，勞煩帝君大老遠送來。”

“可不是大老遠。”也不見有什麽動作，那扇子已然到了孔宣手中，與他現在的模樣十分契合。

“大鵬邀吾來參加你二人的婚禮。”

“作為好友，吾怎能不來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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